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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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他太多了,這輩子都還不清,若今日他因我而死,我寧愿陪著他?!?/br> 永嘉用力,從姜尚宮手中奪過韁繩,她翻身上馬,一路朝市街急奔而去。 秋日晨早霧蒙蒙的天,風(fēng)含著霜,似軟刀子割在肌膚上,永嘉策馬疾馳,一路上的光景如往昔時光,在腦海中倒退。 她想起他在長安街上,陪著她一起替母妃尋藥,想起他那柄珍視萬分的佩劍,那顆還魂丹…想起他站在肅王府門外,大口吃冷掉的點(diǎn)心的模樣,在弄玉堂,在大王府…… 還有中秋夜皇宮的那場大火,洶洶火光中,他沖進(jìn)來時的模樣。 永嘉忽覺面上濕熱,不知是何時落下的淚,被風(fēng)吹打著,留下刺痛的疼。 她想到桓兒讓她繡給陸翊的荷包。 那荷包繡好了多日,她遲遲不曾給他,荷包上繡著湘山秋日里的楓葉,漫山紅葉如火,像他這個人,美好熱烈,光一樣的。 馬蹄踏在人數(shù)寥落的街道,風(fēng)吹動她滿頭青絲,她的身影逆在日出的光里。 永嘉心想,待陸翊傷好,要將荷包送給他。 第104章 癡心 清早里, 醫(yī)館尚未開門,永嘉尋了數(shù)條街,扣了七八間醫(yī)館的門, 終于有人愿意開門賣藥給她,可無論永嘉如何相求, 醫(yī)士都不肯隨著永嘉走。 這陣子茶馬鎮(zhèn)局勢動亂, 不少人家遭了賊亂, 現(xiàn)下人人自危,皆怕引火上身。 永嘉想著陸翊流血不止的傷口耽誤不得, 只能先拿著藥返回涼亭, 一路策馬疾馳, 險些錯過前來尋她的沈桓。 沈桓眼見永嘉的身影從旁一晃而過,連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急喚阿姐,向前追去。 永嘉停下馬,看著前來的沈桓有些意外:“你…怎么在這?” 沈桓拿著狼牙去突厥尋穆勒, 所幸老天保佑,一路順利,見到穆勒, 略略交代來龍去脈, 穆勒連忙帶著人,陪著沈桓一道回茶馬鎮(zhèn)接應(yīng)永嘉, 不想趕回家中,一片火燒后的狼藉,院內(nèi)尸體橫陳,滿地的血。 沈桓面色霎時一白,他不顧穆勒的阻攔, 急匆匆的沖向屋舍,險被屋門口橫著的尸體絆倒,踉蹌進(jìn)入屋中,見屋內(nèi)空曠無人,又環(huán)顧院中,發(fā)覺馬車不見了,沈桓慘白的臉才恢復(fù)了些血色,他心猜陸翊應(yīng)該是帶著永嘉逃了。 鄰近的村民發(fā)現(xiàn)失火,上報給官府,驚動了官府的人前來查看。 穆勒看著院中死的皆是突厥之人,他帶著族人若在此處遇上大魏官兵,恐多有不便,忙先帶著沈桓離開,他們在附近找尋永嘉,最后在北邊不遠(yuǎn)處的破舊涼亭邊發(fā)現(xiàn)了馬車。 沈桓見陸翊重傷,得知永嘉獨(dú)身騎馬前去街上買藥,他來不及松口氣,急忙追去市街尋人。 “失火驚動了官府,想來很快就會驚動沈邵,此地不宜久留,阿姐我們先去突厥?!?/br> “陸翊呢?陸翊在哪?”永嘉急問。 “我已讓穆勒先帶著他去突厥找醫(yī)士,阿姐放心,有姜尚宮在旁陪著?!?/br> 沈桓帶著永嘉一路往突厥邊境處去,趕到時,發(fā)現(xiàn)穆勒正在那里等著。 穆勒見沈桓將永嘉平安找回來,稍稍安心,他不等沈桓開口詢問,先解釋:“我已派部下將陸翊和姜尚宮先送到營中去了,我隨身帶著金瘡藥,剛才給陸翊上了些,應(yīng)該無性命之憂?!?/br> 沈桓和永嘉聞言連連道謝。 穆勒帶著沈桓和永嘉入突厥境地,路上,沈桓詢問院中那伙襲擊永嘉的突厥人。 穆勒解釋:“那些都是左狄王的殘部,我父王殺了一些,有些趁亂逃了,因在茶馬鎮(zhèn)界內(nèi),我們不好出兵逮捕,不想被你們遇上。” 