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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俠心九瀾。不歸人傳在線閱讀 -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已是子夜,歛紅坊的三場演出完整收尾,將軍與秀才站在舞臺中央攜手答謝,沒有歧異、沒有算計(jì)、沒有斗爭,強(qiáng)烈的反差讓化雨抱著懷疑,一直延續(xù)到兮月的廂房里。

    「演得很棒!對吧!」兮月沿路抒發(fā)自己關(guān)系完的心情,混著一些戲內(nèi)人才知的秘辛,剛?cè)敕烤推炔患按穼せ甑囊庖??!盖懊婺蔷涿^是老桑自己加的吧!完全畫龍點(diǎn)睛!」

    「嗯,是阿?!?/br>
    「還有那處完全無響的停頓,直接把氣氛堆積到最高潮!」

    「嗯,大概是吧……」

    「化雨公子。」

    「嗯,是呢……」

    兮月跩滿狠勁捏出化雨臂膀贅rou,痛楚才使化雨神智拉回現(xiàn)實(shí)?!富旯?,你有心事?」

    「阿!不……嗯……怎麼說呢……」化雨劍指清點(diǎn)腦袋,試圖組織出兮月能理解的語言?!鸽m然結(jié)局是好的,但總感覺將軍語氣里充滿哀傷。」

    「欸?是嗎?」

    「嗯,特別是那幾句由九嵐來唱的話。」

    「我想……」兮月?lián)瞥龃蟠笮⌒〉男秺y瓶罐,化雨制約似地乖乖坐到跟前。「或許是化雨公子你,心中充滿著哀傷吧?!?/br>
    纖手按住大臉涂抹涼膏,化雨無法應(yīng)答也無法否認(rèn),只能感受著兮月的指間搓rou,和兮月的言語搓rou。

    「戲劇最大的價(jià)值,在於與觀眾引起怎麼樣的感動,只有感同身受,戲劇才會是好看的,這是每個(gè)藝女都知道的基本功。」

    兮月說得不錯,化雨閉緊雙眼,歷歷皆是百絲脈悲慘的苦痛回憶,正是這些回憶,才讓化雨懂了將軍所背負(fù)的罪孽,懂了那奮不顧身只求一死的想法,也因此,他才懂得最後結(jié)局時(shí)將軍話語間的悲傷。

    「這不是挺好的嗎,會有種自己不是一個(gè)人的感覺,能把悲傷釋放出來?!购俸傩χ昴軌蛳胂?,兮月又把自己的臉抹成花花綠綠的豬頭?!负美玻∪ャ逶“?!」

    「多謝,聽你這麼說,有平復(fù)一些?!闺m然平時(shí)總認(rèn)兮月傻,但某些時(shí)候,化雨覺得兮月或許才是真正圓融參悟真理的大師。

    「嘿嘿!你只是入戲太深!」

    「或許是。」化雨找至銅鏡前映照,自己的面孔確實(shí)滑稽,唇上好一大塊紅艷胭脂抹過鼻頭,眼尾的瞼膏拖得老長,滑溜垂至臉頰旁,雙頰的紅粉更拍得滿臉紅一塊白一塊,極似挨揍,怪不得能引九嵐發(fā)笑?!浮渡胶邮篱g》之後就沒什麼大事了吧?」

    「演戲完後,還得謝戲。」

    「謝戲?」

    「是啊!那些出演《山河世間》的藝女們,會成為歛紅坊一時(shí)瘋迷的紅牌!可熱著呢!」兮月從梳妝臺的抽屜里摸出一塊白手巾,看著化雨的臉喀喀笑著。「特別是老桑阿,貴為脂白,身分卻還不滿弄花,肯定很多人搶!」

    「這麼一說,肯定是……」化雨在心里汗顏,打從九嵐接下白玉傾的工作那一刻起,他早該想到這人會一步步被b向群眾焦點(diǎn),畢竟還是曾經(jīng)被富豪買下的藝女。尷尬地訕笑兩聲,化雨吐槽?!付寄苈牭剿酉聛磉B珠串抱怨。」

    「抱怨歸抱怨,老桑每次都是拚盡全力完成工作的!」

    「確實(shí)是,這才像她?!?/br>
    九嵐又揚(yáng)起一陣大大的噴嚏,她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幾日老往屋頂爬,因此受寒著涼了。演出結(jié)束後,她與拂柳、青媚站在環(huán)水舞臺前臨時(shí)搭成的高臺,笑面歡送前來觀賞《山河世間》的各路富家子弟,正是因?yàn)橛兴麄兊闹С?,才讓白玉傾每月都賺得盆滿缽滿。

