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慧公主怕她不懂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細細的解釋給她聽:“你應(yīng)該明白,你若和親,兩國之間根本起不到互相牽制的作用,說打起來就可以打起來,也沒個信任度,如果換成一位皇族公主,那么……” 若櫻唇角微勾:“公主,我明白,若是公主和親,兩個國家的君主都放心,北玄若要攻打車遇,便會投鼠忌器,而車遇因為公主的原因……公主,我明白的……” 慧公主雖然有幾分羞赧,但依然很大方自然:“說實話,我們姐妹并不愿和親遠嫁,但對像是蕭王爺和納蘭世子的話,我們心里是極愿意的,至少匹配的是人中龍鳳的男子。” 若櫻端起手中的酒盞抿了一口,頓時皺起了黛眉,心下狐疑,不是說是最上等的葡萄甜酒嗎?為什么這么苦?一個甜酒居然比苦瓜還苦,這老板也太黑了點? 她險些桌子一拍就找老板扯皮,但看人家慧公主喝的笑瞇瞇的,她不由暗道了聲“晦氣”,心想,莫非姑奶奶人品不好? 慧公主支手托腮,慢悠悠地輕晃著手中的夜光杯,目光卻注視著若櫻因酒意上涌而顯得紅撲撲的臉蛋。 她幾次見到若櫻都隔得遠,從未這么近距離的端詳過,眼前這女子擁有一張完美的宛如藝術(shù)品般的極品臉蛋,傲人的豐胸,蜂腰臀,的確是個難得的尤物,難怪那冷漠無情的蕭王爺會為她神魂顛倒,唉!真是令人嫉妒的人兒。 她的目光緊盯著若櫻烏溜溜會說話的眼睛,像是要確認什么:“你舍得蕭王爺這樣的男子嗎?” 若櫻怔了怔,垂下長睫,隔了半晌,她的唇邊忽然掛上薄笑,神色恍惚地道:“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他有他的責任和選擇,豈是我等女子能左右的?!痹捠沁@樣說,心里卻滿是難言的酸澀,想起蕭冠泓黑潤潤的雙眸,心里不由得又悵然若失。 她又抬手,很是瀟灑地飲了一杯苦苦的葡萄酒,怔怔地望著空空如也的酒盞,語氣淡的的像風:“公主不必顧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罷,我不是那種怨天尤人的人,不管公主匹配的是哪一位,我都只會誠心誠意的祝福。” “真的?”慧公主又歡喜的笑了,小女兒般搖著若櫻的手,“你和他們走得進一些,肯定比我知道的多,那你幫幫我唄!” 若櫻以手撐額,只覺頭痛欲裂。 是夜,更深露重,夜涼如水,若櫻在花架間的秋千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衣裙被露水打濕,酒意俱消,竟然踢飛了兩只繡鞋蕩起秋千來。她閉著眼睛越蕩越高,竟然有了騰云駕霧的感覺。 當四衛(wèi)找過來的時候,她在秋千上已完全是一副我欲乘風歸去的架式,盡管知道她身手了得,她們還是被她赫出了一身冷汗。 不遠處的飛檐上有一人斜臥,他眼角微瞥,見女子來來回回的蕩高秋千,月光淺照,夜風撩動她繁復逶邐的長裙和瀑布一樣的青絲,周身沐在月光里,她美的好似九天玄女。心里仿佛是春風乍起,吹皺了一池春水,泛起陣陣漣漪,漫出一波波的濃情蜜意。 …… 二月二十六宜開拔,因怕泄露行蹤引來更大的麻煩,一行人秘密向雪山出發(fā)了。太子慕容嚳,寧王和騰王帶著侍衛(wèi)策馬揚鞭先行一步,蕭冠泓,若櫻和納蘭明桑緊隨其后。殿后的便是南海老叟,天耀麒和阿旺等人。 風瀟瀟,馬嘶鳴??祚R加鞭行了兩個時辰左右,若櫻的侍衛(wèi)中有人從馬上一頭栽了下來。若櫻示意他們二人先行,自己處理完,馬上追上。 “發(fā)生何事?”若櫻調(diào)轉(zhuǎn)馬頭,噠噠行到那個已昏倒的侍衛(wèi)旁。 雨衛(wèi)一臉自責,躇躊了半天才吶吶地道:“是屬下的錯,不知怎的讓若鸞小姐混進來了?!?/br> “胡鬧!”若櫻勒住馬韁,翻身從馬上輕盈的躍下來。 她蹲下身子,抱起地上著紅色侍衛(wèi)服飾的若鸞,讓她半靠在自己的懷里,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若鸞,若鸞?!?/br> 若鸞悠悠醒轉(zhuǎn),一眼見到若櫻,黯淡無神的星眸中立刻涌出了熱淚:“jiejie,不要趕我回去,我要跟著你,你讓我跟著好不好?” 