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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岐愣了愣,爆發(fā)出狂笑。 “我靠我不是故意的,我把衣服借你擦擦?!?/br> “不,你離我遠一點?!?/br> “怎么,嫌棄我?” “我怕你再啃上來?!?/br> 大巴剎住了,卻沒即刻踩油門上路。 那個臉龐黑紅的中年司機跳下車,半天沒上來。 有人待不住了,下去查看,然后驚慌失措地跑上來,大聲嚷嚷:“撞死了一頭好大的牦牛!” 眾人紛紛趕下車。 牛的尸體橫亙在路中央,腹大如鼓,沾滿蚊蠅,臭氣熏天。碩大的牛頭正沖著大巴車,舌頭伸出,大眼睛里流出黃色的汁水。 “這牛一看就死了好多天了,不是咱這輛車撞的,別瞎幾把造謠?!苯舶侵嚧巴饪础?/br> 司機臉色不好,一言不發(fā)搖搖頭,招呼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一起把牛尸挪到路邊,看看天色,說:“快到地方了,都小心著點兒,別沖撞了那位?!?/br> 周岐聽見了,問:“那位是誰?” 司機忌諱地擺手,嘟囔:“我只負責(zé)把你們送到地方,別的東西別問我,我也不知道?!?/br> 他的諱莫如深讓大家伙惶惶不安。 等到了村莊,車停穩(wěn)后,眾人有序下車。 腳下的土地很軟,一踩,明顯能感覺往下陷了陷。沒出兩步,打頭傳出一聲驚呼,有人倒地不起。而后又是一聲驚呼,又有人栽倒。如此四五聲,摔倒的人就沒能再爬起來。 “搬,搬牛的幾個人都死了!”有細心的人發(fā)現(xiàn)端倪,驚慌大喊。 徐遲正彎腰從車門下來,聞言下意識往大巴的駕駛座上看去。 剛才還在吆喝眾人下車的司機這會兒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趴伏在方向盤上。徐遲想了想,轉(zhuǎn)頭回去,走近了,發(fā)現(xiàn)這黝黑的漢子在斷氣后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變了樣子,腹大如鼓,雙眼流膿,宛如死了很久。 開局就死人,嘖。 第54章 背尸 一排黑黢黢的泥屋全都大門緊閉,周岐一家一家挨個兒敲過去,應(yīng)門者寥寥無幾。有被吵得實在沒法子只好開門的,剛從門縫里探出半個頭,一看是外人,黑紅的面龐上立即掠過嫌惡,忙不迭砰地把門關(guān)上,聽門后傳來鐵鏈嘩啦的動靜,還落了鎖。 “你們是桑吉約來的游客吧?一直往南走,找到一個圍滿柵欄的大院子,門口拴著只藏獒的,就是桑吉家?!?/br> 敲到不知道第幾扇門,總算有一個善心大發(fā)的小姑娘給指了條明路。 一群人于是惴惴不安地踩著松軟的泥土,穿過坎坷的小巷,往南邊尋去。 太陽徹底落山了。 黑暗中,什么東西都瞧著形狀可怖。 一路上,歐皇姜聿不停地踩中濕牛糞,在他罵罵咧咧問候祖宗的車轱轆臟話中,桑吉大院終于到了。 敲門是不可能敲門的,門外有條兇神惡煞的守護神。于是一圈齊腰高的木頭柵欄外,一群人跟暴怒狂吠的藏獒面面相覷。 周岐很驚奇,他還沒見過這么高大威猛的狗,直立起來比人還高。大狗有著黑色皮毛赤紅舌頭,舌頭滴著涎水,兩只黑色的眼睛在幽暗中閃爍著森冷微光,一口利齒足以咬碎世上最硬的骨頭,它脖子里套著鐵索,奮力咆哮,爪子把泥地刨出大坑。 暴虐的犬吠持續(xù)了好一陣,它身后的柵欄門才慢悠悠地開啟。 一位頭帶澄黃兜帽的中年男人打著手電筒走出來,他的臉黑得嚇人,一堆亂七八糟的臟發(fā)用一束紅線繩束在腦后,太陽xue旁凸出幾條猙獰的青筋。 沒人會喜歡他的長相。 “你就是桑吉?”徐遲問。 男人踹了一腳激動亂跳的藏獒,那狗頓時像被掐住了嗓子,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安靜地趴下來,只一雙兇惡的眼仍貪婪地瞪著人。 “來了?來了就好?!鄙<獟吡搜坌爝t,又往他背后的人群粗略一掃,“我還怕你們不來呢。嗯?怎么少了幾個人?” “死了?!毙爝t說。 桑吉點點頭,竟然也沒問怎么死的,只問死在了哪里,尸體在哪兒。 周岐伸手一指:“村口躺著呢?!?/br> 桑吉搖搖頭,露出不贊同的表情,但也沒再說什么,讓一群人先進了院子。 干了的牛糞能燃燒,充當(dāng)木炭使,很好用。 到處充斥著糞煙和酸奶渣子的味道。 喝下熱乎乎的磚茶,二十來個人麻木地擠在一間堆雜貨的倉庫里,跟一欄牲口似的緊緊挨著。倉庫的一面墻上貼著張佛畫:這不知是何名堂的佛長著三眼六臂,通體漆黑,張著血盆大口,頭戴骷髏冠,身披人皮,掛人頭鏈,手持頭骨碗,造型十分可怖。多看兩眼待會兒睡覺都得做噩夢。 “誒呀,嬌哥哥我好害怕。”周岐一個身高近一米九的漢子,捂著眼睛直往徐遲懷里鉆。 你怕個屁! 徐遲倚墻靠坐,木著臉,手重重抬起,想一巴掌摑過去打死這個撒嬌精,落下時卻臨時轉(zhuǎn)變心意,力道輕得堪比撓癢癢。 算了,教育孩子還是不能靠打罵。 姜聿在旁邊看著,唾棄周岐的同時心癢難耐,也有樣學(xué)樣,嚶嚶怪叫著往任思緲懷里撲:“任jiejie,倫家也好怕怕喲!” 任思緲正和冷湫頭挨著頭說悄悄話,甩手就是一巴掌:“倫什么家,給我好好說話!滾滾滾,滾遠點!筆直的男人裝什么二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