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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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高義的兄長,名叫高云,兩人是雙生子,”樓璟笑道,“高云,把人都叫過來,見過太子殿下。” 高云抬頭,驚訝地看了一眼自家主人,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蕭承鈞,忙跪了下來,“草民見過太子殿下?!?/br> “起來吧?!笔挸锈x沒有錯漏高云眼中的詫異,怎么太子妃讓莊子里的下人來拜見他,這人會露出這般神情? ==================================== 作者有話要說: lethe扔了一個地雷,yllahero扔了一個地雷,bluefish扔了一個地雷,米米扔了一個地雷,謝謝四位大人的地雷~╭(╯3╰)╮ 偽更~改個用詞,謝謝柒夏的提醒~么么噠~ 昨天看到的一個圖,發(fā)來當(dāng)小劇場好了: 樓小貓和太紙兔紙 小黃書上就是醬紫的 ☆、第十五章 驚聞 宅子很大,門臉朝東,分內(nèi)外兩院,外院住著莊頭、仆婦,內(nèi)院要穿過外院才能看到。 樓璟伸手拉住了太子殿下的手,帶著他直接朝內(nèi)院走去。 穿過垂花門,又繞過一個九曲回廊,盡頭竟然是一個寬闊的水榭,上面放置了桌椅、軟榻。水榭之下是一泉活水,從鵝卵石鋪就的池底潺潺而過。水榭的另一端連著內(nèi)院的門,是一個并不出奇的月亮門,門內(nèi)以一座假山代替了屏風(fēng),上面中了綠藤蘿,遮擋得嚴嚴實實,看不清院中的情形。 “里面雜亂,我們坐這里等他們過來吧?!睒黔Z指了指水榭上的椅子,早有仆婦置了坐墊。 蕭承鈞微微頷首,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明明到了內(nèi)院,卻說里面雜亂,讓他坐在水榭上,若是還看不出這內(nèi)中有問題,他這太子就白做了,“這莊子是你的私產(chǎn)?” “嗯,”樓璟放開了太子殿下的手,擺手讓小廝下去,親手沏了茶遞過去,“樓家在京郊有三處田莊,這個莊子是太宗年間賞的,八歲那年祖父就把這莊子劃給了我?!?/br> “太宗年間,莫非……”蕭承鈞環(huán)顧四周,“這就是幽云莊?” 太宗年間的安國公,還是跟隨太祖打天下的那位開國元勛,太祖駕崩了,老當(dāng)益壯的安國公就繼續(xù)跟著太宗開疆?dāng)U土。 當(dāng)年北方幽云十六州并非國土,前朝余孽盤踞在那里不時進犯邊境。據(jù)說當(dāng)年安國公只帶了一隊輕騎,連破十六座城池,星夜追敵八百里,將前朝僅剩的一位皇子斬于刀下。太宗龍顏大悅,這“幽云莊”便是當(dāng)時的賞賜之一。 “聽聞當(dāng)年安國公只帶了十六人?!碧拥钕陆舆^太子妃親手泡的茶,輕抿一口,瞥了一眼依舊安靜非常的月亮門。 “故事流傳了百年,難免會夸大了,”樓璟搖了搖頭,“幽云十六州是前朝的叫法,雖只是十六個郡,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沒有幾萬大軍哪里攻得下,不過只帶十六人追敵八百里倒是真的?!?/br> 正說著,高云帶著十幾個黑衣男子從內(nèi)院走了出來,他們保持著一種奇特的步調(diào),輕盈中帶著幾分殺氣,仿佛開刃的匕首,破空而來,勢不可擋。 蕭承鈞捏緊了手中的杯碟,緩緩放到了桌上, “這便是樓家每一代都會養(yǎng)的,幽云十六衛(wèi),”樓璟仿佛沒有看出太子殿下的戒備,抬手給他杯中添滿水,“在戰(zhàn)場上,叫做幽云十六騎?!?/br> 昨日云八給樓璟遞了消息之后就回來了,如今跪在他們面前的,是完完整整的,傳承了一百五十余年的,幽云十六騎! 