若櫻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行!雪山上很冷,你會受不住的,而且路上會很危險,到時大家自身難保,抽不出侍衛(wèi)來保護你,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要!”若鸞緊緊抓著若櫻的衣角,手指用力到發(fā)白,淚眼婆娑地道:“如果jiejie嫌我是個累贅,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家里我呆不下去,爹爹的心里現(xiàn)在只有赤銘,成日里琢磨要將我嫁了,可我……我不想嫁人……嚶嚶……你又不要我,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容身的地方?你送我回去,我就一頭碰死……嚶嚶……” 她還知道軟硬兼施,哭天抹淚、以死相逼。 若櫻心下犯難,但也知這非同兒戲,便旁敲側(cè)擊道:“出發(fā)前雨衛(wèi)清點好幾次侍衛(wèi),并沒有異常啊,你是怎么混進來了?” 若鸞面有臉難色,咬了咬牙還是說了:“你昨天跟我告別,我就留心了,半夜便在必經(jīng)的路上等,這衣服是我自己做的,馬我早就買好了,等你們過窄窄的山坳時就騎馬綴在后邊,你們都拼命向前跑,速度快死了,我怕被發(fā)現(xiàn),便咬牙緊跟……” 若櫻啼笑皆非,這大小姐以前養(yǎng)尊處憂,如今倒是肯下一番苦功了。她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不是jiejie不帶你去,這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丟了小命……” “……那你送我回去吧!回去我就死……” “……”若櫻皺眉看著她。若鸞毫不屈服,淚眼朦朧的與她對視,比她這個jiejie還牛氣哄哄。 “讓她去吧!寧王身手也差,一個是帶,兩個也是帶,索性都帶上吧!”納蘭明桑清越的聲音驀地響起。 若櫻訝異地抬起頭,卻看到蕭冠泓和納蘭明桑都策馬過來了,便道:“你們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們先行嗎?我隨后就到?!?/br> 納蘭明桑玩世不恭的甩著馬鞭:“不差這一時三刻,你meimei怎么昏倒了?” 若櫻還沒開口,若鸞卻苦苦哀求:“王爺,世子,你們勸勸我jiejie,讓我跟著吧,我能吃苦,我會騎馬,我保證不拖累你們,求你們了……” “是哦!騎了兩個時辰便從馬上栽下來,算你福大命大,沒摔斷脖子!”若櫻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她的額頭一下,語音滿是慶幸。 “起程吧!反正到了雪山上也不能騎馬,只要她能吃苦,便帶上,到時我調(diào)幾個侍衛(wèi)保護她就是了?!币恢睕]不曾開腔的蕭冠泓果斷地道。 若櫻愣了一愣,微抬眼簾看他。蕭冠泓有些覺得,也回眼相望。對視良久,若櫻低頭望著若鸞,蕭冠泓打馬跑回自己的隊伍。 隊伍重新又啟程,因出了若鸞混進隊伍的事,四衛(wèi)很自責,自覺顏面無光,即刻將侍衛(wèi)隊長訓了個狗血淋頭。若鸞雖說保證不拖累他們,但實際上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如何能跟得上這些精衛(wèi)。若櫻知道若鸞平日里甚少騎馬,估摸著她腿內(nèi)側(cè)的皮rou定然是給馬鞍磨破了,未免她傷勢加重更加麻煩,她干脆和若鸞共騎。 若鸞這才舒了一口氣,側(cè)身坐在若櫻身前,靠在jiejie懷里養(yǎng)神。 說老實話,她知道自己嘴上說的鏗鏘有力,底氣十足,內(nèi)心里其實一點譜也沒有。但她實在是沒有退路了,這次可以算是放手一博,再呆在家里,父親一定會為她說親,可她……可她已被人污了清白,到時就算是嫁了人也一樣會被休回來,不但于事無補,反而會惹來更多的冷嘲熱諷和辱罵。 但她也不想就這樣死去,若非如此,她早就將實話告訴jiejie,并讓jiejie幫自己報仇了。 