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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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皇帝抬手狠狠揉了下眉骨,疲憊道:“罷了,你去辦吧,擬個翁主封號,食邑不必給了?!?/br> 皇后點頭應下,用團扇戳了戳他額頭川字,嘆氣道:“你這眉頭都快擰成老頭了。” 以前在燕侯府,想守住幽州和幽州百姓,后來吞了冀州和并州,又想逐鹿天下,這天下逐了十年,坐上了至高無上的位置,又得想著如何穩(wěn)天下。 土地、軍隊,戶籍、農耕、水利、科舉、賦稅,一件事接著一件,當真是閑不下來。 北地戎狄虎視眈眈,南方有余孽未清,還有……太子。 裴皇后指尖的動作一頓,想起了她那早逝的兒子,神色黯淡。 “老?” 皇帝眼睛陡然睜開,顯然不樂意聽,駁道:“朕可不老。” 隨著話音落下,皇后的手指就被重重地捏了一下,惹得她驚聲痛呼,等反應過來,一張皮薄老臉唰地一紅。 皇帝輕勾唇角,老神在在地翻了個身,閉眼假寐。 真的是……皇后哭笑不得。 “二郎……我還有一事要與你說。” 皇后忽然語氣鄭重,矮了矮身子,猶豫道:“你昨日又訓斥了兆兒了?那孩子今日早晨來向我請安,眼睛還哭腫著,也十八歲了,性子如此優(yōu)柔寡斷……” 一提這個,皇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氣得睜開眼怒道:“他還敢哭?。俊?/br> “我問他‘治世不一道,便國不發(fā)古’何意,他竟也答不上來,這么多年讀的書都喂了狗去???” 皇帝粗著喘氣,七竅生煙。 “你也別太嚴厲,兆兒自幼膽小,你若疾言厲色,他便愈發(fā)怕你。” 皇后忙給他順氣,頓了頓,遲疑道:“要不,還是看看三皇子吧,太子是家國大事……” 皇帝冷笑一聲,嘴角往下撇,打斷道:“不必說了!朕才三十七歲,還沒到要靠兒子穩(wěn)江山的地步!” “兆兒也十八歲了吧?” “朕在他這個年紀已經與你大婚,孩子都會爬了,你去和徐貴妃準備吧,給他好好挑個王妃,再多選幾個姬妾,既然不成器,那就去給朕生孫子!” 他就不信養(yǎng)不出成器兒子,還養(yǎng)不出成器的孫子! 皇后正有此意,應下笑道:“那我在曲江池辦場大宴可好?這六年長安的氣氛一直緊繃,鮮少娛樂,也該松一松了。正好,我瞧那幾個孩子都該婚姻嫁娶了,一塊挑一挑吧?!?/br> 皇帝翻身躺回榻上,闔目嗯了一聲。 第22章 七公子送你去。 給皇子選妻,自然不能輕率,而且這次選出的姑娘,甚至可能是未來皇太孫的母親,容貌、儀態(tài)、舉止、品性、家世,皆要一一細看過。 徐貴妃早就想給兒子娶妻了,奈何皇帝看管嚴厲,讓姬兆戒色借欲好好讀書,這才一直耽擱到了十八歲,連侍妾都不敢安排。 二皇子那邊有徐貴妃掌眼,皇后自是無需多費心思,她要cao心的是那幾個沒娘的晚輩。 舒思暕二十二歲了,往日他不愿娶,便隨他去,可這一次他身體受傷,上無長輩照料,旁無妻子相陪,還得靠meimei忙前忙后,著實不像話! 還有她兩個弟弟,裴應星和裴道韞,也都到了該成家的年紀。 除此之外便是襄國公沈燕回,這個可不得了,如今已經二十七歲了,竟然還未娶妻。 沈燕回是皇帝堂姐與沈威老將軍的兒子,自幼失孤,便被抱回了燕侯府,在姨母德昭公主姬青秋的照顧下長大,后來姬青秋嫁到舒家,也將他一并帶了過去。 