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放肆!” 殷鈺甩手,搧了她一巴掌,寧瑜臉上火辣辣的疼,她驚的呆了,忘記了生氣,心里,竟然疼了,他敢打她!哪怕上一世,他最后那樣冷血無情,也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是她與他決裂,不肯回頭! 寧瑜不停的喘氣,她怒極了,沖過去還了殷鈺一巴掌,殷鈺也呆了,然后臉色鐵青,拔高音咆哮:“寧瑜!你太放肆了!” “來人!” 殷鈺憤怒的叫:“拿紙!筆!我要寫休書!” 這里是王府,誰敢逆著殷鈺,陶然趕緊的著人去搬了桌子,拿了筆墨紙硯,殷鈺的手都在發(fā)抖,捏斷了二支紫毫筆!寫了休書,殷鈺拍了下桌子,沖寧瑜叫:“拿著休書,滾!下毒的事,本王不會就此罷休的!” 寧瑜上前,拿了休書叫唰唰撕了個粉碎,她氣得臉發(fā)白,冷笑道:“你休我?簡直是笑話!你我是皇上賜婚!我們到御前請皇上主持和離!你想給我扣帽子,羞辱我寧國公府,做夢!” 寧瑜一扭身高聲叫:“平安!李嬤嬤!回華園準備收拾,點了嫁妝我們回國公府去!” 陶然領(lǐng)人去攔,寧瑜一腳踹過去,她眼神極寒地掃過去:“我告訴你們!你們殺我,是要滅族的,我殺你們,卻不需要償命!識相的就給我滾開,哪個敢攔的,別怪我捏碎了他的脖子!” 殷鈺一拍桌子,氣得講不出話來,身形搖晃,像要昏倒過去! 寧瑜領(lǐng)著人便走了,回到華園,她讓人快速按嫁妝的單子,清點嫁妝,李嬤嬤早讓人安排,套車,央人到國公府去叫人,一樣一樣井井有條。嫁妝太多,一車一車的拉回去,直到第二天才拉完了。 聞淑在家得了消息,頭一天便到王府給女兒撐腰!說她女兒害盛蘭蕊,啊呸!她女兒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丈夫,會跟那種人糾纏,簡直是侮辱人!礙著寧國公的面子,殷鈺也不能攔,便讓寧家把人接走了。 第二日,整個盛京都傳瘋了,茶館里繪聲繪色的,已經(jīng)把這事添油加醋的說成了一段幽怨的故事了! 一早,殷鈺在朝堂上向皇上請旨,要休妻,朝堂嘩然一片! 盛國舅女兒小產(chǎn),顯些一尸兩命,他撲騰跪在地上,哭嚎著請皇上下令嚴懲惡婦,還他女兒公道!否則他便長跪不起。 皇上坐在龍椅上,只頭疼的不停的喝茶。 朝上,御史參寧國公縱女,教女無方,朝堂上吵成一團! 正在吵著,突然聽得外面咚咚的,鼓聲大震! 殷鈺眼珠子轉(zhuǎn)動一圈,表情驚訝了一下,隨即又沉了臉。 一會兒,宮人急匆匆的上殿來報,“陛下,寧國公之女寧瑜,于殿外重擊登聞鼓請陛下御見休夫?!?/br> “什么?” 皇上直起了身子,瞪圓了眼睛! 滿堂朝臣也全都啞了音,休,休夫,天爺哎,大盛朝開國二百多年,前所未有! 皇上手捂著頭,兒子在堂上要休妻,兒媳婦在外敲著登聞鼓說要休夫!丟人丟的天下皆知! 不見是不成的。 皇上讓人喚寧瑜上殿。 寧瑜一身窄袖收腰利落的紅衫,腳步輕穩(wěn),她上了殿前,就地一跪,給皇上行禮。殷鈺回頭掃她一眼,呵了一聲。 寧瑜瞧都不瞧他,跪在地上,聲音洪亮,清晰有條理:“皇上,想來恒王殿下已經(jīng)把事情都跟您說了,那寧瑜便不多廢話耽誤皇上議政,便把自己的這段說了?!?/br> 說完,寧瑜磕了個頭,不疾不緩地說:“父皇,恒王說我毒害他的側(cè)妃,可有證據(jù)?若有證據(jù)斷定寧瑜謀害蘭妃,那寧瑜在這朝堂上把這命還給他!” “恒王殿下,有嗎?” 寧瑜看著殷鈺問,殷鈺冷冷一笑:“你手下的人做的事,你又怎么會傻到沾手,那□□已經(jīng)死了,尸體在效外被發(fā)現(xiàn)了,殺人滅口你好手段!” 