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今朝醉
白子羽就那么站在了樓梯口,李玉衡走了幾步才發(fā)現(xiàn)他沒有跟上來,李玉衡走過去幾步喚道:“子羽,你怎么了?走啊。” “公主,你不是不喜歡小王爺么?我們換一家吧?!?/br> “才不要呢,憑什么本公主要走啊,要走也是他走?!崩钣窈獬吨鬃佑鸨阃噱瓭伤诘牧硪粡堊雷幼呷ァ?/br> 燕瀛澤從始至終,只是靜靜看著白子羽與李玉衡走過來,白子羽拉開椅子讓李玉衡坐下之后,才回過頭對燕瀛澤與林越點(diǎn)頭道:“小王爺,林公子?!?/br> 燕瀛澤不語,只是怔怔看著白子羽。林越走過去在李玉衡面前坐著,對白子羽笑道:“國師大人,許久不見了。” 燕瀛澤本是要離去的,卻在看見白子羽上來之后,又無意識地坐下來,手中拿起方才的茶杯捏在手中。 李玉衡看著林越坐在她面前,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白子羽輕聲道:“這位林公子是我的朋友?!崩钣窈庖宦牐嫔徍土瞬簧?。 “林公子,近日子羽親自守著督造駙馬府,忙碌了些,等日后有空,再來找林公子敘舊?!?/br> 白子羽說完后低頭柔聲文問李玉衡道:“公主喜歡什么茶點(diǎn)?子羽去取。” 白子羽話音剛落,卻聽到一聲清脆的‘咔擦’聲,身后的燕瀛澤手中握著的茶杯便應(yīng)聲而裂,飛起的碎片落在了白子羽的腳下。 白子羽眼角微微一跳,仍舊躬著身柔聲道:“還是公主只是喝茶就好?” 燕瀛澤就那么笑著看著白子羽溫柔問候李玉衡。 林越看著唇角勾出笑容的燕瀛澤,‘嘖’了一聲,燕瀛澤笑了笑對林越道:“神棍,我們還是去春風(fēng)樓喝酒吧,不要耽誤了國師與公主的好時(shí)光?!?/br> “?。颗?,好?!绷衷皆诤竺娲饝?yīng)著,燕瀛澤已經(jīng)大步走下了樓梯,紫色的衣袍曳過地面,雪白的碎瓷片上面染著殷紅的血跡。 “公主,你坐著等我,我去取茶點(diǎn)。” 白子羽快步朝著樓下走去,林越剛好走到了樓梯拐角處,白子羽叫住了他,“林公子?!?/br> “國師有事?”林越似笑非笑看著白子羽。 白子羽遞給林越一個(gè)小瓷瓶,“這是去腐生肌散。” “給燕瀛澤的?” “他的手方才流血了,煩請林公子幫忙包扎一下,他的傷口不易好,不要讓他碰到水。還有,他舊傷未愈,不要讓他再飲酒了……” “你既然如此擔(dān)心,為何不親自去給他呢?”林越接過去把玩著手中的瓶子,問道:“你為何會(huì)這么選擇?” 白子羽垂了眸,“林公子不覺得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么?” “我不知道。”林越一聳肩,收好藥瓶,下了樓梯。白子羽細(xì)微的聲音順著人聲鼎沸飄了過來,林越聽得不甚清明。 他似乎說,“我只想讓他好好活著……” 林越快步追上燕瀛澤,:“你走這么快做什么?” 燕瀛澤苦笑,“不快些離開,難道在那里看著他對李玉衡溫柔有加嗎?我怕我會(huì)忍不住直接殺了李玉衡。”燕瀛澤說著,不自覺握緊了右手,手心被瓷片劃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嘖?!绷衷降溃骸罢鏇]看出來,你竟然真是個(gè)癡人。手沒事兒吧?人家杯子又沒惹你,沒事捏杯子出氣干嘛?你要真是不痛快,你就直接去捏那個(gè)始作俑者啊……” 燕瀛澤沉了目光看過來,林越撇嘴道:“得得得,我不說了,你不是要去邀月樓嗎?走吧,快點(diǎn)過去,我?guī)湍憧纯词稚系膫??!?/br> “……這點(diǎn)傷算什么?再如何,也比不上這里的那道口子?!?/br> 燕瀛澤無所謂一笑,指了指心口,朝著邀月樓走去。 剛進(jìn)邀月樓的大堂,便聽到了二樓嘩啦一聲脆響,然后便是滿樓的酒氣。林越還以為哪個(gè)小二不小心打碎了壇子,可是結(jié)果接二連三的發(fā)出響聲。林越看了燕瀛澤一眼,問他怎么辦,明顯二樓在鬧事。燕瀛澤無所謂地朝著二樓走去。 邀月樓的掌柜臉都黑了,看著面前的客人,只是礙于邀月樓的名聲,不便發(fā)作。等到第十壇酒也被貫到了地下的時(shí)候,邀月樓的掌柜終于忍不住了,對著面前的人道:“這位爺,敢問這邀月樓的酒可是入不了您的口?您這是何意?” “粗制濫造,你們邀月樓的名酒就是這些?” 那人不屑,接著將手中的酒壇往地下丟。 燕瀛澤與林越一聽這個(gè)聲音,俱是相視無語,林越聳了一下肩,對燕瀛澤道:“你自己去擺平吧,這是你的地盤?!?/br> “放眼京城,自然數(shù)邀月樓的酒最好,您竟然還說這是粗制濫造?小老兒倒是想請問您喝過何種不是粗制濫造的酒?若是說不出來,那對不住了,這邀月樓也不是尋常人撒野的地方。”掌柜的朝著身后一揮手,一群打手便逶迤而來,將那鬧事之人圍在了當(dāng)中。 “行了,要想我改口說你們邀月樓的酒不是粗制濫造,是好酒,也簡單。