此子幼時聰穎,天賦過人,十三歲時開始隨舒敬昌出入軍營,十五歲時便用一計虛張聲勢誘降了當時的汴州刺史,自十七歲領兵后,文武兼?zhèn)?,從無敗績。 十八歲那年,姬青秋和舒敬昌給他定過一門未婚妻,名門貴女,貌美柔淑,只可惜還沒來得及過門,那姑娘就死在了亂世戰(zhàn)火中。 巽朝開國之后,沈燕回一直在外四處奔波,先去了蜀地兩年,又守了并州兩年,皇帝幾次說要給他賜婚,都被他用無暇顧家的借口擋過去。 去年初,他被皇帝調任徐州總管,至今未歸。 等這次回來,定要娶妻成家的。 皇后心里多了一份留意,將那些適齡的貴女們一一細看過,心中慢慢敲定了幾個看起來合適的人選,又下懿旨,在五月初六這天,于曲江池舉辦游湖宴,邀各家適齡的姑娘和公子們都至。 …… 定國公府。 舒思暕背上的傷口恢復得不錯,待到第十天,便能下地行走如常了,太醫(yī)聽聞,過來為他拆線,羊腸線與背上的血rou粘連,縫了約有四十余針。 兩位太醫(yī)坐在床邊輪流拆線,拆了整整一個時辰,舒思暕疼得呲牙咧嘴,待到太醫(yī)走后,渾身虛汗便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舒明悅坐在一旁矮凳上,雙手托腮道:“哥哥,過些日子,皇后娘娘要在曲江池舉行游宴,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和我一起去嘛?!?/br> 上輩子哥哥也沒有娶妻,更沒留下血脈后嗣。小時候舒明悅不懂事,見哥哥三天兩頭流連平康坊,以為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東西,偷偷跟了去,結果被哥哥抓住打了一頓,嚴厲警告不許她來,才知道那是小孩兒不能去的煙花地。 “給我倒杯水?!笔嫠紩┞曇羲粏?。 舒明悅哦了一聲上前,倒一杯蜂蜜茶給他,舒思暕仰頭咕咚咕咚灌下去,這才道:“我傷還沒好利索呢,上哪去?你自個玩去。” “可是先前你都能下地走了……” “老子還能……” 在meimei烏黑清澈的眼神中,舒思暕嘶了一聲,收回臟話,煩躁地抓了下頭發(fā)。 舒明悅疑惑:“還能什么?” 舒思暕沒答,睨她一眼豎眉道:“你看我現(xiàn)在能下地走!?” 舒明悅咬唇,緩緩搖頭。 “那不就行了?!笔嫠紩├^續(xù)有氣無力地趴著,聲音懶洋洋。 “可五月初六還有大半個月……” “那也不去?!笔嫠紩┑秃咭宦?,閉上了眼,“五月初六是吧?我知道了,到時候叫人送你過去?!?/br> “出去的時候把窗戶關上?!?/br> “……” 舒明悅瞅了眼哥哥,幽幽嘆氣。 雖然她哥哥長得不賴,家世和前途都挺好,但是他嘴巴那么毒,還整日在平康坊里廝混,哪個姑娘敢嫁他呀? …… 從哥哥那里離開后,舒明悅回了蘅蕪居。 去歲,她從宣徽殿結課后,便不用再日日上學堂了。舒府有管家和哥哥,自然不需要她cao心什么,只是她自己名下的財產太多了,打理起來頗為麻煩。 光看賬本還不行,還得親自去鋪子和莊子走一趟。 一晃,大半個月過去。 五月初六的前一天,舒明悅興致勃勃地挑選起了明日要穿戴的衣衫和首飾,神態(tài)鄭重又認真。 雖然這次不是給她選駙馬,但她可以趁機多看一看那些公子們嘛! 其實上輩子時沒有這場游宴。 可能是因為這次禁軍出事,給了舅舅警醒吧?舒明悅的政治嗅覺向來敏銳,結合前后兩輩子記憶,心里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出了什么。 