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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偏執(zhí)首輔搶我回家(重生)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至于馮輕羅,更是與本案毫無關(guān)聯(lián)。抓她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沈長寄自己清楚得很。

    徇私于他而言還是頭一遭,這個中滋味倒也不錯。

    夜深了。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猙獰的怪物,被阻攔在佛光護佑的沈府門外。它張著森然的大嘴,正張牙舞爪地徘徊,欲噬人血rou吞其精魂。

    忽而府內(nèi)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慢慢飄散在空中。

    怪物生了幾分膽怯,躊躇著,打算離開。

    幾名玄麟衛(wèi)扛著數(shù)個尸袋走了出來,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

    賀離之被人從被窩里拽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丑時。

    他忙了一天才歇下,此時忍著怒火看向一身麒麟服飾的平瑢,咬牙切齒:“最好是沈長寄這廝快要死了,否則……”

    平瑢連色有點難看,沉默著。

    賀離之渾身一激靈,瞬間清醒,他不再多問,隨手抄起外袍,蹬上官靴,隨著平瑢急匆匆地往沈府趕。

    第7章 謝汝眼前一黑,跌進了一個……

    賀離之趕到沈府,一進府門就發(fā)現(xiàn)味道不對。

    他皺眉算了算日子,壓低聲音問平瑢,“已過子時,今日恰是初七,你們大人……”

    每月初七對于沈長寄而言都是格外痛苦格外難熬的一日,他有心疾,打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這一日他的性情會變得比以往更加暴戾,殘虐,想要殺人的欲望會變得無比強烈。

    平瑢繃著臉,“不是大人的錯,有刺客闖入府中,意欲殺害大人。”

    賀離之眸色一沉,一向溫和的人此時竟生出了些戾氣,冷聲道:“那便處理干凈了,別讓人發(fā)現(xiàn)?!?/br>
    平瑢:“自然?!?/br>
    說話間,二人來到了沈長寄的臥房。那一瞬間,平瑢渾身緊繃,握緊了手中的劍。

    下一刻,前方有勁風(fēng)襲來,賀離之熟練地往旁邊一閃,蹲下抱頭,平瑢抽出刀劍,直直迎上去,暗器砸在泛著冷光的劍刃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大人,是我!”賀離之及時出聲。

    攻擊停了,男人的背影映在山水屏風(fēng)上,半晌才低著聲音,“滾。”

    他手里還握著劍,尚未干涸的血跡順著劍身流了下來,屋里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平瑢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祈求地低頭看向蹲在地上的賀離之。

    賀離之應(yīng)對這般場景已熟能生巧,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瓷瓶,放到了腳邊。

    他對今夜之事只字不提,顧左右而言他,“長寄,那晚你叫我為那位姑娘看診,原本是有話想問我吧?!?/br>
    ?!?/br>
    刀劍扎向地面,男子席地而坐,背影寂寥,手邊只有一把沾滿鮮血的寶劍。

    賀離之繼續(xù)道:“聽聞轉(zhuǎn)日清晨,大人冒雨疾馳回京,只為吃上一口五香糕,下官竟是不知,大人何時這般重口腹之欲了,那酸甜苦辣在您口中,有何區(qū)別?”

    唰——

    長劍脫手,被人隨意丟在地上。

    屏風(fēng)后的男人即便手未執(zhí)寸鐵,也叫人不敢靠近。

    賀離之挑眉看了一眼平瑢,好似在說,“我厲害吧?!?/br>
    他清了清嗓子,順勢坐在了地上,盤著腿嘮起嗑來,“你想問我,她是否便是你找了許久之人,可對?”

    沈長寄:“你不必說。”

    沈長寄這個人,自相識起便是無心無欲的冷情模樣,不管發(fā)生任何事,都不能左右他的心神,他意志堅定,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今日這種類似逃避的情緒,還是頭次見到。

    賀離之自顧自道:“或許?!?/br>
    “……”

    沈長寄:“或許?”

    賀離之嘆了口氣,“是啊,或許是,或許不是?!?/br>
    “何意?!?/br>
    “長寄,你知道的,我看不到你此生之命?!辟R離之瞇了瞇眼睛,回憶起為那姑娘看病時的感受,“她的,我也瞧不清?!?/br>
    “我被奉為國師,會些異術(shù),自詡天下能人之首,自認(rèn)為無窺不透的天機,但遇上你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所見,皆是管中窺豹?!?/br>
    “我能幫陛下鞏固他的江山,卻從始至終都看不透你的,從前只有你,如今又多了一位。”

    “我私心覺得,你與她冥冥中必有關(guān)聯(lián),但這緣,恐怕只能靠你自己去尋?!?/br>
    賀離之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個時辰,說得口干舌燥,終于等到了屏風(fēng)后之人愿意自己走出來。

