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剖符寧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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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時反覆,不離兵兇,秉節(jié)持重,有不可奪之志?!焙鬂h書伏湛傳 年初的時候,由于朝廷大亂,終于對地方失去掌控,地方又各自攻伐、不務(wù)民事,導(dǎo)致沉寂已久的黃巾開始活躍起來。除了白波、黑山等地黃巾以外,還有青州黃巾再度聚眾百萬,肆虐諸地。 之所以說是再度,那是由于他們在初平二年的時候就叛亂過一次,那次他們聚眾三十萬攻打渤??ぃ蛩阕詵|向西,與黑山黃巾會師。結(jié)果被公孫瓚率步騎兩萬人擊敗,斬首三萬余,俘虜七萬余人,損失車甲財物無數(shù),成就了公孫瓚威震河北的赫赫武功。 所以這一次青州黃巾死灰復(fù)燃,即便聚眾百萬,聲勢更勝從前,但有前車之鑒在,他們也再不敢北上找公孫瓚的麻煩。只得沿著黃河一路向西,很快攻入兗州,濟北相鮑信抵擋不住,率敗軍投奔刺史劉岱。 此戰(zhàn)過后,青州黃巾越戰(zhàn)越勇,很快又攻下東平國、任城國,殺死任城相鄭遂,兗州牧劉岱倉促迎戰(zhàn),結(jié)果戰(zhàn)死疆場。 此時曹cao因討黑山黃巾有功,故而被袁紹表為兗州東郡太守,到任之后,他便與當(dāng)?shù)氐暮缽娡澹珀悓m、王思、薛悌、郤嘉等人結(jié)交,這些人也在劉岱死后,兗州人心惶惶之際,為曹cao四處游說,稱頌曹cao的武功。 最后由陳宮、鮑信等人說服兗州豪強,共同推舉曹cao為兗州牧。 曹cao臨危受任,他整頓兵馬,摩拳擦掌的準(zhǔn)備與青州黃巾決一死戰(zhàn),數(shù)月之內(nèi),奇伏迭出,晝夜會戰(zhàn),終于快要完成他對兗州豪強的承諾,將黃巾賊趕出兗州。 這些都是都是初平三年這一年發(fā)生的事情,如今已是十月孟冬,黃巾軍已退至濟北,這個兗州最東邊的一個郡國。經(jīng)過一個多月以來對黃巾的剿撫并重,曹cao見冬天糧草斷絕,敵軍多日逃亡,人皆疲憊,這才遣使招降。 此戰(zhàn)共收降黃巾降卒三十余萬,男女百余萬口,曹cao從降兵中揀選精銳,號為青州兵。 兗州,濟北國。 自入秋以來接連的幾場豪雨過后,當(dāng)天氣放晴時,濟北國的人們一覺醒來驚異地發(fā)覺,不僅這天變得愈加寒冷,北風(fēng)呼嘯就連城外盤踞的黃巾蛾賊也被新州牧降服了。 曹cao從陳舊破敗的濟北王宮緩緩走出,回到了屬于自己的營帳。 此時的營帳中,有三個文士,一立二坐,正在談?wù)撝裁础?/br> 坐著的人中間,其中一個中年人臉色蒼白,雖然身子看上去異常孱弱,但眼神卻十分鋒利而在他對面,則是一個年近而立,儀表偉美端莊的男子。 唯一站著的人是年紀(jì)最大的,約莫有五十來歲,身材偉岸,身高八尺三寸,胡須濃長,雙眼既小且狹,氣質(zhì)剛烈外露。 這三人分別是曹cao手下謀士戲志才、別部司馬荀彧、壽張令程昱。 曹cao與三人打了個招呼,款款在主位上坐下,說道“濟北王剛才喚我,說是凜冬將至,請我撥付些許糧草以資國用?!?/br> 荀彧略一沉吟,便開口說道“兗州剛遭兵燹,四處殘破,我軍糧草本就支應(yīng)不足,有時還需仰仗冀州哪里能撥付糧草給濟北王室?!?/br> “若不是當(dāng)初蛾賊攻破濟北,大肆劫掠,濟北王也不至于連過冬都成問題,還要找我這個外臣來接濟?!