舅舅不重色-欲,后宮里的妃嬪也不多,基本上都是當年跟他在燕侯府的老人。登基六年來,舅舅勤政,恨不得宵衣旰食,一月之中踏入后宮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即便去后宮,也基本只去皇后宮里,或者徐貴妃那里。 和所有人一樣,上輩子時舒明悅只覺得舅舅是勤政戒色的好皇帝,現(xiàn)在想想,自四表姐姬靈韻出生后,舅舅膝下就再也沒有孩子出生了。 那個時候舅舅才二十二歲吧? 舒明悅記得,大概是她十歲那年,頗得舅舅寵愛的一個昭儀懷孕了,這對已經十年沒有新兒女誕生的舅舅而言,本來應該是喜事,結果那次舅舅神色陰沉暴怒,沒過多久,那昭儀就失足落水,一尸兩命,尸身卷了丟去亂葬崗。 所以這次舅舅松口讓二皇子娶妻納妾,是想生個孫子嗎? 舒明悅從衣柜里取了一條紫銀泥羅披帛,忽然動作一頓,心跳怦怦加快,指尖激動地攥緊。 那是不是……等二表哥有了兒子,姬不黷就可能,不會再當皇帝了? …… 從定國公府去曲江池頗有一段距離。 舒明悅起了一個大早,天不亮就起來描眉梳妝,烏發(fā)挽做了云髻,發(fā)飾簪花嵌寶石的小金冠,本就如雪肌膚,又貼一點金箔于頰,愈發(fā)顯得嬌俏。 時下已是夏初,天氣初見炎熱,身上便穿了一件淡黃纏枝紋裥色薄長裙,上以金銀粉點綴花瓣,于陽光下一照,光華流轉,上襦穿青色半臂,素而清麗,紫銀泥羅披帛過來挽過肩臂,飄逸華麗。 舒明悅收拾整齊,從蘅蕪居出來后,舒思暕已經不在府里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 展管家來道:“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裴七公子在前廳等姑娘。” 舒明悅嗯了一聲,等反應過來,神色倏然一愣,扭過頭,烏黑眼眸睜得圓圓,“你剛才說什么?誰在等我?” “裴七公子?!闭构芗倚χ?,朝她解釋道:“國公爺一大早就出門了,不能送姑娘去曲江池,正好裴七公子要去,便讓他送你過去,等結束后,再帶姑娘回來?!?/br> 舒明悅:“?????” 原來自那天拆線之后,舒思暕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親自去了裴府一趟,帶上恩禮,謝過那日裴應星相救之恩。 兩人年紀相仿,又都出身北地邊疆,頗有共同言語,一來二去,竟然稱兄道弟起來。 比起那橫沖直撞的九公子裴道韞,舒思暕顯然對裴應星更有好感,而且他是皇后的弟弟,若是論輩分稱呼,還是他和悅兒的七舅舅呢。 索性他也要去曲江池,便叫他一道帶自己meimei去。 …… 裴應星在前廳等了快兩刻鐘,已然有點不耐煩了,他今日穿了一身玄黑衣袍,領口和衣擺處繪淡淡金銀紋路,此時一手叉腰,一手扶劍,留下一個腰身挺拔的背影。 那日皇后派人來請他務必出席曲江宴,他淡淡唔了一聲,深覺無趣,本不欲前往,只是舒明悅似乎要去,舒思暕又托他照顧他meimei,他便勉強應下。 “七公子?!?/br> 身后傳來一道糯糯的聲音。 裴應星不耐地轉頭看去,待瞧清的一瞬,神情忽然一滯,怔了約莫兩息,然后瞇起眼眸,把她從頭發(fā)絲到腳尖兒看了一遍。 舒明悅眨了下眼,朝他笑。 “你今天——”裴應星皺眉,走到了她面前,低頭時,嗅到了那么淡淡甜香,直往人心尖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