    不僅是歡送,在接下來一周時(shí)光,她們?nèi)司偷戎谶@臺上被競價(jià),唯有出資最高者,能讓面白脂白與首席配白單獨(dú)給你舞一曲,也不曉得是從哪位大娘開始延續(xù)下來的傳統(tǒng),勢要在演出後更狠狠地削他一筆,歡送只是個(gè)糖衣包裝。

    呵呵。

    要是當(dāng)時(shí)還記著公演的時(shí)間,狗才來歛紅坊給白玉傾作奴婢。九嵐僵硬著笑臉,她感覺兩肩已然塌陷,臉皮長成晶瑩流蘇,就要支撐不住。怪就怪在自己沒事消耗大半體力。

    伏御們陪著白玉傾算錢去了,其余藝女一個(gè)不剩留下來清掃舞臺,直至最後一位賓客離開歛紅坊,鬼知道還要多久,白玉傾根本是個(gè)惡魔。對比之下,這點(diǎn)伙食待遇根本不值得付出這麼多心血,甚至不如自己在外逍遙在外浪,九嵐甚至覺得自己有點(diǎn)懷念起十二伏魔的特權(quán)。

    很快打消這種念頭,細(xì)數(shù)過接下來的日子,要明目張膽地做白玉傾當(dāng)家紅牌,一邊蓋頭藏尾的躲避十二伏魔追殺,用膝蓋想也知道兩者不可能兼得,如此招搖惹來殺身之禍定是遲早的事。九嵐瞪眼睨過,身邊兩人夾著笑容,雖然勞務(wù)財(cái)苦,但總好過在江湖浪蕩生死廝殺,還有白玉傾為她們撐腰。

    想要自由,總得有代價(jià)唄。吸飽一壺氣息,而後長長呼出,就是這種人定不勝天的姿態(tài),讓九嵐覺著《山河世間》里將軍那句命苦尤為寫實(shí),她無處選擇,也只能如將軍背負(fù)自己的命運(yùn)前行,而且,她特別不相信劇中的愛戀情感,至少她從未對哪個(gè)男人動過心意。

    想多了。

    壓抑起腫脹成球快撐破自身理性的那層黑暗,九嵐繼續(xù)僵硬著笑容對奔散的人流道出感謝。

    「美人?!挂还伤致閺木艒沟尼犷i延伸,直接麻痹掉她的四肢百骸,這是她混跡歛紅坊來最討厭的口吻。吳琴公子從九嵐身側(cè)竄出,風(fēng)流自然地牽起九嵐掌心,獻(xiàn)上一吻?!赴パ剑惴蛐瞿??」

    姣好魅惑的雙眼凝視,這可是赤裸裸地試探。九嵐使勁朝吳琴公子的素手鉗去,懷著要握碎手骨的力道嚇阻?!杆环顬樯腺e禮遇著呢?!?/br>
    吃痛抽開,吳琴公子的咸豬油手上仍不免現(xiàn)出一抹rou紅印紋,讓他手賤。笑容很快覆蓋過痛苦的表情,他仍秉著風(fēng)雅俗士的氣質(zhì)氛圍,冒昧試探?!膏福磕敲廊嗽觞N在這站著,當(dāng)家紅牌的位置?」

    「這位公子,時(shí)程已晚,還是請您明日早些再來問吧!」打量片刻,現(xiàn)下空間還沒有出手的余地,身邊還有兩名藍(lán)顏花的藝女,不是出手的時(shí)候。九嵐只得將籌碼賭在明日,或未來的五天內(nèi)?!竸e忘記帶上足夠的金銀珠寶?!?/br>
    「哈哈哈!那是肯定的!坊內(nèi)規(guī)矩!」吳琴公子爽朗大笑三聲,假得不能更假。而後欺身至九嵐耳邊碎語?!傅綍r(shí)候,我可望聽到你解釋,你和你那捏造出來的夫婿?!?/br>
    「若公子有酬賞,劍桑定當(dāng)不負(fù)公子期待!」

    「好說!那就這麼約定!」

    「多謝公子觀戲打賞。」

    裝模作樣的行禮完畢,送走最後一批客人,三人不約而同地嘆氣出口,互別過眼,又不約而同地哼出不屑朝各自的廂房回去,拖著疲憊。

    已是四更,兮月廂房的燈火未熄,估計(jì)還在等著自己。九嵐淺淺笑過,這大概是她在這個(gè)勢利之地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時(shí)刻。拉門入房,化雨側(cè)身躺在軟椅邊緣,似已睡過,兮月則聽聞跫音,守在門後迎接九嵐。

