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他心頭一熱,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不敢多做停留,淺嘗輒止。低低的聲音帶著央求:“我們回屋,你想什么我?guī)椭阆搿!?/br> 若櫻冷眼睇他,不為所動,別以為她不知他滿腦子打什么鬼主意,鐵定是想白日宣yin。 蕭冠泓則手臂微用力,搖了搖她的香肩,垂眸回視她:“走吧,外面怪冷的,凍壞了我可心疼?!?/br> 驀地,小桂從院子里的小徑走過來,向二人稟報(bào)道:“王爺,王妃,藤蘿館的羅大掌柜來拜訪王爺了。” “不見?!笔捁阢芨纱?。 小桂抿唇一笑,不緊不慢的追加了一句:“羅大掌柜說要是王爺不見,她就拜訪王妃,希望王妃不要拒絕她才好。” 蕭冠泓連忙對若櫻道:“你也不許見?!?/br> “為什么???”若櫻詫異的反問,她這個人就喜歡和蕭冠泓唱反調(diào),若是蕭冠泓不這么多余其事的囑咐一句,興許她就不見了,但蕭冠泓這么一說,她反而興味盎然了:“小桂,讓人好生招待羅姑娘,我一會就去?!?/br> 小桂領(lǐng)命而去,蕭冠泓暗惱在心,差點(diǎn)就將人騙回房,卻被人打斷好事,這種事擱哪個男人身上都不好受,他咬牙切齒也就在所難免了:“乖乖,跟我作對你就高興了?叫你不見你偏要見,說白了你就是個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主兒,越不讓你干什么,你越來勁。” 若櫻伸手掐他,不滿地道:“誰說的,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嗎?給你博點(diǎn)好名聲,而且,你為什么不許我見她,總得有個理由吧?不帶這么霸道的啊?!?/br> 蕭冠泓抓著她做怪的柔荑放到唇邊呵氣,若櫻其實(shí)不冷,但冬天他喜歡熱熱乎乎的捂著她的手腳,稍作沉吟,便將理由娓娓道來:“這個姓羅的女子可不簡單,是個超能折騰的主,她的身份也不僅僅是個商人,其實(shí)細(xì)究起來,她和宇文騰還是表兄妹?!?/br> 他和別人談?wù)撌虑榈臅r(shí)候,慣用春秋筆法,還喜歡裝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但和若櫻說話他就喜歡講古。 若櫻恍然大悟:“哦,難怪宇文鳳把我們約在藤蘿館,原來是這個緣故,她跟羅國公府有關(guān)系嗎?還是跟羅太妃有關(guān)系?” 蕭冠泓摸摸她烏亮的頭發(fā),繼續(xù)道:“都有,羅國公不是有兩個兒子嗎?這個羅素雪便是羅世子的女兒,羅世子是宇文騰的大舅,所以……” 若櫻打斷他:“咦,這么說來羅姑娘便是高門大戶的小姐,可時(shí)下很少有女子經(jīng)商,羅國公府怎會允許她拋頭露面?而且你還說她的生意做的極大,遍地開花什么的?” “不錯,她雖是羅世子的女兒,卻不是現(xiàn)在的世子夫人所出,乃是羅世子的一位外室所出?!笔捁阢鼣堉◤d方向走:“羅世子當(dāng)年很寵愛這位外室,也就是羅素雪的娘,正頭夫人為此拈酸吃醋,常常是三天一大鬧,兩天一小鬧,不得已,羅世子便將羅素妻娘倆送到外地,且給她們在宜門置了田地房產(chǎn)?!?/br> 若櫻弄清了原委,卻沒出聲,只是默默的聽著。 “羅世子看來是很喜歡這個外室,雖畏妻威沒將其迎進(jìn)府中做姨娘,但羅素雪一生下來卻是姓羅,并以庶女的身份記在羅府,羅素雪這個人自幼聰明,才思敏捷,稍大就顯露了經(jīng)商的天份,常常四處折騰……不過,羅家世家貴胄,誠然不需要一個經(jīng)商的庶女,所以羅世子派專人看著她,不許她出宜門城一步。” “前幾年太子和翼王爭儲,羅家漸漸復(fù)起,大家都很忙,誰知羅素雪就趁著羅家忙到無人管束她之際,開始女扮男裝偷偷經(jīng)營起酒樓,羅世子鞭長莫及,等到知道實(shí)情時(shí),她已將酒樓經(jīng)營的有聲有色,頗具規(guī)模了,而且她的酒樓別具一格,新穎的東西層出不窮;菜式也是花樣翻新,就算價(jià)格高的離譜也是一位難求,后來,她更是不顧羅家的反對,在各地開了分店,京城首當(dāng)其沖,藤蘿館如今是聲名鵲起,直追太白樓?!?/br> 若櫻咋舌:“羅大掌柜很了不起哦,這份本事便是男子也不及,為什么你不讓我見?” 蕭冠泓猶豫了片刻,還是以取笑的語氣道:“你也知道她是商人嘛,商人都是無利不早起,我怕你被她賣了還幫她數(shù)銀子,只好提前防患于未然?!?/br> “王爺您真乃高瞻遠(yuǎn)矚、未雨綢繆、英明神武!也太瞧得起我了?!比魴研表а篮咝?。 蕭冠泓大笑。 …… 羅素雪已知攝政王不見客,可半柱香的功夫不到,蕭冠泓卻攜著那個美的令人發(fā)指的王妃一起來花廳了。她掩下臉上的驚訝,不卑不亢的與他二人見禮,并呈上了禮物。 外面數(shù)九嚴(yán)寒,屋子里暖意融融。膽瓶里插著幾枝梅花,發(fā)出幽幽的冷香。 兩人一直在外面走來,進(jìn)得屋子里暖氣一熏,若櫻臉上便粉中透紅了,一雙春水似的眸子越發(fā)像要滴出水來。她客氣的請羅素雪坐下,知道她和羅國公府的關(guān)系,又有蕭冠泓在這里,她便也不多言。 羅表雪依舊一身白衣,和她的名字一樣光潔如雪,但她今天戴了金銀佩了寶石,多了幾份貴氣,將她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發(fā)揮到淋漓盡致。她坐下后也不急于開口,只是端著茶杯輕啜香茗,偶爾會從熱氣騰騰的杯緣打量這對神仙眷侶似的夫妻。 女子都有比較之心,饒是羅素雪這樣能干的也不能例外,何況她自己也是堪稱絕代佳人一枚。所以她先開始看的最多的還是若櫻,近距離看打量,更覺得這位傳說中的王妃的確當(dāng)?shù)闷稹芭怨珨场边@個稱謂。 那種美已經(jīng)不是幾個華麗的詞藻所能形容的出來了,許是世外仙姝;許是徜徉在浮華若夢的神仙妃子;許是千年的狐妖;許是一幅難描難述的畫,橫豎于千萬人中你一眼就能看到她,并為她傾心駐足! 蕭冠泓本人羅素雪見過許多次,但正式的見面這才是第二次。 對于蕭冠泓,她可謂知之甚詳,開酒樓么,消息來源眾多。這個人年紀(jì)輕輕便有一身可擋萬夫的武功,聲名和權(quán)勢更是如日中天,再加上他本身超強(qiáng)的能力便是表哥宇文騰亦無法望其項(xiàng)背,在民間的聲望到了一呼百諾的地步,正是那種功高蓋主的最佳典范。 如果不是他不要皇位,并處處以新帝為尊,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 關(guān)健是,羅素雪覺得他還生的非??∶?,風(fēng)度翩翩,當(dāng)世無人能出其左右。 同時(shí)羅素雪也覺得他非常的危險(xiǎn),因?yàn)檫@種有權(quán)有勢,功成名就的貴族男子對年輕女子有著莫名的吸引力,其實(shí)想想也就不難理解了,任是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心目中的良人就是這類人呢! 尤其這個出色的男子還懂得潔身自好,只有一個王妃,并不花天酒地、眠花宿柳,在如今世家貴族里,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的當(dāng)世,簡直如一朵奇葩般的存在。 