蕭承鈞靜靜地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十六個人,從出現(xiàn)到跪下行禮,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樓家的十六騎不是跟著老安國公戰(zhàn)死沙場了嗎?” 樓璟的眸色暗了暗,“每一代十六騎都是在家主年幼之時就開始養(yǎng)的,爺爺戰(zhàn)死了,他的十六騎自然要跟著殉葬?!?/br> 蕭承鈞愣了愣,緩緩攥緊了袖中的手。卻原來樓璟要給他看的,不是什么親手種的瓜果,而是親手栽培的死士。這個莊子里,絕不僅僅只有這十六個人而已,偌大的內(nèi)院可養(yǎng)多少死士?而這個院子,離京城只有二十里。 “幽云十六騎,只效忠于所屬的樓家家主,”樓璟緩緩伸手,握住了太子殿下掩藏在袖中的手,“和家主效忠的國君?!?/br> 蕭承鈞緩緩回頭,直直地看著他的太子妃,他的太子妃是在告訴他,這股力量不是他的威脅,而是他的助益。太子殿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娶了樓璟,似乎,賺大了! 難得看到有幾分呆滯的太子殿下,樓璟忍不住湊過去,故意蹭著一只白皙的耳朵,輕聲道:“殿下,對臣的這份嫁妝,可還滿意?” 微涼的薄唇貼在耳邊,一陣一陣的熱氣噴到耳朵里,蕭承鈞禁不住繃緊了身子。 “世子,莊外有一個自稱姓姚的人求見。”高云聽了小廝的稟報,低著頭道。 這世上從不缺煞風(fēng)景的人,比如禮部尚書姚筑。 樓璟若無其事地坐直了身體,擺手讓十六衛(wèi)退回內(nèi)院,“讓他進來。” “姚筑是因為給弟弟謀缺,擋了沈連的道?!笔挸锈x重新端起杯盞,不急不緩地輕啜一口。 樓璟輕笑,太子殿下這是在跟他互通消息,他們之間的合作,已經(jīng)比先前多了幾分信任,“姚筑若是真這么怕他,去跟沈連賠個不是,這事不就過去了嗎?” 隨著內(nèi)侍省權(quán)力日益壯大,貪財?shù)幕鹿賯兣紶枙鲂┵I官賣官的勾當(dāng),只是一直做的是四品以下官職的買賣,且買家也都是有功名的人,這才沒出什么亂子。當(dāng)然,這也是因為管著官員調(diào)配的禮部尚書楊又廷,是個十分頑固的老頭,把吏部管得嚴實。所以宦官們能買賣的名額比較稀少,姚筑跟沈連搶,的確容易得罪他,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笔挸锈x嘆了口氣,姚筑的弟弟是兩榜進士出身,本是青陽郡守,只因青陽郡下屬的清河縣河壩決堤,受了牽連才被罷官。姚筑為弟弟奔走謀缺也無可厚非,卻得罪了宦官,也算得上無妄之災(zāi)了。 姚筑下了朝就坐上轎子往城西走,怕被人看出來,還特意在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廟后面換了馬車。 “臣姚筑參見太子、太子妃?!币χ粠Я艘幻麜?,還被高云攔到了外院,因而算是只身前來,見到水榭中的兩人,忙跪下行禮。 “姚大人請起?!睒黔Z笑著受了這個禮,蕭承鈞也抬手讓他起來。 “殿下,臣昨日阻攔車駕罪該萬死,可臣也是走投無路了,”姚筑不肯做小廝給新添的椅子,只肯站著,“耿御史下獄的時候,誰上書都沒有用,只有太子殿下能勸得動皇上,臣也只能斗膽求殿下救臣一命了?!?/br> 樓璟單手支著額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姚筑,“姚大人這話就不對了,勸得動皇上的大有人在,左右丞相,內(nèi)侍監(jiān)沈大人,懷忠懷公公,甚至貴妃娘娘,大人怎的不去找他們?” “父皇乾綱獨斷,吾一人之言也不過蚍蜉撼樹罷了?!笔挸锈x端著杯盞,用杯蓋緩緩趕著茶末,根本沒有理會姚筑的切切懇求。 