    「歡迎回來,演出辛苦啦?!箽庖粑?,兮月的表情好似全然忘記這一整天發(fā)生的危險(xiǎn)。

    「你還真是一點(diǎn)都沒變。」剛踩進(jìn)房門兩步,t態(tài)一松,九嵐放任自己傾倒在兮月懷中,埋窩頸間,雙眼微闔,散漫相擁。

    「你也一點(diǎn)都沒變呢?!?/br>
    「我不行了……」

    「欸!那還沐浴嗎?」

    「明天吧?!顾砷_環(huán)抱,九嵐搖搖晃晃地墜入兮月臥床,眼睛闔起就是一陣舒服地呼嚕聲。

    「你是小貓咪阿?!箿厝嶙哌^兮月的笑靨,休憩了一整個(gè)下午的她仍然精力飽滿,從梳妝臺撈過瓶瓶罐罐,沾濕手巾,一點(diǎn)一滴地給斜橫在臥床旁的九嵐擦拭脫妝。「毟贍闥這樣我要睡哪里啦!?br />

    翌日巳時(shí),九嵐才恍忽轉(zhuǎn)醒,這大概是她自漂泊以來的日子,睡過最長、最甜、最安穩(wěn)的一覺,甚至悠閑過頭。她有些疑惑地看著枕邊人,再看看自己如身衣著,面容肌膚的透氣感,想來兮月替她卸了妝、換了服、還移了床位,就如過往回憶里那樣。

    心里有一絲甜甜的,讓九嵐有那麼一剎那覺得,今天或許是個(gè)不錯的日子,心中唱起小調(diào)後翻床而出,愣是無聲。

    「哈阿阿阿……」兮月一個(gè)偌大哈欠盡失閨秀風(fēng)范,rou著眼眉昏昏起床。

    「嘖,又弄醒你?!咕艒弓h(huán)視房內(nèi),那化雨還在夢中香甜,可見自己并未發(fā)出什麼聲音,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躲不過兮月。她很快拋卻這層疑惑,倚著床柱給兮月搭把手?!缸蛞苟嘀x你了?!?/br>
    「謝什麼阿,我們的交情都好到發(fā)臭啦!」

    「嗯,是挺臭的。」九嵐作勢抬起臂膀嗅嗅,肩頭的肌rou酸痛連著攀升,順道牽起全身其他過於c勞的部位,身體尷尬地僵硬在那里動彈不得。

    「嘿嘿!舒舒服服地晨??!好好放松休息一下吧!」兮月很快整理起活力,推著九嵐緊繃的身體入了浴所。

    水口注入,還沒褪去衣服,兮月就往浴所旁矮柜里摸出一把草藥,當(dāng)作喂j般地亂撒。攪起最角落的木棍將浸濕的草藥壓平,讓汁液混入浴水中,然後貼著木桶外圍畫圓,讓草藥在里頭飛舞。蒸騰爆散,草藥香氛混著熱氣很快充盈起整個(gè)浴所。

    那模樣很似熬湯,打從兮月第一次給她演示這種舒緩方法後,她就一直有這麼個(gè)感覺,但一直沒有挑明,她可不想壞了這一整天好心情。迅速地?fù)Q下滿身臟w,用布巾圍住身軀,然後到浴桶旁接替兮月的熬湯工作。

    兮月也很快地做好入浴準(zhǔn)備,又朝矮柜子里翻弄,拿出一罐香油和一籃的乾燥花瓣,踏著雀躍步伐繃繃跳跳地貼著九嵐,揮灑又是一大把花瓣和幾滴芬芳,九嵐能看出來,那是陌瀟伏御師傳的推背油,紓壓美體兼容合一。但該怎麼說呢……愈攪混著愈像一鍋亂燉,還是花茶燉湯。

    「行啦!你先去接水吧!等等幫你按摩按摩!」

    「哦?待遇這麼好的嗎?」

    「那當(dāng)然!你可是將軍吶!」

    「呃……」只一句話,立刻就將九嵐培育起來的好心情給擊碎?!改軇e提《山河世間》嗎?挺殺情境的?!?/br>
    「欸!會嗎?」兮月收斂起笑容,悄然走至九嵐承接水口的背後,趁其不備疾掠出手偷襲,解開九嵐纏身布巾。「嘿嘿!那《采花鴛鴦》如何?」

    「你……」九嵐轉(zhuǎn)臉就是白眼,她倒沒什麼好避諱的,未料回身瞧見兮月那嘻笑表情,真有幾分猥瑣,就是《采花鴛鴦》里那下三濫的面白?!该靼琢耍阆氪蚣苁前桑 ?/br>
    九嵐反射x地舀起燒水一潑,分毫不差朝著兮月臉蛋砸去。只見兮月抄起她的布巾遮擋攻擊,然後陶醉地深吸滿肺,隨口念讀《采花鴛鴦》的臺詞。「香阿!果然美人的肚兜都是香的!」

