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快說吧，不差他一人，等下單獨告訴他不就行了？”有人說。

    “行吧?！秉S河遠拍了拍講臺，“你們都記住，不要讓我聽見你們講白云間壞話，不然我揍你們，我絕不會客氣！”

    顧海宇拍出洪亮的巴掌聲，非常捧場，“這可是圣旨啊，大家接好了?！?/br>
    接著，班里爆出一陣大笑，隱約能聽見“護妻狂魔”“磕死我了”之類的只言片語，教室內(nèi)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黃河遠的咆哮隔著門清晰可聞，“笑個屁！我就是不爽，我這是正義發(fā)言！”

    “好了好了，你下來，別踩講臺上，讓我說幾句。”

    黃河遠：“哼?。?！”

    等笑聲稍微小下來，門內(nèi)傳來了徐不倦的聲音，“咳，大家都憋一會兒，磕瘋了的那位同學(xué)不要咬你同桌的手哈……這一年來，白云間是什么為人大家都清楚，班里的水總是他抬的，垃圾桶滿了呢，就算不是他值日，也會去倒。沉默可靠，樂于助人。他是我們21班的一份子，可能在網(wǎng)上犯了一些錯，但也受到了懲罰?！?/br>
    “他喜歡穿女裝，是有點奇怪。但只要他不進女廁所，不亂摸女生，就是永遠是我們的好同學(xué)?！?/br>
    “萬一他非禮男生呢？”有人喊，“他進男廁所也很怪啊?！?/br>
    “嘁，”有女生不屑，“他都有黃河遠了，哪里看得上你？”

    黃河遠拍案而起，“我和他沒那種關(guān)系！”

    “淡定！”徐不倦把黃河遠按回去，“我覺得白云間不會這么猥瑣，反倒是某些男同學(xué)，剛才一下課不都圍著白云間摸他腿嗎？”

    “……班長，你不也摸了？”有人無情說出真相。

    “別的不說，白云間的腿，絕對是校花級別的腿。”

    “……好像就黃河遠沒摸?！?/br>
    “嘿，人家背地都摸夠了！”

    “啊啊啊啊……！”黃河遠又吼，“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是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們了！”

    黃河遠炸毛，推門而出，正對上白云間和嚴輝。

    “……你們偷聽？”黃河遠震驚。

    嚴輝：“……沒啊。我們剛準(zhǔn)備進去。”

    黃河遠瞪向白云間，捂著臉頰，磕巴道：“……你聽見多少？”

    白云間想了想，“我，只聽見最后一句?！?/br>
    “真的？”

    “真的。”白云間點頭。

    黃河遠驚疑不定，臉燙得仿佛要人間蒸發(fā)，完全不想再直視白云間，噠噠噠跑去了廁所。

    教室里，徐不倦還在說話，“我提議，下星期我們每個男同學(xué)都穿裙子來上課，以實際行動告訴白云間他不是異類，同意的舉手?！?/br>
    過了幾秒，徐不倦略顯失望，“好吧，怎么只有顧海宇……不行吧，他穿裙子太辣眼了……那發(fā)誓不說白云間壞話的同學(xué)舉手！”

    “裙子不行，這個我行。”

    “保護?；?，人人有責(zé)！”

    齊刷刷一片，有人舉了兩只手，徐不倦自己舉起手揮了揮，“全票通過，我們21班是最吊的！”

    班里傳來奇怪的歡呼聲，紀(jì)律委員出聲維持紀(jì)律，“別叫了別叫了，等下把輝哥引來！”課代表上臺寫作業(yè)，班里逐漸安靜下來。

    “進去吧?！眹垒x拍了拍白云間肩膀，“你們很棒。”

    嚴輝回辦公室，推開堆積如山的作業(yè)本，和沒有什么屁用但就是要寫的會議文件，低頭看著玻璃底下一張發(fā)黃的照片。那是他的高中畢業(yè)照，他坐在一個微笑的女人旁邊。女人是他的高中班主任，教語文。他小時候家里窮，高二的時候家里實在供不起，要他退學(xué)務(wù)農(nóng)。他老師走了十幾里路去他家找他，并負責(zé)了他一年學(xué)費。如果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嚴輝。那時她說，“我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xué)生。”后來恩師仙逝，而他當(dāng)了老師，他模仿她的上課方式，模仿她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笑，貫徹她的教育理念。如今他已經(jīng)是特級教師，教出了上百個學(xué)生，成為學(xué)校的骨干。他覺得他已經(jīng)接過了恩師的火炬，他今天才明白，他沒有。他怕白云間帶壞班風(fēng)，怕他出了事影響他評選優(yōu)秀班主任，確實有想過干脆放棄他算了。他丟掉了他最該繼承恩師的部分。

    嚴輝把他的高中畢業(yè)照抽出來，壓放在了21班的軍訓(xùn)班級合照旁邊，三十四個學(xué)生都被曬黑了，但眼睛亮得驚人。

    “老師……我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xué)生?！?/br>
    第57章 女裝大佬的一天

    白云間這次來學(xué)校其實做了最壞的準(zhǔn)備, 但情況比他預(yù)想地要好。

    鄭仙鴻沒有一把薅掉他的假發(fā)，學(xué)校沒有要求他退學(xué)，同學(xué)們也沒有把他堵在墻角扒光的意思。確實有些不方便，但正如他之前所說, 他并不放在心上。只要他的態(tài)度足夠坦然, 羞恥的就會是別人。

    課間, 白云間去廁所，從21班走到廁所有很長的路。這是他穿裙子的第一天, 還有很多人不知道他是誰。女生和他迎面對上，將他從頭打量到腳，和他擦肩而過后才和同伴小聲議論。而男生基本不怎么看他, 目不斜視地從白云間身邊走過, 然后偷偷回頭, 看幾眼他的腿。還沒進廁所門, 就被別班一個男生驚恐地攔住，“哎，你走錯了，這是男廁所?！?/br>
    白云間非常自然地說：“我是男的?！?/br>
    男生裂開，不可思議地瞪著白云間，堵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