羅素雪從內(nèi)心里,非常希望自己以后的丈夫如蕭冠泓一般,那也算沒有白活一世。 蕭冠泓當(dāng)然不知道羅素雪心里在想什么,他心里還記恨羅素雪打擾了他的好事,所以擺出一副愛理不愛理的模樣。見桌上的小果藍(lán)里放有核桃,便用二指將核桃捏碎,核桃rou挑出來給若櫻吃。 若櫻不太喜歡吃核桃,頂多吃得兩三個就不樂意了,這也是是蕭冠泓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因?yàn)樗犝f女人大多喜歡吃核桃一類的干果,況且柳生說女人要多吃核桃,對柳生的話他一向是深信不疑。 故而他捏核桃捏的是樂此不疲,若櫻不吃,他索性往她嘴巴里面塞,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 若櫻被他強(qiáng)迫喂食的行為弄的大光其火,粉臉便更紅了,當(dāng)真是艷如桃李,燦若春花。顧及著羅素雪,也不好吼他打他,只好按捺著性子道:“留晚上吃,這會有客人在,可不好讓人看笑話。” 蕭冠泓也懂得適可而止,見好就收,但依舊覺得若櫻還得再吃一個,他眸中含笑,神情溫柔似水,像在哄一個任性的小孩子,將核桃rou喂到她唇邊:“啊,張嘴,這個吃了便不吃了,其余的我讓廚子給你做成核桃酥?!?/br> 羅素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這是迄今為止她覺得最能打動她的一幕。 現(xiàn)今社會男尊女卑,夫妻之間多是相敬如冰,便是新婚夫妻也礙于這樣那樣的禮法,不敢在人前表露出一點(diǎn)親密的行為,通常都是女人上趕著侍候男人的,絕沒有像這對夫妻,不但平等相處,且蕭冠泓對妻子疼愛如昔。 她眼中藏著艷羨,對著若櫻淡淡笑道:“王妃真是好福氣,可見這傳言真是害死人,世人都說王爺冷酷無情,可若是讓他們看到這一幕,怕不是下巴碎一地?!?/br> 若櫻嘴角一彎:“羅大掌柜說笑了,你以后會更幸福的。” 蕭冠泓這才想起羅素雪,突然開口道:“羅大掌柜是個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話可直說?!?/br> 羅素雪忽然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又行了一禮,一臉認(rèn)真的道:“還請王爺和王妃不要折煞小女了,羅大掌柜也就是對外界的一個稱呼,請直呼其名吧。” 若櫻倒是從善如流:“羅姑娘坐下吧?!?/br> 蕭冠泓垂下眼,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沫,平靜地道:“你到底為何事而來?” 羅素雪早打好了腹稿,雖然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而來,可這種結(jié)果已比她預(yù)想的好太多了,不過她早過了冒冒失失的年紀(jì),現(xiàn)在的無論對什么場面都可以做到處變不驚:“王爺,素雪此番前來是為了翻年后的上元節(jié)而來,那天熙京按照舊年慣例會有燈會,百姓進(jìn)城觀燈,商甲權(quán)貴、五湖四海的人云集,定是盛況空前,素雪想以藤蘿館的名義出面辦一次盛大的詩會大賽,不同于傳統(tǒng)的只允許男子參賽的形式,男女都可參加,也不一定非在上元節(jié)這天,正月十二,十三,十四這幾天亦可,或延至十六亦可,懇請王爺答應(yīng)。” 蕭冠泓眸色一沉,面無表情的睨了羅素雪一眼,這一眼洞若觀火,聲音依舊淡然,卻帶著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男女一起參賽,還是分開各比各的?