    「少惡心人?!狗畔聼鸵屪约旱牟冀?,卻未料肌rou酸痛異常,動作遲緩,被兮月早一步抽身繞到木桶另一側(cè),又深吸一口滿肺,起唱:

    「問君何所欲,問君何所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行了行了,打住打住?!箵纹鹌\浬碜?,九嵐那一頭是滿臉黑線?!肝疫€想入浴呢,再演下去是要演到何時(shí)?!?/br>
    「得啦,不鬧你玩。」

    兮月將布巾捆捆收起,端著小木盆就往九嵐處走去。九嵐倒是愜意地直接坐在木地板上,裸身示人也不害臊,畢竟以前可沒私人浴所這等技術(shù),兩人早就互相看熟對方的身體。不同以往的是,兮月纖美,保養(yǎng)得當(dāng);九嵐精g,背滿傷痕。

    「哎呀!短發(fā)真好,都無須盤?!官庠戮徛貙⑺疂姙⒃诰艒褂壹?,讓水流順著t態(tài)往下洗凈。輕柔地按撫上,順著傷痕紋路碰觸,邊話家常。

    「是挺好的,整理起來也方便,就是特別引人注目?!?/br>
    有一道疤,從九嵐的右肩俯沖而下,直奔腰環(huán),傷口不甚平整,不似被利器所傷,摸起來yingying的,讓時(shí)間修補(bǔ)過一層厚皮,沿路混雜著各種細(xì)碎痕口,有些怵目。兮月還記得再次見到九嵐的第一晚,就是被這傷給嚇著了。

    「阿,這個(gè)應(yīng)該可以拆掉了,包著難受?!咕艒姑蠹绶?,愣是如何都找不到化雨將布頭藏到哪里去,暴躁地就要y扯,所幸兮月即時(shí)阻攔。

    「你不是有匕首嗎?我去拿來就好!」

    「誰曉得他捆得這麼緊?!?/br>
    「方便復(fù)原啦,看你這幾日大動作都沒繃開,化雨公子的手還挺巧,而且美觀?!箲?yīng)聲劃出布頭,兮月小心翼翼地取下紗布,接連繞開二十圈都還沒看到九嵐的肩頭,不免跟著汗顏?!富旯拥降资抢p了多少……」

    「誰知道,他把我當(dāng)成他的機(jī)關(guān)來捆?!?/br>
    繞開最後一圈,緩慢推開沾染血液而黏著皮膚的繃帶,伴隨著臟w、疼痛、跟數(shù)十天未凈的異味,九嵐咬著牙忍耐,那紗布吸飽這幾天排練、演出的汗水w垢,味道惡心至極。兮月卻靠得逼她更近細(xì)微處理傷口,不發(fā)半聲怨恨。

    「撕好啦!」兮月笑笑,凈水洗過雙手,兮月趕忙捏住鼻子,提著發(fā)臭的繃帶趕緊丟回矮柜處。

    「抱歉……」九嵐尷尬擠出笑容,自己不是沒有想過換紗布,奈何化雨包得緊實(shí),實(shí)在不想費(fèi)時(shí)費(fèi)工。

    「沒事啦!難免的!清洗乾凈就好!」邊如此說著,兮月邊舀起水傾注在九嵐的左肩,那是一道十來公分的新生刀口,平整而紅潤著。

    水流很暖,九嵐喜歡這樣的感覺,讓流動爬過身體,帶走臟w,身體的、與心靈的。她乾脆地凝神閉眼,全力感受著兮月真摯的心情。兮月的手很細(xì)嫩,緩慢地在九嵐背部舞動,順著經(jīng)絡(luò)推宮,時(shí)不時(shí)調(diào)戲般捏捏掐掐。

    「唉……越看越覺得可惜?!咕艒鼓芨惺艿奖翅嵋粓F(tuán)熱氣呼在頸邊,有些輕癢。

    「可惜什麼?」

    「這麼好的身體,卻印滿傷口?!?/br>
    「這就是江湖?!箲浧稹恫苫x鴦》的臺詞,九嵐輕笑起來,卻語帶惆悵?!高@就是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不過,還是很有魅力的!」意識到自己帶錯語風(fēng),兮月連忙提高聲調(diào)稱贊。

    「無須安慰,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次換九嵐呼出一口熱氣,故作輕松。「反正也不會給誰看到?!?/br>
    「欸!那多可惜!」

    「如何可惜?」九嵐有些啼笑皆非,怎麼這人看到傷口也可惜,遮擋起來不讓看也可惜了?

