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又再度沸騰了起來，謝汝緊張地抓緊了荷包。

    男人翻身下馬，取過角弓，對著轎門連射三箭。

    而后謝汝被人攙扶著下了轎。

    “咳咳，那個，大人，用喜綢，喜綢啊……”有人提醒道。

    謝汝察覺到扶著她手臂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沈長寄，嚇得往回縮了縮手。

    可沈長寄卻牢牢抓著，不依不饒。

    “大人，大人……”謝汝羞窘地小聲叫他。

    男人低聲笑了笑，手直接牽上她的，微揚(yáng)了聲音，叫眾人都聽到：

    “我的夫人，我親自帶進(jìn)門?！?/br>
    眾人一片哄笑，只叫她面紅耳赤，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

    雙手交疊，大掌抱著她的小手，她的心從未如此踏實(shí)過。

    后來便是邁火盆，跨馬鞍，拜堂……

    謝汝暈暈乎乎地走完了流程，被人帶到了喜房。

    她坐在大紅喜被上，蓋頭下，一雙男靴映入眼簾。

    手緊緊攥著喜服，直到沁出了汗。

    沈長寄拿著玉如意，緩緩掀下了紅蓋頭。

    她緩緩抬頭，撞進(jìn)來男人笑意深深的黑眸里。

    第55章 謝汝給了他一巴掌?！?/br>
    謝汝一時看呆了。

    男子一襲紅衣光亮華麗, 身姿挺拔立在榻前。烏黑深邃的眸中綴著細(xì)碎的星光，薄唇彎起，靜靜地看著她, 周身洋溢著似水的柔情。

    “哎喲，二位可別再瞧啦, 先把這酒喝嘍, 禮成后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吶?！?/br>
    謝汝臉唰地紅了。

    沈長寄低笑了聲, 從喜婆手里接過兩杯酒。二人飲了合巹酒，成婚之禮宣告完成。

    沈長寄將屋中的閑雜人等都趕了出去, 走到榻前, 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她坐立難安，手指緊張地直摳下頭的被褥，“大人不用去陪賓客嗎？”

    沈長寄“嗯”了聲, 伸手去替她摘沉重的發(fā)冠，“本官手下不養(yǎng)閑人, 到了他們回報我的時候了?！?/br>
    “……”

    他動作輕柔，仔細(xì)地不勾到她的發(fā)絲，不弄疼她。

    靠得太近, 他身上的安神香味將她包裹, 他鼻間的氣息灑在脖子上, 勾的人身癢心更癢。

    她不自在地抖了下，“大人，叫下人來弄吧……”

    “錯了?！?/br>
    “嗯？”

    他淡笑著, “叫我什么？”

    謝汝：“……”

    她支支吾吾, 紅著臉。

    “嗯？”

    “夫、夫……”她磕磕巴巴，聲音特別小，“夫君?！?/br>
    “嗯, 夫人。”

    沈長寄將她頭上的發(fā)飾盡數(shù)除下，起身放到了桌上。

    “……夫君?！?/br>
    他身后突然又傳來一聲小貓聲一樣的呼喚。

    背脊微僵，駐足在遠(yuǎn)處，忘了動彈。

    他怔愣的空擋，身后傳來了腳步聲。他還未回頭，背后撞上一具溫?zé)岬纳眢w，腰間纏上兩條柔軟的手臂。

    沈長寄低頭看，聲音微啞，“怎么？”

    “夫君，夫君，夫君……”

    “嗯。怎么了？叫個沒完?！?/br>
    “沒什么，突然覺得也不是那么難開口?！敝x汝笑了笑，在他背上蹭了蹭，軟軟的聲音道，“夫君，夫君……”

    沈長寄的耐心和忍力實(shí)在有限。

    “阿汝，抱歉?！?/br>
    “嗯？”

    為什么道歉？

    下一瞬她有了答案。

    她被人打橫抱起，摔在了喜榻之上。

    謝汝：？

    他壓在她身上，眸光徹底暗了下去，修長的手指抵在她唇上。

    “原本想叫你先填飽肚子的，”男人聲音喑啞，“現(xiàn)在……”

