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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與信義堂有關(guān)的幾樁命案,金炳強和苗文是我親眼看到曲江指使曹亦剛所殺,尸體封入水泥桶自飛越集團碼頭沉入大海;丁滿堂不知所蹤,十有八九是跟他們一個下場了。至于陳海,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他的命算在我的頭上并不冤枉。他的家人同樣已被曲江沉尸大海。 龍夢雅并非意外墜樓,而是被曲江灌醉后推下樓。龍越飛當然也不是心臟病發(fā)而亡,而是被曲江在飯菜里下了氰化鉀。遺憾的是,這幾樁命案時間久遠,所有我能得到的物證都已被曲江銷毀。希望警方能根據(jù)我的指證找到有力證據(jù),還死者一個公道。 最后,麻煩秦警官為我做一件事,將我骨灰與項南合葬。項南是我的兄弟,我救過他的命,照顧了他五年,并處理了他的身后事,為他選了最好的風水明xue。我想他應該不會介意借我半個墓位。墓碑上就不用留名字了,我滿身罪孽,不該留下任何痕跡。不過如果這件事的確很麻煩,那就算了。 如果還有下輩子……希望路能好走一點吧。 2029年3月10日” 遺書沒有署名,只留下的一個日期,那是齊耀輝收集到罪證離開飛越集團的前九天。 ——如果一個人知道自己很快會死,他該如何過完死前的每一天?他能不能每天照常上下班、照常扮演他應該扮演的角色,不做任何一件多余的、會引起任何人關(guān)注或懷疑的事,眼睜睜地看著死期逼近而不動聲色?又是什么樣的人才會連自己的墓碑和墓位都不想留? 齊耀輝忍不住緊緊閉上眼睛,掩去眼底一閃而逝的痛心和遺憾。 “沈微民!我馬上跟進追查他的一切資料!”看完龍星河的這封遺書,老嚴立時提煉出了他認為目前最重要的一條線索。 “這事暫且不急,等我們回總隊再具體安排?!饼R耀輝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儲物柜,待確定儲物柜里再無任何東西后才道。“走,我們?nèi)ロ椖系哪股峡纯础!?/br> 有齊耀輝發(fā)話,大伙自然毫無異議。只是他們四人沉默著走了一段后,小丁終于忍無可忍地吐槽:“我一直以為龍星河把這條鑰匙的線索留在了家里或者辦公室,結(jié)果被曲江給毀了。沒想到……沒想到原來他根本沒留!他死都死了,還需要什么時間啊?結(jié)果讓我們查了這么久?!” “……讓曲江去死的時間?!饼R耀輝了然回道,“那20億既然是曲江幫一些國際犯罪組織洗的黑錢,曲江就一定要有個交代。龍星河是打算,如果我們警方定不了曲江的死罪,就借那些國際犯罪組織的手殺了曲江?!?/br> 小丁和蘿卜聞言俱驚恐地張大了嘴,半天答不出一個字來??勺屑氁幌?,那筆錢不是2000萬,不是2億,而是20億!這也是那些國際犯罪組織辛苦多年的血汗錢,誰能善罷甘休?若是曲江拿不出錢還給這些國際犯罪組織,那么一旦他落在那些國際犯罪組織的手上,怕是千刀萬剮都不夠賠的。 卻是老嚴靜默了一會,忽然道:“曲天驕和季立失蹤那么久都沒消息,會不會已經(jīng)……” “沒有證據(jù)支持,就不能肯定這個說法。無論如何,曲天驕和季立的下落還是得繼續(xù)查。” 然而,齊耀輝話雖如此,可他本人卻也已對找到活著的曲天驕和季立幾乎不抱期望了。 小丁顯然也是這么想的,不由嘆道:“龍星河是真的恨曲江啊!……哪怕自己要先死,也要確保曲江和曲天驕一定活不成……” “廢話!曲江害死他外公和親媽啊,還逼他殺人。深仇大恨,本來就是不死不休?!碧}卜一臉感慨地搖頭,低聲嘆息?!啊还苣銈冊趺聪耄艺媸怯X得他挺可憐的。” “你信他的話?”小丁卻有些猶豫不決。所謂孤證不立,龍星河遺書上所寫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詞,而無任何旁證支持。即便是上了法庭,這封遺書也很難被法官采納?!褒R隊,你呢?” 可這一回,不等齊耀輝表態(tài),老嚴就已忍不住嘆道:“小丁,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還太年輕,等你以后多辦些案子,就明白了……” “到了?!饼R耀輝一路循著墓區(qū)編號很快就找到了項南的墓位。 正如龍星河所言,這個墓位是他花大價錢點的風水明xue,果然不同凡響,墓地占位就比其他墓位高了不少,背山面海,在風水學上屬于極好的位置,至于墓碑材質(zhì)更是十分的昂貴的漢白玉。然而,墓碑上卻只簡簡單單地寫著“項南之墓”四個字,右側(cè)小字注明了項南其人的死亡年月,卻沒有他的出生年月。這墓碑應是龍星河所立,但是龍星河一樣沒有在墓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齊耀輝低頭審視了一番這個墓位,四周干干凈凈,顯然什么線索都沒有。高級墓園果然服務周到,死者家屬祭奠過死者后,必定將擺在墓位上祭品清理地干干凈凈,就跟從沒有人來過一樣。 卻是蘿卜忍不住上前摸了一把墓碑,小聲嘆道:“臥槽!真是有錢人??!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見漢白玉的墓碑!龍星河一定很重視他這個兄弟!” 齊耀輝扭頭看了眼蘿卜的手指,雙眼一瞇,忽然也上前摸了把墓碑。接著,他又移開幾步,摸了把與項南相鄰的另一個墓碑。另一個墓碑上的灰塵,明顯比項南的墓碑上的灰塵厚了許多。 “近期有人來拜過他!”齊耀輝斷然道,“小丁,去聯(lián)系墓園方,看看他們有沒有登記。如果沒有,就去查附近道路的監(jiān)控。清明還早,冬至我們這沒有掃墓的習慣,來墓園的人不會很多。無論如何,給我設(shè)法找到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