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她抽空去了幾次清心觀,無論鳳歌做了什么,她心里失望是失望,痛心歸痛心,心里那道坎總是過不去,這人終是自己的娘,你不管她的死活,便沒人再管她了。 前幾次鳳歌依然未見她。 最后一次,她對那個虎姑婆般的女道冠說:“告訴她,如果這次再不見,往后一生也可能見不著了!我馬上要出遠門,這次前路生死未卜,不知有多少兇險等著,之所以來見她一面,也算是母女決別!” 不過須臾,兩母女便見著面了。鳳歌依舊蒙著黑面紗,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腫的像桃子,眼神黯淡無光,死氣沉沉。額頭更是皺紋從生,兩鬢白發(fā)無數(shù)。 若櫻覺得她真是又可憐又可恨,本想見個面,說句保重就走,可眼淚和感情不受控制,早已氣不成咽,淚流成河。她也說不上來心里為什么這么難過?為什么要哭?為誰哭? 鳳歌見她哭成淚人兒一般,頓時悲從中來,撲上來抱著她哭的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嗚嗚……是娘對不起你們,娘,娘對不起你,娘沒臉見你……不但害你人前抬不起頭來……更害了鸞兒一輩子……嗚嗚……” “……”若櫻只覺得非常傷心,非常難過,哭得喉嚨都哽咽住了,泣不成聲,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干流淚,渾身一抽一抽的快背過氣。 鳳歌嗚嗚慟哭:“……娘滿身罪孽,本,本想一死了之……可你婚期在即,我不能再害你……我兒一定要好好的……娘天天在這里給你祈福,天天贖罪,只求老天保佑你好好的……” “……好死不如賴活著,你……你也活著吧……別擔心,此去太兇險,我怕這次不能活著回來,便早做了安排,給你留下不少錢財在鳳族,由鳳舞替你保管,足夠你往后生活……”若櫻抹著眼淚,將早準備好的一個包裹遞給鳳歌。 她怕赤焰說到做到,到時真的不管鳳歌的死話,所以這次來便給鳳歌帶了不少銀錢,還有千金難買的敷臉的藥膏,一種是柳生為她配的,一種是她親自去求了陳醫(yī)官,花了無數(shù)銀錢配制的。藥效自是沒話說,縱然不能恢復原貌,但減少痛苦和淡化傷痕這兩樣功效是絕對有的。 清心觀不能帶仆人,也不許外出,其實她帶去的銀錢對鳳歌沒什么用處。但鳳歌望著那些藥和銀錢,又是潸然淚下,捶胸頓足,跪地嚎哭令人心酸不已。 從清心觀出來,因為眼睛紅紅的,她便用手捂著雙眼,從指縫里看著山路往下走。走了沒多遠,她便頓足不前,用雙手緩緩的按了按眼睛,隨后放下來背在身后,冷冷地望著前方。 只見前面的山路中,一個人緩步行來,錦衣繡金、黑發(fā)微拂,額頭的銀色抹額上掛著一塊流光異彩的寶石,比之雀卵大一點點,一雙瀲滟多情的桃花目,風華絕代。 若櫻朱唇微啟,語聲冰冷:“納蘭明桑,你來這里干嘛?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么?” 納蘭明桑抬眼瞧了瞧若櫻,眼中帶著慣有的慵悚,聲音倒是含了三分笑:“你怎么還在生氣?。课矣譀]做什么,上次不過幫你摘一枝梅花,便被你打的口吐鮮血,這次你怎么一見面又喊打喊殺?……咦!怪了……你的眼睛怎么啦?哭了?” 說著話,他便離若櫻越來越近了。 若櫻瞥了他一眼,隨后垂下眼簾。但下一刻,她背在身后的一只緊握成拳頭的手突然狠狠擊向納蘭明桑。只聽“嘭”的一聲響,她這一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納蘭明桑的胸口。 納蘭明桑連連錯后幾步,隨后穩(wěn)住身形,許久才抬眸淺笑:“打人總要給個理由吧?這次又是為什么?總不好讓我做個糊涂鬼?!?/br> 若櫻黛眉一挑,漫聲道:“別把人當笨蛋,你來這里做什么?安的什么心?” 納蘭明桑輕挑眉目,淺笑吟吟:“這次去雪山,生死未卜,我來與鳳夫人告?zhèn)€別,送她一件禮物,這也不行嗎?” 