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市長，我敬您一杯?！毕g有幾個知情的，見狀不妙試圖轉移他們注意力。

    顧垂宇笑著干了。

    “這個先河開不得，士官提干主要是要求他們有真本事，要是只靠人緣好就能提干，誰還拼搏奮斗？天天與同志們嘻嘻哈哈就行了?！鳖櫻佑畈毁澩匕櫭?。

    “首長說得是……”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商凈與顧垂宇有關系。

    “年輕的女士官里頭還有一個跟商凈同志表現(xiàn)一樣突出，可真是難得，那個女兵也是通迅兵？”顧垂宇問。

    “……不，她是文藝兵。不過在部隊多次演出獲得嘉獎，也是個有前途的女孩兒?！?/br>
    顧延宇眉頭皺著更深了。

    辦公室主任看顧上將臉色不對，與李政委對視一眼，果斷棄車保帥，“其實商凈參加過國際聯(lián)合演習，表現(xiàn)優(yōu)異，按理有個二等功的，就是文件還沒批下來，這頭文件又必須上報，所以……”

    “胡鬧！”顧延宇怒喝一聲，飯也不吃了，站起來道，“我倒要看看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連長從頭至尾不發(fā)一言，他為商凈爭取過，但一人的話語終究沒有用，本來以為這事已經是個糟蹋事了，沒料到居然還有轉機，這位顧副市長……究竟跟商凈是什么關系？

    當所有人都認為是一件小事，但商凈在接到通知的時候，部隊已經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顧延宇徹底追究此事，李政委為女兒尋私情暗箱cao作，幾名領導知情不報，幾個電話下來，李政委已經停職查辦，李亞歆被迫提前退伍，知情干部統(tǒng)統(tǒng)處分處理。

    各大軍區(qū)接到通知都驚了一驚，一位上將親自處理連部風紀，這要不是他閑得慌，就是他殺雞儆猴了。聽說他此次還會抽察幾個軍區(qū)，一時人人自危。

    教導員也膽戰(zhàn)心驚，告訴商凈的同時小心翼翼地問出了口，“你跟顧副市長究竟是什么關系？”這么硬的后臺不先用，難道是故意等著李政委他們倒馬？

    商凈皺了皺眉，她知道這事不尋常，果然是顧垂宇手筆嗎？“沒關系。”

    這女孩還挺管得住嘴。教導員也不好多問，只是聽說在酒席間顧市長句句維護商凈，說沒關系誰信呢？

    周連長也在晨訓過后找商凈問話，他問了與教導員一樣的問題，得到一樣的答復，但區(qū)別在于教導員沒信他信了，沉吟片刻道：“看來顧副市長很欣賞你，這事雖然摻雜了其他因素，但畢竟他幫了你一把，你找個時間好好謝謝他?！?/br>
    “……是?！?/br>
    見她應得不情不愿，周連長道：“他既然看重你，這個機會你要把握住，雖說不能尋私舞弊，但人脈圈仍舊很重要。”

    商凈提了干，跟她做對的退了伍，按理她應該感到高興，但她沒辦法笑出來。她看到了血淋淋的現(xiàn)實，而這種現(xiàn)實變成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在她的心頭，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幾番深思，她借由提交古墓群工作的事，到了市里直接找了顧垂宇。

    第八章

    顧垂宇等的就是她這個電話，他跟她約在一家茶莊，進了包間，商凈已經到了。

    “凈凈?！鳖櫞褂钅曋?，笑得很開懷，“你早到了?！?/br>
    “顧市長?！鄙虄舻瓎镜?。

    顧垂宇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茶，“今天怎么有空出來？”

    “我想問清一件事?！?/br>
    “什么事？”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顧垂宇輕笑，“我只是關心你，你看，我都沒向你邀功。”

    商凈知道自己口頭上肯定不是顧垂宇的對手，她索性直言以對，“顧垂宇，我不想被人認為當了□還想立牌坊。”

    “商凈！”顧垂宇皺眉輕斥，他不喜歡她這么貶低自己。

    商凈反而笑了，“你想讓我當?shù)木褪沁@個角色，卻又不讓我說？”

