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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認(rèn)識的時候,他還沒辦法擁有正常人的情緒感知能力,對季柏岑嘴里的冷嘲熱諷并不在意,感知不到痛苦自然也不會被傷害。 至于那個誤會,也不算完全的誤會,對于當(dāng)時的他來說,在泥淖中不斷掙扎的生活讓五感和情緒都仿佛被遮上了一層似是而非的薄霧,痛苦和恥辱心趨于麻木。 被包養(yǎng)在他這里是一種和代練同性質(zhì)的、謀生的職業(yè)。 是誰都可以。 只是他慶幸是季柏岑。 沒有遲到或晚來,他很慶幸季柏岑在那個時間點找上門來。 大概被吵醒了,季柏岑眼皮動了動,隨即睜開眼睛。 見江羨年在看他,躺在床上黑白分明的眼珠轉(zhuǎn)了幾圈,抿了抿唇,猛地伸手抓住了江羨年,一副耍無賴死活賴上了的模樣: “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我會一直記著自己做的混賬事,好好改正。舊賬隨便翻,現(xiàn)在翻,以后翻,心情不好了就跟我翻都可以,但你不能拿這個事跟我分手。沒這個道理?!?/br> 饒是遲鈍如他,也看出了季柏岑虛張聲勢下的不安和愧疚自責(zé)。 江羨年又嘆了口氣,重復(fù)著昨晚不知道重復(fù)了多少遍的話: “過去的真的沒關(guān)系?!?/br> 從昨天開始,他一說“沒關(guān)系,”季柏岑表情就變得更傷心,這次也沒例外,江羨年眉梢輕蹙,心口縈繞著些暖流涌動的酸脹。 如果兩人位置對換,他以為季柏岑受了委屈卻聽他總說沒關(guān)系也會更心疼,便話鋒一轉(zhuǎn),有些頤指氣使: “我餓了。” 季柏岑眼里一亮,瞬間起身:“我去做飯?!?/br> 江羨年點點頭:“不要弄混了醋和醬油?!?/br> 季柏岑邊應(yīng)邊往外走,明明是被打發(fā)去做飯的,渾身卻洋溢著溢于言表的開心:“好!” 目送季柏岑到樓下,江羨年看著在廚房手忙腳亂的身影微微彎起唇角。 無人像季柏岑。 也不會有第二個季柏岑。 遇到季柏岑之前,他或許連“滿足”這種情緒都體會不到,現(xiàn)在卻是真的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找到了喜歡的事業(yè),有那么一個人。 苦他所苦,喜他所喜,跟他一起面對這個沒那么完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