    男人雪白的寢衣已被鮮血染透,賀離之知道,那定是別人的血。

    他裹著一身血腥氣,冷厲的眉眼望人一眼便會遍體生寒。隨手拿過一件衣袍,慢條斯理擦拭起手中寶劍。

    此時賀離之已經(jīng)拽著平瑢躲到了門邊,離得遠遠的。他躲在平瑢身后,指了指地上,“藥在那,實在疼就吃一些,雖無法消除你的痛苦,但卻可以暫時陷入沉睡?!?/br>
    雖說睡著了也依舊能感覺到痛,但時間會過的快些。

    賀離之和平瑢出了門,兩個人站在廊下,誰也沒說話。

    就這么相顧無言了一會,平瑢有些難過地開口:“賀大人,你不是說那藥有毒性……”

    賀離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唏噓道:“你看他,簡直離發(fā)瘋不遠了,若不是我靈機一動,將那位姑娘搬出來,他只怕要將你我二人也斬于刀下了?!?/br>
    平瑢一驚,堅決道:“不可能!”

    賀離之難言地看他,“我提到那位姑娘,他才將劍扔下,顯然是那時才認(rèn)出我,而非一進門時聽到我的聲音便認(rèn)出來了?!?/br>
    他在平瑢驚駭?shù)哪抗庀?,慢慢搖了搖頭,背著手轉(zhuǎn)身走進黑夜里。他仰頭忘了忘被烏云遮得不見一顆星星的天空,嘆了口氣。

    也不知,這樣難熬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

    清晨,平瑢一早起來,走到沈長寄的臥房門前,試探地敲了敲門。

    過了好久,屋內(nèi)人才低聲道:“進?!?/br>
    平瑢推門而進,看到沈長寄散著發(fā),神色平靜,不知其想。他仍穿著昨日那身衣服,筆直地坐在榻邊。而賀離之留下的藥瓶原封不動地擺在原處。

    “大人,您可還好?”

    枯坐的男人眉眼間凝著霜雪,“何事?!?/br>
    平瑢回稟:“大人,昨夜有人夜闖玄麟衛(wèi),意欲滅口馮明濤,被我們拿下了?!?/br>
    “什么時辰?!?/br>
    “與刺客來刺殺您是同一時間?!?/br>
    男人身形一晃,終于有了動作。他站起身,慢慢走向屏風(fēng)后,開始更衣。

    “依計劃放走馮家兄妹二人,盯著馮明濤的行蹤?!?/br>
    “是,派誰跟?”

    男人沉默片刻,換好衣服走了出來,他拿起桌上的佩劍掛在腰間,正了正腰封,淡聲道:“我親自跟?!?/br>
    **

    昨日宮中生變,柳家母女匆忙將謝汝送回府便離開了,謝家也如驚弓之鳥,各家對昨日宴飲上發(fā)生過的事皆有猜測。謝家人人都忙,謝汝反而閑了下來。

    她此刻正身處酈京最大的一家書鋪中買話本。

    今日潮氣很大,總給人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云壓得極低。

    “姑娘,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快回吧。”

    來時謝汝嫌馬車?yán)飷灍?,特意繞了近路,小巷地形復(fù)雜,馬車進不來,書局離馬車有一段距離,她們的確該回去了。

    謝汝將買好的幾本畫冊和話本抱在懷里,與玖兒蓮月往回走。

    乒——哐——!!

    謝汝猛地停下腳步,皺起眉。

    “姑、姑娘……好像有人打、打架……”

    玖兒話音剛落,前面拐角沖出來一渾身是血的男子,他跌跌撞撞地迎面跑來!

    謝汝躲閃不及,與來人撞了滿懷,懷中的書散落在地。

    嗖——??!

    一只利箭劃破長空,擦著那男子的耳朵飛過來!

    謝汝臉色唰地發(fā)白,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她渾身冰冷,腦中一片空白,眼前全是上一世死前那些畫面。

    箭矢扎進胸膛里的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猶記在心,恍若昨日。

    蓮月抱頭蹲下,不住尖叫。玖兒哆嗦著手去拉謝汝,可她還未碰到衣角,眼前的少女便不見了。

    馮明濤的尸首躺在旁邊,而箭殺馮明濤的黑衣殺手脖子上夾著一把玄麟衛(wèi)的刀。

    殺手的頭被斬下之前,謝汝眼前一黑,跌進了一個guntang的懷抱。

    有人按著她的后腦,將她藏進懷里,不讓她瞧。

    噗哧——

    好似有東西噴了出來。

    她抓緊那人腰側(cè)的衣袍,手觸到一片溫?zé)岬恼吵硪后w。

    她知道,那是粘稠的,鮮腥的,熱乎的,血。

    有人替她擋下了那骯臟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