    “我說過不只是rou體關系?！?/br>
    “對我來說一樣！”商凈斬釘截鐵，“我不管你們夫妻之間是怎么回事，但我絕不可能出賣自己當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

    那晶亮的眼神奪去了顧垂宇的目光，他從頭至尾就是被她這種蓬勃的生命力所吸引，她笑的時候很燦爛，調皮的時候很滑頭，認真的時候很努力，憤怒的時候很真實，他在咖啡廳時就想擁抱這種他缺失的東西，所以他才放了耐心去接近她，感受那種心曠神怡。只是時間愈久，他便壓抑得愈發(fā)難受，想要碰她，想要抱她，想要獨占她。

    “凈凈，你們現(xiàn)在女孩兒哪個是找一個男朋友就談婚論嫁的？你還年輕，就當跟我談次戀愛積累經驗不好嗎？我非但不會讓你吃虧，反而會讓你得到許多女人得不到的東西。”顧垂宇沒追過女人，他身邊的所有情人、情婦包括妻子都是自動送上門的。在商凈之前，他在s城有個情婦，是個地方公務員，他看上她的嬌媚，甚至還沒等他開口，她就已經主動呈上了嬌軀，幾個月后他新鮮感過了，把她升調到省級的政府部門，人也歡歡喜喜地接受了。商凈就不能像這些女人一樣嗎？

    “我倆的價值觀不在一條線上，多說無益，”商凈搖搖頭，“顧市長，你的幫忙我很感激，但我的態(tài)度也很明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越過這條底限，所以，能不能請你放過我？”

    顧垂宇與她對視許久，緩緩道：“我顧垂宇看上的東西，沒有拿不到手的。”

    那一瞬間，商凈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一般，心頭一寒，她喝了口熱茶才壓下這種感覺，站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你的一廂情愿了，我管不住你，但我管得住我自己?！?/br>
    她轉身便要出門，手剛握到把手處，顧垂宇出聲了，“商凈?！?/br>
    她頓一頓，回頭。

    “我有很多種手段讓你不得不到我身邊來，但我不想用，不要讓我等到失去耐心的那天。”他如此說道。

    商凈看向逆光中的俊臉，沉默幾秒，扭開門把出去了。

    走出茶莊一段落，她摸出口袋里剛買不久的錄音筆，倒回去聽了一段，撥了個電話。

    “凈凈？”那頭傳來顧垂宇的聲音。

    商凈沒說話，直接讓他聽錄得十分清晰的對話。

    “你設計我？”那頭聲音冷了下來。

    商凈見達到目的，輕笑道：“女人總該懂得自保。顧市長，目前為止我沒有利用的想法，也請你不要讓我有這個想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也不是逆來順受的女人，希望我們都當這事沒發(fā)生過吧?！?/br>
    電話另一端沉默許久，才突地傳來他帶笑的聲音，“凈凈，做得好。”

    這個男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商凈是想要激怒他的，沒想到他竟然還是這般不慍不火，“謝謝夸獎，顧市長，再見?！彼蝗徊桓以俑f下去了。

    掛了電話，她呆站了一會，總算感到肩頭松了許多。

    茶莊里頭的男人臉色陰沉，他頭一次這么大意，還被個小丫頭設計抓到了把柄，要不是篤定她現(xiàn)下不會有所動作，他都要采取非常手段了……不過，的確做得好，他家凈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思及此，他才松了眉頭，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提心吊膽過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周圍總算沒有顧垂宇的影子了，她才漸漸放下心來，又跟周遲約了幾次會，總覺得沒那種感覺，接吻了一兩次，她卻不愿承認還比不過顧垂宇的那次強吻帶給她的身體反應，輕嘆一聲，還是打算分手。

    周遲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吸引，在他親眼看到這個愛笑的jiejie兩三拳解決了武術社的社長后，覺著自己的本命還是御姐向。他沒看出來她的意向，擅自決定加深兩人感情，于是打算啟用殺手鎩——錢。他跟商凈約會向來是aa制，或者這次讓他付了，下次她也一定會請回來，并且她在當兵，衣服化妝品飾品什么的完全沒需求，搞得他的金卡都派不上用場，這次約會他決定給她買個情侶機啥的，展現(xiàn)一下他小爺慷慨大方的氣勢。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商凈打電話來道歉，說接到家里一通急電，要立刻趕回去，現(xiàn)在她已經到了火車站。周遲只得作罷，想去火車站來著，又怕他趕去她已經上了車，也就想想過了。

