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胡柳說:“那這事又得找芶董事長出馬了?!?/br> “不用了,”胡剛說,“他遠在北京,靠電話聯(lián)系挺費事的。況且,他已經(jīng)把這家調(diào)查公司的股份賣給了我,我現(xiàn)在既是總經(jīng)理也是董事長,我們要做什么,已經(jīng)與他無關(guān)?!?/br> 胡柳驚訝地問:“這事什么時候發(fā)生的?” “一周前?!焙鷦傉f,“我還沒來得及向公司員工宣布呢。當(dāng)然,你作為我的助手,也升級了?!?/br> 胡柳說:“幸好你當(dāng)初沒考上公務(wù)員,這是天要你成事?!?/br> “別提那事了。”胡剛說,“提起來還讓人氣憤。多年前我大學(xué)畢業(yè)考公務(wù)員,考了第一名,可還是讓那些官二代給擠掉了。我來這家調(diào)查公司工作,就是因為既能賺錢,又能弄得那些當(dāng)官的狼狽不堪,也解我心頭之氣……” 胡柳看了看時間,打斷胡剛的話說:“已是晚上十點多了,怎么送小雪去精神病院?快點想辦法吧。如果讓她在這里留上一宿,怕生出另外的事來。” “留上一宿,有何不可?”胡剛懶洋洋地說道。 胡柳大驚:“怎么,你還想留她在這里親熱呀?” 胡剛看了一眼小雪說道:“如果她沒瘋的話,我倒是非常愿意??墒乾F(xiàn)在,你看她那模樣,我會有興趣嗎?” “就算你有興趣,也不可讓她留在這里?!焙f,“她今晚要是不回家的話,她家里的保姆會報警的,這是第一;第二,她來這里前,也許有另外的人知道她的行蹤,時間晚了,會有人尋找她的;第三……” “好了好了,”胡剛打斷她的話說,“看來你的業(yè)務(wù)能力還不錯。我是故意測試測試你的智力,我怎么會愚蠢到留她在這里呢?精神病院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但我不能出面,由你送她去。我讓公司的虎娃開車來接你們?!?/br> “到醫(yī)院找誰呀?”胡柳說,“是不是芶老板上次托人介紹的那個姓燕的小胖娃?” 胡剛說:“那小子沒多大能耐,我已另外找了關(guān)鍵人物。你別問是誰,這是我們的紀(jì)律,你懂的。你和虎娃將小雪送去時,就說你們是救助站的,在路邊發(fā)現(xiàn)了這個流浪的病人,就送過來了。小雪的手提包你們要一并交給醫(yī)院,包里的手機我已留下了,包里還有她的身份證等東西,醫(yī)院會直接與她家里聯(lián)系。” “這方案好極了?!焙f,“虎娃快到了吧,我這就換衣服去?!?/br> 穿著和服的胡柳搖搖曳曳地上樓去了,剛到樓梯口,她又轉(zhuǎn)身對胡剛說:“完成了任務(wù),你可要獎勵我呀!” 胡剛說:“沒問題,年終單獨給你分紅?!?/br> “還有我那輛破車,”胡柳頓了頓說,“也該換了吧?!?/br> 胡剛今晚特別慷慨,他把手一揮說:“換就換吧,你去車城選一輛心愛的就行?!?/br> 胡柳滿意地上樓換裝去了。胡剛轉(zhuǎn)身對著坐在地上的小雪叫道:“小雪,小雪!” 小雪慢慢睜開了眼睛,但呆滯的目光對胡剛的叫喚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胡柳換了裝回到客廳時,正看見胡剛久久地注視著小雪,便打趣道:“你是舍不得她呀,要分別了,對她說說心里話吧?!?/br> 胡剛打了胡柳一下說:“別和我逗!” 這時,門鈴響了,胡柳去開門,進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伙子。胡剛指了指小雪對虎娃說:“就是她,你們快走吧,一切按我的安排行事?!?/br> 虎娃便走過來將小雪從地上拉起,架著她的胳膊向外走。胡柳拎著小雪的手提包跟在后面。 汽車就停在樓下,虎娃開車,胡柳和小雪坐在后排。臨開車時,虎娃回頭問道:“這小妞是什么人?” 胡柳說:“快開車吧。不該問的事不問,不該說的話不說,你忘了公司的紀(jì)律了?” 虎娃知道問錯了話,便改口說:“我的意思是,這小妞不瘋的話,還是挺俊俏的?!?/br> 胡柳對著他后腦勺吼道:“廢話!” 汽車啟動,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樓上,留在家里的胡剛來到飯廳,看著滿桌未動的晚餐獨自坐了下來。他給自己的酒杯里斟上紅酒,端起杯一飲而盡后,接著又滿滿斟上。一連喝了好幾杯過后,他覺得緊張的身體放松了一些。胡剛對付緊張有兩種方式,一是和女孩瘋玩;二是喝酒。 這時,他聽見從廚房方向傳來異樣的動靜,像是有人輕微走動的聲音。他遲疑了一下,站起身向廚房走去,他開亮了走廊的燈、廚房的燈。廚房里沒什么異樣,只有那臺高大的冰柜下面,有一些水跡淌在地磚上。