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一進門,他便聞到了nongnong的血腥氣,他站在殿門口,瞧見寧瑜躺在床上,身子抽搐著嘴里不停的往外吐血!肩頭被染的一片血紅!殷鈺握緊雙手,往后退了一步。 “小姐!” “太醫(yī)!太醫(yī)!來人啊,救救我家小姐吧!”如意跪在床頭大哭,平安的眼睛早就哭腫了,一個勁的嚎,拼命的哀求太醫(yī)。 太后也趕過來,二個人攙著她慌亂地進了殿內(nèi),她瞧見寧瑜吐血的慘狀,倒抽了口氣,“這,這怎么會這樣呢?” “這里血氣重,母后還是出去吧?!?/br> 殷鈺聲音冷硬,似從牙關(guān)擠出來,太后全亂了方寸,殷鈺突然發(fā)作:“朕讓你們送太后回去!” 太后的侍女嚇得面色如土,太后也嚇了一跳,二名侍女急忙扶著太后走了。 太醫(yī)院的人拼盡了全力,左判唐行良用祖?zhèn)鹘疳樢荆瑹o數(shù)靈藥吊著命,寧瑜才吊著一口氣。藥吃不下,全是如意嘴對嘴硬渡的,寧瑜只剩下一口氣了,毒遍布全身,整個身子已經(jīng)發(fā)青。 外面天都黑了。 殷鈺坐在床頭,臉色蒼白。 “皇上,國公夫人來了?!?/br> 陶然跑進來,殷鈺坐在那里不動,嗓音不知道什么時候啞了,“請?!?/br> “兒啊!瑜兒!” 聞淑的聲音已經(jīng)在外面,她跑過來,心急如焚,急得找不到門,在殿里轉(zhuǎn)了一下才認出門,一面哭一面跑進來!瞧見了女兒的慘狀,聞淑凄厲地嘶叫一聲,差一點沒昏死過去,如意哭著喊她,聞淑撲到床邊,摸著寧瑜的臉完全瘋了一般。 “瑜兒,娘來了,娘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娘啊,瑜兒!”聞淑哭著喊,太醫(yī)過來勸,寧瑜此刻命懸一線,不能這樣拽她動她。 殷鈺一直坐在床尾,一言不發(fā)。 左判唐行良摔太醫(yī)院跪在地上,頭埋的低低的,“皇上,老臣等盡力了,娘娘怕是,怕是不行了?!?/br> 寧瑜中的毒太烈,已經(jīng)布了全身,太醫(yī)院就算能制出解藥,寧瑜卻也是等不到了,她目下是絕熬不過明天早上的。 “不行了?” 殷鈺表情紋絲不動,只一雙眼睛寒轍森森,他握著龍玉,緩緩道:“救不回來她,你們便全給她陪葬吧。” 再沒有旁的話。 唐行良一行人面色如土。 聞淑渾噩地坐在那里,便要崩潰了一般,她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一個人來,便像絕望中抓到一根稻草一般,她立刻起身往外跑! 第23章 聞淑出了宮,騎上馬便往城外趕,她去了城外竹文館,她在竹文館看到屋里有燈,一下哭了!她便害怕沒有人,一路都在乞求! 旁的話也沒有說,顧文立刻便騎馬隨聞淑入城,遞了腰牌,聞淑領(lǐng)著顧文進了朝凰宮! “快!快給我女兒看看!” 聞淑也顧不上給殷鈺行禮通報,她把顧文推到床邊,顧文瞧見寧瑜氣若游絲的模樣,站在那里竟然似傻了一般不動了。 聞淑急了,推他一把:“顧大夫,你趕緊瞧一瞧啊?!?/br> 顧文反應(yīng)過來,他急忙上前,坐在床頭號寧瑜的脈,他手指一縮,聞淑的心往下墜,絕望的瞧他。 “顧大夫,瑜兒還有救嗎?”聞淑抖著嗓音問,那模樣便像隨時要崩潰一般。 “……” 顧文抿了下嘴唇,他張了張嘴,艱難地開口,“我,我能治,我能治。” 顧文埋下頭,先是小聲說,聲音含糊,然后似是理智了,聲音便清醒了,他急忙喊:“趕緊拿紙和筆,我要開方子。” 顧文筆走龍蛇,快速開了一張藥方,眼下救人要緊,人頭都要集體落地了,太醫(yī)院的人也顧不上什么,立刻便著人去抓藥煎藥。 顧文開的藥,都是極為難得珍奇的藥,其中還有性烈的毒藥,很多都是榮國的珍奇藥材,幸虧這里是皇宮,太醫(yī)院是不缺藥的。 太醫(yī)院的人熬了藥給寧瑜灌下去,顧文又讓人燒了熱水,倒在沐桶里。 “皇上,寧瑜。” 顧文急忙改口,說道:“皇后中毒太深,草民用古書上的一個法子,蒸浴為她排毒,也用靈藥吊命解毒,雙管其下?!?/br> 殷鈺點頭,只要能救人什么法子都好! 顧文低下頭:“皇上,蒸浴時臣還要下針,這樣的話……” 殷鈺抬眼,立刻懂了,如此,寧瑜是要凈衣的,殷鈺目光一略,起身道:“快些準(zhǔn)備,朕也一起過去。” …… 外面下大雨了,天一片昏黑。 “娘娘?!?/br> “娘娘!娘娘醒了!” 如意睜大眼睛喜得尖叫,眼淚當(dāng)場掉出來! 殷鈺在外頭,聽到動靜急忙進屋,他一把拽開如意坐在床頭,寧瑜緩緩睜開了眼睛,她虛弱的連睜眼都費力。 “醒了。” 殷鈺聲音極輕,看她這么虛弱,他都不敢大聲講話。 寧瑜講不出話來,閉了閉眼睛,殷鈺趕緊喊:“喊顧大夫過來,快點!” 