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多少錢?
“想不到啊想不到,這家伙還真不講究,竟能藏到茅房里?!标愩『退味似奖歼^去,一看,五郎把茅房挖地三尺,從地下掘出了一個很大的油紙包裹來。 揭開層層包裹,只見一層油紙一層石灰,竟包了十余層,也正因如此,里面才能依舊保持干燥。 當最后一層油紙被揭開,一個密封良好的藤箱,出現(xiàn)在三人眼前。 藤箱沒上鎖,使勁一掀就開了,便見一摞摞紙鈔,整齊的碼放在里面,散發(fā)著淡淡的油墨香味。 “竟然是交子?!”身為四川人,對這種紙鈔自然十分熟悉,宋端平不禁驚呼起來:“這得多少錢?。 倍际前儇炓粡埖拇竺骖~。 陳恪拿起厚厚一摞,點一點道:“一百十張一扎,一共是……一百扎?!?/br> “那是多少?”宋端平瞠目結(jié)舌道:“一百萬貫?” 這絕對是一筆巨款,要知道,陳恪在四川,利用各種劃時代的知識,苦心經(jīng)營十年,才攢下十萬貫的家業(yè)……當初提了六萬貫來京里存下時,還出動了全體兄弟一起護送,當時就覺著,那是了不得的巨款了。 這可是整整一百萬貫??!數(shù)目太驚人了,讓三個年輕人很快從狂喜變成了緊張。 “會不會,那些人也在找這筆錢?”宋端平冷不丁冒出一句,顯然是極有可能的……如果真以這筆錢為目標的話,那些人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這時候,五郎通常都會一聲不吭,聽哥哥們說話。 “會是什么人?宋端平沉聲道。 “無憂洞的余孽?”陳恪問道。 “極有可能,之前皇城司一直保護著我們?!彼味似酵茰y道:“他們不敢妄動,昨天皇城司的人剛撤,今天他們就盯上你了?!?/br> “他們跟蹤你倆了么?” “沒有?!彼味似綋u頭道:“我們倆特意打了個馬后炮,沒發(fā)現(xiàn)有人?!鳖D一下道:“他們應(yīng)該還不知道這里,看來那大龍頭的保密工作很到位。” “也保密不了多久了。”陳恪沉聲道:“只消去問問那經(jīng)濟,就能找到這兒來?!?/br> “怎么辦?”宋端平把煩惱拋給陳恪。 “這回咱們是自找麻煩,不過已然如此,就是把這箱子埋回去也不成了?!标愩∽猿暗男πΦ溃骸爸缓门闼麄兺嫦氯チ恕!?/br> “正怕這個冬天太平淡呢?!彼味似叫Φ馈?/br> 五郎也咧嘴笑起來,他們能抄了無憂洞的賊窩,就不會怕丐幫的余孽。 “趁著他們沒發(fā)現(xiàn),咱們趕緊走吧?”宋端平道。 “不能躲,越躲越顯得心虛?!标愩嗳坏溃骸凹热凰麄儧]弄清我們的意圖,就讓他們繼續(xù)迷糊下去!”說著朝二位兄弟笑道:“我們不是買了房子么?下面該干什么了?” “翻修……” “對,老宋你去找五六個人力,咱們今天就把活干起來?!标愩》愿赖溃骸拔液屠衔逶谶@兒,把現(xiàn)場恢復(fù)原樣?!?/br> “聽你的?!彼味似近c點頭,看看那口箱子道:“這個怎么辦?” “先收起來,天黑帶回去……”陳恪說著瞇眼一笑道:“這可是我們剿滅無憂洞的報酬??!” ~~~~~~~~~~~~~~~~~~~~~現(xiàn)場恢復(fù)起來十分簡單,只要把茅廁的坑填上,再把沖出來的黃泥,倒回各個屋里去,然后攤平即可。最多過上半天,就看不出異樣來了。 陳恪兄弟倆手腳麻利,處理完了手腳之后,回到自家院子坐了好一會兒,宋端平才帶著一幫短工來家里。雇工們早就得了交代,進門便熱火朝天清理起來。 宋端平坐到陳恪身邊,小聲問道:“沒人找來吧?” 陳恪搖搖頭,笑道:“比想象的要笨些?!?/br> 一直到吃過午飯,才發(fā)現(xiàn)有人探頭探腦,陳恪眼尖,問道:“門口是哪位高鄰?” 那人沒想到他冷不丁問這句,倏地縮回頭去,見陳恪沒下文,他又伸回來,滿臉堆笑道:“這戶有新主家了?” “是啊,還未問候高鄰,失敬失敬?!标愩⌒χT口走去。什么高鄰?分明就是盯梢二人組中的一個。 “這戶遭災(zāi)不輕啊。”那人唱個喏,往里張望道:“咋買了這樣的房子?” “圖便宜唄?!标愩⌒Φ溃骸般昃┏堑姆績r太貴了,難得有這么廉價的時候,咱就算買下來重蓋,也劃算得緊?!?/br> “哦,官人好算盤。”那人不由信了七分。 “今天家里沒處插腳,就不請高臨進來了?!标愩”溃骸斑€沒請教高臨住處?咱也好登門拜訪。” “我就住前面?!蹦侨司o張了一下,干笑道:“家里也亂著哩,還是收拾好了,再來請官人?!?/br> “這樣啊,也好?!?/br> “不擾官人了,我也得去找?guī)讉€人力了,”那人怕多說露餡,朝他草草抱拳,便趕緊走掉了。