沈桓聞言點(diǎn)頭,不知前陣傳出來的突厥異動,可就是因這伙殘部鬧得。 “小王爺,此番前來,實在是走投無路,我們的身份,只怕要給你添麻煩?!?/br> 穆勒聽著永嘉的話,側(cè)頭目光越過沈桓的身影,與她的視線對上,他只開口笑言:“昭昭姑娘,小王之前總覺得我們之間緣分未盡,你瞧,你這不是來我們突厥做客了。” 永嘉聞言,心頭發(fā)暖,又向穆勒連連道謝。 穆勒將永嘉和沈桓帶入突厥大營。 陸翊和姜尚宮提前抵達(dá)營中,召了醫(yī)士來看,穆勒的金瘡藥十分有效,止了血,又飲了幾副湯藥,傷情算是穩(wěn)定下來。 永嘉緊懸了一路的心慢慢放松下來,她將買來的藥給突厥醫(yī)士,詢問可能有些用處。 穆勒親自安排永嘉和沈桓的住處,就設(shè)在他營帳西面不遠(yuǎn)的兩間帳子,他還調(diào)了身邊的兩個女侍去服侍永嘉。 永嘉再三婉拒不成,只能感謝收下。 穆勒安頓好永嘉,又帶著沈桓去他的帳中,穆勒拍了拍沈桓的肩膀,與他玩笑:“小王就不送殿下女婢了,我想著你總不會娶我們突厥的女子做王妃,就不給殿下添紅塵亂賬了?!?/br> 沈桓知穆勒是在取笑他,他抬手推開穆勒搭在肩頭的胳膊:“去去去,誰稀罕?” “不稀罕?”穆勒挑眉:“不如小王今晚上送幾個美姬來,殿下瞧瞧稀不稀罕。” 沈桓若非心里頭十分感激穆勒的搭救,現(xiàn)下早將這欠揍的小子一腳踹出去,他還未來得及踹,老王爺身邊突然來人,將穆勒叫了過去。 穆勒聽著帳外的通傳,先是沉默片刻,隨后仰頭朝外喊了句:“知道了。” 穆勒說罷欲走,卻被沈桓先一步攔住,他神色微深,口中的話卻是遲疑:“你……” 穆勒拍了拍沈桓的手,面上笑意一如既往的肆意:“你好好歇著,我晚些再過來?!彼f罷,收回手,大步流星的走出營帳。 穆勒被來通傳的人一路緊看著,半步不離,帶著他直奔老王爺營帳。 營帳門前,穆勒深嘆了口氣,低頭走入。 老王爺坐在帥椅上,抬起眼皮看著走進(jìn)來的兒子,開口便問:“我聽阿罕說,你帶了幾個中原人回來?” 穆勒聞言,后牙暗咬,心罵阿罕這個欠削的伙,面上對著老王爺卻全是乖順的笑:“爹的消息好靈通,兒子就是帶幾個朋友回來,沒想到都驚動您了?!?/br> “朋友?”老王爺看著穆勒的笑臉,也對著他皮笑rou不笑的笑了兩聲。 穆勒見著自家爹的笑臉,正要點(diǎn)頭應(yīng)承,卻不想老王爺突然變臉,一掌猛的拍在桌子上:“狗屁朋友!那是大魏的皇子和公主!這種人是能隨便領(lǐng)到我們大帳中來的嗎?” 穆勒見老爹怒了,忙先斂下笑臉,他想了想:“那皇子又不是沒來過,況我不也去過大魏的皇宮嗎?” “這能相提并論嗎?你還不知羞恥?這事你還敢提?”老王爺見穆勒犟嘴,抬手指著他的鼻子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那大魏公主懷著什么心思?!?/br> 穆勒聽著后話,先是沉默一瞬,隨后他聳了聳肩,滿不在意的開口:“有什么不敢?” “羞不羞恥也發(fā)生了,難道要當(dāng)成傷疤捂一輩子嗎?況且爹用萬匹戰(zhàn)馬贖我的事,全突厥都知道了,我想瞞也瞞不住啊?!?/br> 老王爺一時竟不知罵穆勒什么好,氣得只能拍桌:“我不與你廢話,總之你帶回來的這幾尊“大佛”留不起,快快送走?!?/br> “他們得罪了大魏皇帝,如今也只是掛了個皇室的名,逃命天涯還不如個百姓呢,父王不必多慮他們的身份,就當(dāng)他們是大魏的尋常百姓,留他們住上些時日,暫避風(fēng)頭。” “若是得罪了大魏皇帝,那我們更留不得,”老王爺態(tài)度堅決:“如今我們就依靠著與大魏的互市,你敢收留他們,不是與大魏皇帝作對?” “父皇可知兒子如何能總大魏皇宮活著出來?”穆勒忽然開口。 