姚筑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子,原本只想著怎么說服太子,沒料到這太子妃如此難纏,只得重新跪了下來,硬著頭皮直接透底,“臣也不想麻煩殿下,實是這件事與殿下也有牽連?!?/br> 卻原來,姚筑的弟弟姚宿在青陽郡做了三年的郡守,眼看著就要升遷,豈料八月份天降大雨,清河決堤,幾乎淹了整個清河縣的良田。朝中派人前去查看,才知道竟是那清河縣令私自克扣了朝廷修筑堤壩的銀兩,而姚宿之前在呈給吏部的官員考核上,卻給了那清河縣令一個優(yōu)評。 “這些與太子何干?”樓璟看著姚筑,估計那清河縣令沒少給他弟弟送禮,要不然這般明顯的偷工減料,作為郡守能不知曉? “殿下有所不知,”姚筑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咬咬牙,深吸一口氣道,“朝中有人彈劾,說這筆修筑堤壩的銀子,是太子殿下挪用了?!?/br> “什么?”蕭承鈞猛地抬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姚筑。 樓璟也是一驚,挪用修堤的錢,跟貪墨賑災(zāi)銀兩可是一樣嚴重的罪!霍然起身,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姚筑揪了起來,一字一頓道:“大人說話可要有分寸。” “臣絕無虛言啊,”姚筑被樓璟嚇了一跳,顫顫巍巍道,“今日朝堂上,已經(jīng)開始議論此事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嗷嗷,今天更得晚了,嚶嚶,我不該寄希望于早點爬起來寫文,_(:3」∠)_ 似水約定、扔了一個手榴彈 妖孽君的小黑屋扔了一個地雷 小貓咪扔了一個地雷 lethe扔了一個地雷 謝謝大人們的地雷和手榴彈~么么噠~ ( ⊙ o ⊙ )似水君乃粗線了,嗷嗷,還以為乃拋棄了窩,嚶嚶 ☆、第十六章 陰謀 清河決堤蕭承鈞是知道的,大婚之前他還忙著督辦賑災(zāi)的事,至于清河縣令是否貪墨,則由刑部督辦,他并沒有在意。怎么才過了幾天,這件事就牽連到他身上了? “今日是誰呈的折子?父皇又是怎么說的?”蕭承鈞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下杯盞,示意樓璟放開姚筑。 姚筑以前與太子接觸并不多,這次是因為剛好牽扯到一起才硬著頭皮來見蕭承鈞的,如今見他驚聞此等大事,不過是詫異片刻便恢復(fù)了沉穩(wěn)如山的樣子,不由得心生佩服,暗道太子這么多年當(dāng)真是深藏不露。 “折子是刑部侍郎遞的,說是清河縣令已經(jīng)招供,那修筑堤壩的銀子,都用來修繕清涼寺了,要查戶部的賬,”姚筑看了一眼太子的神情,“臣是禮部的堂官,對這些事知之不多,不過是家弟牽連其中,才會多方打聽?!?/br> 樓璟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消失,與太子殿下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這其中的道道。 說太子與這事有關(guān),應(yīng)該不是今日才提出來的,之前定然是有什么風(fēng)聲,這姚筑為官這么多年,對于朝政自然敏感,加之對這件事很是關(guān)注,便嗅到了其中的陰謀。清河縣令貪墨,其實很好查,拖了這么久,那么定是有人意不在此。 “殿下,朝堂之中無小事,您還是早作打算的好,”姚筑躊躇了片刻,“皇上今日把清河一案全權(quán)交予沈連查辦了?!?/br> 樓璟挑眉,單聽之前的話還以為姚筑是來投誠的,敢情繞了半天還是為了他弟弟的事。他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把太子與他拉到一個陣營,讓蕭承鈞給沈連施壓,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姚宿的仕途也就有了一線生機。 