    商凈是接到了在老家的好友電話，說母親突然暈倒了，她心急如焚，立刻給部隊打電話請了一天探親假，趕到火車站買了票后又記起給周遲打了個電話，一夜一天的時間回了在b市縣城的老家，她風塵仆仆地沖進小公寓中，“爸——媽——”

    房子沒人回應。

    商凈轉了一圈看到桌上擺的亂七八糟的藥，見主臥房門緊閉，正要進去卻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商母披了外套走了出來，一見是自家閨女，驚喜頓時全都掛在臉上，“小凈，你怎么回來了？”

    “媽！”商凈笑著上前，甜甜地叫了一聲。

    “你怎么……”

    “想你就回來了唄?！彼ξ剌p輕往她肩上靠了靠。

    “你這孩子，在部隊里頭也這么隨隨便便的?！鄙棠笇檺鄣孛念^發(fā)，突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小朱那丫頭對你說什么了？”

    “說什么？”商凈裝傻。

    自家娘還不明白女兒臉上那點小心思，她唉了一聲，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事，你還專程跑回來?！?/br>
    “那你怎么沒去上班？”

    “這不是順便能有個假嗎？”

    “是暈倒了吧？”

    “沒暈倒，就有點貧血?！?/br>
    “醫(yī)生怎么說？”

    “醫(yī)生也說沒事?！?/br>
    “那怎么開了一大堆的藥？”

    “現(xiàn)在的醫(yī)院你還不知道？一個小感冒都可以幫你開個十幾種藥?！?/br>
    “你要真是小病小痛才不會進醫(yī)院呢，”娘了解閨女，反之亦然，“不行，我陪你去市里看看吧?！?/br>
    “哎喲，別浪費了，就一個小貧血就要去市里，我還止不定被怎么笑話呢?！鄙棠感Φ?。

    “真是貧血？”

    “真是貧血?！鄙棠割D了頓，“不信問你爸。”

    “我爸呢？”

    “你爸……送貨去了?！?/br>
    “嘿嘿，那先不給他打電話，咱們去買菜，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嚇他一跳?！?/br>
    “好——”

    太陽下山，母女兩個慢悠悠地買了菜，一路的熟人商凈都笑著一一打招呼，回到家商凈讓母親在客廳休息，自己進了廚房洗洗切切，商母想要進來幫忙又被她推出去，新聞開始，商父也回來了，“董虹，你今天感覺怎么樣？”他一邊進門一邊大聲問道。

    客廳里頭的商母無聲地擺手，商父奇怪地看著坐在客廳的商母，又看看依舊聽得見炒菜聲的廚房，“誰來了？”

    “爸！”商凈從廚房里探出頭來，歡快地叫了一聲。

    “小凈！”商父也如商母般驚喜，“你這小丫頭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會了，你等著，菜馬上炒好了，有你愛吃的青椒炒五花rou！”

    “嘿嘿，我們小凈就是孝順?！鄙谈感ξ剡M廚房洗手，低聲道，“部隊有你這么好混的么，想回就回，過年你還打算回不回來了？”

    “這不是周末嗎？就請了一天探親假，我明天就走?！?/br>
    “小丫頭片子，回來也不知道打聲電話。”商父道。

    “媽怎么突然暈倒了？”

    “唉，就她逞能不能干瞎干?！?/br>
    “沒啥大礙吧？”

    “沒事?！鄙谈负馈?/br>
    商凈最希望聽到的就是這句，她放心下來，將菜收了盤，“吃飯啰——”

    “呵呵，還是小凈在家熱鬧。”

    “那我復員吧?！?/br>
    “不行！你好容易進了部隊，哪有還想著復員的？給mama掙個少校大校的回來才算數(shù)。”

    商父端了一盤菜出來，“少校大校算什么，要當就當上將！”

    “上將是什么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