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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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客廳里的電話響了。皮貴得救似的對著樓上叫道:“電話——”燕娜下了樓,站在電話邊,并沒有立即拿起話筒。電話鈴聲一聲緊似一聲,燕娜這才拿起了電話。她“喂”了一聲,便聽著對方說話。好一陣子后,她說:“不,不,我表弟在這里,以后吧?!苯酉聛?,她又聽著對方說話,最后她無奈地說“好吧”,便放下電話。 燕娜站在電話邊愣了一會兒,對皮貴說:“你不用打掃衛(wèi)生了,把東西收拾一下,去洗洗手,天黑以后我這里會有客人來,你就裝作是我表弟陪著我,行嗎?”看見皮貴一下子很迷惑的樣子,她又補(bǔ)充道,“這人很煩,有你在,他在這里坐不久。今天做衛(wèi)生的報酬,我雙倍付給你,并且以后還要你做,行嗎?” 皮貴的心跳得厲害,他太高興了。這個來客會不會就是要燕娜聯(lián)系精神病院的那個人呢?如果是這樣,皮貴很快就可以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了。 燕娜立即進(jìn)廚房去,里面連墻壁和地磚都一塵不染,她來不及夸獎皮貴,很快煮了兩盤水餃當(dāng)晚餐。她讓皮貴和她一起吃,并且說:“等一會兒來客會帶著酒和菜來,我們就說已吃過了?!?/br> 皮貴看著水餃,并不動筷子,而是嘆了一口氣,裝作有心事的樣子。燕娜問:“你怎么了?”他說:“我有個親戚的女兒,家里人想送她進(jìn)精神病院,又怕醫(yī)院不收,想找熟人先與醫(yī)院聯(lián)系一下?!?/br> 燕娜想也沒想便開導(dǎo)皮貴道:“這不用找熟人的,有病要住院,醫(yī)院歡迎得很?!?/br> 皮貴說:“她又不像真有病,要住院怎么辦?” 燕娜放下筷子說:“皮——貴,你是叫這個名字吧?你把我說糊涂了,沒病就不用住院啊。我看你的腦袋里像裝著糨糊一樣??斐园?,客人都快來了。” 皮貴于是開始吃水餃,在剛才的對話中,他認(rèn)真地觀察著燕娜臉上的每一絲變化,她一直很坦然,不像是在這件事情上藏有秘密的人。這與小胖娃的說法一致,他姐只是代人打了個招呼,并不知道實情。 天黑了,屋里開了燈,燕娜用梳子在皮貴的頭上刮了刮,并且說:“記住了,你是我表弟,從云縣來,那是我姑姑的老家?!?/br> 不一會兒,客人來了,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中等個子,微胖,穿著一件質(zhì)地很好的白色t恤,肚子已凸起,有成功人士的模樣。他看了皮貴一眼,好像這時才相信燕娜沒說假話。他一邊聽燕娜介紹一邊說:“你表弟……哦,很好,很好。” 皮貴想笑,什么叫“很好很好”,這就是官話嗎? 燕娜和來客呈丁字形坐在沙發(fā)上說話。皮貴坐在沙發(fā)的另一端看電視。他將電視聲音開得很小,表明他這個從縣里來的表弟是有教養(yǎng)的,同時,這也有利于聽清他們兩人的談話。 大約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的談話讓皮貴很失望,除了知道來客叫“劉總”之外,皮貴沒聽出任何有價值的情況。劉總先是勸燕娜喝酒,說他帶來的法國葡萄酒如何高級。燕娜堅持不喝,說是感冒了嗓子發(fā)炎。劉總又提議去樓上看看,燕娜說昨天接孩子回來玩了,把房間搞得很亂,還沒來得及收拾,不好意思。 說來說去,兩人實際上沒什么話說,燕娜便叫皮貴去廚房洗點水果來。皮貴去了廚房,端著水果出來時,正看見那男人的一只手摟著燕娜的脖子,好像要強(qiáng)行親吻的樣子。皮貴咳了一聲,那男人立即收手坐正。皮貴將水果盤放在茶幾上,抬頭盯了那男人一眼。這一眼讓皮貴猛然覺得在哪里見過這人。在哪里見過呢?皮貴一時卻記不起來了。 接下來,皮貴繼續(xù)看電視。電視里正播放一部武俠片,皮貴開大了聲音,一片喊殺聲讓來客坐立不安。