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亂燕宮子之用狠 陷絕境天香使毒(4)
書迷正在閱讀:穿書后反派逼我生崽[穿書]、長安春(1v1 h)、穿成愛豆對家怎么辦[娛樂圈]、腹黑BOSS搶萌妻、奪運之瞳、穿到古代游戲做妓女[np,高H]、我的不死外掛、快穿攻略:黑化BOSS,極致寵、用美食征服游戲世界、別煩我,我超兇
“是的,”屈將子接道,“她到魏國,先守在太子申府中,在龐涓征伐邯鄲時逃走,趕赴趙國,勾上魏國副將魏嗣。天香才貌雙全,有媚術(shù),魏嗣迅速被他迷惑。之后,她一直守在魏嗣身邊。馬陵之戰(zhàn)時,是她給太子申寫信,約他會于宋境。天香無故失蹤,太子甚是念她,見信即赴約,卻慘遭殺手。她殺死太子申,只有一個目的,扶魏嗣上位。魏嗣如其所愿當(dāng)上太子,但他的毛病是迷花戀柳,不久就與魏王舞姬趙妃勾搭成jian,致她成孕。趙妃曉得亂宮闈是死罪,眼見包不住,上吊自殺了。內(nèi)宰查案,天香使人搶走尸體,殺死知情人。事情鬧大,終于驚動魏王,扯出魏嗣。魏王震怒,欲廢太子,立太子申之子為儲,天香搶先出手,毒殺魏王,沒想到用毒太過,連帶到張儀了。魏嗣如愿繼統(tǒng),后面的事就是大人所看到的。如果不出意外,不久之后,天香或會成為魏國王后,為魏王生育子嗣,傳承魏室香火?!?/br> “老天,”蘇秦禁不住打個冷戰(zhàn),“前輩可有證據(jù)?” “大人請看這個!”屈將子摸出一只雕牌,遞給蘇秦。 蘇秦審視雕牌。 “我們抓到一個她身邊的宮人,從她身邊搜出這個。這是一只雕牌,散布于天下列國的秦國間人,人手一只,憑此牌彼此聯(lián)系。黑雕之間,不認(rèn)人,只認(rèn)牌?!?/br> “她……人呢?” “死了?!鼻鼘⒆討?yīng)道,“她一直為天香傳遞情報,在被制服后,她什么也不肯說,后來我們使用幻術(shù),她無法控制自己,才一一說出。聽她所述,天香在成為魏王妃后已升作金雕,在黑雕臺算是最高級別了。從幻術(shù)中醒來之后,她趁守護(hù)她的墨者不備,借口出恭,在松綁之際騰出手吞毒而死?!敝傅衽?,“她吞的毒就在這個牌里。”擺弄雕牌,現(xiàn)出牌中機關(guān),指一些毒粉殘余,“毒藥還有一些,劇毒,可瞬間斃命?!?/br> “真是一樁天大的事,”蘇秦將雕牌納入袖袋,朝屈將子拱手,“在下代魏王,代魏國,代縱親列國,誠謝前輩!” 屈將子回禮。 “楚國怎么樣?” “旬日之前,老朽聽說,張儀已到商於了?!?/br> 二人扯起楚國的事,正扯之間,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與一聲咳嗽,接著秋果推門進(jìn)來,在幾案上擺滿茶點,作禮退出。 秋果快步回到自己房里,閂上房門,拼命壓住心跳。 屈將子提及天香的話,她全都聽到了。 其實,在離開客廳之后,見身后的房門被掩起,幾乎是出于職業(yè)的本能,她迅速踅回,躡手躡腳,趴伏在離房門不遠(yuǎn)處的暗影中,支起耳朵竊聽。 一直聽完天香的事,秋果才悄悄挪出黑影,潛回,整好茶點,進(jìn)客廳擺好,如失魂魄般回到自己的房舍。 天哪,他們談的一定是她,在山里面將她訓(xùn)練幾個月的人,黑雕臺中她的上司的上司,所有雌雕的訓(xùn)練人與掌控人。秋果只沒想到,天香現(xiàn)已升為金雕,也就是說,與華公子平起平坐了。 這一夜,秋果失眠了。 