寧瑜繼續(xù)看皇上:“那恒王便是沒有證據(jù)了,恒王沒有證據(jù)卻在王府一口咬定是我害了蘭妃,皇上,身為丈夫,他不信我,當(dāng)初我們在您跟皇后娘娘面前拜了天地,他在您面前允諾,一生愛我護我,絕不負我欺我,但是成親不到幾天,他就在王府與盛家女私會,他欺君在先,負我在后,如此欺君薄情的人,寧瑜不屑與之白首,請陛下恩準寧瑜休夫!” 盛國舅氣得指著寧瑜罵:“滿嘴胡說八道,囂張跋扈,沒教養(yǎng)的野蠻女子!寧國公教女無方!理當(dāng)同罪!” 寧瑜回頭,掃了盛國舅一眼,不疾不徐地道:“盛國舅好家教,盛家的嫡女金枝玉葉,在王府與男人幽會摟摟抱抱,勾引有婦之夫,盛國舅該當(dāng)何罪?” “你!” 盛國舅被氣得暴跳如雷,簡直要昏過去! 寧瑜不理會他,向皇上行禮:“請皇上成全。” 皇上捂著額頭,頭痛欲裂,寧瑜跪在那里,眼圈突然一紅,委屈地道:“父皇,當(dāng)初您可是允了寧瑜的,說成了親恒王一定會對寧瑜好,一定會疼瑜兒的,可是?!?/br> 寧瑜撇了下嘴,十幾歲的女孩,樣子還帶著些稚氣,聲音一軟,便可愛無害,讓人心軟,她講:“瑜兒知道父皇為難,瑜兒也不想讓父皇難做,請父皇判了我與恒王殿下和離。” 皇上輕嘆一聲,目光柔和了,他托手說道:“快快起來吧,父皇知道你受委屈了?!?/br> 一句話,便給這事定了性。 婚,自然是沒和離成的。 寧瑜搬回了國公府,日子便過的自由了,她自己出了錢,反正有錢,她組人在效外修路,路一定要加寬,修得平整一些,閑了便到顧文那里蹭飯。 今日,下了雨。 寧瑜坐在竹文館的屋檐下,歪頭看著雨發(fā)呆。 顧文端了盤水晶桂花糕過來,坐在她旁邊笑著說:“嘗嘗,好不好吃?!?/br> 寧瑜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呲著牙笑:“太甜了?!彼粣鄢蕴鸬?。 顧文靠在椅子上,目光瞧著她,輕聲問:“皇上不肯同意你和離,你要怎么辦?便這樣一直耗下去?” 寧瑜臉上的笑容沒了,她把糕點放回去,歪著頭說:“如果不能和離,那我就認了,讓他休了我?!?/br> 顧文傾身上前,擔(dān)憂地說:“怎么要鬧成這樣?寧瑜,你太倔了?!?/br> 寧瑜輕嘆一聲,合著手往后靠在椅子上,頓了頓輕輕說:“盛家是皇后娘家,我得罪了盛家,就算跟殷鈺勉強湊在一起,后半生也絕沒有好日子過,只會凄慘無比,就算被休,將來要是殷鈺為帝我也一樣會被記恨,被盛家記恨,寧國公府也會遭殃,殷鈺絕不能為帝?!?/br> 寧瑜頓住,合起雙手壓在唇上,眼神深遠。 顧文抬眼看她,一言不發(fā)地又垂下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從明天起,基本就日更了哈~ 第17章 八月底,寧瑜忽然離開了盛京,行蹤不定。 九月,皇上病危,西北邊關(guān)告急,榮軍大舉來犯!寧國公率軍死守西北! 九月,盛家頻頻調(diào)兵,大盛京城內(nèi)外,守衛(wèi)森嚴。 九月二十三日傍晚時分,大盛京忽然封城! 天將黑透,盛京城里頭便廝殺了起來! 大盛宮。 朝凰殿。 “什么?” 皇后從鳳塌上起身,臉色發(fā)白,呼吸急促,“外面亂了?” 盛國舅點頭,也是焦急慌亂:“容家反了?!?/br> 皇后慌了神,急得叫:“你不是說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為什么又說不好了?什么不好了?” 盛國舅心里也在慌著:“原本盛家調(diào)兵守在盛京附近,便萬無一失,可是,可是這寧瑜,領(lǐng)著兵劫殺我盛家軍,殺了二萬多人吶!把他們困在了安京!” 盛國舅也是焦灼,牙咬的死緊,要知道,容家要是起兵成功,那他們便是死路一條! 皇后急得要昏過去:“那,那就是說——” 盛國舅急躁起來大罵殷鈺,罵他不成事,“哄個女人都哄不好!跟他說了寧國公不能得罪,他倒好,得罪了個透,寧瑜帶兵反殺我盛家軍,那寧國公還能站在我們這邊嗎?” “那,這宮里還安全嗎?恒王呢?他人呢,可會有危險?” 