既然旁邊的談話沒有皮貴要聽的東西,那他該盡到“表弟”的職責(zé),為“表姐”驅(qū)趕客人了。 來客終于走了。燕娜對皮貴說:“我開始說你腦袋里裝著糨糊,你其實還蠻聰明的嘛。” 皮貴不好意思地笑笑,問燕娜:“那劉總做什么的?” “是一家國有投資公司的老總。” “投資公司?”皮貴又問,“做什么事?” 燕娜說投資嘛,可能什么都做,她也說不清楚。 皮貴看得出來,這劉總是有錢有勢的人。燕娜拒絕他,說明燕娜并不是一個貪圖錢財?shù)娜?。也許多年前,給她留下這別墅和一個孩子的那個富商對她傷害太深,不然她不會懷上了他的孩子還要和他分手。 皮貴也該走了。燕娜拿出錢夾來,她說過要給皮貴雙倍的工錢。皮貴不要,說表弟怎能收表姐的錢呢?燕娜笑了,說你還當(dāng)真了。皮貴便說多做幾次衛(wèi)生后一起給吧,燕娜說也行,不過不只是做衛(wèi)生,有這種事情的時候我還叫你。她要了皮貴的手機(jī)號,說有需要時給他發(fā)短信。 皮貴回到殯儀館,禿主任一看見他便大為惱火,說怎么也找不著他,還有工作等著他做呢。皮貴從下午起就關(guān)了手機(jī),就是怕接禿主任的電話時露了餡。現(xiàn)在看著禿主任冒火的樣子,他也不解釋,只是說,有工作,我加班做不就行了。 禿主任的語氣這才緩和過來。他說:“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在靈慧山停車場旁邊的樹林里吊死了,家屬急著要求給死人整容?!?/br> 吊死或怎么死,皮貴見慣不驚。他正要往停放尸體的整容間去,禿主任又補(bǔ)充道:“這個女人,據(jù)說與已斃掉的副市長有關(guān)系?!?/br> 皮貴心里震動了一下,但沒表示驚訝,便往整容間走去。 這個女人躺在停尸臺上,面色烏黑,瞪著眼張著嘴,頸部有很深的勒痕。皮貴開始用兩條熱毛巾交替著熱敷她的面部,得讓她僵硬的肌rou先松軟下來,才可能用按摩恢復(fù)她的面容。 這天直到半夜后皮貴才做完他的工作。他躺在床上難以入眠。一天前,他給小雪打過電話,想告訴她將去燕娜那里的事,但小雪不在家,現(xiàn)在又出了這女人上吊的事,他想,明天無論如何得聯(lián)系上小雪,讓她知道這些新發(fā)生的事。 2 小雪對第二次去靈慧寺感到非常后悔。不然,皮貴打電話來說起上吊女人的事,她就會無動于衷。那女人的情況畢竟是早已公開的事,現(xiàn)在無非是有了個結(jié)果而已。但是,小雪卻在這女人生命的最后時刻見過她,聽到這死訊時,難免會感到毛骨悚然。 小雪決定閉門不出。一切都是因為一個男人不合時宜地進(jìn)入了她的情感,才使得她神思恍惚地東游西蕩?,F(xiàn)在,這個男人已經(jīng)走了,并且連電話也沒再來一個,她也不用想在他meimei那里找到什么寄托。 皮貴所做的事讓她擔(dān)心。她既怕他查不到真相,又怕他查明真相。有人要害她已是確定的事,盡管她弄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但是,皮貴一旦將真相查明,她怕有更加駭人的事讓她難以承受。 閉門不出,小雪也不想上網(wǎng),因為網(wǎng)上關(guān)于她爸爸的事余波未了,小雪一看到便心里發(fā)顫。無事可做,小雪于是不分時間地睡覺。但越睡心里越慌,便起來打掃衛(wèi)生。魏阿姨讓她歇著,說衛(wèi)生都打掃過了,但她堅持再做。她覺得做點體力活心里能輕松些。 小雪從客廳打掃到父母的臥室時,看著空寂的房間,不覺感到鼻子發(fā)酸。雖然他爸爸生前就很少在這房間里住——在小雪的記憶里,爸爸總是很忙,開會、出差、接待上級部門或其他地方的官員。他偶爾回家,全家人就像過節(jié)似的。有一年中秋,爸爸說好要回家過節(jié)的,可等到天黑也不見人影。mama給他打電話,他說臨時有事回不來了。那天晚上,小雪和mama、魏阿姨還有一只貓圍在桌旁吃月餅。那只貓,mama叫它“乖乖”,在小雪讀高二時跑丟了,mama為此還哭了一場。 看著父母的房間,小雪黯然神傷?,F(xiàn)在才知道,爸爸不回家是因為外面有女人,有房子。