    「雖然傷痕累累,但瑕不掩瑜!還是個(gè)好身體!」兮月嘿嘿兩聲,拾起木桶傾倒半盆水而出,溫水沖刷。

    「你別逗我,倒是你自己呢?」洗凈身體,兩人熟稔地互換角色,滌過清水,手掌貼著兮月吹彈可破的背肌,那是一個(gè)白皙透亮?!高@麼好的身姿,甘愿留在歛紅坊?」

    「沒什麼不好呀!不如說,留在這兒才能這樣天天享福!」

    「這倒沒說錯。」

    「不過,如果有天能遇到夢中情郎,執(zhí)我之手,逍遙四海。想想也是不錯!」

    「呵,你就盡管白日作夢!」

    「才非作夢,你都有人贖身了,沒道理我不行!多得是人讓我挑!」駁斥激動,兮月一陣亂動讓九嵐無從擦洗。

    「行行行,你冷靜點(diǎn)?!咕艒狗鲋绨?qū)①庠律眢w轉(zhuǎn)正,接續(xù)推洗腰線?!改悄愕膲糁星槔缮迷鯓??」

    「嗯……相貌不太重要,但是身材一定得好!要夠結(jié)實(shí),才能護(hù)我平安;家世倒是其次,必須得待我真心,忠一不二;為人要能率直灑脫,不拘小節(jié)!」兮月抿著笑意說完條件,遙望若有實(shí)無遠(yuǎn)方,背影像極情竇初開的愛慕少女?!溉绾??你游歷過江湖,可有符合的對象?」

    「難喔?!咕艒剐隳樢怀?,不知為何聽完這敘述,她腦袋里居然浮現(xiàn)抽刀客的身影,反差過大猝不及防?!改氵@豈不是尋個(gè)江湖浪客?這天下的男人……難喔!」

    「欸?我還以為我說得是個(gè)豪氣萬千的將軍!」

    「將軍嘛……倒也是。」搓洗完畢,九嵐學(xué)著兮月提起木桶,將僅剩的半盆水從兮月頭頂傾泄而下,打濕發(fā)梢?!腹?,清醒了嗎?你做夢比較快!」

    「臭老桑!拿命來!」

    兮月爆喝,笑容難得的從她面容消失,這注定是一個(gè)不安穩(wěn)的早晨。

    嬉鬧過後,兩人舒舒服服的凝神泡澡,排出t汗,將藥草的精華收納經(jīng)絡(luò)當(dāng)中,舒服地發(fā)出幸福軟語。不消一會兒便精神飽滿,颯爽出浴,沒了公演的鳥事以後,九嵐還真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已是來休憩放松的,直至瞧見還臥在軟椅上睡得香甜的化雨,方才浴所多大的響聲都無法將他吵醒。

    「哼,他倒是完全習(xí)慣歛紅坊的作息了?!咕艒骨穆暥追拷?,那躁動的瞳孔完全不安什麼好心?!高€真能睡?!?/br>
    「化雨公子他,昨日也勞碌不少,多半也深感疲倦吧。」

    九嵐搖搖手,在唇間b出一個(gè)噤聲,然後吸足一大口氣。

    清脆嘹亮的鳥鳴聲在耳畔炸開,本該是悅耳婉轉(zhuǎn)的啁啾,鄰近耳畔卻如端起尖槍兵刃,直接搗鼓突入腦門,在耳廓里的腔室回蕩又回蕩?;曛桓杏X自己還在校準(zhǔn)機(jī)關(guān),卻被突如其來的刺耳噪音轟出夢境。心神剛被跩回現(xiàn)實(shí),就一陣撲香盈斥鼻腔,睜眼一看,白皙頸項(xiàng)立在眼前,帶著深淺不一的痕跡。細(xì)想可知,九嵐不知什麼原因跨坐在軟椅上使勁對著自己的耳朵吹著口笛。

    化雨緊摀住耳朵就要起身,剛巧撞著還俯身吹笛的九嵐下顎,嗑得顴骨發(fā)疼,惱火升起?!复笄逶绲?,你有毛?。俊?/br>
    「是啊,這都要午時(shí)了,早上好?!挂娙似鹕?,九嵐三兩步退後拉開距離,仍是不可避免地撞著下巴,所幸自己沒有把舌頭塞入齒間吹笛。

    「有p快放!」輕拍兩下椅背,整理自己睡過的空間,同時(shí)將這股早晨怒火撒向軟椅,要不是眼前這人自己打不過,他寧愿上去跟她拼命。

    「等會兒要謝戲,你還是早點(diǎn)給兮月上妝?!?/br>
    「謝戲關(guān)我p事?」化雨扶著自己的腦門,他還感覺到九嵐吹得那一聲鳥鳴還在耳腔回蕩,從未散去,引得自己腦袋劇烈疼痛,口氣差勁不只些微。

