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不是我逼龍星河做藥物試驗(yàn)，這真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曲江……”

    說到這，沈微民下意識地頓了一下。曲江雖死，可他給人留下的恐怖陰影卻連沈微民也本能地忌憚?？伤芸炀托盐虻?，曲江已死。一個死人，當(dāng)然再不會對他產(chǎn)生任何威脅。如今真正對他有威脅的，正是眼前這兩個穿制服的警察。所以，他最好合作。

    “龍星河其實(shí)一直都不怎么聽話，曲江逼他分化就是想利用Alpha信息素對Omega的壓制，讓他任憑擺布。沒想到，龍星河情愿選擇分化失敗，也不肯從此受曲江信息素的牽制。后來，又出了陳海的事，曲江想到要用標(biāo)記控制龍星河，所以才又找上了我。

    “只有用‘芒果冰’急速催化龍星河已衰竭的信息素，才能完成標(biāo)記。曲江是老板，我只是打工仔，我當(dāng)然得聽他的。但是曲江不喜歡男人的，所以無論是標(biāo)記的時候還是標(biāo)記后的發(fā)情期，龍星河都得不到曲江信息素的安撫，他只能依賴‘芒果冰’。我這是在幫他！”

    小丁的大腦一片混亂，幾乎要爆炸了一般。年崽，年崽前世……龍星河受曲江信息素影響才分化，之后又被曲江標(biāo)記，無論他自身的信息素是否衰竭，他都會本能地順從曲江。尤其是在發(fā)情期的時候，曲江盡可以利用自己的信息素要他做任何事。而無論他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他都得不到他需要的信息素，最后只能選擇用“芒果冰”飲鴆止渴。

    這是……奴役、虐待，精神和……性！這是犯罪！是法律嚴(yán)令禁止的行為！

    不知過了多久，小丁眼前的血紅逐漸散去，他忍無可忍地咆哮：“幫他？你這是為虎作倀！”

    沈微民聞言瞬間惶恐地瑟縮了一下，露出一副老邁乞憐的神態(tài)。

    “他……逃跑過嗎？”小丁哽了一下，果斷改口?！皫状?？”

    “很多次，包括用各種手段自殺。后來……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過什么，總之龍星河住的地方，放著很多曲江的私人物品。但是，曲江平時喜歡聽的歌劇唱片一張都沒有。”

    小丁根本不敢細(xì)想沈微民的話，他只覺整個人如墜雪窟，身上一陣陣地發(fā)冷。

    “小丁，跟檢方溝通一下，我們要多告沈微民三條罪名。非法監(jiān)禁、虐待、非法人體試驗(yàn)?！饼R耀輝的話在小丁的耳邊突兀響起。那聲音仍舊冷靜，可嗓子卻已嘶啞了，仿佛他曾在異時空瘋狂吶喊發(fā)泄過。

    沈微民聞言，立時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熬?，我明明都配合了，你怎么能……”

    “沈、微、民！”齊耀輝近乎仇恨地報著他的名字，從他雙目中噴出的火焰幾乎要將他燒成飛灰?！氨荒阏勰チ四敲葱┠甑娜?，是我弟弟，是我找了二十多年的弟弟！你上法場的時候，我一定會親自去觀刑！下！地！獄！去！吧！”

    沈微民猛然一怔，臉孔突然煞白，整個人如泥一般癱了下來。

    第132章 辭職

    小丁推著齊耀輝走出審訊室的時候, 外面只有蘿卜在等候。見到兩人出現(xiàn)，原本呆坐在外面默默流淚的蘿卜即刻站了起來。

    “很晚了，今天就到這里吧?！饼R耀輝望著蘿卜紅腫的雙眸輕聲說道。

    “……我今天才知道, 為什么年奶奶從來沒有懷疑過年崽、為什么就連文湖分局的劉局也一直沒發(fā)現(xiàn)年崽的靈魂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個……”蘿卜卻充耳不聞，只是一邊落淚一邊展示她身為警察的必備技能。

    “原來他以前演過一個, 所以再演第二個不會很難的。無論是筆跡、性格、言行舉止、生活習(xí)慣, 他都沒有出過錯。原來我們認(rèn)識的年崽, 從來不是真正的年崽。他……他, 他只是一個游魂，被放進(jìn)不同的容器。別人希望他是什么樣，他就是什么樣的?！R隊(duì), 我是不是在做夢?。磕闶遣皇桥e啦？怎么會這樣？”

    望著淚流滿面的蘿卜，齊耀輝心中酸澀不堪，哽咽良久才低聲問道：“你會不會怪他？……他騙了你。”

    蘿卜拼命搖頭, 泣聲道：“我知道他是真心把我們當(dāng)朋友的, 只是命不好。齊隊(duì)，你還愛他嗎？他本來的性格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他喜歡的東西也不是這樣的。他說他為了找到殺他大哥的兇手才選擇當(dāng)警察，這應(yīng)該也不是他的愿望?！娴暮芎玫? 都這個樣子了還在為別人著想?？伤裁炊紱]有……我們認(rèn)識這么長的時間，他大概只為自己做過一次選擇。選擇你，齊隊(duì)。他只有你?！?/br>
    齊耀輝心如刀割，只能伸手掩住雙目?！拔乙仓挥兴?，這一輩子, 都只有他?！?/br>
    從云向光失蹤的那天起，就注定了齊耀輝這一生都只為云向光而活，為他奮斗、為他拼命、為他掙扎、為他怒吼。為他以身為劍斬罪惡，為他孤注一擲許溫柔。

    “小丁，DNA檢驗(yàn)報告出來以后，你幫我發(fā)給我老爸，還有晴姐?！饼R耀輝做了兩個深呼吸，方自懷中取出手機(jī)發(fā)了兩個電話號碼地址給小丁?！艾F(xiàn)在，你送我去見年崽?！?/br>
    “Yes，Sir！”小丁毫無異議。

    齊耀輝和云向光一別二十多年，中間又經(jīng)歷了一回生死。如今他們既然還能有緣在一起，那么，任何的一切，都該為他們讓路。

    與此同時，年知非的家里眼下也正在舉行一次三堂會審。審訊人是劉明威、何思遠(yuǎn)以及年奶奶，被審訊人則是年知非。至于審訊的主題，那自然是：為什么要這么沖動地遞辭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