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寧風(fēng)靈也沒有了主意,被她說的心里又有些松動。 寧南喬抱住他哭著講:“我沒有親人了,只有你了,風(fēng)靈哥哥,你別拋下我好不好?” 她哭得寧風(fēng)靈心都要揪成一團(tuán),寧風(fēng)靈摟著她,一咬牙,拗出了幾分血性,講道:“好,我便不松口!” “你再說一遍!” 聞淑拍著桌子站起身,一雙眼睛凌厲的像刀子! 寧風(fēng)靈跪在地上,他緊張得滿頭大汗,卻是硬著脾氣講:“娘,我要娶南喬,如果皇上不同意我就辭了官,不當(dāng)寧國公世子了?!?/br> “你不當(dāng)?” 聞淑呵呵笑,“這話你跟皇上說去,你有膽子向皇上請辭去!” 寧風(fēng)靈先前只是威脅,聽了聞淑的話,血氣上來,磕頭講道:“那我明天就去向皇上請辭!” “滾!” “沒出息的東西,這么多年的栽培全白費了!” 聞淑抓起桌上的雞毛撣子砸過去,寧風(fēng)靈耳朵赤紅,他畢竟是男人,被母親這樣嫌棄他心里也羞愧,急忙起來便促急的離開。 聞淑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氣得頭發(fā)暈,她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會兒理出了些頭緒,趕緊喚寧平過來,讓他派人傳話到宮里。 今日陽光正好。 上書閣的案桌上摞滿了密封奏呈,殷鈺握著朱筆,他在看澤州澤州總兵的奏章,說送來兩筐芒果讓他嘗嘗。 “陛下?!?/br> 初月走進(jìn)來,殷鈺放下朱筆問:“什么事?” 初月因為職位習(xí)慣,走近了低聲講道:“寧風(fēng)靈與寧南喬在東樓門舉止親密,沛國公夫人路過恰好看到了。”沛國公家的嫡女,便是殷鈺屬意要指婚給寧風(fēng)靈的。 東樓門那邊住的全是權(quán)貴,街邊的燈籠砸下來都能砸到一片公子,寧風(fēng)靈這么做分明是故意張揚,想弄黃了婚事。真是蠢的,殷鈺都不想多給心思。 第二日,早朝了,議完了國家大事,殷鈺一道圣旨,賜婚寧風(fēng)靈與沛國公家的嫡女宋真珠。 下了朝,沛國公求見殷鈺,殷鈺喊他到上書閣說話。 “陛下?!?/br> 沛國公在上書閣,跪下道:“陛下賜婚,臣感恩,但是小女真珠才貌不佳,怕是配不上寧國公世子?!?/br> 殷鈺笑,扶他起來,“沛國公想是聽說了什么傳聞罷?!?/br> 沛國公訕訕一笑,是聽到了,昨晚他家夫人回家便把他叫去,說看到寧國公家的世子在街上與罪臣之女摟摟抱抱不成體統(tǒng),一看就是輕浮不可托付的人,揚言絕不把女兒嫁給這種人! “沛國公有幾房妾?” 殷鈺忽然問,沛國公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低頭,殷鈺緩緩說道:“你有一妻三妾,國公夫人是將門虎女,可是你最愛的卻不是她,一生也不過相敬如賓?!?/br> 沛國公急忙跪地磕頭:“臣有罪?!?/br> 殷鈺笑一笑,淡淡地道:“這個世道男尊女卑,所以天下大半的男人都秉性涼薄,女子嫁,嫁的是高門家世,嫁的是榮耀,從來不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有哪一個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雙人?