你只需將你這里的‘瓊玉醉’拿來讓我嘗嘗,若是好酒,我自然就改口了?!?/br> 那人接著往地下摔著酒壇,絲毫不把邀月樓的打手放在眼中。 “都知道‘瓊玉醉’是邀月樓獻(xiàn)給皇宮的貢酒,這位爺,您是故意來砸場子的吧?” 掌柜的一個(gè)手勢,那群打手便一哄而上。可是那鬧事之人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在一群打手中穿來穿去,那群打手卻根本就碰不到他一片衣角,相反還被他戲弄得手忙腳亂。 燕瀛澤倚著門框看著他們鬧騰,那人一邊砸東西一邊打人一邊對邀月樓掌柜道:“掌柜的,你仔細(xì)算算,這砸壞的該賠你多少錢,只許算多不許算少,算完了就把賬單送到平南王府去,讓燕瀛澤付賬?!?/br> 邀月樓掌柜的一聽,喝住了一眾打手,“敢問這位爺是小王爺什么人?” 那人搖頭晃腦想了一會(huì)兒道:“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br> 那掌柜道:“即是仇人,又為何讓小王爺替你賠償?” 那人再砸了一壇酒:“他欠我的……” 那掌柜見他說話顛三倒四,分不清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墒茄垡娭鴺巧系木贫急凰伊藗€(gè)七七八八,掌柜的心一橫,一揮手,打手便再次一哄而上。 “司馬老兒,你這是準(zhǔn)備讓我平南王府傾家蕩產(chǎn)不成?” 燕瀛澤靠在門框上看戲也看得差不多了,對著鬧哄哄砸酒砸的正歡的人道。 邀月樓掌柜一聽到聲音,急忙回頭,竟然真的就看到燕瀛澤在門口了。 “小王爺,您認(rèn)識此人?” “把這里的損失算算,自己去賬房拿銀子吧……還有,把你藏起來的好酒給我拿過來。我要最好的?!?/br> 那掌柜見燕瀛澤如此說,點(diǎn)頭讓人收拾殘局,退了出去。 司馬南砸完最后一壇酒,走過來道:“你打劫了我那么多東西,我才砸了幾壇酒,你就開始小氣了?!?/br> 燕瀛澤領(lǐng)著司馬南進(jìn)了雅間。司馬南剛好坐下,掌柜的便送來了三壇酒,小巧的壇子,上面封著泥。司馬南一打眼便道:“看這封泥,該是二十年的竹葉青了,比方才那些不入口的東西好太多了。” 掌柜放下酒出去了,司馬南迫不及待拍開封泥喝了一口,舒服得長嘆一口氣,“今朝有酒今朝醉!” 繼而舉起酒壇對燕瀛澤道:“聽說你要成婚了,恭喜?!?/br> 燕瀛澤接過司馬南手中的酒壇喝了一口,苦笑了一下。 林越將燕瀛澤的手掌中的細(xì)瓷片挑了出來,撒上了去腐生肌散。藥粉撒上去的那一瞬,燕瀛澤痛得一皺眉頭,看了一眼林越,卻猛然看到了林越手中的藥瓶。 “你這藥哪里來的?”燕瀛澤一激動(dòng),顧不得手上的傷口還未包扎好,便從林越手中搶過來了藥瓶。 “嘖,燕瀛澤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這藥自然是虎姑婆留給我的?!绷衷揭话炎н^燕瀛澤的手,將他手上的傷口包好,從他手中拿走了那個(gè)藥瓶。 燕瀛澤松開了手,苦笑搖了搖頭,他在看到那個(gè)藥瓶的那一瞬間,竟然以為那是白子羽的東西。他再笑,笑自己愚蠢,天底下的藥瓶不都長得一樣么? 司馬南喝了一口酒,對燕瀛澤道:“怎的要成親了,也不見你有多高興。” 燕瀛澤拿起另一壇酒,拍開了封泥,對司馬南道:“高興,豈能不高興,這可是人家求都求不來的……” 林越收好了藥瓶,看到燕瀛澤往口中猛灌著烈酒,他走過來奪下燕瀛澤的酒壇,“你這是不要命了?舊傷未愈,還這么拼命喝?!?/br> 燕瀛澤搶了一下酒壇沒有搶到,他拿起桌上另一壇,再次拍開了封泥,司馬南眼疾手快搶了過去,“這可是難得的好酒,你就這么給牛飲了?!?/br> “神棍,把酒給我……”燕瀛澤看著林越指著心口道:“把酒給我,我這兒疼?!?/br> 林越看著燕瀛澤的眼睛,嘆了口氣,終是將手中的酒壇遞給了他。 燕瀛澤接過酒壇碰了一下司馬南手中的酒壇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喝啥再掂對?!?/br> 司馬南喝了一口酒才道:“你上次讓我?guī)湍悴榈氖虑椋也榈牟畈欢嗔?。說起來,你讓我?guī)湍悴榈膬杉虑槠鋵?shí)就是一件,那個(gè)喪門的少主,叫趙天麟,其實(shí)他就是……” “今日不談別的,喝酒,來,不醉不歸!”燕瀛澤再次用手中的酒壇碰了一下司馬南手中的酒壇,打斷了司馬南的話。 司馬南這才察覺到不對,看著林越問道:“他這是怎么了?” 林越也拿起旁邊的酒壇道:“他心情不好,你就陪他喝吧。說不準(zhǔn),醉一場之后,他就想開了。旁的等以后再說吧?!?/br> 于是,他們?nèi)嗽谘聵呛攘藗€(gè)人事不省,連如何回到王府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