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叫盯著沈府的人不要輕舉妄動,先隱下來吧?!?/br> “好,都聽先生的。”察諾薩想起來另一件事,說道,“對了,您先前布的那顆棋,可是失敗了?” 玹先生微微頷首,微瞇了眸,若有所思。 “是個姑娘將人救了,叫什么?”他問阿諾。 阿諾想了想,“姓謝,叫謝汝。” 也是因著這一件事,叫他們發(fā)現(xiàn)沈長寄暗地里與一女子有著十分親密的關系。 察諾薩有些艷羨,舔了下唇,“這個姓沈的倒是好福氣,得如此佳人。” 能破了先生的局,此女定然聰慧。即便是無意之舉,陰錯陽差,也說明此女洞察力與反應力一流。 玹先生沒將察諾薩的垂涎放在心上,只默默念了一聲名字。 “謝……沒聽說過,是哪個謝家?” 第41章 秋獵。 “謝……哪個謝家?” 他離開酈京太久, 那里的人和事已經(jīng)淡忘了太多。 “不知道,好像是個侯府?!?/br> 謝姓的侯爺似乎只有一位,是廣什么侯來著…… 他印象已不深, 果然是時日久了,那些不重要的人早已記憶模糊。 “那個貴妃就是在胡言亂語!”察諾薩惡聲道, “什么喜歡男子, 竟敢欺騙我們!” 玹先生冷笑了一聲。 “先生, 那狗皇帝就要去秋獵了,您可有安排?” 原本想著, 待京城空了, 他們的人可以給那皇帝老兒找些亂子,可沈長寄此時示好,叫他不得不多思量幾分。 這沈長寄雖是出身沈家, 倒是與沈家人大有不同,手腕與心性皆非常人所比。 “罷了, 等庫查力的事情結束后再說吧?!?/br> ** 沈長寄給西戎王庭送的這份大禮可謂十分及時,玹先生一聲令下,在京城中的十多處暗樁全部蟄伏, 京城又重歸于平靜。 玄麟衛(wèi)的工作量一下便少了不少, 沈長寄悄悄準備的婚事也差不多了。 轉(zhuǎn)眼便到了九月, 距離秋獵啟程之日已近。 眾家皆在為秋獵之行做準備,唯有謝家氣氛凝重。 明妃身邊的嬤嬤帶了些賞賜的見面禮來到廣寧侯府,見到王氏。 “我家娘娘向來寵愛柳姑娘, 可以說的是要什么便給什么的。”嬤嬤微揚著下巴, 笑中帶著幾分傲氣,“近來總聽姑娘提到貴府的二姑娘,娘娘心里好奇, 特來叫老奴來瞧瞧二姑娘,順便與夫人傳個口信,過幾日的秋獵,娘娘邀二姑娘同行?!?/br> 王氏勉強繃著笑臉,“我家二女是庶出,只怕身份配不上明……” 嬤嬤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打斷道:“誒,侯夫人此言差矣,我家娘娘一向不在意這嫡庶之分,只有看得上眼緣,便是那無父無母的孤女,娘娘也抬得起她的身份?!?/br> 王氏臉色發(fā)白。 那日在平南將軍府,柳夫人也是如此一套說辭。她暗暗咬牙,明家這二女真不愧是親姐妹。 “不知二姑娘幾時來?娘娘還在等著老奴回話?!?/br> 這嬤嬤看著和氣,實則趾高氣昂,王氏咬著牙,一字一頓吩咐丫鬟:“去把謝汝叫來?!?/br> 嬤嬤滿意地笑了。 沒一會功夫,謝汝到了。 “哎呦,真是標志的美人兒?!眿邒吒A松?,“老奴見過姑娘?!?/br> 謝汝還禮福身,認出這是明妃身邊的人,疑惑地看了眼王氏。 嬤嬤熱心地拉著謝汝的手,柔聲道:“初三那日,娘娘請姑娘同行,卯時三刻出發(fā),柳家的馬車接您,姑娘莫要誤了時辰?!?/br> 王氏一言不發(fā),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嬤嬤連連夸贊謝汝,關懷了好幾句,越看越滿意。 聊了幾句,王氏便將那匣子飾品給了謝汝,叫她退下。 謝汝心知這是柳愫靈的安排,也沒說什么。她見王氏十分不悅,心里留了個心眼。 嬤嬤與王氏不咸不淡又寒暄了幾句,回宮復命去了。她走后,王氏便一直悶在房里生悶氣,連晚膳都沒吃。 “上回是首輔,這回是明妃。”王氏冷著臉,對謝父道,“小小庶女,太不安分?!?