老王爺聽著穆勒突然冒出來的話,疑惑蹙了蹙眉:“什么?” “兒子收留的,不止是大魏的皇子公主,還是咱們父子倆的恩人,當(dāng)年在魏宮,若不是長公主替我出謀劃策,我不是死在左狄王的細(xì)作手里,就是死在大魏皇帝手里,父親呢,說不定也慘遭左狄王毒手?!?/br> 穆勒話落見老王爺一時沉默,緩了緩又開口:“父皇自幼教導(dǎo)孩兒要重情重信,如今恩人落難,難道要孩兒袖手旁觀嗎?” “你的恩人,不是尋?!崩贤鯛攪@氣,卻被穆勒打斷。 “恩人便是恩人,難道對方是大魏人便不成了嗎?難道恩人也分貴賤?”穆勒反駁:“這是什么道理?” 老王爺被穆勒反駁的無言,父子倆靜靜對視半晌,最后老王爺又是一拍桌子:“你給我滾出去!” 穆勒倒是不生氣,前一秒還據(jù)理力爭,下一秒瞬間換上笑臉,他對著突厥王一禮:“多謝爹爹。” 老王爺卻是更氣:“滾滾滾,快給我滾?!?/br> *** 穆勒讓永嘉和沈桓安心留下,一切吃穿用物,他都親自留心,穆勒所做種種,也對得起他當(dāng)初的一句上賓之禮。 永嘉和沈桓心里雖萬分感激,但也知留在突厥不是長久之計,穆勒雖什么都不說,可她們自知身份,怎會不給他惹麻煩? 如今只是苦于陸翊重傷未愈,實在折騰不得,永嘉心想,待陸翊傷好,她們便離開突厥,想辦法到南方去,南方有漁船出海,她們實在無路可走,去海上躲個一年半載也好。 陸翊的傷由突厥醫(yī)士醫(yī)治,那醫(yī)士曾去中原求學(xué),頗懂些針灸原理,陸翊內(nèi)服藥,外敷金瘡粉,再加之施針調(diào)理,傷口漸漸開始恢復(fù)。 永嘉白日里幾乎與姜尚宮都在陸翊的營帳里,幫忙煎藥,浣洗些衣物,陸翊每每慚愧不已,他羞于麻煩旁人,更何況是永嘉。 *** 永嘉逃跑那晚,到了次日晌午,迷藥的藥效才盡褪,沈邵醒時,殿外以龐崇為首跪了一眾請罪侍衛(wèi)。 沈邵睜眼看,看了看身旁空曠的床榻,又緩緩閉上眼。 他感受到額前久久不散的疼,這疼熟悉的一直延伸到心坎里。 沈邵突然兀自笑了一聲,笑聲低低的,其中各種滋味,沈邵想,這世上故技重施能騙到他的,也只有她了。 那晚的話,果然還是她的謊言,他是癡心至極,念不出真假,一味的信,一味企望她的真心。 她還是跑了,果然跑了…… 王然一直候在一旁,見沈邵醒了半晌,卻睜著眼一直躺在床榻不動,他聽見沈邵似乎笑了一聲,更是摸不著頭腦,王然猶豫半晌,終還是上前:“陛下,何院首正在殿外候著,還有龐崇將軍也…也一直跪在殿外請罪?!?/br> 王然話落,沈邵仍是沉默,他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聽到…王然等著等著,心里開始打鼓,他琢磨著欲再開口,忽聽見沈邵問。 “你們?nèi)フ宜藛幔俊?/br> 沈邵話一出口,王然霎時跪地。 “今早府衙來報,說在茶馬鎮(zhèn)發(fā)現(xiàn)了長公主殿下一行人的蹤跡?!?/br> 沈邵聞言,眼底隱隱有了些光亮:“她在茶馬鎮(zhèn)?” “府衙說,長公主所住的房舍失火,有邊境百姓看見,長公主與惠王殿下隨著一個突厥人,往突厥境內(nèi)去了……” 第105章 永嘉,回來。 在突厥休養(yǎng)了幾日, 陸翊恢復(fù)了些體力,今日吃過藥后,已經(jīng)能下地慢慢走路。 午后突然有人來請永嘉幾人, 說穆勒在外營設(shè)了席,新宰了牛羊, 請他們前去吃烤rou。 陸翊以行動不便為由, 道謝后說不去了。 奉命來請的人卻說:“小王爺特意叮囑, 幾位貴客都要請去,小王爺如今已在席上等著各位了?!?/br> 陸翊心想著來此處打擾多日, 穆勒既堅持, 他也不好拂人家的面子, 只得應(yīng)下。 外營距內(nèi)營較遠(yuǎn),來人特備了馬車,請永嘉等人上車后,他隨車夫一道坐在外面,往外營方向去。 沈桓坐在馬車上, 撩開窗幔向外望:“好端端的,穆勒怎么跑那么遠(yuǎn)的外營烤rou,陸兄身上還帶著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