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裴鳶卻于這時攥起了小拳頭,力道不輕地往他的身上砸著,很是抗拒他的碰觸。 小美人兒邊泣著,邊可憐兮兮地斥著:“你壞,你壞死了,我再也不喜歡你了?!?/br> “你去尋她們去吧,再別來尋我,我也不想再同你有寶寶了……” 話說到這兒,裴鳶邊噙著眼淚,邊在心中又忖了忖。 她畢竟都嫁給司儼了,還是得有個自己的寶寶。 司儼聽著裴鳶嬌軟的哭腔,是既覺心疼,又覺好笑。 ——“不想同我有寶寶了?” 裴鳶哼了一聲,氣鼓鼓地回道:“那…那我就只跟你生一個寶寶,然后我就帶著寶寶搬出青陽殿,去別處住,再也……” 話還未落,司儼卻于這時傾身吻住了她,男人的吻帶著nongnong的安撫意味,溫柔且繾綣,不經時的功夫,便將裴鳶親得迷迷糊糊的。 裴鳶因而沒了脾性,只得任由司儼將她抱在懷中親吻著。 待司儼松開裴鳶后,小姑娘還打了個哭嗝。 司儼這時耐心地低聲同她解釋:“鳶鳶…我已經讓那些家人子和使臣回上京了。我不該拿你打趣,你別生氣了……” 裴鳶漸漸止住了涕淚,又軟聲問道:“真的嗎?” “真的?!?/br> 裴鳶將眼淚噙在了眼眶里。 她真的很喜歡司儼,可這回,這四個女人可能不對他的胃口,所以他并未將她們收用。 可萬一,日后還有別的,比她們還漂亮的女人出現(xiàn),她又該怎么辦呢? 她是真的很喜歡司儼,關心則亂,這也是她最在乎的事。 一想到未來那種種的不確定之事,她便覺心中異常難受。 小姑娘低嗚了一聲,又同孩子似的哭了出來,隨即喃聲問向司儼:“那你…你日后還會要別的女人嗎?” 司儼看她哭得過于傷心,略有些無措。 還要什么寶寶,裴鳶就是他嬌氣好哭的寶寶。 男人因而將修長的大手,覆在了小姑娘纖瘦的肩頭上,亦微微俯身,盡量讓那雙清冷的眼平視著她。 司儼低聲喚她:“鳶鳶…寶寶,別哭了。我有能力,永遠都只要你一個女人。” 裴鳶的長睫仍墜著晶瑩的淚珠,卻在聽到司儼喚她寶寶時,微微地顫了幾下。 司儼見她安分了下來,便乘勝追擊道:“但是鳶鳶,你看東宮的那個太子,他不僅有那么多的女人,還硬給我賜了那四個家人子。你我既已是夫妻,無論之前如何,他都不該再來破壞你我二人間的感情?!?/br> 第47章 敦煌 “嗚……”【精修】…… 裴鳶聽罷司儼對她的解釋, 亦覺他說得很有道理,她那長睫上還墜著晶瑩的淚珠,當她重重地點著小腦袋時, 那些淚珠還滴答滴答地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小姑娘的淚水在男人的手背上流淌時, 弄得他的手有些泛癢。 司儼卻并未顧及這些,只低聲又道:“她們其中會有訓練有素的細作和諜者, 太子讓她們從上京來潁國,一是為了監(jiān)視你我二人。二是…雖然那些家人子的容貌都不及你, 但也都是太子特意命人尋的美人。若我真的是那種人, 還將她們封為了夫人或是美人……” 話說到這處, 司儼卻見, 適才情緒才剛剛平復下來的小姑娘,竟是又撇下了小嘴, 還滿臉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司儼不禁失笑,復又無奈地同她耐心解釋:“我說的是假設…假設她們被我賜了夫人或是美人之位,再比你先有了子嗣, 你雖貴為王后,在這潁宮之中的處境也會大不如前?!?