/br> 謝父眉頭緊鎖,“此去只怕要多生事端……” “我早說了她不是個安穩(wěn)的性子,你偏不聽,非叫我將她從慈明寺接回來,這下好了,人家搭上了明妃的船。” 謝父無視發(fā)妻的埋怨,問道:“她的親事如何了?” 王氏臉色稍緩,“定國公家中有一庶子,兩年前正妻去世?!?/br> 謝父皺眉,在屋中踱步。 “續(xù)弦……” 王氏翻了個白眼,冷笑,“續(xù)弦怎么了?她一個庶女。” 謝父不想與她爭吵,按了按頭,又問:“還有嗎?” “吏部侍郎家的幼子,家中無妻妾?!?/br> 吏部侍郎的幼子…… 謝父驀地轉(zhuǎn)身,驚道:“可是趙同信?!” 王氏坦蕩道:“是。” 謝父這下是真惱了,“你叫我的女兒嫁給一個跛子?!” 那趙同信雖無妻妾,可他極其好色,他院中的丫鬟們都十分美艷,早就被破了身,有兩個還成了通房。 如此倒也罷了,他還是個跛腳。 趙同信那腳是一次醉酒后,與丫鬟在馬上胡鬧時不慎跌落馬下,馬受了驚嚇,踩死了丫鬟,踩斷了趙同信的一只腳。 “怎么,侯爺還心疼了?”王氏微勾了嘴角,“此時在我面前扮這慈父模樣是做給誰看呢?” “呵,侯爺也不想想,她那樣的出身,那樣的八字,能尋到什么好人家?”王氏對謝父的怒火毫不在意,冷笑道,“侯爺總不會真的惦記著,把謝汝送進宮里當皇子妃吧?” 謝父面色鐵青,“胡說八道!” “侯爺沒這個想法便好,妾身可是為了她的婚事cao碎了心,才尋得這兩個與她八字相合,不至于被她克死的人家?!?/br> “克死”二字重重砸在廣寧侯的心頭。 沉默良久,他嘆了口氣,“那就魏家吧?!?/br> 定國公魏家,雖說是個續(xù)弦,但總好過嫁給趙同信。 “侯爺同意便好,正好,那定國公一家都在涼州,嫁得遠點,也合侯爺?shù)囊?,不是嗎??/br> “……” ** 臨出行的前一晚,謝汝來了月事。 “這可真是不順,姑娘只怕要遭罪了?!本羶阂娭x汝難受的模樣,心疼地為她揉搓著冰涼的雙手。 “蓮月呢?” “她去給姑娘熬藥了。” 去熬藥……去了這般久? 小腹驀地竄上一陣撕裂似的疼痛,謝汝哼了一聲,眉頭緊擰。 玖兒的臉皺成了包子樣,“那秋獵咱們非去不可嗎?不能不去嗎?姑娘又不會騎馬射箭的,去了做什么啊……而且聽說獵場那邊又冷又干燥,黃土漫天,到了夜里風吹得嗚嗚響,姑娘這般難受,可如何受得了啊……” 謝汝見玖兒滿臉的不情愿,無奈道:“這如何能是我說了算的?明妃娘娘點名叫我去呢,更何況這是阿靈辛苦為我爭取來的機會,我怎能辜負他們?” “他們?我看姑娘只想見首輔大人吧。”玖兒嘟囔著。 謝汝蒼白的臉上泛了一絲紅暈,她將手抽回,撈起暖爐抱在懷中,艱難地翻了個身,“困了,睡會?!?/br> 她剛合上眼睛,房門被人推開,一股nongnong的湯藥味兒飄了過來。 “姑娘,藥熬好了?!鄙徳露酥幫?,慢吞吞地走到榻前。 謝汝被玖兒扶著坐起來,接過蓮月手中的瓷碗。她身子雖不舒服,可她的大腦還是很清醒的。 她抬眼,看了一眼蓮月。對方對上她的目光,心虛地又移走了視線。 謝汝垂下眸,盯著那黑黢黢的藥湯看了半晌。 “姑娘?”玖兒一頭霧水。 謝汝輕笑了聲,將藥碗緩緩送到嘴邊,唇碰到碗的邊沿時,蓮月突然瘋了一般,沖上前將藥碗搶走。 藥汁撒出了一些在謝汝的寢衣和蓮月的袖子上。 玖兒大驚,“你干什么!”連忙拿著帕子為謝汝擦拭。 “這藥不能喝。”蓮月驀地跪在地上,磕頭告饒,“姑娘恕罪,姑娘恕罪?!?/br> 謝汝這回卻是欣慰地笑了笑,她推開玖兒的手,說道:“說吧,誰叫你害我?!?/br> 玖兒這才看明白,氣呼呼指著蓮月,“好??!吃里爬外!咱們姑娘待你不好嗎?!” 蓮月將頭貼在地上,“奴婢沒想害姑娘。” “你沒想害姑娘,那你說這藥里有什么?!”玖兒憤憤道。 謝汝攔了下就要上去與人撕扯的玖兒,淡聲道:“是王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