皇后急得問,盛國舅搖頭:“他人在王府里,怕是也兇多吉少,容家開城門引兵進來了,這京里的禁衛(wèi)軍哪里抵抗的住,怕是不多久便要殺進宮里來了?!?/br> 盛國舅道:“meimei,先走罷,我已經(jīng)安排了退路,再不走怕是就出不去了!” 大盛宮亂作一團,到處都是廝殺聲,血流的到處都是,滿院都是尸身! 容貴妃早已經(jīng)里應(yīng)外合讓人開了城門,引容家軍進盛京城把控,又開了宮門讓容家軍入宮守護。 皇上躺在龍榻上,不停的咳嗽。 高公公跪在地上,眼圈紅著,容貴妃守在龍榻前,她手里端著湯碗,她的手在發(fā)抖,這藥極猛烈,服下可以讓皇上回光返照一般,行動握筆,寫下遺詔,但是因為藥性太強折損身體,用了藥皇上必定撐不了三日。 這是弒君??! 容貴妃心里直發(fā)顫,理宗皇帝眼皮鼓動,奄奄一息的,容貴妃一咬牙,讓嬤嬤掰開理宗皇帝的嘴,將藥強喂到理宗皇帝的嘴里。 在外頭的合承殿里困了不少人,有孩童,還有少男少女,這些都是京城官員的家眷。容貴妃今天借著為皇九子選妃的由頭,讓盛京里頭的夫人們帶著家里及笄的女兒入宮相面一下,又因為是喜慶,讓夫人們帶家里的小孫子們也過來熱鬧。入了宮便鎖了宮門,將這些官眷鎖在了這合承宮以作要挾! “什么,王府里沒有恒王!” 殷玦轉(zhuǎn)過頭,一張瘦削的臉,像抹了層冰粉一樣陰寒煞白,讓人毛骨悚然,他叫:“給本王找!就算把這盛京的人全殺光了,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本王找出來!” 容貴妃走進來,她慌張的急忙問:“怎么,沒有找到恒王?” 容國舅心里也極度的不安:“恒王人不在王府,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竟是沒有看住,現(xiàn)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他若是逃出去怕是麻煩了!” 容貴妃倒不擔(dān)憂:“皇上與寧國公都站在我們這邊,他只有一個被困在安京的盛家軍,就算逃出去又有什么用?現(xiàn)在只等皇上清醒過來,寫下遺詔,我兒登基為帝,這天下便是我們的了!” “皇后那個賤人呢?”容貴妃問,容國舅分心說:“人不在,想必是得了風(fēng)聲和盛國舅一起逃了。” 容貴甩著袖子發(fā)怒,急躁地叫:“又逃了,哥哥怎地如此無用,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竟都看不?。 ?/br> 一連二日,盛京城里封城清剿搜索,尋找恒王,人人自危,皇上一直不醒,容貴妃急得把太醫(yī)全困在朝陽宮里,皇上沒有遺詔,便是名不正言不順!讓殷鈺逮著把柄落一個清君側(cè)的罪名! “廢物,全是廢物,再治不醒皇上,我要你們通通去死!”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步了,容貴妃竟是感覺自己要被自己逼瘋了一般! 太醫(yī)跪在地上唯唯喏喏的,殷玦一心只想要殷鈺死,城里一直沒有找到殷鈺,他已經(jīng)惱的殺了幾個人泄怒! “不好了!” 容國舅忽然從外面沖進來,他呼哧喘著氣,眼睛睜大,白著臉驚慌地叫:“殷鈺領(lǐng)兵派人攻進來了!” 容貴妃失聲尖叫:“殷鈺!?” 殷玦呼吸急促:“殷鈺帶的兵?” 進盛京的容家軍不過五萬人,外面廝殺聲不絕于耳,外面的天似乎都被血染紅了,大盛宮被包圍了。 聽得外面的慘叫聲,容貴妃軟在龍榻旁,身子瑟瑟發(fā)抖,她突然爬過去,拼命晃動理宗帝,哭著叫道:“陛下,陛下,你快醒醒,救救我們母子兩個吧。” 二排護衛(wèi)涌進朝陽殿內(nèi),分二排站著,將朝陽殿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