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去哪?”平箏瞬間收了雜亂的心思,站了起來。 平瑢定定看了她一會,揉了揉她的頭,如往常一樣牽著她出了門,一出了門,他便松了手。 “去謝府,找麻煩。” “誒?我去?我能露面嗎?”平箏皺起眉,找麻煩她能做什么? 平瑢腳步一頓,轉(zhuǎn)身看著她,想了想,“不能露面?!?/br> “那我去什么?” “給我加油吧。” 平箏眼睛一亮,“好!走!” 兄妹二人并肩往外走。 “你下回莫要與姑娘太過親近?!?/br> “啊……為何?” “大人會生氣。” 平箏默默無語,“大人真小氣?!?/br> “嗯,男人都很小氣。” 平箏笑著否認(rèn),“哥你就很好,比大人好多了?!?/br> “嗯?!?/br> 當(dāng)日,平瑢帶著幾名玄麟衛(wèi)進(jìn)了廣寧侯府,在廣寧侯不善的目光下,微一抬手,有下屬將一只耳環(huán)拿了出來,一旁的王氏見了那樣式,臉色微微發(fā)白。 “這……這是阿窈……” 平瑢的語氣平緩無波,“昨日萬壽節(jié),玄麟衛(wèi)在宮中發(fā)現(xiàn)一名刺客的死尸,在那周圍,只看到這一只耳環(huán)?!?/br> “不!不可能是窈兒!” 平瑢冷眼看著哆哆嗦嗦的王氏,“本官并未說是令千金,今日上門只是慣例問訊,望侯爺與侯夫人配合。” “可窈兒尚在病中……” “不急,那便等謝大姑娘病好,只是在此期間,恕本官無禮了。”他抬手叫來幾名玄麟衛(wèi),“事情查明前,還請貴府的人莫要離開,以免惹得不必要的誤會?!?/br> 短短兩月間,謝家被玄麟衛(wèi)監(jiān)/禁兩次,上回的事謝窈曾暗地幸災(zāi)樂禍,這回便輪到她了。 傍晚時,謝窈好不容易醒來了一次,一聽說那宮女死了,玄麟衛(wèi)前來問罪,氣血上涌,又昏了過去。 第34章 危機(jī)四伏。 謝府再一次被沈長寄的人守了起來。 正房內(nèi), 王氏對著默不作聲的丈夫干著急,“你說句話啊,他憑什么把我們都看管起來?!?/br> 廣寧侯垂著眼, 靜靜看著不再冒熱氣的茶。 “他不讓外頭的人進(jìn)來,可我的阿窈還在生?。≡趺茨軟]有大夫!” “阿窈定與那事無關(guān), 他這是在濫用職權(quán)!他不怕文官參他嗎?不怕陛下問責(zé)嗎?” 一個耳環(huán), 焉能定罪? 莫說現(xiàn)在還未查明, 即便他謝家人真有嫌犯,那也得陛下親口說關(guān)人, 他沈長寄有何權(quán)力如此! “他還真不怕。”廣寧侯嘆了口氣, “莫說是我侯府,就算是陛下,也未見得能管得住他?!?/br> 王氏噤了聲。 “靜待結(jié)果吧, 莫要招惹他。” “阿窈還在生病,”王氏抿了下唇, “我為何嫁了你這一個無能又軟弱的丈夫?!?/br> 廣寧侯面色無改,“我能如何,入了宮, 去求陛下嗎?” 王氏不言, 顯然抱著這個心思。若是夫君靠不住, 她還有王家可以倚靠。 “今非昔比,現(xiàn)今那個位置上坐著,早已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那是九五之尊, 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不受寵的皇子?!?/br> 夫妻二人相顧無言,好半晌,王氏輕聲抽泣了一聲。 “你當(dāng)我真不知你為何不愿見陛下嗎, 你是為了她,他搶走了你最喜歡的女人。” 廣寧侯臉色難看,垂在膝上的手微微顫抖。 “你何時能為了我,為了我的孩子……我終究比不上她。” …… 謝窈這一病,兩日都沒起得來。待到第三日,她好不容易醒了,圍在廣寧侯府的玄麟衛(wèi)悄無聲息地撤了。 說是那日的刺客已經(jīng)被抓住,與謝家大姑娘無關(guān),王氏這口氣還未徹底松下,就聽平瑢淡聲說道: “近日城中不太/安寧,望侯爺與夫人將此事重視起來,告誡家中公子與姑娘們,無事莫要去那偏僻之所徘徊。這次大人明察秋毫,及時將那歹人抓捕,可也不是回回都如此幸運(yùn)的。” 平瑢走后,廣寧侯板著臉開口:“那日點燈儀式后,謝窈是何時回楓云宮的?” 王氏的臉色白了起來,她面對廣寧侯的質(zhì)問,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謝窈離開時是與幾位交好的閨中密友同去的,可那幾位姑娘回來時,卻不見謝窈的蹤影,她們說謝窈想再吹吹風(fēng),便沒有回來。 過了許久,謝窈才回到了殿中。那時她看上去神色是有些慌張,耳環(huán)也少了一只。她問謝窈,她只說是不小心弄丟了。 