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陳恪不禁輕舒口氣。jǐng報,解除大半了。 ~~~~~~~~~~~~~~~~~~~~~~那探子走出巷子,他的同伴急聲問道:“怎么樣?” “正在那拆舊呢,干得熱火朝天。”探子擦擦汗道:“姓陳的那個熱情勁兒,真把我當成鄰居了?!?/br> “難道開始不是他甩了咱們?” “估計不是,可能是咱們跟得不緊,跟丟了?!碧阶拥溃骸扒颇请p大長腿,走道得多快啊?!?/br> “興許吧。”同伴壓下狐疑,心說這樣最好了。 “你繼續(xù)盯著,我回去報個信了?!碧阶拥溃骸霸蹅兛蓪每诠徽f曾經(jīng)跟丟了?!?/br> “不說?!蓖橐膊幌攵嗍?,道:“你別說漏嘴就行?!?/br> “cāo心你自己吧?!碧阶诱f一聲,便匆匆離去了。他穿越了大半個京城,又兜了幾個圈子,確信沒有尾巴綴著,才走進了一處深宅大院中。 通稟半晌,管家才讓他換了鞋和衣裳,進去內(nèi)宅,探子低著頭,不敢四處打望,卻也能看到腳下絲帷錦帳重重疊疊,能聞到各種華貴的香氣。也不知過了幾重門,管家才叫他站住,自個進去稟報。 探子職業(yè)使然,偷眼瞧去,只見眼前陳設(shè)珠光寶氣、極盡紛華富麗,聽得內(nèi)里絲竹陣陣、鶯聲燕語,讓人心里癢得很。他也形容不出如何好來,只覺著皇帝老兒住的地方也不過如此。 等了好一會兒,管家才叫他進去。 待探子進去,絲樂已經(jīng)停了,只見一個面如冠玉、鼻子有些鷹勾的青年,身穿如流光般的寬大綢袍,腰間系了條勒帛。他黑發(fā)披肩,沒有戴帽子,也沒系頭巾,雙腳伸在一個美人懷中,身子靠在軟榻上,后面還有個近乎**的美女,在輕輕為他捶著背。 “這是主人?!?/br> 不用管家介紹,探子已經(jīng)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卑微了,他深深躬下身施禮,額頭幾乎要擦到地了:“拜見主人?!?/br> “今天頭一次盯梢,沒讓那殺才發(fā)現(xiàn)吧。”青年聲音慵懶,卻充滿著上位者的威嚴。 “沒有,”探子趕緊搖頭道:“我們小心著呢。” “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探子便將陳恪買房,拆舊,準備蓋房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還呈上一本冊子,赫然就是那經(jīng)紀人的房產(chǎn)登記冊。 管家呈上來,青年看著那臟乎乎的冊子,微微皺眉,便由侍女持著,為他翻看。 翻到最新的一頁、最新的一欄,便看到了陳恪的名字,以及房產(chǎn)的地址——驢尾巷。 “汴京城還有這等地名?”青年是土生土長了,卻也沒聽說過驢尾巷。 “有,在便橋附近,十分的偏僻。”探子回稟道:“周圍全是貧民居,費了好大勁才找到?!?/br> “跑到那去買房?”青年沉吟起來道:“我記得,那殺才是個土財主吧?” “是,去蜀中的人回來說?!碧阶虞p聲道:“很多蜀中的新富,都是托他的福。他自然也是極富的,據(jù)說進京前一番退股變現(xiàn),兌出來六七萬貫的現(xiàn)鈔?!?/br> “萬貫身家就算大富了,何況六七萬貫?!鼻嗄昃o緊皺眉道:“這樣的富豪,卻到貧民窟買這種破房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人也問他來著,他說現(xiàn)在那里的房子極便宜,”探子道:“興許是想低買高賣。” “就一套房子,他低買高賣能賺多少、三十貫還是五十貫?”青年哂笑道:“別告訴我,他的萬貫家財,都是這么來的?!?/br> 這就不是探子能回答的了,青年讓人賞他一貫錢,待其退下。青年對管家道:“老頭子的直覺是很準的,他說我們的錢,得從那殺才身上著落,我就不能大意了?!闭f著下令道:“今晚讓人搜一搜,看看能從里面找出什么” “是?!惫芗逸p聲應(yīng)下,又不無擔憂道:“皇城司的人雖然撤了,但難保還有暗哨盯著他,我們做得太過,怕是要暴露的?!?/br> “那有什么辦法?”青年臉sè一下yīn沉道:“一rì不弄回這些錢,我一rì都回不了府!”他暴躁的一腳踢開個美女,咬牙切齒道:“就算皇帝看著他,我也要把他玩死,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