他雖然打不還手,罵不張口,理由倒也充分,可若櫻總覺得他沒安好心,就是那種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的感覺。納蘭明桑見她一徑皺眉,兩只水汪汪的眼睛顯然剛哭過,此刻更是濕漉漉的,長且濃密的睫毛像是被霧氣氤氳,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淚光在閃爍,鼻頭微紅,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心頭一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彎腰將手中拎著的一個大盒子放在路邊,跟著直起身子,語聲淡若輕風:“要看看嗎?不然我怕你不放心,到時又怨我送了不該送的!” 若櫻狐疑的打量他好幾眼,又看了看那個碩大的盒子,冷漠地道:“你又搞什么鬼?為你meimei的事來?那你打錯主意了,想套近乎絕對行不通?!?/br> 納蘭明桑抬眼迎上她的目光,語聲含笑:“忘了告訴你,她并不是我的親meimei,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盡釋前嫌,擇日不如撞日,等會給鳳夫人送了禮,我請大家到名滿天下聚上一聚,讓小妹給高大小姐陪罪如何?” “你去問高大小姐吧!”若櫻嘴邊泛起不明所以的笑容:“但愿高大小姐不會拿湯盆扣你妹?!?/br> 見她雖是破冰淺笑,但那笑意分明未達眼里,納蘭明桑聰明的打住話頭,他笑容未斂,語聲溫柔:“那這話先揭過,禮物你要先過一眼嗎?要不咱們一起送進去,道觀許不許女道冠見男客???” 若櫻抬頭看了他一眼,揚起下巴點點那個大盒子:“你先打開?!?/br> 納蘭明桑乖覺的點點頭,彎身下去伸手按了一下盒子的搭扣,只聽“叭嗒”一聲脆響,盒子倏地彈開,緊接著他起身對若櫻做了個請的手勢:“你看?!?/br> 隨著盒子被打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也飄散開來。 若櫻定睛一看,盒中齊齊擺著兩個人頭,一個是滿頭白發(fā)的老嫗,臉上有著醒目的白斑和滿臉的溝壑,正是鳳飛飛。一個是臉上有一條長長血痕的楊若鳳,兩個人的眼睛都睜的大大的,脖子浸在盒子里的血水中,詭異得令人悚目驚心,頭皮發(fā)麻。 陡然看到這種血腥恐怖的場面,若櫻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因為納蘭明桑說的是送禮,她就有個先入為主的觀點,以為不是吃的就是喝的,再不濟也會是藥材布匹一類的,想穿腦袋也沒想到里面裝的是人頭。此時不免被嚇了一大跳,胃中頓時開始翻江倒海,都快嘔吐出來了。 她惱火的不已,知道納蘭明桑是故意嚇自己,即刻長腿一伸,狠狠踢了他幾腳:“你姥姥的,叫你嚇我!狗屁禮物!” 納蘭明桑被踢了好幾腳,非但不以為忤,反而輕笑了兩聲:“這不是你的菜,你可能不喜歡,不過鳳夫人定然喜歡,改天我送你幾樣,保管你喜歡的不得了?!?/br> “滾!”若櫻原本是心心念念要殺楊若鳳,可猛然見到鳳飛飛的人頭,盡管生不出同情,但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惻然,畢竟如果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這個人就會是自己的小姨。而且納蘭明桑的話和行為都讓她起疑,他知道了什么?還是他跟蹤自己? 思及此,她臉一沉,眼一瞇:“你跟蹤我?不要隨意找話搪塞我,你怎么知道我娘會喜歡這兩個人頭?” 納蘭明桑嘆了一氣,伸腳踢了踢盒子:“還要看嗎?不怕是假的?” 若櫻心里五味陳雜,那種滋味沒有任何一個詞可以形容,她默默搖了搖頭。 納蘭明桑慢條斯理的扣好盒子,隨手將盒子拎在手中,那神情輕松的仿佛真提著吃食,“你這些日子臉色難看,常往清心觀跑,怎么說我們四個也是同氣連枝吧!