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葬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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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的表情已經(jīng)失去控制,臉部都在抽搐了。縱他有再高的涵養(yǎng),也是青丘之君、兩族之主,脾氣也是有的。 “好……好!”曲靖緩緩站起來,象征了勸降的結(jié)束,“我曲靖對3級宇宙用兵,也不是非要用你不可!我成全你們!嚴殺屠盡,棄尸原野!” 滅頂之災(zāi),終究要來。 虞龍、陸漁、湯顯楚、唐偉發(fā)出玉石俱焚的怒吼,破軍營的人也紛紛亮出氣光刀。 蝶衣盯著曲靖。曲靖在震怒之下,龍神蜈蚣與蟲群一起沖鋒,眨眼進入了蝶衣的百米之內(nèi)。 牧歌忽然感覺袖子被人搖了搖。他扭頭看蝶衣,瞧見蝶衣笑容神秘,溫柔討巧:“主公,主公,現(xiàn)在下雨給你看。以后到了雨天,要想起人家喔。” “干擾之術(shù)不是被曲靖破除了嗎?”牧歌眉毛一皺。 一陣涼意襲來,寧靜的靈魂之雨編織著方圓百米內(nèi)的天空,花香撲鼻,萬物靜止。在細雨的飄拂中,曲靖的龍神蜈蚣仿佛巨大的雕塑,紋絲不動;曲靖那揮袖指揮的姿態(tài)也定格在空中,就連震怒扭曲的表情都栩栩如生。 半空中,無論是斂翅俯沖的飛蛇,還是噴濺在半空中的毒液,都以違背力學(xué)定律的形式凝固在空中,像一大堆栩栩如生的模型。 在“細雨”覆蓋的范圍外面,躁動的蟲群依舊奮不顧身地撲過來,可是淋到雨以后,他們的運動速度急劇衰減,最后同樣歸于靜止,就算是躍在半空,都紋絲不動地停在空氣里,就像躍入了時間靜止的領(lǐng)域。 最為壯觀的是,前面的蟲子“凍住”了,后面的蟲子照舊前仆后繼地往前沖、往前堆。在“細雨”的邊緣,“凍結(jié)”的蟲族越壘越高,迅速堆砌成罐頭型建筑。蟲族憑借“凍結(jié)”的軀體,把“細雨”的邊界標識得一清二楚。 最后,在1分鐘時間里,蟲族用身體丈量了能夠凝固時間的“細雨”領(lǐng)域,那是一段橫截半徑為100米、高達100米的圓柱形空間。蟲群爭先恐后地往凍結(jié)的同伴身體上爬,飛快地把這段圓柱形空間進行了“封頂”。 局面變成了這樣:蟲子已經(jīng)碰不到神殿武士,只能徒勞地前赴后繼、以身筑墻,將整個“時間靜止”的圓柱形空間埋了起來。 ———————————————— 在“天樞號”旗艦上,一名女性觀測員突然尖叫:“艦長!你看!” 忙于處理撤退陸軍安置事宜的艦長急忙過來,看見遠地軌道的對地觀測成像圖上,傳送門竟然被黑色蟲子淹沒了。 觀測員帶著哭腔問:“斷后的牧總旗和陷陣營……是不是回不來了……” 艦長說:“放大?!?/br> 模糊的成像信號繼續(xù)放大,能夠看見,黑色的蟲群像疊羅漢一樣,壘成了一個非常標準的正圓形高臺。那不斷蠕動的黑色畫面,比蛇類扎堆交配還嚇人。 “那些蟲族摧毀了傳送門還不夠,還要疊羅漢壓在上面嗎……”觀測員淚水漣漣。 艦長繼續(xù)說:“放大?!?/br> 潘越在旁邊說:“可能是后面的人還沒傳送出來,牧歌的防線就崩潰了。因為大軍都聚集在傳送門附近,所以這片區(qū)域產(chǎn)生了爭奪尸體的情況,蟲子疊起來,說明它們很饑餓。” 觀測員“哇”的一聲哭了,勸都勸不住。 艦長回頭厲喝:“不是說要炸毀傳送門嗎?讓蟲族傳送到旗艦上來怎么辦!去檢查下傳送陣是怎么回事!” 1秒后,匯報傳來:“人員撤離一切正常!前線撤回的破軍營武士還在持續(xù)登艦!只是登艦人員情緒激動,需要心理干預(yù),已經(jīng)按照江總旗的命令進行隔離安置。” 艦長回頭瞪潘越。潘越撓著臉,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不敢吱聲了。 “繼續(xù)收納人員,將他們隔離安置!”艦長果斷下令,“維持傳送陣的運行,命令流火營、天樞駐艦營全部到傳送艙集結(jié),萬一有蟲子沖進旗艦,就地消滅!” “是!” ———————————————————————— 在蝶衣施放的“細雨”下,蟲族全部被剝奪了“動能”,陷入了“時間靜止”狀態(tài)。