/br> 比她先有了子嗣? 小姑娘聽罷這話, 霧蒙蒙的雙眼復又瞪大了幾分。 實則適才裴鳶站于窗前胡思亂想時, 也曾想到了這一點。 她深知, 縱是司儼教了她一些馭人的權術, 可她的能力和本事同她在深宮浸yin多年的姑母裴皇后相比, 卻還是相差甚遠。 再結合司儼適才所說, 那些家人子竟還都是經人特意訓練過的, 也都是些能媚君心的女子,那她就更對付不了她們了! 一想到司儼若真是個貪戀美色的諸侯王,在這華貴的潁宮中寵豢著無數的妃妾, 而她身為王后,還要同那些女人爭奪寵愛,裴鳶就覺不寒而栗。 太子的所作所為,也讓裴鳶對他的態(tài)度由淡淡的厭惡,轉變成了很深重的怨恨。 男人的兩只手仍稍帶著安撫意味地輕覆在她的肩頭上,裴鳶卻于這時緊緊地咬住了銀牙,一臉慍容地噙著軟嗓道:“太子壞…他好壞……” 裴鳶的聲音雖帶著怒氣,可聽上去,卻仍是嬌滴滴的。 司儼一貫是個喜怒不浮于色的人,他面色雖依舊平靜,但實則,心中也難能存了絲快意。 這么簡單的一個離間計,裴鳶卻很是受用。 他只消用言語稍稍煽動,裴鳶和閼臨間的嫌隙和隔閡就會越來越大。 要怪,也只能怪閼臨的女人太多。而裴鳶母家的男兒向來沒有納妾的傳統(tǒng),都循一夫一妻制。 且縱是裴鳶再單純,也該清楚若這潁宮中突然多出了四個受寵的妃嬪,她的地位定會深受影響。 太子他的這步棋,還是走錯了。 思及此,司儼語氣淡淡地又添了一句:“嗯,反正太子他定是沒安好心?!?/br> 話音甫落,卻見小姑娘就如幼鳥歸巢似的,倏地便鉆進了他的懷里,亦用兩條纖細的小胳膊環(huán)住了他的腰。 司儼有些措手不及,卻見裴鳶側著小臉兒,亦將其貼在了他的胸膛處,訥聲同他軟聲道:“夫君……” “嗯?” 裴鳶抬起了小腦袋,亦用那雙水盈盈的眼看向了男人。 小姑娘的眼神中既天真,還夾雜著幾分嬌氣,語氣卻很是鄭重地同他認錯道:“夫君,我適才說的都是氣話,我要給你生寶寶…要給你生很多很多的小寶寶~” 司儼微微垂眸,未動聲色,只緘默地凝睇著小美人巴掌大的精致面龐,喉結卻不易察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知道裴鳶性情單純,說出這話時,亦無任何的挑.逗和勾.引意味。 可看在他的眼中,這就是一種實足實的撩.撥之舉。 裴鳶并不懂媚君之術,在他面前流露的一面也都是她的真實性情,可她無意間做出的某些舉動,卻總能讓他產生某種邪祟的、想要狠狠欺負她的心思。 就算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個自控力較強的男子,卻也經不太住裴鳶這樣無心的撩/撥。 故而司儼將小姑娘溫膩且精巧的下巴輕抬,嗓音淡且沉地命道:“以后在白日,不許再提起生寶寶的事?!?/br> 裴鳶的眼神略顯懵然無助,她自是不知司儼為何不讓她提及寶寶的事,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點小腦袋。 待司儼松開了小姑娘的下巴后,指腹間仍殘存著美人兒肌膚的細膩觸感,男人清冷的眸即刻變黯了幾分,他將食指和拇指的指腹并攏,慢慢地捻揉著。 卻覺僅這一夜的功夫,裴鳶的臉蛋就瘦了一大圈。 