她心里恨死楊若鳳了,那天若不是聽她攛掇,她何至于讓楊若鳳騙去抱佛寺。在房間里小憩時,她喝完一杯茶就渾身無力,眼睜睜地看著楊若鳳打開門喚了幾個五大三粗,骯臟不堪的男人進來。 繼而她就經(jīng)歷了這一生最大的噩夢,她有知覺卻不能掙扎,清晰地感覺到那些男人脫光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啃咬,那些人拼命折騰她。 她身子疼的要死,痛哭哀求,可那些男人面對她的眼淚越加興奮,根本不顧她的死活,不知將她遭踏了多少遍,連她的嘴都沒放過。 等她醒過來,嘴里灌滿腥物,全身上下都是,而楊若鳳卻在一旁冷笑的看著她,告訴她這是咎由自取,因為她是鳳歌的女兒,所以要承受這報應(yīng)。聽著楊若鳳詛咒一般的說著往事,若鸞感動自己都要瘋了,她的一生就這樣毀了,她恨鳳歌更恨楊若鳳。 不知為何楊若鳳并沒有將這件事宣楊出去,只是時不時的來嘲笑她幾句。 還好后來弄清了楊若鳳并不是爹的親生女兒,不過是那個叫鳳飛飛的女人和野男人生的孩子,湊巧楊若鳳長了一雙和爹一樣的星眸,鳳飛飛便拿她來冒充。難怪楊若鳳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而所謂的滴血認親更搞笑,不過是水中加有白礬,楊若鳳的血便和爹的血融在一起了。就這樣,仇人進府成了候府大小姐,將她害成這樣…… 老天有眼,jiejie告訴她楊若鳳已經(jīng)死了,并讓她安下心來好好生活。她不曾告訴過jiejie實話,這是她難以啟齒的難言之隱,她怕jiejie嘲笑自己——當初不是死活要嫁太子嗎?你現(xiàn)在拿什么跟我爭?你為什么不去死? 若鸞想著傷心事,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她以前還妄想嫁給太子哥哥,嫌棄別的男子不好,而現(xiàn)在,正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報應(yīng)來了,誰都可以嫌她臟了!她恨鳳歌,一次都沒去清心觀見過她,如果不是鳳歌犯下的錯,自己怎么可能這么慘? 若鸞深深覺得生活好無望,而若櫻是她手中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唯一的依仗,她只有跟著強勢的jiejie,這樣才沒人逼她嫁人,也沒人敢迫害她——jiejie會保護她的,會的! 若鸞傷心一陣,哭一陣,想一陣,慢慢的倚在若櫻的懷里睡著了,但她憔悴不堪的小臉上全是淚痕點點。 “唉!”若櫻一手控著韁繩疾速前行,一手攬緊若鸞,見她抽抽咽咽的終于睡著了,不由得重重嘆了一口氣,又擔心她著涼,便用眼神示意雨衛(wèi)拋了一件批風過來。 若櫻苦惱,四衛(wèi)更苦惱。雨衛(wèi)嘆了一口氣,輕聲道:“還是屬下來吧,我們四人換著帶二小姐?!?/br> 她們從小看著若鸞長大,對于二小姐的性子和本事知之甚詳。你說這又不是春游,帶著這么一位嬌小姐可如何是好?若是丟下她不管吧,也是于心不忍。 若櫻沉默著直視著前方,片刻之后道:“好,我和你們換著帶,等她能騎馬時就讓她騎馬?!?/br> 他們這次都是抄近路,走的盡是荒郊野外,休息時就埋鍋造飯。 吃食自然是比不得在家中精細,伙頭軍的手藝也肯定趕不上自家的廚子。但眾侍衛(wèi)肚中早就饑餓了,感覺是吃嘛嘛香。若櫻雖過了一段山珍海味的好日子,但畢竟吃過苦,有挨苦的經(jīng)驗,比這更粗糙的食物也吃過,拿著個白面饅頭都吃得像在吃鮑魚燕窩,姿態(tài)還優(yōu)雅動人,看得別人艷羨不已。 納蘭明桑從小到大沒過什么苦日子,就是出征在外,別人餓著誰也不會餓著他,都是精細養(yǎng)著,這些吃食他還真看不上眼,但看若櫻吃得又香又好看,他也跟著直吞口水。所以他挨挨蹭蹭的挪到若櫻身邊,揀了塊大石頭坐著,隨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若櫻,拿若櫻當配菜,胡亂往嘴里塞食物,吃什么完全不計較,倒也香甜。 跟他差不多的還有若鸞,這位小姐可謂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長大,被鳳歌嬌養(yǎng)的就沒吃過一頓苦,每頓沒湯沒水,沒魚翅燕窩那簡直不叫用膳。