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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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狂妄之徒!?舒明悅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烏溜溜,圓滾滾,她深吸一口氣,正當忍無可忍之際,忽見他伸出手,面無表情地舉到她眼前。 舒明悅身體立刻往后縮去,下意識地閉上眼,然而想象中的巴掌并未落下來。 這次裴應(yīng)星當真氣極反笑了,還以為他想打人呢?不禁怒道:“睜開!” 舒明悅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睜開一只眼眸揪了他一眼,然后才敢慢吞吞地睜開第二只,見他似乎沒有動作的意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手掌停在她面前一寸的距離,借著昏黃燭光一看,上面有很淡濡濕,幾乎微不可察。 “……” 舒明悅一愣,緩緩低下頭,湊鼻尖上前嗅一嗅,眉尖一蹙。 好像……是血? 溫熱氣息噴灑在指腹,裴應(yīng)星一愣,喉嚨滾了下,下一刻,伸出手,不容分說地把指腹血跡蹭在了她鼻尖上。 小小的鼻頭挺翹瑩白,像一塊兒上好的羊脂白玉,觸感滑涼。 舒明悅一呆,連忙捂著鼻子后退,驚恐地看著他。 他似乎是嫌棄手臟,用力抹了下,用一種古怪冷漠的語調(diào)道:“你腿上流血了。” 舒明悅后知后覺低頭,膝蓋果然疼得厲害。 嘶—— 好疼。 她眼淚汪汪。 廊間一陣風兒吹過,似乎有什么變化在悄無聲息地發(fā)生,舒明悅咬了咬唇,忍不住地想掀起裙擺看一看,生怕落了疤。 恰在此時,一只手掌穿過她背,另只手掌穿過她腿彎,須臾之間,就把她整個人騰空撈起來。 舒明悅驚呼一聲,下意識抓住了他肩膀,一雙烏黑眼珠子忽閃忽閃,驚詫而意外,張了張口想說話,最終尷尬地閉了回去。 “……多謝?!?/br> 十五歲的舒明悅比十七歲時要矮一點,但身量竟然略重一些,兩只纖細手臂柔弱無骨,似乎是為了避嫌,只用兩根手指揪住了他衣衫。 一張臉蛋也悄悄偏了過去,埋在他胸膛大半,看不清楚神色。 衣衫上是淡淡的冷香,和虞邏很像,又不盡然相同。 舒明悅垂眸,那兩根細白手指無端捏緊。 虞邏的手掌很熱,似乎隔著薄薄衣衫,傳到了她肌膚上,他低頭看她,眸色幽幽。 …… 膝蓋被尖銳石子劃出了兩指節(jié)寬的口子,未傷筋動骨,不算嚴重。但因為跪了許久,上面一片青紫之色,血痂模糊了一大片,看起來頗為駭人。 清理之后,抹上一層清涼膏藥,又纏上細條紗布。 做完這一切,舒明悅抬起頭,發(fā)現(xiàn)裴應(yīng)星竟然還沒走。他悄無聲息地坐在椅子上,一雙黑黢黢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盯著她。 舒明悅嚇了一跳,小心翼翼:“……七公子?” 虞邏:“嗯。” 舒明悅松了一口氣:“你怎么還沒走?!?/br> 虞邏:“嗯?!?/br> “……?” 舒明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這人是不是有?。克制^瞅了瞅外面天色,沒再說什么。延嘉殿位于前朝,再過一道宮墻便是官員上值的三省六部,雖然他一個臣子深夜在此于理不合,但也無甚大問題。 而且,他也出不去了。 這個時辰,宮門已經(jīng)下鑰。 正殿分為內(nèi)外兩間,舒思暕在內(nèi)間,舒明悅在外間。因為阿嬋和云珠都沒隨她入宮,小姑娘只好自個去換了身干凈衣服,又凈臉洗手,然后進屋去看哥哥。 虞邏跟著進來了。 舒明悅一扭頭便覺黑影恍過,險些嚇得驚叫出聲,虞邏連忙扶住她肩膀,另只手抵住她唇,低啞聲道:“我來看哥哥?!?/br> 看哥哥? 舒明悅覺得有點奇怪,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哪兒奇怪,只好壓下了心中疑惑,安靜點了點頭。 虞邏不舍地松開手。 兩人說話的功夫,一位太醫(yī)忽然從旁邊匆匆走過去,似乎出去拿東西了。舒明悅心臟猛跳,連忙轉(zhuǎn)身,快步上前走到榻邊去看舒思暕。 舒思暕睡著了,眉毛皺著,蒼白面孔上冷汗直冒,不見半點昔日俊秀風流樣,甚至比起一個時辰前的神色更虛弱憔悴。舒明悅心頭一驚,連忙伸手去摸,手指間傳來guntang的觸感,比之前更甚。 舒明悅一把急拉住另一位太醫(yī),慌張問:“我哥哥身上為何如此燙?” 明明先前她離開時,哥哥的情況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許多。太醫(yī)聽了,額角冷汗直流,硬著頭皮寬聲安慰,“殿下莫急,這是正常情況。這幾日定國公會一直反復高熱,背上傷藥需要每隔時辰換一次,湯藥每隔兩個時辰喝一碗,等傷口凝固結(jié)痂,便能好了。” 只是創(chuàng)口面積太大,就怕…… 太醫(yī)深深埋下腦袋,這話他不敢再說,如今只能祈禱上天憐佑了。 