顧文跑進來,寧瑜瞧見他,閉上了眼睛,她實在是太虛弱了,又睡了去。 殷鈺讓出位子給顧文,催著問:“她怎么樣了?” 顧文給寧瑜把了脈,也松了口氣:“皇上不必擔(dān)憂,娘娘性命無礙了,只是身體虛弱,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br> 朝陽宮里,殷鈺鈺退了左右,初月跪在地上,臉色蒼白。 “你不是說那毒絕不會傷人性命?” “皇上!” 初月磕頭:“臣以性命擔(dān)保!那毒只會讓人虛弱,根本不會傷人性命,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毒殺皇后??!” “那她怎么會吐血???”殷鈺一腳踹過去,抽了劍便要殺他!初月連忙爬回跪好伏在地上,身子發(fā)抖,卻是不敢閃躲。 劍劃開了初月的脖頸,疼痛襲來,初月閉緊了眼睛,殷鈺卻突然停了手,他撿回了一絲理智,初月說的沒錯,他確實沒有理由殺寧瑜,事情必然更復(fù)雜! “退下?!?/br> 殷鈺說,喚來陶然去叫左判唐行良過來問話。 “皇上?!?/br> 唐行良跪在地上行禮,垂頭說:“臣仔細驗了娘娘的毒血,發(fā)現(xiàn)不是一種毒,是二種?!?/br> 殷鈺猛地抬眼:“二種?” 唐行良點頭:“一種是普通的毒藥,并不稀有,吃了只會讓人體弱傷身,并不傷人性命,另一種毒比較罕見,會讓人陷入昏迷,這二種藥,原都不會致命,但是二藥一起吃,便是致命的毒藥?!?/br> “……” 殷鈺目光轉(zhuǎn)動,片刻后說道:“你先下去,此事不要跟旁人提起,尤其是皇后。” “是。” 寧瑜每日喝藥喝粥,在床上躺了七日,臉上才有些顏色,只是身子依然虛弱,但卻是日漸好轉(zhuǎn),已經(jīng)能坐起來了。 “……竟然是你?!?/br> 看到顧文,寧瑜笑了一下。 顧文坐在床頭,藥還燙著,他吹了吹,輕聲說:“你中了毒,太醫(yī)束手無策,國公夫人便去找我了?!?/br> 寧瑜臉色還是蒼白,低頭一笑,輕聲說:“我只是沒想的,你會救我的命。” 她說的極低,顧文沒有聽清,問她一句,寧瑜抬頭笑一笑說:“沒什么,我是說,沒想到你這么厲害,會救好我。” 顧文托著碗,頓了頓講:“我從小走南闖北,見的多,來,喝藥吧?!?/br> 顧文喂寧瑜喝藥,一勺一勺,好苦,寧瑜皺了臉,顧文笑,從懷里掏了油紙包,摸出一顆糖丸給她,糖丸很甜,還有一股奶香味,在舌尖化開,沖淡了大半的苦味。 寧瑜目光一抬,瞧見殷鈺站在門口看著,她一笑:“皇上來了?!?/br> 顧文垂著頭急忙起身,給殷鈺行禮。 殷鈺走過來接了藥碗,淡淡地說:“你下去吧,皇后的藥朕來喂?!?/br> 顧文連忙應(yīng)聲,也不曾抬頭,便匆匆地走了。 殷鈺喂寧瑜喝藥,藥真的太苦了,寧瑜抬了抬下巴:“吃顆糖?!?/br> “良藥苦口,吃什么糖?!?/br> 寧瑜自己伸手去拿,殷鈺搶先把糖丸連帶紙全包了塞到懷里,他扭頭喊陶然進來,吩咐:“皇后嫌藥苦,找點清甜的潤口的東西趕緊送過來?!?/br> 陶然趕緊的,讓人準(zhǔn)備了清甜的雪梨汁,加了冰糖的,端了過來。 一口藥一口雪梨汁,藥喝完了,殷鈺放下碗,他摸著寧瑜的手,“瘦了這么多,手上都是骨頭。” 寧瑜不在心:“等我身體好了,養(yǎng)幾日便會好的?!?/br> 殷鈺輕輕捏她的手,輕聲說:“太醫(yī)說你是中毒,朕已經(jīng)讓人查清了,是胡妃害你,買通了你宮里的人在你的粥里下毒,朕已經(jīng)將胡蝶連同胡家人全數(shù)下了大獄,抄家問斬,誅連九族?!?/br> “……誅連九族。” 寧瑜低低的一句,末了一聲嘆,吐氣說道:“胡家吃里扒外,為了錢通敵叛國,這種人原就死不足惜,不值得同情?!?/br> 殷鈺摸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你心軟了?” 寧瑜苦笑一下:“胡蝶給我下毒的事我是知道的,我宮里都是自己人,胡妃的人來收買我早就知道了,是我換了藥,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我便想借這次機會抄了胡家。” 胡妃的藥只是讓她身體不適,太醫(yī)來查了,也查不出什么道道,她卻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的。 “你怎么不跟朕說呢?” 殷鈺抿緊嘴唇,寧瑜怔了一下,“我跟你說你一定不會同意,再安全的藥也是傷身的?!?/br> 殷鈺講不出話來,他上前將寧瑜輕輕按到懷里,臉埋在她頸間,“瑜兒,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