但她乖覺得狠,知道不能吵鬧,見jiejie吃的香甜,她便也拿個白面饅頭,咬一口便恨不得吐出來,總算她有點眼色,在嘴里左挪右挪了半天,將那一口饅頭哽下去了。 隨后若鸞看到納蘭世子的方法,覺得真心不錯,便也只看著jiejie的臉,嘴里塞什么不要去想,倒也咽下去了幾口。 若櫻又不是木頭,不解的問:“你們兩個干嘛看著我,難不成我長的像吃食?” 納蘭明桑忙不迭的連連點頭:“秀色可餐,古人誠不欺我也?!?/br> 若鸞笑道:“我跟世子學的,他看著你吃的香,我看你吃饅頭像在吃山珍海味,便跟著自欺欺人一番?!?/br> 若櫻白了他們兩人一眼:“耍寶,若說秀色……倒是納蘭世子你更勝一籌?!?/br> 這時候,四衛(wèi)端了幾碗熱湯和米飯過來,呈給若櫻時悄悄使了個眼色。若櫻不解,雨衛(wèi)悄悄指了指湯,若櫻嘗了一口便楞住了——這味道太熟悉了。她美目一黯,垂頭沉默了半晌之后,微抬眸向蕭冠泓的方向望去。 蕭冠泓黑眸微瞇,正挑眉看著她。他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塊大石上,瀟灑不羈的姿態(tài)自然而高貴,渾然天成的王者威儀令人心折,俊美如斯,耀眼如斯! 他的目光幽深難測,又似連綿的海水般波濤洶涌,雖復雜的令人看不懂,但卻可吸人的魂魄,若櫻覺得得他定是練了“攝魂大法”這門邪功,怕失魂落魄后騎馬會摔死,終不敢與之對望,只一眼便垂下眼簾,小口小口的喝起湯來。 納蘭明桑不動聲色的打量他們,將他們兩人之間的神情盡收眼底,他也不說破,猛地一口飲盡碗中的熱湯,隨后向蕭冠泓的方向揮揮空碗,吊兒啷當?shù)氐溃骸爸x蕭王爺賜湯,能否再來一碗否?” 蕭冠泓嘴角微勾,涼涼地道:“難得世子喜歡,雖不說管你飲飽,但十碗八碗還是有的,只是這湯卻是適合女子,男子用了怕不多好……”話落,他向納蘭明桑不懷好意的邪邪一笑,臉上寫著一副“都是男人,你懂的”表情。 納蘭明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不知道這湯吃了會帶來什么壞處,忍不住將目光投放到不遠處的諸葛復身上。諸葛復咳了咳,微不可見的捋著胡子搖了搖頭。納蘭明桑這才放下心來,他咬牙切齒的想,姓蕭的這廝小心眼的狠,穩(wěn)定是在報復自己——這下可真是話不能亂說,飯也不能亂吃了! 若櫻喝完湯,雨衛(wèi)又遞上一碗,若櫻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出門在外,女子諸事都不方便,有點湯水就行了,哪能像在家里,一天到晚恨不得八頓湯。 若鸞覺得熱湯很可口,本想再喝一碗,見jiejie不喝了,她便也跟著不喝了,但還是有些不解:“jiejie不喜歡這湯?我覺得很好喝,便是在府里也喝不上這么精貴的呢!蕭王爺還真有心。” 若櫻聞言默默無語半晌,又不好同她解釋,這是蕭冠泓見她老喝藥,怕她喝的不耐煩,遂讓柳生琢磨了一個食補的方子,這湯里的每樣食材俱是針對她身體狀況,可以說是為她量身打造的食補湯,可能女子喝了多少都會有好處吧! 但她又不明白蕭冠泓是個什么意思,這些天來,周圍的人便是瞎子也能感覺出他們之間出了問題。就像慧公主所說,蕭冠泓完全是一副不想再理自己的表情,極盡冷漠、極盡疏離,偶爾還擺出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 若櫻本想就那天的事給他陪個不是,在她想來,不管兩人以后怎么樣,中間還是有一份真情在的吧!畢竟同生共死過。就算他選公主和親,若櫻也能理解,再說兩人做不成夫妻,做個朋友綽綽有余啊,完全不必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tài)。 可蕭冠泓一見她就掉頭,這樣來得次把兩次,若櫻那點“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勇氣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再以后,每每蕭冠泓還沒掉頭,她就先轉(zhuǎn)開頭了,兩人可謂王不見王! 