第18章 他又跟上來了。 舒思暕高熱反復,太醫(yī)重新調(diào)配藥方,叫人熬煮之后喂他喝下去,額頭上降溫的帕子也不知換了幾條,終于有了一點好轉(zhuǎn)的跡象。 此時已至夤夜,夜色愈發(fā)濃稠,太醫(yī)開始給舒思暕的傷口第三次換藥。 纏繞的布條解開之后,舒明悅才發(fā)現(xiàn)那傷口竟然有三寸余長,從左肩一直蜿蜒到了右側(cè)肋骨處,上滿密密麻麻縫了幾十針,周圍肌膚紅腫而青紫。 舒明悅眼圈一紅,伸手捂住了嘴巴。 “水……”舒思暕聲音嘶啞,背上的傷口疼是一說,因為服用了麻沸散,倒還能忍,只是反反復復的昏沉還有遲鈍無力感著實令人難受。 舒明悅忙不迭伸手去倒水,恰在此時,一只手端著一杯盞遞了過來,她仰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裴應(yīng)星,他還站在那里。 舒明悅愣了一下,卻是無暇顧及,匆匆接過去后,低頭抿了一口,覺得不燙也不涼,方才遞上舒思暕唇邊,“哥哥,快喝吧?!?/br> 小姑娘握著水杯,小心翼翼喂他。 算上前后兩輩子,她都是第一次照顧人,雖然她的命運說不上多一帆風順,卻在每每跌入谷底時都有人拉她一把。 小的時候,父親是無所不能的,長大之后,舅舅也是無所不能的,就連后來所嫁的阿史那虞邏都是無所不能。 他們似乎從來不脆弱,也永遠不會生病,可是這世上哪有真正無所不能的人呢? 在病痛和死亡面前,所有人都太渺小了。 舒明悅知道那種病痛纏綿的滋味,難熬又難受,她一邊喂舒思暕喝水,眼淚一邊無聲往下掉,“還要嗎?” 舒思暕搖搖頭。 一杯水下肚,喉嚨里干澀冒煙之意終于緩解了一點。 舒思暕趴在榻上,似乎恢復了點精神,偏過頭看舒明悅,凝著那張臉頰,竟然還能笑出聲,“你怎么哭成這樣?我這不還沒死——嘶——” 嘴巴立刻被一只小手捂住了。 舒明悅眼睛一瞪:“你別胡說 !” 她哥哥這張狗嘴,簡直吐不出象牙! 舒思暕見好就收,沒再逗她,折騰了一整天的確又疼又累,蒼白著一張臉,啞聲笑道:“行了,你也去睡吧。我身體無礙,別在這守著了?!?/br> 舒明悅小小哦一聲,偏頭看向太醫(yī),太醫(yī)點了點頭,“定國公的高熱已經(jīng)退了,我與另外兩位太醫(yī)在這輪流守著,殿下去休息吧。 人多了也不好,一團似地擠在旁邊,喘不過來氣。 舒明悅點點頭。 雖是這么說,她卻不敢真的回宮里睡一覺,外間有一張小憩的貴妃榻,剛好能睡人。這是姬不黷的寢宮,一切都很樸素簡陋。 舒明悅剛走出來,虞邏也跟著出來了。 小公主嫁給他的時候,舒思暕已經(jīng)去逝一年多,他并沒見過她哥哥,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可是兩個人第一次激烈爭吵,就是因為舒思暕而起。 …… 建元二年,十月十五,草原上早已一片枯黃,不見綠意。 這個時候的北狄政權(quán)中心雖然已經(jīng)部分西移到了雍涼地界,但根基仍然在毗鄰幽并冀三州的河套地區(qū),騎兵快馬一日便能至并州。 草原的秋冬苦寒漫長,舒明悅并不適應(yīng)這種氣候,連騎馬都覺得沒趣了,剛?cè)肭锉阏沾趲ぷ永锊幌氤鲩T。 這日晌午剛過,虞邏從外面回來,遙遙地瞧見見舒明悅穿著雪白狐裘,手里揣一個暖手爐,站在牙帳外面等他。 瑩白鼻頭微微紅,卷翹睫毛上也有了一層細小的冰晶,像是玉雕的美人。 虞邏視線落在她臉蛋上,瞥了一眼就收回去,眉眼淡漠低斂,脫下手套遞給一旁侍人,似是漫不經(jīng)心問:“你在這里做什么?” 舒明悅眉眼含笑道:“處鐸將軍說你今日應(yīng)該會回來,我好幾日不見可汗,有些想念了,就在這里等你?!?/br> 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虞邏一笑,也沒說話,極淡地勾了下唇角,便掀開牙帳大步走進去。 舒明悅凍得耳朵都紅了,結(jié)果見他一副半搭不理的態(tài)度,頓時氣得一跺腳。她惱著臉蛋跟進去,便聽他說,“以后不必等我?!?/br> “……?” 上次說我不懂事的難道不是你? 這事還要從五天前說起。 入秋之后天氣漸冷,她懼寒,便愈發(fā)賴床,早晨不想鉆出被窩。原本她和虞邏各住各的牙帳,無甚干系,可自那日碰了她,他每天晚上都要來她這里。 晚上折騰,早晨還冷,舒明悅更起不來。 虞邏也不太管她,甚至離開時還會偷偷親她一口,本來一直好好的,結(jié)果某一日的早晨,他也不知發(fā)什么瘋,起身之后,忽然又折返回來,冷不丁把她弄醒,“起來?!?/br> 她當時茫然了一瞬,揉揉眼睛看他,就瞧見了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眸,頓時一激靈,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咬牙起身了。 他叫她給他穿衣,可男子衣衫和女子羅裙本就不同,舒明悅連自己的裙子都沒親自動手穿過幾次,更別說秋冬厚重的男子衣衫。 袖子套不上去,衣擺捋不平,蹀躞不會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