    「這麼說,你不想抓風(fēng)無情了?」九嵐乾脆坐在化雨對坐,眼神曖昧無所謂,散漫的賞著兮月廂房外的林景。

    「等等?!故箘盘妥约旱亩?,勢要把九嵐吹進(jìn)去的鳥鳴都挖出來。化雨拍拍腦門,壓下吒怒,深做兩個(gè)吸吐後,才平心靜氣地問:「你見到他了?」

    「嗯?!咕艒谷远⒅巴饩爸拢窍㈤g漫不在乎地輕哼全然展現(xiàn)傲氣,自己承諾過的誓言,定當(dāng)是有把握?!肝遗c他約定謝戲當(dāng)見,只是不曉得是哪一天。」

    「那你叫醒我做甚!」化雨翻過白眼,終究錯漏一口怒氣沒忍住。

    「依我推估,不是第一天,就是最後一天。我怎麼知曉你的計(jì)劃是什麼呢?才想請你從旁指揮呀!」九嵐抽出腰間匕首玩耍,眼眸間發(fā)出淡淡的光輝,也不知是嗔怒還是興奮。「還有,你最好注意說話的口氣?!?/br>
    見形式緊張,兮月也不知道從哪端來茶水,替兩人圓圓場?!赴パ?,你們兩人緩緩吧!別因?yàn)殒音[破壞感情!」

    化雨接過茶水,rou著生疼的腦門,又深作兩次呼吸過,才有辦法靜下心來思考九嵐說得字句。她沒說錯,自己雖有計(jì)畫,但絕不是放任九嵐去生死一搏,自己安心躲在幕後白日睡覺。熱氣撲打在眼窩間,化雨沉著下來,怯怯地回?!副?,是我晨起來氣,態(tài)度失禮?!?/br>
    「啊、嗯……」九嵐一時(shí)之間不知如何接話,將匕首又翻回腰間,眼神無處安放,乾脆抄起杯水一飲而盡。「沒事,我錯在先,是我冒犯過頭?!?/br>
    「嘻嘻,老桑吃軟不吃y?!挂姳涞姆諊幸唤z破口,兮月連忙躋身進(jìn)去,坐在九嵐身旁戳戳她的臉皮?!赴パ?,真害臊!」

    「吵死了!你想打架?」

    「怎麼敢!我還要求求老桑別打我呢!看我可憐的!」

    「兮月,你到底在幫誰說話?」九嵐惱羞成怒,反手就與兮月扯起臉皮來?!赣袝r(shí)間趕緊幫化雨上妝!」

    「好呀!我就幫化雨公子說話!沐浴那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也不曉得是為何,化雨看著這兩個(gè)女人互相扯起臉皮吵鬧,居然覺得有些開懷,那些晨起的壓抑、煩躁一掃全空。都被兮月散發(fā)出來的溫柔包圍,或許這就是友誼吧。因?yàn)樾湃?,才有玩笑,一路追隨下來,九嵐的玩笑極其冒犯,但如是看來,便覺得九嵐所為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因?yàn)樽约罕痪艒剐湃沃?/br>
    想到這里,化雨心情終於有些放松,他也應(yīng)作為一個(gè)合格的朋友回應(yīng)。「我沒事,九嵐不這麼惡劣我心里還不舒服?!?/br>
    「好好說話!你也想打架?」

    「不,我怎麼敢,我可比你們二位都還要柔弱。」

    此言一出,九嵐頓時(shí)覺得背脊發(fā)涼,雖然所言不假,但足夠讓人喪失斗志。九嵐臉部扭曲抽動,一臉嫌惡?!干僬f兩句,趕緊讓兮月上妝吧……」

    梳整劉海,釵上裝飾,裹抹粉脂,不出片刻,落妝完成的雨晴姑娘橫空出世。九嵐就在一旁見證兮月修過化雨的容貌,用刷筆勾出嫵媚輪廓,削去陽剛,填上朦朧,那是她待在歛紅坊五年以來也沒學(xué)成的技術(shù),或著她也不需要。

    九嵐讓化雨站起身來,周遭環(huán)視,調(diào)整好儀態(tài),衣裝與炯炯熱烈的眼神,又意猶未盡地繞過兩圈,生怕出了一點(diǎn)紕漏。對方已經(jīng)知道兩人的關(guān)系是瞎編的,倘若他真是風(fēng)無情,不可能毫無準(zhǔn)備地就被九嵐勾著魂走,一定有所算計(jì)。