而神殿武士和傳送門卻能夠繼續(xù)行動。何友德、陸漁已經(jīng)來不及問為什么,撿條命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他們倉促向蝶衣和牧歌道謝,急忙組織剩下的武士沖進傳送門。 湯顯楚沖上來請示牧歌:“牧旗!那個穿白衣服的蟲族頭兒還坐在蜈蚣頭上呢!我上去把他殺了!” 蝶衣喝道:“你的攻擊會觸發(fā)他的護體法寶,你會害死我們大家!” 牧歌瞪湯顯楚一眼,喝道:“不可節(jié)外生枝!迅速撤離!” “是!”湯顯楚對蝶衣深深一拜,下去抬傷員去了。他心有余悸地想,還好請示了牧歌,否則又完蛋了。 牧歌忍不住喜悅,看到蝶衣拿袖子遮面,就輕輕拿開她的手,柔聲說:“我誤會你啦,當初不該兇你,也不該不理你。” 蝶衣的手被他拿開,才低著頭露出側(cè)臉,輕輕囑托:“你要好好對待我的族人?!?/br> “那是當然……”牧歌還沒說完,忽然看見蝶衣的烏黑長發(fā)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他大驚失色:“這法術(shù)消耗這樣劇烈?” 蝶衣見他驚惶,反而堆出笑容,拿袖子揩他臉上的血污,從容笑道:“當然啦,這可是凝固時間的結(jié)界,如果用的多的話,老天都不答應(yīng)呢。” 牧歌看見一根青絲橫在蝶衣的嘴角,從發(fā)梢開始變白,一會兒青絲變鶴發(fā)。他的心像刀割一般,啞然喊道:“你停下來,不要用了!” 瞧見牧歌痛不欲生,蝶衣又撩開青白相間的長發(fā),搖著牧歌的袖子,指著半空中的曲靖,彎著美目笑道:“別這樣嘛!你看你看,曲靖發(fā)怒的表情好傻啊。喂,你笑一笑嘛,我想看你笑?!?/br> 牧歌要咬緊牙關(guān)才能笑出來,笑得比哭還難看:“笨的是我,我比他更笨……” “是的,你好笨呢?!薄钡屡e起袖子揩牧歌的臉,得意洋洋地嘲諷他:“你還以為不用虛心學(xué)習(xí)了。實話告訴你吧,你猜不到曲靖能破我法術(shù),曲靖猜不到我有他破不了的法術(shù),男人都是自以為是的笨蛋。記住哦,以后,你可不許像他那樣盲目自大了?!?/br> 蝶衣為什么不聽話、蝶衣為什么尖酸嘲弄、蝶衣為什么平靜從容……終于有了答案,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細雨簌簌落下,沙沙的聲音將蝶衣的美貌和青春慢慢洗去。牧歌緊緊抓住蝶衣的手腕,不讓她繼續(xù)幫自己揩淚了:“不要勉強自己了!我總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痛!我知道錯了……你快停下法術(shù)!” 蝶衣抿唇微笑,只是搖頭。牧歌見她笑意溫柔,卻打骨子里害怕她的倔強。絕望的眼淚頓時往下滾,他的聲音一下子啞了:“你不要這樣,我不該兇你的!你快把這自殘的法術(shù)停下來,我道歉好嗎……” “我喜歡你的性格,你一定會對我的族人很溫柔。”蝶衣轉(zhuǎn)移話題,低頭吐出一顆滑膩的明珠,遞給牧歌,讓他雙手攥住,順便將自己的長袖掙脫出來,“你若喜歡我的話,就好好保存它,雨天拿出來看一看。哪怕是彈指之間的幸福,也是好的?!?/br> 細雨沙沙,情話婉轉(zhuǎn)。這甜蜜的話,在雨聲里更加悅耳。 牧歌低頭攥緊寶珠,知道蝶衣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停止這場細雨了。他這才知道,為什么蝶衣的話那么多,因為她要說完想說的話;他這才知道,為什么蝶衣?lián)u著自己的袖子叫“主公”,因為那可能是最后一次呼喚了。 蝶衣看見他愛護寶珠,心頭溫暖,低頭玩著袖子說:“這個法術(shù)的名字很美哦。明明是凝固時間的法術(shù),卻叫做‘彈指紅顏老’。也許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想跟他多逗留片刻,所以人生就像彈指一揮間?!?/br> 牧歌急忙握住她的手,眼睜睜看著蝶衣的眼角爬上皺紋,這讓他越攥越緊,唯恐失去蝶衣:“不,不,就算你老了,我也不舍得你離開!” 