到時(shí)怎生評判?且每每過年之際,兵馬司負(fù)責(zé)京城日常秩序的維護(hù)本就夠嗆,本王和騰王到時(shí)忙的分身乏術(shù),前腳跟打后腳跟,些許小事皆是顧不上的,所以,本王還是希望羅大掌柜不要添亂為好?!?/br> 羅素雪卻是個不服輸?shù)模哪芙o他幾句話就嚇退了?。?/br> 當(dāng)下她畢恭畢敬的站起來,秉持著一貫的耐心和風(fēng)度,不厭其煩的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和重復(fù)這件事的重要性。她口齒伶俐,妙語連珠,將一件枯燥的事情用巧妙風(fēng)趣的話語說完。 “王爺,就算我朝現(xiàn)在風(fēng)氣頗為開放,可平常的日子里女子也是少有出來的機(jī)會,許多女子本身也是才華橫溢,只是苦于沒有機(jī)會讓她們展示罷了,元霄節(jié)這天不同哇,女子俱都出來游玩,有情人還可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偬}館也僅僅是給有才情的男女們提供一個發(fā)揮的平臺,到時(shí)大家其樂融融,就跟猜燈謎一樣圖個樂子罷了,這可是順應(yīng)民意的大好事,王爺何樂而不為呢?” 她不愧為大掌柜,口才果然甚是了得,一臉淺笑的說古道今,引經(jīng)據(jù)典,神態(tài)自若,從容不迫,顯而易見她經(jīng)常這樣說服人,條理清晰,比喻恰當(dāng),慢慢誘導(dǎo)著聽眾跟她逐漸深入,很快就站在她的那一方。 蕭冠泓起初還覺得男女在一起比賽甚是荒謬,到了后來,他也不在態(tài)度堅(jiān)決的反對了,畢竟有些事,也許真的是你沒深入了解,僅憑道聽途說便一昧的人云亦云不可為,似乎是有點(diǎn)固步自封和墨守成規(guī)了。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麾下部眾的意見只要是有用的都會采納,何況羅素雪的這番話抽絲剝繭,絲絲入扣,并不算夸大其辭,細(xì)想只下反倒極是合情合理。 就連若櫻都聽得入迷,浮想聯(lián)翩,最后啊了一聲,幡然醒悟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恍如親眼目睹了那種盛況,到時(shí)眾多男子怕輸給女子,而女子們又想爭一口氣,想必這場面定然是非常精彩。” 就不知會不會打起來?她在心里偷偷的加上一句,卻又有點(diǎn)惋惜,為嘛不是比武大賽咧?一定更熱鬧,不過轉(zhuǎn)頭又一想,文斗武斗恐怕都沒自己的份,恁是無趣啊! “謝王妃夸獎,不知王爺做何感想?或者說王爺贊成素雪的決定了嗎?”羅素雪勾了一下唇角,渾身上下洋溢著十足的自信,有一種高高在上、猶如救世主般的倨傲在她身上逐漸顯現(xiàn)出來,雖然還很淡,卻已不容人忽視。 她定定的望著蕭冠泓,似在等待答案。 目光中甚至帶著微微的挑釁和撒嬌,很容易激起男子身體里潛在的熱血,卻不會招致男子的厭惡,這中間的分寸,羅素雪一向拿捏得當(dāng),把握的很好,這也是她幾年來無往不勝的利器。 蕭冠泓處理事情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稍做沉吟后緩緩起身,動作沉穩(wěn)、氣度雍容:“這個事本王會派人通知禮部尚書,后續(xù)的事情想必還很多,但羅大掌柜還需拿出詳細(xì)而密的計(jì)劃來,畢竟時(shí)日不多,不辦就辦,辦則要辦到最好?!?/br> “謝王爺?!