    見九嵐神經(jīng)兮兮地盼望如斯,化雨不免覺得有些好笑。然而一開口的低沉嗓音完全打破外表形塑出來的美麗姑娘。「如何?」

    「閉嘴,別說話?!咕艒咕局活w心,從外觀上打量,應(yīng)沒有任何破綻,連去迎賓大店用膳都如此自然,自然是不會被揭穿,但她總覺著自己錯漏哪一點(diǎn)關(guān)鍵,安心不下。

    「老桑,別擔(dān)心!我們雨晴姑娘可是很有韻味的!」

    「韻味嗎……」經(jīng)兮月提點(diǎn),九嵐眼神閃過靈通,跩起化雨的衣領(lǐng)就蹭進(jìn)頸窩間,東聞聞,西嗅嗅。又繞著化雨身體聞了一圈,那畫面有些變態(tài)。

    「呃……九嵐?」

    「噓!別說話!」

    九嵐說得輕松,但被女人如此仔細(xì)打量細(xì)聞t味,化雨哪遇過這麼刺激的事情,特別還是熟識已久的九嵐。化雨閉起眼睛,白眼翻到天頂,將他所認(rèn)識的仙佛神明全都默念一遍,只祈求自己能夠定神定力,惹去凡塵。

    終於,九嵐的鼻息聲暫時(shí)停止,沉默片刻。正當(dāng)化雨放松警惕的同時(shí),恰好聽聞最不愿意聽聞的一句話。

    「不行,我聞不出來,老月你聞聞看?」

    「嗯?怎麼了嗎?要聞什麼?」

    「聞聞化雨是否有『男人味』?!?/br>
    「欸!」化雨瞇眼瞟去,兮月的臉是一下子爬滿暈紅,連忙搖手作罷。大概也只有九嵐這種x冷淡的個(gè)性沒意識到自己做得事情多麼害臊。

    「風(fēng)無情精通易容,我擔(dān)心普通的妝容騙不過他的眼睛?!?/br>
    「你要說的是騙不過他的鼻子?!够觏橅槹l(fā)絲,這下他總算理解九嵐在擔(dān)憂什麼。那是在九嵐還沒打理過裝扮,像個(gè)男孩子般邋遢土氣時(shí),被吳琴公子識破身分的恐懼。

    「你明白就好。所以……」

    「也就多大點(diǎn)事,何必高得這麼復(fù)雜?!够昙泵Υ驍嗑艒?,他可不想再經(jīng)歷被什麼人細(xì)聞身體味道的尷尬場面,從這個(gè)角度來看,他能同理為何九嵐如此厭惡風(fēng)無情?!笟a紅坊貴為名流之地,不可能沒有薰?fàn)t吧?將服飾染過薰香即可?!?/br>
    「唔……確實(shí)是個(gè)辦法,老月!」

    「我……我去拿!」兮月滿頭紅暈尚未消退,聽到九嵐的呼喊,還不等說完,嚇得應(yīng)過一聲迅速跑進(jìn)浴所,避開視線。

    「嘖,跑這麼快,我還想請她拿點(diǎn)香油。你等著。」

    化雨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明白,看兩人匆匆朝浴所奔去,他才松過一口氣,懶散地坐回軟椅。寂靜下來後,他才想到自己還有許多事要跟九嵐商談,雖然那次在公演休息間已經(jīng)交換過基本資訊,但化雨并不能暢所欲言好好表達(dá);昨日想等著九嵐休息時(shí)好好議論,卻等到子夜禁不住睡意;今早本該是個(gè)絕佳時(shí)候,卻被九嵐戲作一番後直直牽著鼻子走。

    絕不能再錯過機(jī)會,一但出去廂房,他可就要閉嘴一整天不能發(fā)聲,必須趁著閑暇片刻將一整天的言語盡數(shù)說完。抓準(zhǔn)兮月與九嵐抱著薰?fàn)t瓶罐踏出浴所的那一剎那,化雨搶先一步擋在兩人面前,強(qiáng)勢插話。

    「九嵐,我有事要與你相談?!?/br>
    「什麼事?這麼見外。」九嵐輕巧地穿越化雨的防線,將薰?fàn)t安置妥當(dāng),又拿來一件全新衣裳,裸頸、露腰、開衩,看得化雨眉間緊蹙,愣是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九嵐肯定要讓他換上這件藝女服?!甘虑槎啵吤呎f吧。」