蕭承鈞沉吟片刻,面色冷肅道:“此事恐怕不止如此,你若想保全自身,便去找左相趙端,讓他給你指條明路,還有……” 姚筑聽得此言,只覺得后背根根汗毛立起,太子說讓他保全自身,便是這件事會惹來殺身之禍。 “讓姚宿離開京城,走得越遠越好?!笔挸锈x抬頭看向遠處,天上有云飄過,遮住了日光,在平坦的地上留下大片的影。 “臣……明白了,”姚筑后退一步,再次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給蕭承鈞磕了個頭,“臣姚筑,謝殿下!”謝殿下,謝的是太子的仁德,謝的是太子的救命之恩! 姚筑心事重重地離開了,樓璟走到負手而立的太子身邊,“姚筑已經(jīng)駕車離去了?!?/br> 蕭承鈞點了點頭,“我們也該回宮了?!?/br> “殿下有什么打算?”樓璟伸手拉住他,這件事恐怕有些麻煩,朝堂中前些日子就有風(fēng)聲,他們卻現(xiàn)在才知道,便已然失了先機。 “要先弄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蕭承鈞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不可輕舉妄動?!?/br> “讓云十六去一趟清河,把這事查清楚?!睒黔Z說完,便叫了云十六來。 幽云十六騎各有所長,但都是成對的,比如探消息,云八與云十六皆擅長此道,而治外傷就是云七和云十五,以防有一人身死而無人頂替。 蕭承鈞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云十六,點了點頭。若是他派東宮的人去探查,定會惹人懷疑,讓云十六去,著實省了不少麻煩,便開□代了些具體要查明的事項,云十六當(dāng)即領(lǐng)命而去。 本打算讓太子殿下嘗嘗自己田莊里的飯菜,如今卻已來不及,樓璟讓人摘了兩筐蘋果和秋桃,帶回去孝敬皇后娘娘。 太子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既然到了太子妃的田莊,就干脆大大方方的帶些東西回去,人們也就沒有了探究的興致。 “父后不能拿來打賞妃嬪,兩筐有些太多了?!笔挸锈x看著他臨危不亂的太子妃,心中很是安定,若是個女子這會兒怕是都嚇哭了,哪還記得這些。 “父后吃不完我們自己吃?!睒黔Z拉著太子殿下上馬車,他們要快些趕回東宮,朝臣們都是喜歡觀望跟風(fēng)的,清河的事越拖對太子越不利,必須盡快解決。 皇后是男子,除卻例行的賞賜,平日里是不會無緣無故給妃嬪送東西的。 蕭承鈞拿了一個青紅相間的蘋果在手中,“若是淑妃娘娘還在,倒是可以給她送些?!?/br> 樓璟愣了愣,伸手握住了那拿蘋果的手,淑妃是蕭承鈞的生母,據(jù)說在他剛滿一歲的時候就過世了,“皇太子不得與生母相親,娘娘縱然在世,也常不得見,徒增一個傷心人罷了。” “濯玉……”蕭承鈞靜靜地看著他,又看了看兩人一起握著的蘋果,欲言又止。 回到東宮,已經(jīng)到了午時。蕭承鈞便要招了東宮官來商討,卻被樓璟拉著先去吃飯。 兩人就近在崇仁殿用了飯,東宮官便聚集到了崇仁殿的書房中。 樓璟見狀準備退下去,卻被蕭承鈞叫住了,“你也留下?!?/br> 蔡弈等人面面相覷,沒料到這太子妃剛過門四天,竟已得太子如此信任。 今日田莊一行,效果無疑是明顯的,蕭承鈞讓他留下,就是讓他接觸太子的勢力。樓璟勾唇,也不推讓,直接在太子殿下身邊坐了下來。 “臣仔細查看了殿下批過的關(guān)于清河的折子,”蔡弈拿出了他以前輔助太子批奏折時做的記錄簿子,“能用到銀子的,便只有今年三月批的修繕清涼寺的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