這些房子現(xiàn)在已被全部沒收了,僅剩市委大院這套宿舍,這是小雪和她mama的家,一個再也沒有父親的家。小雪突然難以自制地痛哭起來。魏阿姨出現(xiàn)在房門后,站了一下,嘆了口氣又走開了。這些日子,小雪的哭已是常事,魏阿姨以為人生總是會有很多眼淚要流,眼淚流夠了,人也就放下了。 就這樣,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小雪才從父母的房間里出來。她問魏阿姨:“浴室里的屋頂有點漏水,怎么回事?” 魏阿姨說:“是樓上那家漏下來的,已有好幾天了,我不知道該不該上樓去告訴他們。幸好漏得很小,我用桶接在那里,好幾天了還不到半桶水?!?/br> 樓上住著的是市政府的一位主任,但也很少見到他。他的老婆姓丁,小雪叫她丁阿姨。前幾天,小雪在大院曾看見她遠(yuǎn)遠(yuǎn)地走來,那女人也許是看見了小雪吧,立即轉(zhuǎn)身從岔道走開了。其實,即使她對面走來,小雪也只會埋頭而過,不會和她說話的。院里的人都刻意地避開某種人和事,盡管心里很苦,但小雪也能理解。 小雪對魏阿姨說:“那就別上樓去講什么了,就這樣用桶盛著漏水也沒什么。” 這時,電話響了,小雪聽見舅舅的聲音便哭了。不過她很快便止住了傷心,專心地聽著舅舅說話。放下電話后,她對魏阿姨說:“舅舅要我去醫(yī)院,將mama以前的病歷復(fù)印一套,因為辦保外就醫(yī)需要這些東西?,F(xiàn)在去醫(yī)院太晚了,我先去商店買部手機(jī),舅舅說這樣才方便聯(lián)系。明兒一早我就去醫(yī)院?!?/br> 小雪出門時,魏阿姨說:“晚飯我都做好了,你買了手機(jī)趕快回來?!?/br> 小雪說:“好的?!?/br> 小雪埋著頭走出了大院。離家不遠(yuǎn)就有一座大型商廈,賣手機(jī)的專柜在五樓。為了盡量避免遇見熟人,小雪沒走自動扶梯,而是乘電梯直接上去。買好手機(jī)后,她又乘電梯下來。電梯間里人很多。她稍一走神,從電梯間里出來時,發(fā)覺已到商廈的負(fù)一層。這里是地下停車場,光線很暗。電梯門已在身后關(guān)上,要等它再次下來得費不少時間。小雪搖了搖頭,沿著墻邊走,尋找步行樓梯的出入口。 地下停車場都像幽暗的迷宮,汽車和大柱子的重重投影讓人覺得很孤寂。就在小雪剛遠(yuǎn)遠(yuǎn)望見樓梯出入口的時候,從側(cè)面突然跑出一個人來,是胡柳!她氣喘吁吁的,很緊張的樣子。小雪驚訝地問:“你怎么了?”她拉起小雪的手說:“快走,到外面再講?!?/br> 正說話間,近旁的車后突然閃出一個男人。胡柳驚叫一聲轉(zhuǎn)身欲逃,身后已有兩個男人斷了后路,這兩個男人手上拿著卷成筒狀的報紙,閃亮的刀尖已經(jīng)從紙筒中露了出來。其中一個男人對胡柳低聲喝道:“別動,不然要你死!”另一個男人說:“沒想到,還有一個同伙在接應(yīng)她?!?/br> 小雪嚇壞了,剛要大喊“救命”,一個男人已用手臂扼住了她的脖子,同時低聲喝道:“乖乖地跟我們走,你敢叫一聲就沒命了!” 小雪和胡柳被推上一輛越野車。汽車駛出商廈,經(jīng)過林蔭街路口的時候,小雪想到魏阿姨已在等她吃晚飯,不禁絕望地流淚,她不知道突然降臨的橫禍究竟是怎么回事。胡柳被推上車時只是不停地說:“我是來購物的,你們弄錯人了,弄錯人了!”一個男人說:“住口!弄錯沒有等一會兒就清楚了。” 汽車出城后,小雪和胡柳的手被反綁住,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小雪聞到了煙味,顯然,這伙人已輕松下來,開始抽煙了。車窗外有呼呼的風(fēng)聲,表明車開得很快。后來,車顛簸起來,顯然是行駛在農(nóng)村偏僻的土路上。小雪竭力不讓自己暈過去,她在心里計算著時間,這樣至少可以判斷自己被帶到了離城多遠(yuǎn)的地方。 一個多小時后,車停住了,她們被帶下了車。當(dāng)眼上的黑布被取下的時候,小雪發(fā)現(xiàn)她和胡柳已被關(guān)在一間簡陋的小屋里。她倆被指令各自坐在一張木椅上,手被反綁在椅背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