    現(xiàn)在他改了主意。

    折騰了一天，現(xiàn)在已然日落，正經(jīng)的膳食沒用上一餐，本不想叫她一直餓著，不曾想這小丫頭自己瞎折騰。

    紅帳落下，紅燭搖曳。軟榻之上，身形交疊。

    “記得你曾對我說，你自小熟讀醫(yī)書，比尋常的閨閣女兒懂得多些？”

    謝汝忍著戰(zhàn)栗，想盡力忽略男人帶著溫度的碰觸，咬了咬牙，“是?！?/br>
    男人輕聲笑了起來，“不知夫人都懂些什么，讓我來幫你實(shí)踐一下?！?/br>
    “嗯……嗚……”

    白皙如上好白色絲綢的肌膚，被繡工精心地雕刻上朵朵紅梅。

    許是繡工的技術(shù)不甚嫻熟，也不知是急的還是別的什么，入了秋的夜里，竟有g(shù)untang的汗一滴一滴落在名貴的絲綢上，水滴綴在紅梅上，更平添一絲生動和曖昧。

    雖開始得有些坎坷，但后來漸入佳境。

    繡好花紋的絲綢像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隨風(fēng)飄向遠(yuǎn)方，飄飄忽忽地落到一曲溪流之上，搖身一變，成了一艘小船。

    那小船游到溪水中間，隨風(fēng)搖晃，隨波飄搖。

    每每她覺得自己要被水浪打得飛出去時，船底與溪水接觸的地方又好似緊緊黏在一起似的，一股大力又將她拉了回來。

    她覺得自己每一寸感官都在溪水的掌控下，他叫她往哪邊走，她便會身不由己地往哪邊走。

    身體不再是她的，眼淚也不聽她的命令。

    “別哭了，阿汝，哭什么，嗯？”

    溪水怎么說話了……

    她難道不是在水上飄蕩嗎？

    她緩緩睜開眼，一串熱淚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沒入發(fā)中。

    原來她不是小船。

    可她眼前的人臉晃晃悠悠的，榻上也是一片潮濕。

    “別哭了，別哭了……”

    沈長寄的臉微微泛紅，啞著聲音說道。她一哭，他便更難控制自己。

    “忍不住，嗚嗚……”

    謝汝也不知自己為何這般敏感，稍微碰一碰就渾身泛紅，止不住地抖。

    他冰涼的唇非但沒能幫她緩解那股難受，所過之處，反而燒起一片燎原大火。身子還有些痛，但痛意很快便被滿足取代，隨之而來的就是止不住的淚意。

    她帶著哭腔，“夫君，你……慢嗚……”

    “對不起，阿汝，對不起。”

    他反反復(fù)復(fù)說著對不起，眼眶有些泛紅，可動作卻愈發(fā)不留情。

    ……

    紅色的嫁衣扔了一地，被子有一半落到了地上，另一半被她壓著，已經(jīng)滿是泥濘，沒法再用。

    “阿汝……”

    男人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你滾下去?！避浽陂缴系呐訙喩砭p紅，有氣無力道。

    為了表達(dá)抗議，她用腳踢了一下他的腿，可她自以為用了極大的力道，也實(shí)在太小，潔白小巧的足搭在他有力的腿上，在他看來就是勾引意味十足地輕輕碰了一下。

    好在沈長寄敏感地感受到了自己夫人正處于翻臉的邊緣，才能躲過一劫。萬一誤把警告當(dāng)撩撥，只怕他幾日之內(nèi)都只能睡書房了。

    “好，好，我滾?！背燥柡茸愕哪腥耸趾谜f話。

    謝汝見他答應(yīng)，又聽到他下床的聲音，沒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男子穿靴的動作一滯，衣衫還未來得及攏上，見她一雙黑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我去拿床新被子，再弄點(diǎn)熱水，我……不走?！?/br>
    謝汝抿了抿唇，翻身轉(zhuǎn)了回去，悶聲道：“嗯，那你快些?！?/br>
    她又沒有在后悔叫他滾，又……又沒有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