她摸出自己藏在心窩處的雕牌,心底涌出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意。眼下蘇秦已經(jīng)曉得黑雕臺的事,這只牌子是萬不可露出來的,否則,她就死定了。 她不怕死,但她……她不能如此這般地死在一直將她視作愛女的蘇秦手里。 及至天亮,秋果尋機出去,潛往邯鄲黑雕的聯(lián)絡(luò)點,將事變扼要述出,由他們記下,寫作密報,飛傳大梁。 天香得報,嚇傻了。整整呆懵半個時辰,心眼才算活絡(luò)過來,尋思應(yīng)策。 顯然,就目前的她來說,面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放棄這兒的所有,逃回秦國,二是干掉蘇秦。 天香曉得墨者的厲害。莫說是她,即使黑雕臺全部動員起來,也不敢輕易向墨者開戰(zhàn)。但墨者的軟肋是,他們影響的只在下層,在民眾,對于宮廷,他們向來不插手,也不屑一顧。 真正危及她地位的只能是蘇秦,因為證據(jù)在他手里,他也有足夠的影響力去說服魏嗣。近些日來,無論在床榻上,還是在朝堂上,天香敏銳地覺出,魏嗣開始厭倦她了。在床榻上,她的媚功越施展,魏嗣越退縮。這也難怪,后宮里美女如云,從來不知養(yǎng)生的魏嗣,精氣已被掏空。至于朝堂上的事,魏嗣早對她的強勢干預(yù)忍無可忍,只是迫于她的壓力,不敢不聽而已。因而,只要蘇秦講出此事,無論有無證據(jù),魏嗣都會聽信,都會順勢將一切過失污在她的身上,將她碎尸萬段而后快。 然而,是否除掉蘇秦,這是國家大事,遠(yuǎn)非她所能決斷。 天香想定,將眼前危局寫作急報,親手放飛她的愛雕。那雕只用大半日功夫,就飛行逾千里,落足于終南山的雕臺。 公子華不及讀畢,即叫備車,飛馳入宮。 這辰光,剛好公子疾由趙歸來,正在向惠王稟報燕宮劇變。 從開始入見到這辰光,公子疾有張有弛,說說停停,已足足講述三個時辰了。 自始至終,惠王未置一言。當(dāng)公子疾講到他如何帶著燕后母子倉惶逃出燕境、馳入中山之時,惠王的神經(jīng)終于松馳下來,眼里滴出淚水。 是的。從兒時起,惠王不知讀了多少宮變書冊,聽了多少宮變故事,而今天,宮變就真真切切地發(fā)生在他的寶貝女兒身上。他的嫡親女兒和他的嫡親外孫,就在這辰光,逃離本該屬于他們的宮殿,亡命于他國異鄉(xiāng),成為故事中他時常為之哀傷、為之痛惜的落難之人,而身為強國之王的他,竟然是鞭長莫及! 于惠王來說,比二位嫡親浪跡天涯更為可嘆的是,他與張儀苦心經(jīng)營近十年的這片黑子,本以為它能成為一枚刺入縱親后背的利刺,卻突然間以這般出人意料的方式,棋死刺出。 從公子疾的講述來看,燕國之變似乎與蘇秦?zé)o關(guān)。然而,無關(guān)也是有關(guān)。沒有蘇秦一而再地反對廢立,就不會有后面的一切發(fā)生。 二人正自傷感,公子華進(jìn)來了。 “王兄,”公子華呈上天香的急報,“魏宮急報!” 惠王拆看完畢,兩手捂臉,任由急報從他手中滑落。 公子華揀起,遞給公子疾:“疾哥,你也看看!” 公子疾看完,給他一個苦笑:“真叫個禍不單行啊!” 公子華也早曉得了燕國的事,拳頭漸漸捏緊,良久,又松開,盯住惠王:“王兄,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惠王松開面龐,兩手一攤,“讓她回來吧。” “這這這……”公子華急了,“如果天香回來,我們就全……” “不讓她回來,你說怎么辦?”