隨便用點心便知道了,你也不要多心,并不是想令你難做,只是怕你出什么事,再說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你藏著掖著的。” 若櫻沉默無語,許久才悻悻然地問:“都知道了?” 納蘭明桑淡淡道:“嗯?!彪S即拎著盒子,不急不徐地的往清心觀走去。走了一會兒,他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道:“真不跟我進去?你就不怕嚇著鳳夫人?不擔心我對鳳夫人不利?” …… 再次離開清心觀下山的時候,在半道上碰到蕭冠泓,他的身邊站著一名十五歲左右的麗質(zhì)少女。 少女肌膚白白嫩嫩,有一張漂亮的鵝蛋臉,明眸皓齒、眼波流轉(zhuǎn)動人,嘴角邊綻放著一朵羞澀而又動人的微笑,給人一種既安謐又嫵媚的感覺,正是二公主慕容慧。 若櫻和納蘭明桑有些狐疑,兩人雙雙停駐步伐。 慧公主落落早看到他們了,此時落落大方的上前兩步,親親熱熱的拉起若櫻的手,嘴角微翹,嬌嬌地道:“鳳王,本公主來瞧瞧鳳夫人,未料到會碰到你啊!咱們真是有緣呢,又見面了。” 若櫻不免有些心虛,方才為了不嚇著鳳歌,她和納蘭明桑把兩個人頭埋了,出力的固然是納蘭明桑,但她也幫忙提過盒子,到這會手上仿佛還殘留著那種揮之不去的濃郁血腥味,而公主金枝玉葉,小手冰肌玉膚,令她頓生一股自慚形穢之感。 她面色赧然,有些抱歉的看著二公主道:“怎么好勞公主前來,家母只是清修,委實當不起公主探望,公主一片好意若櫻銘感五內(nèi),實在愧疚難安。” 二公主抿嘴一笑,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蕭冠泓,還是略有些羞澀:“鳳王這樣說就太見外了,你我年齡相當,這樣客氣作啥,只是不曉得你和納蘭世子也會來,不然咱們一道上山多好啊!” 正文 143 不如憐取眼前人 納蘭明桑長眉一挑,泰然自若地道:“古往今來,人們總是怨天尤人,總抱怨生活不如意,覺得生活不公平,總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其實豁達一點就不這么悲觀了,正所謂,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納蘭世子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吧!呵呵!”慧公主掩面輕笑起來。 納蘭明桑談笑風聲,姿態(tài)優(yōu)雅:“公主殿下真是蘭心慧質(zhì)!” “咦!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你們居然都來了?”驀地,山下又緩緩行來兩人,身后侍衛(wèi)手提禮盒。 幾人循聲望去,來人正是慕容嚳和宇文騰。免不了又是一翻寒暄見禮。慕容嚳道:“因要去雪山,世事無常,便來與鳳夫人告?zhèn)€別?!?/br> 宇文騰也點頭附和。慕容嚳又道:“二皇妹既是要來看望鳳夫人,皇兄怎不知道?” 慧公主如玉的臉先是一紅,左瞟了納蘭明桑,右瞟蕭冠泓,爾后低下頭,手攪著錦帕,小聲地道:“早有此意,今日正好得了空,半道上湊巧碰到蕭王爺,便……” 慕容嚳不置可否:“皇妹最近倒是常出宮,父皇母后應當知曉吧?” 慧公主忙道:“自然是求了旨意的?!?/br> 一番話下來,若櫻說不得又陪著他們上了一趟清心觀。 雖沒表明身份,但他們這一行人皆是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的模樣,道觀里的虎姑婆不敢輕易開罪貴人,臉色倒還算恭敬,只是在心里狐疑,這么一個死氣沉沉的道觀,竟然來這么多錦衣華服的公子小姐,真是匪夷所思。 她想不通,若櫻更郁悶,母親上清心觀做女道冠是迫不得已,她本想把這事捂住,不是說家丑不可外揚,只是不想鳳歌老了老了還被人恥笑??珊檬虏怀鲩T,壞事傳千里,旁人也許能瞞住,唯獨這幾個人瞞不住,個個都是手眼通天,仿佛這世上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 她來與母親告別,關他們這些人什么事?