若櫻有時不免自嘲——鳳飛飛好歹七老八十了才被父親所棄,而自己容顏未老就恩愛稀了!照這樣看來,蕭冠泓不是徹頭徹尾的丟開自己了嗎,可他又老做一些奇奇怪怪,令若櫻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比如這個食補湯,他三天老頭就命人送過來,有了好衣服好首飾,他依舊派人送過來,好吃的點心也還讓人送,偏偏就是人不過來,也不待見她。 這種情況令若櫻很苦惱,她腦容量有限,頭發(fā)揪斷了也不曉得蕭冠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暗暗忖度,難不成蕭冠泓想將她當小老婆養(yǎng)起來?隨即她又唾棄不已:老子才不干咧! 對著若鸞明顯恢復了些神彩的眸子,她斟酌了半天,一臉苦大仇深地道:“喝多了老想尿尿!” “噗!咳咳!”若鸞快被口水嗆死了,伸出抖個不停的手指著jiejie:“你……你怎么可如此粗……” “粗俗!”若櫻拍了拍她的背,老神在在的接口:“大實話都粗俗,所謂大俗大雅嘛!” 納蘭明桑這時不知在哪弄了幾個果子,一步三搖又晃了過來,遞給兩姐妹:“味道還不錯,嘗嘗!” 媽呀!一見他拿的果子,若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攔著若鸞不許接:“納蘭明桑,上次沒毒死你,這次你盡管吃死自己好了?!彼雇浟诉@是個掃把星。 納蘭明桑愣了愣,似也想起了上次的事。他怔在當場,隔了片刻,突然揚眉淺笑:“哎,比竇娥還冤,幾個果子誤終身?!?/br> …… 夜里自是在野外安營扎寨,各自的精衛(wèi)輪流看守,防衛(wèi)甚嚴。 在帳篷里,若櫻察看若鸞腿上的傷處,她的大腿里側(cè)果然被馬鞍磨的紅腫破皮,手掌心同樣磨破皮了。若櫻嘆了一口氣,若鸞的皮膚嬌嫩,傷成這樣,也不用再騎馬了,待清洗完畢便幫她上藥。若鸞疼的眼淚汪汪,好在沒哭出來。 若鸞從來沒坐過這長時候的馬,幾乎是一整天都是疾速奔跑,她既使不用自己騎都被顛的受不,半路上還嘔了好幾次,如果不是沒有退路了,她早就想打退堂鼓。上完藥,睡在簡陋的鋪蓋上,渾身的骨頭俱是又酸又疼,怎么睡都難過。 她慢慢的翻了幾個身,終是忍無可忍的呻吟了幾聲。 若櫻和若鸞一個帳篷,聽到她呼吸聲不對,便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竟然發(fā)起燒來,若櫻心中一驚,又試了幾次,還好溫度不高,琢磨若鸞可能是今兒吹涼風吹多了,加上又在馬上顛了一天,不適應(yīng)了。想著四衛(wèi)也是顛簸了一天,睡不多時又要起來趕路,若櫻實在不忍心吵醒她們,便起身穿上外衣,然后摸黑走出帳篷。 若櫻的直覺反應(yīng)是去向柳生討點藥,可想蕭冠泓,她不知怎么的有點退縮和猶豫。在原地駐足片刻,想到這次有隨行的大夫,還是決定去找隨行的大夫。扎營的地方有條小溪,她拿著銅盆端了一盆涼涼的溪水回來,先把帕子打濕放在若鸞的額頭,跟著就去找大夫。 有巡夜的侍衛(wèi)向她行禮,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乘著月色腳步不停。 “發(fā)生何事了?你半夜不睡到處跑?”驀地,蕭冠泓的聲音突然在她身邊響起。 若櫻微微一呆之后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找了半天沒找到調(diào)。 蕭冠泓面無表情,音色清冷:“越活越回去了,舌頭呢?不是一慣伶牙利齒的嗎?” 若櫻的心跳的有點急,半天才找回聲音,卻是答非所問:“你在這里干什么?” 蕭冠泓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冷冷地道:“上半夜我巡夜,下半夜納蘭,你說我干什么?” 若櫻頓時想了起來,便點點頭,眼角瞟到他一臉冷色,口氣也不好,顯然是很不想見到自己。雖說這是自吵架后兩人第一次說話,但還不如不說的好,搞不好關(guān)系越弄越僵。思及此,她低下頭便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