辈躢ao說著說著,忽然間笑了“我已讓其尋田芬去了?!?/br> 戲志才咳嗽幾聲,說道“田芬未必肯為其措置?!?/br> “那就與我無關(guān)了。”曹cao兩手一攤,嘴角噙著笑“當(dāng)初劉使君戰(zhàn)歿,在兗州聲名勝于我、比我更適合暫代州牧的人不知凡幾??晌覍嵲跊]料到,我好端端的一個東郡太守,怎么把我推舉為兗州牧去了?這不是亂命么?若不是當(dāng)時州吏萬潛他們說州郡列官、豪強大姓都已決定了,兗州也確實處于存亡之際,我才不得不接任此職?!?/br> 他得意地笑道“如今到好,正式的刺史已經(jīng)來了,我也不貪戀權(quán)位,辭讓給他就好了。所以我現(xiàn)在不過是東平相、行奮武將軍,他濟北國的事可輪不到我來管。咱們這田使君要是不肯商借,那就只能委屈濟北王自食其力了?!?/br> 曹cao本來是兗州名士在危難之際擁護的州牧,本來他打算弭平黃巾之后,將兗州視為自己成就功名的基業(yè)??蓻]想到好不容易稍稍擊退黃巾,結(jié)果朝廷就任命了一位新的刺史來摘果子。 若是其他不相干的人物,曹cao說不定還會私底下動些心思,比如使人扮作流寇、或是直接說服流寇伏殺新刺史。 可偏偏來搶他位置的人是田芬,無論是看在他作為袁紹手下親信謀士田豐的親族、還是冀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豪強出身,都是曹cao目前不敢招惹的對象。畢竟他眼下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仰仗袁紹的勢力,不能因為一個田芬而得罪冀州本地士人。 所以朝廷親自策拜的正牌刺史田芬的到來,讓兗州牧曹cao的身份頓時變得非常尷尬。 幸而袁紹還顧及著曹cao的顏面、并且有意壓制冀州本地的士族勢力,故而默許了曹cao將田芬逐漸架空的動作。甚至作為補償,在夏侯惇依舊為東郡太守的基礎(chǔ)上,還表曹cao為東平相。 這樣再加上與之相交莫逆的陳留太守張邈,還有毛玠、呂虔、滿寵等幾個州中從事,曹cao等若是自上而下掌握了兗州一半的權(quán)力,無州牧之名、而有州牧之實。 袁紹很滿意這個制衡的手段,曹cao勢不如人,對此也無話可說,只是當(dāng)事人之一的田芬,卻不滿于只做個有名無實的刺史。 由于曹cao征伐黃巾的糧草,除了兗州地方豪強捐獻(xiàn)以外,一部分還來自于袁紹在冀州的支持。 所以田芬為了制服曹cao,樹立自己刺史的威權(quán),時常利用自己手中的刺史權(quán)力、以及與田豐的關(guān)系來插手軍需糧秣的供應(yīng)。雖然不至于讓曹cao的部眾衣食無著,但也不會讓曹cao在征戰(zhàn)過程中太過稱心。 曹cao得知此事后,大感約束,是故這次濟北王索取過冬糧草的事正好被他利用了起來,如今糧草除了要供應(yīng)曹cao、還要應(yīng)付袁紹對公孫瓚的戰(zhàn)爭,哪里會有余糧給一個不知名的藩王? 可若是不給,萬一濟北王因此被餓死、凍死了,田芬就極有可能撞到正欲重整威權(quán)的朝廷刀口上。 “如今天下喪亂,郡縣殘破,諸國也無復(fù)租祿,黃巾蛾賊篡逆以來,屢有藩王遭賊子劫奪,死于溝壑者甚眾?!避鲝Z速極慢的說道,神情中帶幾分靜穆哀憫“濟北王是當(dāng)今的從兄,藩王凍餓交困不是小事,區(qū)區(qū)王室數(shù)百人的越冬之需,不妨托從事代為措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