這是小雪打開冰柜后滲出來的水。他拿來抹布,蹲下身去擦這些水,有腥味鉆入他的鼻孔。正在這時,他背后響起異樣的聲音,“撲、撲”,這聲音讓他心里顫抖了一下,他站起來轉(zhuǎn)身看去,廚房窗外的雨棚上正掛著一件衣服,風(fēng)吹著這衣服,一陣陣撲打在窗戶上。小雪離開這里前,外面曾下過一場暴雨,這是樓上哪家晾曬的衣服被吹下來了。這本是常見的事,但此時此刻,那件撲打著窗戶的衣服,像是一個人的魂靈在憤怒攻擊一樣。胡剛怯怯地往后退,一直退出廚房,然后“砰”的一聲將廚房門緊緊關(guān)上。 他回到餐桌邊繼續(xù)喝酒。這次,他給另一只杯里也斟上了紅酒,他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那杯靜止不動的酒杯,然后用對小雪的語氣說道:“祝你好運!等你在醫(yī)院里說出那幅畫藏在哪里,我再送你上路,到那時,你就可以和冰箱里的人見面了……” 胡剛醉意朦朧,他的手機在客廳那邊響個不停,他竟沒有聽見。他歪坐在餐椅上,看見玻璃杯里的紅酒,像血一樣晃蕩不已…… 第十四章 夜闖精神病院 皮貴伸手打開了燈,在昏黃的光線下,一幅停尸房的景象赫然在目。胡柳驚叫一聲后便欲向門邊沖來,可是她雙腿發(fā)軟,剛一邁步竟癱坐在地上。她的側(cè)面是一排抽屜式的停尸柜,每一個抽屜門上都貼著標(biāo)簽。而在墻邊的地上放著兩副擔(dān)架,兩具直挺挺的尸體在白被單的覆蓋下凸顯無遺。 1 半夜過后,燕娜伸手?jǐn)Q亮了床頭燈起了床。她站在床邊系了系睡衣的腰帶,看著在大床上睡得像死豬的男人。這個一直纏著她的劉總今夜又來了。他睡覺前愛喝幾杯紅酒,燕娜這次在他的紅酒里摻了些安眠藥,這樣可以阻止他在床上對她的折騰。 燕娜出了房間,下樓來到客廳里。她坐在沙發(fā)上發(fā)愣,這里沒有那男人身上的濁氣,她感到輕松了點??墒?,怎樣徹底擺脫這男人對她的糾纏呢?她想殺了他,想過很多次了。她不怕殺人的后果,她想她做了這事后會主動投案??墒牵幌氲蕉苟箤蔀楣聝?,她又沒有了做這事的決心。由此她想到過巧妙地謀殺,可是仍然下不了決心,也找不到萬無一失的辦法。 她坐在后半夜的寂靜之中,品味著陷入人生泥潭的苦澀。這時,她突然聽見有人在外面敲門。后半夜的敲門聲讓人毛骨悚然,她雙腿發(fā)抖,一步一停地挪到門后。敲門聲又響了,她鼓足勇氣問道:“誰?” “是我,皮貴?!?/br> 燕娜長出了一口氣。 皮貴進門后,一邊為他的唐突道歉,一邊給她帶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小雪瘋了,已經(jīng)住進了靈慧山腳下的那個精神病院。 燕娜將皮貴帶進樓下的那間客房,關(guān)上房門后聽他細談。 皮貴說,小雪昨天去了胡剛那里,說是吃了晚飯就回家,并和他約定,回家后就給他來電話。可是,一直到夜里十一點過后,仍沒有小雪的音訊,皮貴便撥打她的手機,手機已關(guān)機。皮貴打她家里的電話,通了,但一直無人接聽。皮貴又打胡剛的手機,也是無人接聽。皮貴于是心急火燎地準(zhǔn)備去胡剛家里詢問,剛招到出租車,胡剛的電話回過來了,他說小雪在他那里吃過晚飯就走了,走時大約是晚上八點。聽說找不到小雪,胡剛也很著急。皮貴說他這就去她家看看,胡剛說他也去。 皮貴打的向小雪家奔去。可是,大院的門衛(wèi)攔住了他。門衛(wèi)說,她家里現(xiàn)在沒人,因為她家保姆剛才提著一個大包出去,說是小雪住院了,她去給送些東西。皮貴忙問住哪個醫(yī)院,門衛(wèi)說這就不知道了。這時胡剛也開車趕過來了,聽到這個情況后,他非常焦急地說,怎么會呢?怎么會呢?一直都好好的,怎么會突然病了呢?皮貴安慰他說,別急,我們就在這兒等著她家保姆回來,事情就清楚了。 皮貴和胡剛在大門外等了很久,終于等到保姆魏阿姨坐車回來了。她所說的情況讓皮貴大為震驚,小雪住進精神病院了!是救助站的人在一條僻靜的小巷里發(fā)現(xiàn)了她,一身衣服很臟,頭發(fā)凌亂,又哭又鬧的,神經(jīng)完全錯亂了。魏阿姨在家接到醫(yī)院打來的電話時,完全慌了神,出門招了輛出租車便去了遠郊的精神病院,魏阿姨說那醫(yī)院在靈慧山腳下。 皮貴嫌魏阿姨的講述太啰唆,便打斷她的話,連聲問小雪怎么樣了。魏阿姨說她也沒見到小雪。醫(yī)生說,小雪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了流氓襲擊,便突發(fā)精神分裂了。 皮貴講完這些情況后,看著滿臉驚愕的燕娜又說道:“也許,你對這事不該太驚訝,因為從一開始,就有人想通過小胖娃把小雪送進精神病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