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大佬他穿書出來了、[綜漫]產(chǎn)屋敷大人為何那樣、最強魔帝、白月光[古穿今]、海賊之日日果實、二次元神寵養(yǎng)成系統(tǒng)、大唐醫(yī)王、我的男盆友是穿越的、[綜漫]跪下!叫媽、重生之東廠相公
云煙顧不上那么多就沖上去,雍正也幾乎同時大步跟過去,養(yǎng)心殿太監(jiān)阮祿脫口叫了句:“萬歲爺小心”,話音沒落,竟被雍正回身抬手一個重重的耳光扇的摔了出去,所有人都嚇的跪成了一地,再也不敢講話。 滿清人最怕的就是疹子,因為天花出痘和疹子太像了,當(dāng)年的順治帝和董鄂妃,甚至康熙帝都是這樣,活下來的只有康熙。太監(jiān)阮祿忠心為主的話沒有半分錯處,只是他不知道,這一刻,雍正也只是個父親,縱然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也必然不能和妻兒分離。 云煙握住六十紅腫的小手,心痛的看他小臉上和小臂上蔓延開紅疹,聽到他小嘴間難受的呻吟,被窗外巨大的雷雨聲遮蓋,不斷的說:“mama來了,六十不怕了?!?/br> 雍正去迅速看六十的耳后和頸后,摸著六十高熱的額頭,也是臉色異常凝重,但他依舊不斷安撫云煙道:“不要怕,太醫(yī)很快就到,沒事的?!?/br> 云煙的淚不斷往下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攫住了她的心。她的手冰涼而戰(zhàn)栗,被雍正握住手里,卻怎么也捂不暖。 雍正的話音剛落,門前就傳來嘈雜聲,太醫(yī)院小兒科的太醫(yī)幾乎都到了,連不遠的四阿哥弘歷和五阿哥弘晝也穿了衣服趕到院里。 雍正幾乎是將云煙從六十身邊抱開,才讓出位子給太醫(yī)們上來診治。云煙趴在雍正懷里,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一刻也不敢眨眼的看著太醫(yī)和六十。 幾個太醫(yī)一診,便大驚失色的用帕子捂了口鼻,跪地參差不齊道:“恭請圣上移駕!” 窗外的炸雷聲似乎停了,只有閃電忽明忽暗的照亮雍正的臉孔,云煙蒼白了臉頰已然要推開雍正獨自上前,雍正死死的摟著她。 “說?!?/br> 首席太醫(yī)立刻顫巍巍道:“應(yīng)該是小兒急性猩紅熱,傳染力極強,并發(fā)癥不可預(yù)計,臣等須細細診斷,懇請圣上速速移駕!” 云煙一聽,幾乎面無人色。 “我不走,我留下照顧他,你們快開藥方,快……” “云煙!”雍正一下抓住她的肩頭不放,紅著眼睛壓抑道:“等太醫(yī)診斷完詳說再進來,六十已經(jīng)這樣了,你不能……” “不,我不走!”云煙像頭護犢的母獸,滿眼里只剩下六十,她死死的掰開雍正的手,已然往床前撲去。 “云煙!”雍正如何喊她,她也沒有遲疑,可很快她突然感到頸后一陣痛,一下陷入黑暗里! 云煙再醒過來的時候,雨已經(jīng)變小了,窗檐下的雨水在晨光未晞中淅淅瀝瀝,就像老天爺?shù)臏I水。她不再流淚,她也不再回養(yǎng)心殿。除了八百里加急公務(wù),雍正幾乎也都留在阿哥所里,對外封鎖了一切消息,雍正帝這樣瘋狂的舉動已然不再是所有人認識的雍正。云煙每每趕他回養(yǎng)心殿,最終兩人都是抱在一起挖心徹骨的痛苦。 怡親王允祥也來了,三阿哥弘暾剛剛過世,三人面對,當(dāng)真是心如刀絞。命運的魔鬼就像從弘時死的那刻纏上了這個家族,一切都讓人感到無力回天。 六十一會冷,一會熱,咽喉腫的厲害,神智不清,喝了藥后紅疹漸漸好一些。太醫(yī)開的藥都是云煙親自去煎熬,云煙戴了自制的口罩,戴了手套,堅持自己照顧六十,連雍正也同樣冒險待在六十身邊,待在云煙身邊。每天夜里,兩人就在外屋臨時的小榻上相擁而眠,這樣情景哪個奴才見了不要落淚。 死亡的天秤在云煙的堅持和命運的襲擊中拉扯,最不幸的問題出現(xiàn)了,猩紅熱所引起的變態(tài)并發(fā)癥很快影響到了他先天不足的心臟,一種類似心肌炎的并發(fā)癥徹底襲擊了六十的身體,讓所有人陷入絕望。 