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挑的?只要人品過的去,家世好,婆母好,不就行了。” 沛國公不敢吭聲。 殷鈺又說道:“寧國公府有家規(guī),寧家男子不納妾,寧國公夫人又是個好相處的,只這一條,便是許多女子求都求不來的,沛國公,你回去告訴你家夫人,讓她寬心。” “是?!?/br> 皇帝的話態(tài)度很明確,賜婚是定了,沛國公也不敢再多言。 第57章 皇上賜婚了。 圣旨送到寧國公府,金口玉言,婚事絕無回頭的可能! 寧風(fēng)靈接了圣旨便躲到了屋里,呆了半天才敢去雪梅園找寧南喬,短短幾句話,他不知道拼了多大的力才講出來。 寧南喬聽了他的話,她站不住蹌了一步,一張臉煞白。 “瑜jiejie竟不肯幫我?!?/br> “她竟不肯幫我?” 寧南喬身子發(fā)軟,她不敢信,對寧瑜來說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事關(guān)她一生的幸福,寧瑜竟不肯幫她! “南喬,你別哭啊?!?/br> 寧風(fēng)靈眼眶通紅,上前幫她擦淚,寧南喬仰頭看他,一軟身坐到椅子上,身子顫抖,哭出聲來! 二月,寒風(fēng)凜冽。 寧南喬坐在桌邊,她已經(jīng)坐了一下午了,丫環(huán)詩月端了熱水進(jìn)來講道:“南喬小姐,外面天都黑了,凈了手安置吧?!?/br> 寧南喬看窗外,外面果然黑透了。 她凈了手,抹了玫瑰香露,喚詩月出去。 坐在床上,寧南喬兩手按著床,忽然臉上一獰,把軟枕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騙子!”她通紅著眼叫,罵完又手一攬抱著自己蹲在地上哭! 外面?zhèn)鱽碓娫碌脑挘瑢幠蠁碳泵Σ亮搜蹨I,換了溫柔凄苦的表情,寧風(fēng)靈在門外敲門,“南喬,你睡了嗎?” “……還沒?!?/br> 寧風(fēng)靈推門進(jìn)來,他眼也腫著,他也哭了一場,寧南喬坐在床上啞著嗓音講:“風(fēng)靈哥哥,你以后別來了?!?/br> “你怪我?” 寧風(fēng)靈紅著眼問,寧南喬凄然地一笑,“我不怪你,真的,風(fēng)靈哥哥,我知道你不想的,是我們命苦?!?/br> 擦了眼淚,寧南喬捏著帕子,哽咽道:“你不是伯母的親子,她哪里會真心疼你。” 寧風(fēng)靈急忙搖頭:“不是這樣的,娘是真的疼我,她都是為我好?!?/br> 他竟還向著聞淑,寧南喬氣憤地叫:“當(dāng)年瑜jiejie是皇后!瑜jiejie受了委屈伯母敢上堂直懟皇上要他和離廢后,幫瑜jiejie私逃出宮!可是為你,她連婚事都不肯成全你,她哪里疼你?她根本不在乎你的心意?!?/br> “……” 寧風(fēng)靈垂著頭,心里酸楚,卻還是堅持搖頭:“我是養(yǎng)子,爹娘養(yǎng)我愛我已經(jīng)夠了?!?/br> 寧風(fēng)靈擦了眼淚,心里竟然也冷靜了,講道:“南喬,我不能對不起爹娘,是我負(fù)你了,瑜兒疼你,她一定會為你找到良人的。” “……” 寧南喬別開頭,忍著淚,忍不住恨,“你走?!?/br> 晚上,剛亥時。 雪梅園的丫頭詩月按往常一樣,亥時進(jìn)屋來熄燈,她進(jìn)屋里忽然一聲尖叫?。∪鐾扰艹鰜泶蠼校骸皝砣藚?!來人吶!”“南喬小姐出事了!!” 寧南喬割腕自盡,幸虧詩月發(fā)現(xiàn)的早!寧南喬身子弱,割的也不是很深,只是人已經(jīng)昏死過去了。 “天吶!” 