绷_素雪強(qiáng)抑心底的喜悅,力持鎮(zhèn)定的道謝,并且趁熱打鐵:“其實(shí),王爺,這個計(jì)劃書素雪早就準(zhǔn)備好了,能否請王爺幫著過過目,王爺若是有好的點(diǎn)子,或是有些地方提醒素雪,那是最好不過了,若無異議,素雪便也好放手行事。” 正在這時(shí),青果悄沒聲息的進(jìn)來,附在若櫻耳邊道:“王妃,別慌,白少夫人離家出走,逃來咱們府中了,從后門放進(jìn)來的,咋辦?白少夫人還讓您瞞著王爺。” “……”若櫻無語,個沒出息的宇文鳳,她就不會逃遠(yuǎn)一點(diǎn)嗎? 她想了想,對蕭冠泓道:“我去看看昊兒,羅姑娘這主意甚好,你能幫就幫吧!”話落,她若無其事的朝羅素雪頜首,跟著轉(zhuǎn)身就走。 “哎!若若,我跟你……”蕭冠泓剛提步要跟上,若櫻似料到他會這樣,頭也不回的丟了一句:“我去去就來,羅姑娘所提議的事,你們好生商榷一番,我馬上回來?!?/br> 蕭冠泓還在猶豫,羅素雪卻一臉崇拜的仰望著他,滿眼祈求和恰如其分的懇切:“王爺,這是件利國利民的大事,辦得好,往后的每一年都可以照此舉行,素雪一個人可做不來此等大事,王爺您不可不參予的。” 蕭冠泓眼簾微垂,薄唇緊緊抿起,半晌之后才低沉地道:“呈上來吧,本王看看你的計(jì)劃書?!?/br> “好的王爺?!绷_素雪頓時(shí)笑靨如花,雀躍不已。 …… 若櫻乍一見到一身仆婦裝扮的宇文鳳,唬了一跳,錯愕地道:“咋了?這臉上怎么又黃又黑?” 宇文鳳接過小桂遞來的熱毛巾正在擦手擦臉,聞言低下頭道:“無事,就是想開了,我天天想孩子,可孩子又不給我?guī)?;本指著和白翊夫妻恩愛吧,他卻護(hù)著小老婆,你說這樣我有必要天天忍氣吞聲嗎?橫豎兒子相公都不是我的,還不如都扔了干凈?!?/br> 她一身中年仆婦的打份,灰舊的藍(lán)布粗衫棉襖,肥肥的棉褲,頭像還包著一塊灰色的花布頭巾,頭發(fā)跟幾天沒梳似的凌亂不堪,散下來遮了半張臉,臉上不知抹的什么,像糊著一層黃黃的漿。遠(yuǎn)遠(yuǎn)一看,跟個掃大街的大嬸一樣,這哪還是平日光鮮亮麗,神采飛揚(yáng)的宇文鳳。 若櫻拿了帕子幫她擦拭臉上的灰塵,卻擦下一毛巾的黃泥巴,啼笑皆非的同時(shí)又有些心酸:“學(xué)聰明了啊,把泥巴抹臉上,前幾天不是說只是一個通房嗎?怎么就成小老婆了?而且你哥哥就要成親了,你卻鬧失蹤,這是要他結(jié)婚啊還是不結(jié)?。俊?/br> 宇文鳳的動作頓住,垂著頭沉默著,久久沒有出聲。就在若櫻以為她在暗暗哭泣時(shí),卻聽到她突然開口了,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黯然:“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櫻,你知道嗎?我早上就跑出來了,是混在給白府每日送菜的仆婦中逃出來的,我找了家客棧躲了半日……也許你會覺得我沖動,覺得我不夠大氣,覺得我沒用,連個通房也容不下……” “沒有,你別瞎想,我沒覺得你沖動,你能成功跑出來,說明你變聰明了,能來找我,我更高興,容不下就容不下唄,我一樣也容不下,我讓人送吃食來,有什么事吃飽了再說。” “不是的,若櫻?!庇钗镍P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如決堤之洪水,哽咽道:“我就是不能想,一想起……他說過只會對我一個人好,那時(shí)他說: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可如今言猶在耳,君心已變……” 若櫻感覺喉嚨被堵住似的,眼淚也似要涌出來。