惠王盯住他。 “要不,就依天香之方!”公子華目現(xiàn)兇光,“有這個人在,我們大秦……就無出頭之日!” “我早說過,若殺蘇秦,就不是現(xiàn)在!只可惜……”惠王頓住,看向二人。 是的,當(dāng)年,在那個風(fēng)雪之夜,放走蘇秦的正是公子華,而說服他放人的則是公子疾。如今,蘇秦的存在卻讓二人各吃苦頭。 公子疾、公子華互看一眼,各自勾頭。 “再說,蘇秦若是這般死了,別人不說,你們的妹夫若是曉得,還不尋你倆拼命?” 公子疾、公子華再看一眼,閉目。 “還有,天下若無蘇秦,寡人也是……”惠王看向遠(yuǎn)處,緩緩閉目。 兄弟三人不再說話。 時光凝結(jié)。 “好好想想,”不知過有多久,惠王打破沉寂,“看有沒有別的法子。”緩緩起身,“你們?nèi)グ?,寡人累了!?/br> 公子疾、公子華拱手別過,轉(zhuǎn)身離開。 “華弟,拿走這個!”就在他們走到門口時,惠王送出一個聲音。 公子華回頭。 “這個東西,”惠王指著公子疾放在案頭的急報,“寡人沒有看到。魏國的事情,寡人完全不知情!” 公子華聽得明白,回身,拿起急報,匆匆退出。 走出宮門,公子華扯住公子疾,小聲:“疾哥,你說,該咋整哩?跟當(dāng)年一樣,王兄不肯決斷,華弟只聽你的!” 公子疾兩手一攤:“華弟,你這在說什么呢?疾哥什么也沒有看過,什么也不知道!”轉(zhuǎn)個身,匆匆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公子華緩緩蹲在宮門前的臺階上。 公子華苦思一夜,依舊想不出一個比天香之方更好的擺脫之法,但要殺蘇秦,卻又真的不是他的心愿。 無論如何,他救過蘇秦一命,更認(rèn)可蘇秦的為人。從某種程度上,蘇秦與他,既是對手,又是朋友。再說,連王兄、疾哥都不想沾手的事,他怎么能下手呢? 這且不說,如果這事兒讓張儀知道,又該如何?張儀會恨死他,會不恥于與他再見面,會……公子華不敢想下去。嚙桑之行,公子華近距離感受了鬼谷四子之間的情與誼,蘇秦與張儀,真就是比親兄弟還親,卻又相克相殺…… 但他們之間的相殺,不是這般陰損之方! 公子華的眼前浮出惠王,耳邊響起他的聲音:“還有,天下若無蘇秦,寡人也是……” 是的,天下若無蘇秦,還有什么意思呢?張儀會覺得沒有對手,王兄會覺得無趣,包括他自己,也會覺得少個什么。無論是玩蛐蛐,還是對弈,只有對手相當(dāng)才成妙趣。于他們兄弟幾人而言,只有蘇秦這樣的人才是對手,也才配作對手。 然而…… 雞鳴時分,一絲曙光陡然滑過公子華的心頭。 公子華提筆擬就一封回函:“香雕,已報上,上復(fù)不知魏事。雕臺無決。若無良策,就回巢。金雕。” 這是一個語意暖昧的指令。 天香得書,關(guān)門閉戶,對每一個字反復(fù)琢磨,漸漸開朗。是的,大王不作決斷,就是決斷。金雕不作決斷,也是決斷。尤其是最后一句,“若無良策,就回巢”。此話已經(jīng)擺明,只要她有“良策”,就可照良策行事。 什么叫良策?何為良?良是一個不確定的數(shù),可有一萬種解讀。換言之,此指令分明是在告訴她,她可以自作主張。 然而,自作主張是有風(fēng)險的。她的建議是除掉蘇秦。如果除掉了,如果天下鬧起來了,秦王收不住場,她就可能成為替罪羊。她不懼死,但她不能這般死。她的家人都在咸陽,還有她的理想,她的清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