下人來報,聞淑領(lǐng)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進(jìn)了雪梅園,寧風(fēng)靈也在,已經(jīng)滿臉是淚,快要魂飛魄散了。寧南喬還在昏睡,已經(jīng)請了大夫了,正在為她診脈。 “怎么樣了?” 聞淑嚇白了臉,她是將門虎女,天塌下來自己都能頂?shù)娜?,哪料到會有人因為這個自盡啊! 大夫急忙回她:“夫人不用擔(dān)憂,傷口不深,并無性命大礙?!?/br> 聞淑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大夫開了藥,聞淑讓嬤嬤送大夫出門,寧風(fēng)靈撲騰跪在聞淑面前,兩眼通紅的,也不說話,只是哭! 聞淑知道他心里難受,她嘆了聲氣,摸寧風(fēng)靈的頭發(fā),“你先起來,要不,娘再跟你meimei商量一下,瞧瞧還有什么法子。” 聞淑第二日便遞了牌子進(jìn)宮,寧瑜聽了聞淑說寧南喬割腕自盡,手里的茶杯沒有托住差點摔了,她急忙問:“人沒事吧?” “沒事,她一個弱女子能割多大力,我早上去看她,已經(jīng)好多了,倒是你哥?!甭勈鐕@氣,“一直悶悶不樂,也不去當(dāng)職,愁死了?!?/br> “……” 寧瑜犯難,總不好送了南喬的命,這倒是麻煩了。 聞淑講道:“皇上已經(jīng)下了旨賜婚,我尋思著,實在不行,就讓你哥納南喬為妾吧,只是這樣一樣,太對不住沛國公家的女兒了。” “我先跟皇上商量一下。” 傍晚,殷鈺從上書閣議事回來,寧瑜正在文硯齋撥著一把精巧的小算盤,日常算賬。 殷鈺笑,坐下來用龍玉的穗子甩她的腕子,“你比戶部的人還忙,天天算,后宮就這么點人,有什么可算的?!?/br> “……后宮月月節(jié)省下的銀兩可也不少,要不全送到我的私庫里?” 殷鈺笑著下巴壓在她肩上,摟著她纖細(xì)的腰夸她道:“是是是,你最能干了?!?/br> “皇上,跟你說件事?!?/br> 寧瑜撥了下算盤,“南喬割腕自盡了?!?/br> 殷鈺哦了一聲,連驚訝都沒有,平靜地道:“不用說,肯定沒死成?!?/br> 寧瑜靠在他的胸口,嘆了聲氣與他商議:“要不,能不能與沛國公府商議一下,讓南喬入門為妾?” “不好?!?/br> 殷鈺松開手,正色說道:“瑜兒,一個寧南喬你怎么就這么上心?” 他當(dāng)然不懂,上一世他廢后將她打入冷宮她受盡的苦楚,只有南喬一心一意地待她,況且南喬失身的事也是因為她,她一直很愧疚。 殷鈺挪到她旁邊頓了頓講道:“不好,寧南喬是什么身份?朕要為她讓沛國公府受了委屈,會讓一眾老臣們寒心,認(rèn)為朕太過偏寵你,旁的事朕都能順著你,這事不行?!?/br> “嗯……” 寧瑜心里知道輕重,也沒有生氣,只是心里的結(jié)始終解不開。 晚上,紅帳內(nèi)昏暗,寧瑜輕輕嘆氣,又翻了個身。 殷鈺躺在床上睜開眼睛,他偏頭瞧她,無奈地吁了口氣,支起被子喚她:“過來。” 寧瑜回過頭,手壓著枕頭瞧他:“皇上還沒有睡啊?!?/br> “你折騰個不停朕怎么睡,進(jìn)來。” 寧瑜便挪到他的被子里,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水盈盈地瞧著他,殷鈺側(cè)身摟著她的腰,無奈地道:“你再瞧,朕也不會改變心意的,天下有那么多大事等著我們辦,別為這么點小事悶悶不樂睡不著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