雖說裴鳶的臉型是尖細顯瘦的瓜子臉,但是平日看上去,她那面龐也是骨rou勻亭,很有和諧之美。 司儼再一想起,裴鳶這兩日都未好好用食,待命女使為她提膳后,復又伸手掐了下她的側頰。 雖說他掐的力道并不重,裴鳶還是略有些赧然地發(fā)出了吃痛的小動靜。 “嗚……” 裴鳶順勢用小手替自己揉了揉那處,卻覺司儼竟是又用大手輕輕地拍了拍她平坦的小肚子。 司儼暗覺,裴鳶的身量雖然比幾月前高了些,但體型仍是過于偏瘦,便又低聲命道:“要好好用食,不然你這么瘦,日后還怎么生寶寶?” “……” ****** 青陽殿,書房。 及至人定之時,書案的兩旁各自矗著仰頸的朱雀燭臺。 偶有夏風拂至,燭火亦在微微搖曳。 司儼清冷的墨眸中亦映襯著熠熠的火光,他神情專注,絲毫未受其影響。 殿內伺候的侍童見狀,便去將開闔的檻窗閉好,另一個侍童則小心翼翼地將潁國六郡的輿圖平鋪在案,以供司儼勘閱。 潁地六郡所轄的區(qū)域并不小,疆域往西是西疆諸國,自北亦有草原匈奴的夾擊。 而大梁至今,每年還會深受匈奴的威脅和侵擾,且匈奴的勢力還會時常滲入到西域諸國,近年來,亦有許多西域小國不是歸降于匈奴,就是被匈奴所吞并。 而潁國也自是與大梁其余的藩國不同,這地胡漢雜居,有羌人、亦有來自鮮卑的拓跋氏,還有一些來自匈奴的人口。 雖說這些異族人士俱已循漢禮,也都歸順于大梁天子,他們的處事方式也與漢人無異,很少會惹事生非。 但若沒有一個強勢且有能力的統(tǒng)治者在此鎮(zhèn)壓,潁地定會被胡人所亂,處于中原的上京亦會深受其擾,這也是閼家父子一直不敢動他的原因。 假如他真的出了事,第一個動潁國的不一定是上京的皇帝,而會是居于北漠的呼延單于,他手下的戰(zhàn)士驍勇善戰(zhàn),且頗善馬術。 且該部亦有共妻的陋俗,那些為中原人所不齒的兄弟共妻,亦或是父子共妻的習俗,在他們的部落中卻是一種常態(tài)。 若他真的死了,徒留裴鳶一人在世上,憑她的美貌,再加上她撫遠王遺孀的身份,難免會被那些蠻人覬覦,亦有極大的可能會被他們虜到匈奴,再被他們肆意折辱。 縱是他再想將裴鳶培養(yǎng)成一個兇猛的鳶隼,但是她的芯兒,還是嬌氣至極的。 且就算是鳶隼,也不一定就能敵得過馳騁草原的蒼鷹。 裴鳶這個小姑娘,還是應該活在他的嬌養(yǎng)和庇護中。 他雖有能力護她安穩(wěn)無虞,可若情蠱未解,他的命數卻只剩下不到兩年的時日。 司儼也因而,對解蠱之事愈發(fā)急切。 亓官邈擅長堪輿和星占等方術,卻不擅長巫蠱之術,他也只能識出他身上中了情蠱,卻無法提出任何的解蠱之措。 司儼暗覺,當他碰觸裴鳶時,亦會預知的這種靈異之事,怕也是某種蠱毒作祟的緣故。 但他不需要這種能力。 因為這會讓裴鳶付出痛不欲生的代價。 若要解他身上的情蠱,除卻對裴鳶情根深種,還有一策便是去尋擅于解蠱的巫祝,讓他們將蠱蟲從中蠱之人的體內逼出。 據傳西疆的小國西夜國,有位年邁的女巫祝,她最擅長的就是幫人解情蠱。 司儼曾派人去西疆打探過她的消息,亦得知這位女巫祝還活在世上。 恰逢敦煌郡的玉門關外,會在初秋之時舉辦一場盛大的胡漢市易之集,小浮屠里也經常會舉辦一些宗教集會。 據那探子說,那個巫祝每年這時都會從西夜國遠涉敦煌,親自來參加這些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