她將宇文鳳摟在懷里,心酸的沉默著,滿屋里只聽得到宇文鳳的低低啜泣聲,她不肯放聲大哭,也不肯表現(xiàn)地像個怨婦,只是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不一會,小桂端來了熱熱的吃食,打聽消息的風(fēng)衛(wèi)也回來了。“王妃,清興候府的白大少爺帶著人四處在尋找白少夫人,樣子很著急,但他并沒有聲張,似乎連清興候夫婦都還不知情,可能是怕……?!?/br> “知道了,風(fēng),你再去打聽打聽,記著,要瞞著王爺?!?/br> 若櫻撫著宇文鳳的頭發(fā):“他可能怕他父母責(zé)怪你,想快點(diǎn)找到你,先吃點(diǎn)東西吧……不過白燁這個人除了太過孝順,對你一直挺好的,稱得上是百依百順的好相公,你要不要和他談?wù)劊d許是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你這樣負(fù)氣一跑,孩子怎么辦?” 宇文鳳把臉上的眼淚細(xì)細(xì)的抹凈,她也不是那種柔弱到整日啼哭的女子,發(fā)泄一下就好了:“你是知道的,孩子我連見著一面的機(jī)會都少,我婆婆的理由是因?yàn)槲矣H娘去的早,許多事情沒人教我,眾所周知,安夫人是后娘,定然對我是不好的,所以孩子給她帶,讓我盡管放心?!?/br> 若櫻給她盛了一碗銀耳燕窩遞給她,她接過去并不吃,只用銀勺慢慢攪動:“別人不知道,你卻是知道的,我娘其實(shí)就是姓安的那女人害死的,我恨死了我老爹的風(fēng)流,我哥也風(fēng)流,出嫁前我其實(shí)對男人沒抱什么信心了,只想別的女人怎么過我就怎么過……可,可白燁他與爹爹和哥哥不同,潔身自好,我說以前啊,不是現(xiàn)在的他……他對我很好,細(xì)心又體貼,沒兩個月,我都想不出蕭冠泓長啥樣了……” “噗哧!”盡管是這么傷心沉悶的時(shí)候,若櫻依舊忍不住笑場了?!袄^續(xù)說,你十幾年的惦念就被這個男人用短短兩個月打散了。” 宇文鳳想了想,終于破涕為笑,但笑容也只是一閃即逝,最后化為滿滿的苦澀:“你不知道,第二天那個通房仗著是婆婆賜下來的人,把我最喜歡的一件首飾故意砸到地上,然后哭哭涕涕的不停道歉,說是不小心失手所致,我當(dāng)時(shí)那個氣呀!姥姥地,她明明是故意的,眼里還含著挑釁呢!耀武揚(yáng)威的?!?/br> “嗯,不用說,你穩(wěn)定氣壞了,然后罰了她,罰她的時(shí)候趕巧是白燁還是你婆婆進(jìn)來了?” “……運(yùn)氣不好,兩個都進(jìn)來了?!?/br> 正文 172 所謂的切指向你陪罪 “可是,我壓根不曉得她那一手血是從哪里來的,我連她一根指頭都沒彈,更不知她的頭上是哪來的傷口,你說好笑不好笑?”宇文鳳還在笑。 若櫻點(diǎn)點(diǎn)頭:“是好笑,后來呢?” “后來她捂著個破腦殼跟我道歉,委委屈屈的說是她的錯,還道以后再也不敢了……婆婆責(zé)罵她不懂事,白燁只是沉默的看著我,你說我冤是不冤?” 若櫻再點(diǎn)頭:“冤,比竇娥還冤?!?/br> 宇文鳳有冤無處訴好些日子,這會終于找著青天大老爺?shù)母杏X了:“前幾天……還有前天……還有昨天……” 她們兩人在這里又哭又笑又鬧,而另一行人卻在焦灼的四處尋找宇文鳳。 熙京城繁華的街頭,樓閣林立、行人熙攘。 一位錦衣繡金的年輕公子帶著幾名隨從,形色匆匆地從前陽大街的車水馬龍,到東棱路人跡罕至的后巷,每一處都細(xì)細(xì)詢問搜索,不難看出他們正在找什么重要的人,并且找的非常急切,這從那位俊秀公子大冬天一頭的汗水就可以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