九月九日,重陽節(jié),云煙準(zhǔn)備了全宮里最好的茱萸留給六十,可是他只在彌留之際看了一眼,握在小手里,喃喃自語道:“嘛嘛……六十……很乖……讓……皇阿瑪……放心……” 那是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后,他就像睡著了,紅紅的小臉蛋,手里抓著紅紅的茱萸,在這個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的日子里,像一個最純潔的小天使,永遠的睡去了。 云煙的心也被撕裂了,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里。連日的cao勞和心碎像是徹底擊垮了她,雍正收拾起所有無法釋放的悲痛,已然要面臨更危急的情勢。 三天兩夜,這個女子的昏迷為整個養(yǎng)心殿,整個紫禁城甚至這個帝王都帶了一片愁云慘霧。 雍正不能再倒下,死也不能。他衣不解帶的守著她,猩紅的眼睛,滿臉冒出的胡茬,再不是那個齊整威嚴(yán)的雍正皇帝。 云煙醒來的時候,只喃喃的說了一句:“用火葬……這樣地下的小蟲子不會咬他,他會怕……” 雍正死死的抱緊她,云煙在他懷里放聲痛哭。 不是親子,更勝親子。 兩個人在空曠的龍床里擁抱,喪失六十的痛苦,午夜夢回里,只剩彼此,一夜間平添多少華發(fā)。 “云煙,天不會塌……你還有我,我還有你……答應(yīng)我,我的手還在這,無論何時我們分不開,你明白?!?/br> 雍正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他摸著她的鬢角,摟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 此刻的她是這樣脆弱,失去了全部力氣,但還有這個男人,他內(nèi)心的痛苦不比她少,但他還是強力的為她撐起一片天地,甚至撐起整個帝國的天地。他已經(jīng)失去了六十,失去了太多孩子,再不能失去她。 云煙眼角的淚滑落入發(fā)鬢,終于無聲的輕輕點了下頭。 ☆、毫無保留 八阿哥?;?,亦稱六十阿哥,葬禮以親王規(guī)格,卻是火葬。 出殯當(dāng)天,云煙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執(zhí)意去送六十最后一程,雍正雖百般憂心,亦感同身受。 火葬儀式很肅穆森嚴(yán),在場的人很少,都是皇帝親信,云煙、雍正、怡親王胤祥,每一個都是骨rou至親之人,是別人無法體會的,其間心痛不提也罷。 云煙的身體十分不好,從葬禮回來后更差了。太醫(yī)診斷是傷心過度,積勞成疾,須終日臥床靜養(yǎng),連衣食起居也全是雍正親手打理。連每日清晨上朝時,他也百般不放心離開一會。 紫禁城的黑夜還沒亮起,九龍?zhí)熳泳推鸫哺铝恕?/br> 若是誰說當(dāng)今雍正皇帝自己穿龍袍朝服一定沒人相信,可事實總是出乎人們想象之外。他不僅是自己穿好龍袍,還端著碗坐在床邊。 雍正的右手輕輕的撫摸側(cè)睡女子披散在枕頭后的青絲,手滑倒她頸窩下,左手環(huán)過她纖細的腰側(cè),小心翼翼的將她整個身子摟抱轉(zhuǎn)過來,又將她身上明黃色絲被往上掖好,欠身拾起床幃里的明黃色靠枕墊在她身后。 云煙半睜開眼睫,整個人氣色都不好,因病更顯白皙的皮膚下透明的隱約能看到青色血管。 蘇培盛輕手輕腳的端著托盤跪呈在床下,雍正摸了摸云煙的額頭,伸出左手去端起托盤上盛著七八分滿清粥的金釉瓷碗,一勺一勺將粥吹涼了喂到她嘴邊。 云煙吃了兩口后,就搖搖頭表示不想吃了。雍正又哄哄她再吃兩口,她毛茸茸的眼睫微微動動,又吞了幾小口,最后不過用了小半碗,便罷了。 雍正放了碗,又在床邊靠著把她摟在懷里用明黃色帕子在她唇角細細摩挲。云煙軟軟的靠著,半響掀開眼簾勉力輕聲道: “幾時了……不要遲” 雍正嗯了一聲,緩緩起身來,站在床邊又彎身摸摸她頭,似乎欲言又止。他十分明顯的瘦了,一雙眼睛微微凹陷下去,更顯得蒼涼冷厲而難以親近。 云煙抬起纖手覆到他大手上,虛弱的握了握他,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默契的下滑下來,她的唇輕輕親在他厚實的掌心上,緩緩將他手放開,小聲道:“快去吧”,然后纖細的身子就慢慢翻過身去。 她的唇很柔軟,卻有些涼,不像他的掌心那么暖。 雍正的下頜線條明顯緊繃起來,又在原地站了幾秒,才抬手將掛金鉤上的帳幄取下來,緩緩拉上,轉(zhuǎn)過臉撫了撫龍袍的馬蹄袖,昂首大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