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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羨年小叔不知道來的是季柏岑,把他認(rèn)成了郁杉謄,咂舌著夸了幾句長得真帥、難怪是大明星之類,就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 “我們在老家不怎么關(guān)注網(wǎng)上的事,沒想到羨年竟然真成了明星,還有了一個男朋友?!?/br> “其實也在意料之中,我那個侄子從小就和各種男的不清不楚。” 季柏岑不露聲色地聽著,在江羨年手機備注里看到他有過不止一個老板的“實證”時,季柏岑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多想,但是說江羨年從小和各種人不清不楚,他不信。 更何況從來沒聽江羨年提起過自己的父母親人,或許正是因為關(guān)系不好。 一個和江羨年關(guān)系不好的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多半會帶著一定程度上的主觀傾向。 江萬山停下來瞅了瞅季柏岑的臉色,見他臉上沒太有異常,咂摸著下巴繼續(xù)說:“你們不是想找江羨年私生活不干凈的證據(jù)?別的倒是不好直接證明,但是去年十一月,他一下子拿出一百多萬還了高利貸?!?/br> “他一個窮學(xué)生哪來這么多錢,肯定是被包養(yǎng)了。” “只要從高利貸那邊找到匯款流水往來……” 說著,江萬山頓了下,沖季柏岑“嘿嘿”一笑:“我和那幾個人挺熟的,只要錢到位一切都不是問題?!?/br> “就是不知道你們能給我多少?” 意識到不對勁,季柏岑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長腿交疊,若無其事地往后倚上靠背: “江羨年為什么借高利貸?” 江萬山訕訕笑了下,不自在地?fù)狭藫舷掳停骸斑@我哪知道?總之能找到流水賬單,證明是江羨年和那邊有轉(zhuǎn)賬往來就行了吧?!?/br> 季柏岑薄唇輕抿: “不一定,如果是給父母還債,事情曝出來江羨年還能收獲路人好感?!?/br> 江萬山松了口氣,飛快道:“這你們放心好了,他沒有父母。” 季柏岑瞳眸一縮,低垂的眉眼藏著旁人看不到的情緒,只搭在沙發(fā)上的手兀自用力:“沒有,沒有…父母?” “對啊,他爸媽在他6歲那年就出意外沒了。” “他們家房子之前也在我名下,他沒有出售的權(quán)利,更沒有其他親戚??梢哉f除了被包養(yǎng),江羨年沒有任何途徑能在短時間內(nèi)弄到一百佳多萬?!?/br> 季柏岑驀地抬起頭來,直直看向江萬山,眼中冷意如淬了毒的寒芒:“所以是你借了高利貸,逼著江羨年給你還?” 江萬山一驚,心想這人怎么反應(yīng)這么快。 被想弄死他的銳利眼神直勾勾盯著的感覺實在不太好,江萬山借喝水的動作掩飾心虛:“別表現(xiàn)得你好像是什么伸張正義的好人,你們不就是想踩死江羨年?現(xiàn)在我們可以算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只要我能給你弄來江羨年讓人包養(yǎng)的證據(jù)不就行了?” 季柏岑聞言如墜冰窟周身發(fā)寒,唯有溫?zé)岬男呐K撲通撲通的被疼痛撕扯。 從小失去父母的江羨年在這么一個叔叔的“照顧”下是怎么長大的? 他又吃了多少苦? 季柏岑抬起眼瞼,十指緊攥,聲音因為極端壓抑的憤怒和心疼壓得很低: “你真的是江羨年叔叔?” 坐在對面的青年像是被傷害了最珍貴事物的困獸,隨時準(zhǔn)備沖上來跟他拼命,江萬山本能地感到恐懼,但又不知道季柏岑怎么會是這副反應(yīng)。 咽了咽口水,猶豫著往后退:“千真萬確,給你看我身份證?!?/br> 還沒說完,季柏岑已經(jīng)一拳砸到他臉上: “你還是人嗎?” 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了,午后溫和的光灑在臉上曬得眼睛癢癢的,江羨年起身披上外套。 剛走到樓下,就聽到了電子門開鎖的聲音,江羨年輕輕彎起眼睛,沖外面道:“哥哥,午安?!?/br> 沒得到回應(yīng),江羨年疑惑地探出半個身子,恰好和眼圈發(fā)紅的季柏岑對上視線。 來不及開口就被風(fēng)塵仆仆的季柏岑按進了懷里。 “對不起?!?/br> “對不起?!?/br> guntang的淚滴夾雜著季柏岑痛苦的低喃滑落肩頭,江羨年愣了愣,隨后微微偏頭吻上他眼睛: “沒關(guān)系——” “你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季柏岑哭得更大聲了。 第55章 正文完 天陰沉沉的,黏膩的悶熱因子漂浮在空氣中。放學(xué)時天氣預(yù)報強調(diào)了幾天的特大暴雨終于露出端倪。 十三歲的江羨年沒帶傘,跟隨人群走在放學(xué)隊伍中,抽條單薄的身形在同齡人撐傘的身影中格外扎眼。 雨點洇濕了鋪滿青石磚的路,也“噼里啪啦”砸在背上。 路過校門,聽見身側(cè)傳來一道有恃無恐的聲音: “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你們會來接我?!?/br> 蒼白瘦削的少年腳步微頓,隨即繼續(xù)向前,沒回頭也沒有張望。 卻在拐角撞進另一人懷里。 雨下的太大,江羨年看不清那個人的長相,只能聽見他在不停道歉。 一開始他以為對方是因為撞到自己抱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想離開,卻又被硬生生帶回去: “對不起,是我來得太晚?!?/br> 溫?zé)釡I滴帶來的觸感似曾相識,江羨年驀然睜開眼,就看到了手搭在他腰上牢牢箍著不肯松手的季柏岑。 不知道是不是背對著他偷偷淌了一晚上淚,季柏岑枕頭還有點濕,沒睜開的眼角氤佳氳著霧氣,江羨年嘆了口氣,又湊過去親了親季柏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