    「那個(gè)……」

    「雨晴小花花!」化雨剛愁怎麼開口,卻又被兮月的叫喚打斷,兮月擺滿二十來個(gè)瓶罐在床鋪上,待雨晴靠近便拔開塞子送到化雨鼻息間,是茉莉花香?!负寐剢??」

    「這是什麼?」

    「香油!抹兩滴在耳朵後面,就不怕別人聞你身體味道啦!你看你喜歡哪種味道,我覺得這個(gè)很適合你!」

    「太甜膩了?!?/br>
    「那……這個(gè)呢!」兮月將茉莉花香的瓶罐收起,裝模作樣地挑選起另外一罐,拔開來聞過。「這個(gè)是……橙油!」

    香味恬淡不刺激,也不油膩,爽朗十分,但化雨總覺得這味道有點(diǎn)熟悉。

    「阿!這是莫莉最喜歡的呢!」

    「才怪?!咕艒雇虏蹆勺址裾J(rèn),邊將花瓣置入薰?fàn)t上層,引燃火芯,一陣陣煙霧沖著灰塵升起,染上服裝。

    「我拒絕?!够甑芍吏~眼,語氣斬釘截鐵,一個(gè)九嵐就夠他頭疼,他可不想時(shí)時(shí)聞著這個(gè)會想起九嵐的味道。

    「那……還是這個(gè)!」又猶豫過好一陣子,兮月照舊先打開來聞過一遍。瓶罐上沒有任何標(biāo)簽,化雨現(xiàn)在可以肯定,兮月自己都不知道每一罐的內(nèi)容物是什麼,全部靠猜?!赴?!這是青竹油!很適合你!」

    貼近化雨,兮月端握的瓶口帶來很強(qiáng)烈的氣味,雖然強(qiáng)烈,卻是一種濃厚的清幽,彷佛置身在森林幽徑的芬芳,與天、與山、與土三味合一,這是山林的味道,化雨再熟悉不過。他猶然記得,每日做完機(jī)關(guān)的護(hù)理保養(yǎng)研發(fā)後,自己常去的林間古亭里,就充斥著這種幽香,莫不傷感。

    「不行?!拐蚨ㄖ饕?,卻被九嵐強(qiáng)勢橫插一腳拒絕?!盖嘀裼偷奈兜捞鷿?,在坊內(nèi)都是比較中性強(qiáng)硬的感覺,這不適合?!?/br>
    九嵐說得不錯,這青竹香油若涂抹在她身上,儼然就是竹林俠客的江湖風(fēng)范,行事y派俐落瀟灑大氣,更增添幾分神秘吸引人的謎團(tuán),性感十分。但若涂抹在自己身上,搭上突出醒目的身高,不就等同告誡大家自己滿是謎團(tuán),更想讓人一窺究竟,此地?zé)o銀。

    兮月聽完九嵐的敘述,再次回味感受一遍,感受肯定?!改堑故牵偬籼舭?。」

    「我倒覺得茉莉挺好的?!咕艒箰芤獾厝∵^最邊緣的瓶罐,那是兮月開瓶的第一聞。裝腔作勢放入鼻息,淺聞一口,立刻被茉莉香甜嗆得受不著?!高@種膩死人的味道,絕對生人勿近!」

    「那我豈不是要一直被嗆著?」化雨瞇起眼睛瞪視九嵐,他知道眼前這人好意的外表下藏著什麼魔鬼心思。「我才沒這麼傻。」

    「不會的!」兮月連忙打斷,「正所謂『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其實(shí)香油抹上去,度過時(shí)長,多半自己是聞不到味道的!是抹給身邊的人聞!」

    「欸,是這樣嗎?」九嵐神情呆滯驚訝,彷佛她長久以來對香油的理解轉(zhuǎn)瞬崩塌,和著歛紅坊的五年資歷全都白搭?!覆皇悄ㄗ约合肼劦膯??」

    化雨鬼眼靈通,怎麼可能放過這個(gè)機(jī)會,趁勢追拍。「行??!那就茉莉香吧!」

    「等等,橙油吧!隱xue內(nèi)斂,收藏氣息!」

    「就茉莉香,幫我涂多點(diǎn)?!够瓿艒箶[出一臉得逞的邪笑?!改銊偛挪皇钦f,這香絕對生人勿近?我挺中意的?!?/br>
    「好啊化雨,你好樣的?!?/br>
    「謝謝稱贊,這還多虧某人般起石頭砸自己腳。」

    全部裝扮完畢後,化雨穿套染著粉末香氣的衣著,茉莉芬芳的甜膩里三層外三層包裹起來,連自己都有點(diǎn)想吐。九嵐捏著鼻子環(huán)視過一圈,確定沒有問題後尋著兮月多要一點(diǎn)橙油,畫橫兩條抹在上唇間,期望能蓋掉如此厚重的茉莉香。Χdyъz.cōм(xdyB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