蝶衣“吭哧”一聲哭出來,突然甩開他的手,舉著兩袖蒙住眼睛,哽咽道:“你真是最笨的人了!誰愿意給你看老去的樣子啊。記著人家最漂亮的時候就好了啊。不理你啦?!?/br> “快走!快走!后面的跟上!”陸漁和湯顯楚在后面心急火燎地督促人員撤離,可是這些聲音,牧歌已經(jīng)聽不到了。他抱了個空,眼睜睜看著蝶衣在他的懷里化作了花瓣,隨著細雨飄走了。 也許她不愿意牧歌看見自己垂垂老矣的面容吧。 “蝶衣!”牧歌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咆哮,將佩劍砸進地里,鮮血淋漓的拳頭在地上磕得“咚咚”直響,捶得泣不成聲。 冰涼的冷雨細細扎著他的脖頸。他一淋雨,就想起起蝶衣帶給他的甜蜜劇痛。每當痛意襲來,他就希望在雨聲里前行,仿佛沐浴在沙沙雨聲里,就能與蝶衣共存,就能找回在長袖里偷偷牽手的心動感覺。 撕心裂肺的吶喊,痛不欲生的牧旗,讓陷陣營的百夫長、何友德、督戰(zhàn)隊全都沉默了。他們沒想到堅毅無畏的傳奇人物,也會如此害怕失去身邊人。 蝶衣是為了保全牧歌而死,這讓大家感激蝶衣的品格,更讓大家感覺對牧歌虧欠。牧歌失去蝶衣,完全是因為他負責(zé)斷后。 “牧旗……節(jié)哀……”蟻王最后走,路過牧歌時,用堅硬的觸角輕輕碰觸牧歌,表達認可和安慰:“蝶衣是我們族類里最聰明的。她不許我透露計劃,她說只有對你保密才能確保計策精確執(zhí)行……對不起?!?/br> 蝶衣的倔強和苦心,由此可見一斑。她知道牧歌會痛苦難舍,所以她笑著替牧歌做出決定。為了族人,她做出明智抉擇;彈指幸福,她也能甘之如飴。 牧歌在雨里張開五指,咬牙端詳?shù)峦懈督o他的本命明珠,咬牙心想:“蝶衣,只要靈珠還在,我就算尋遍天涯海角、踏破萬年星河、殺盡擋路鼠輩,也要找到3級宇宙的靈脈!也要讓你回到我身邊!” “心誠則靈?!毕佂跻膊荒芾速M時間,他說完這些,最后一個進了傳送門。 心誠則靈。 靈嗎? 我用心至誠,蝶衣待我至誠。結(jié)果呢?她愿意將族人托付于我,甚至愿意為此而化作花雨,卻產(chǎn)生了我根本不想要的結(jié)果! 如果我沒有服從于所謂的晉升規(guī)矩,我的陷陣營就是第一個離開的,蝶衣也會開心地跟我一起離開! 是誰逼迫著寒門卑微?是誰制造了森嚴的等級?是誰奪走了宇宙之間的公平,讓無力的人發(fā)出狂怒的咆哮? 如果我牧歌足夠強,強到橫掃蟲群,強到擊敗曲靖,強到支配這顆星球、主宰這片星河、奪回秩序和公平,蝶衣就永遠不會離開,寒門就再也不會痛苦!我再也不會謙卑,因為絆腳石必須被移除!無論擋在我面前的是誰,我都要走完這條路! 讓他看到你們的苦,他就會走我的路。宇宙的深處,一個偉大的英靈發(fā)生喜悅的共鳴。牧歌的養(yǎng)父在彌留之際的呢喃,成為了牧歌無形的指引。 只剩下牧歌和楊戟沒有進傳送門了。蝶衣的靈脈耗盡,“彈指紅顏老”效果消失,被凍結(jié)的蟲族像傾盆暴雨掉下來。 牧歌搖晃著站起來,小心翼翼收起明珠,狠狠瞪著逐漸解凍的曲靖,眸子一片血紅。 這一刻,牧歌的求勝之心、殺戮之志空前強烈。業(yè)綾竟然開始自動生成。如果張靈羽看到這一幕,一定會三觀顛覆,因為除了“九歌”神器之外,竟然還有人能夠生成業(yè)綾! “曲靖!總有一天,我會將你綁于座下,給蝶衣發(fā)落!”牧歌咬牙切齒地發(fā)誓。 楊戟喊道:“牧旗!自毀裝置只差幾秒了!快走!”攙扶牧歌沖進傳送門。 曲靖站在蜈蚣頭頂,身體前傾,聲嘶力竭地喊:“給我殺了他!” 蟲群一擁而上,結(jié)果同傳送門一起被炸上了天。幾百只蟲族被火海吞沒。 與此同時,東方破曉,天邊既白。紅日躍出地平線,晨曦掃在尸橫遍野的廢墟上,刮出長長的剪影。 隨著星球自轉(zhuǎn)向黑洞陽面,壯麗的流星雨也接踵而至,它們拖著長長的尾焰,劃過黎明綻破的天空,飛向從星球暗面露出頭來的天樞號。 在龐大的流星雨撞擊中,近地軌道上的天樞艦隊火力全開,擊毀了試圖登艦的笑面流星,然后借助星球引力完成大轉(zhuǎn)向,引擎全開,果斷進入光速巡航模式,毫不留戀地從比鄰星區(qū)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