廣寧侯冷著臉,“去問問她,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王氏依言去問,謝窈卻閉口不言,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耳環(huán)為何被玄麟衛(wèi)的人拿到。 “真的只是湊巧。”她說,“母親,死的究竟是何人?。俊?/br> 王氏搖頭,“聽說是個扮成侍衛(wèi)模樣的刺客,身份未可知?!?/br> 謝窈放下心來,原來不是那個宮女。 她心里清楚,此事絕不能承認(rèn)。她總不能與父親母親說,因為找人將謝汝推到河里,才在那里留下了耳環(huán)。 謝汝還真是好運(yùn)氣,叫她躲過一劫,明明是瞧著四周無人才叫那宮女去的,沒想到竟還是有旁人在場。只是那日她匆匆離開時,好像看到有人跳入水中了,也不知那宮女死了沒有。 莫名其妙惹上了這事,不知沈長寄會不會對自己的印象變壞,謝窈憂心地想著。 只希望病能快些好起來,下月還有秋獵,他定是要去的,萬壽節(jié)未能與他說上話,她不能再錯過這次的機(jī)會了。 絕對不能輸給柳愫靈。 ** 沈長寄這些日子似乎十分忙碌,每日下朝后還要去呈訊司衙門,再有還會去六部轉(zhuǎn)一轉(zhuǎn),他白日極少時間會留在府上,他離府時她還未起,他回來時她已睡下,因此謝汝在府上養(yǎng)傷便是真的養(yǎng)傷,她并沒有很多機(jī)會見到沈長寄。 平箏說是因為擔(dān)心西戎那邊發(fā)現(xiàn)端倪,因此首輔大人并不敢整日都留在府上,生怕自己一個疏忽便會給她帶來禍患。 八月初六,恰逢沈長寄休沐。 謝汝昨夜沒能睡好,早起了便懨懨的,她打著哈欠,站在榻前,任由平箏擺弄。 平箏看了看她眼底的青色,擔(dān)憂道:“姑娘,沒睡好?” 謝汝哼哼:“嗯?!?/br> “那待會奴婢給您按一按?!?/br> 平箏習(xí)武,手上有勁,按一些xue位的時候又舒服又管用,謝汝很喜歡。 “好?!敝x汝半睜著眼,看著在眼前忙活的人,“我的衣服挺多了,況且我身量也未曾變過,為何又要重新量?” 平箏笑道:“姑娘您自個兒沒注意,您的手臂還有身量都長了些?!?/br> “能漲多少,將就著穿便是,差不了許多。”謝汝滿不在意道。 她六月來此住了一月,現(xiàn)在是八月,短短兩月,那衣服又不至于不合適了,她現(xiàn)在只想躺下休息。 平箏眸光閃了閃,淡笑不語。 等終于折騰完,平箏又幫她按了按安神的xue位,沒一會兒功夫,謝汝又陷入了沉睡。 平箏輕手輕腳地房內(nèi)退出,男人正站在院中,不知為何,只靜靜看著,沒有進(jìn)去。 “大人?!彼呱锨?,輕聲開口,“尺寸都量好了。” 沈長寄亦壓低聲音道:“她可懷疑了?” “不曾,我趁著姑娘困倦的時候做的,她來不及反應(yīng)。” 平箏在沈長寄面前的時候還是十分拘謹(jǐn),雙手抱拳,頭垂得很低,是以她未曾發(fā)覺沈長寄嘴邊慢慢浮了笑意。 倒是站在一旁的平瑢瞧了個真切,他說:“大人,嫁衣的樣式送來了,您可要去挑一挑?” “嗯?!鄙蜷L寄轉(zhuǎn)身往書房走。 平瑢拍了拍meimei的頭,然后跟著離開。 沈長寄打開那冊嫁衣樣式,眉眼愈發(fā)柔和。 早在上回他對阿汝說,等她腳傷好了便去謝家提親,那之后他便開始私下準(zhǔn)備婚事。后來出了岔子,西戎的玹先生盯上了他,他不得不將此事按下。 這幾日他甚忙,分身乏術(shù),卻不是因為公務(wù)絆住了腳,而是在盡心籌備婚事。他看了管家呈上來的府內(nèi)庫存,這些年他得了不少賞賜,猶覺得不夠。 當(dāng)年從沈家搬離,他很窮,從那開始他也開始存錢。后來在各地結(jié)實了不少商人朋友,這些年攢了不少家底,他都想給她。 可她似乎沒有什么物欲的要求。 “大人,南楚的魏將軍回了信,您請過目?!逼浆尨驍嗔四腥说某了?。 沈長寄心不在焉地接過信件,對著信沉思了許久,才道:“去找她的婢女問一問,她有何喜歡的東西?!?/br> “……是?!逼浆屨f,“大人,您還是先看一下信吧?!?/br> “……” 沈長寄頭一次覺得平瑢這般煩人,他不情不愿地開始看信,眸光微沉。 上月他給守在南楚的魏將軍去了信,只說京中未來恐有大亂,未言明是西戎之事。他叫他盡快安排好南楚的事,早日回京。沒過幾日,陛下的圣旨也送了過去,可魏將軍遲遲沒有回音。 回信上提到了一件事,南楚近來也有不少西戎人出入,都是一些西域商人。南楚地勢險峻,商貿(mào)難通,南楚王見有西域商人愿意來往,十分高興,西戎人在南楚的地位已然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