姥姥地,一個個當清心觀是集市,都來!若櫻心里腹誹不已。 心里縱然一百個不滿,她面色還是如常。自己都佩服自己,暗嘆:看來真是大了,年紀越大,越會裝了。 下得山來,若櫻正要和他們拱手告別。冷不妨慧公主道:“皇兄,meimei出宮一趟也不容易,還想到街市上逛逛,就不要這么早回宮了好不好?” 她語氣嬌軟,帶著隱隱的祈求,眼神中也滿是渴望,令人不忍拒絕。 慕容嚳不著痕跡的掃了若櫻一眼,還未開口,納蘭明桑輕笑道:“公主這提議甚妙,我們這次出行,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眼看天色已晚,金都夜市上恁是熱鬧,就這么回去也太無趣了,不若大家都去逛逛如何?” 若櫻心里有事,忙道:“那我就不打擾諸位的雅興了,告辭!” 納蘭明桑不滿了:“剛說這樣回去太無趣,你就撞刀口上,你是想怎樣?掃大家的興?” 若櫻垂下眼簾,低聲推諉道:“我還有事。” 納蘭明桑還待再勸,慧公主眼珠一轉(zhuǎn),忙上前拉著若櫻:“他們都叫你若櫻,我也叫你若櫻好不好?你也不要以公主稱呼我,去夜市好嗎?好熱鬧的啊,好不好?我很久才能出宮一趟,你就當陪陪我好嗎?” 若櫻本不想去,她實在沒心情,這些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使得她的胸口像壓著一塊大石,連呼吸都不順暢,可聽著公主嬌糯的嗓音,撒嬌的語氣,她不忍拒絕,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 除了在清心觀開過口,下山后蕭冠泓一言不發(fā)。 二月中旬了,細細的楊柳拂面,地面上郁郁蔥蔥的小草,到處都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使得人們的心情也空前的高漲,街上人也就多了起來,再加上這是帝都,夜市更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鱗次櫛比的待坊,寬闊的石板路,漂亮的燈籠照得夜晚很明亮,街上有嬉鬧的孩子,呼朋喚有的游人,還有好些雜耍賣藝的。 街邊的小販熱鬧的叫喊招攬生意,買賣攤子上各式各樣的玉佩手飾,胭脂水粉,雕牌平安飾物,還有盆景花卉。人們?nèi)齼蓛删蹟n在攤子前,面帶笑容的挑選著自己喜愛的物件。 許是感染了別人臉上的歡樂,許是都不知此次去雪山結果如何,所以幾個人倒比平常多了些耐心,踏著淡淡的月色緩緩而行,在燈火闌珊中感受濃郁的生活氣息。 慧公主玩的很高興,經(jīng)過捏糖人攤子,拉著若櫻捏了幾個糖人。推小車賣蒸餅的經(jīng)過,納蘭明桑掏銀子買了幾個,發(fā)給眾人嘗了。 宇文騰有樣學樣,看見賣胡麻餅的,他也買了來孝敬大家。慕容嚳見有賣茶肆點心的,親自去買了茶水。 若櫻今兒出來的早,午膳沒用,晚膳更是沒空吃,陪他們走逛了一圈,倒真有點餓了,便也不說話,低頭慢慢吃著胡麻餅,正感覺有些渴了,慕容嚳適時遞給她一杯楊梅渴水。 若櫻輕聲道了謝,抬到唇邊正欲飲下,突然,斜地里伸出一又修長潔凈的大手奪過她手中的楊梅水,她一愣,還未反應過來,手中便被塞進一杯甘豆湯。這雙手太過熟悉,她沒有抬頭,也不敢抬頭,默默地望著手中的熱湯,良久才放到唇邊。 慧公主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嬌笑道:“蕭公子,你可是問都沒問就將若櫻的水換了,有個什么典故?” 蕭冠泓沉默了許久才吐出幾個字:“姑娘家家不好吃太多涼的?!?/br> 于是慧公主便埋怨自己的哥哥:“你看,meimei都喝了好幾杯水,你也不知道換杯熱的?!?/br> 慕容嚳臉上便有赧然,他哪想到這些。 若櫻雖然喜歡熱鬧的人群和夜市,但她今日很累,只想回家洗個澡蒙頭就睡,偏慧公主游興正隆,又纏著她逛了幾圈,皇宮里什么精致玩意沒有,可慧公主還是買了些尋常人用的胭脂水粉,以及花哨胡哨的金銀玉飾。 男人不管體力如何,逛起街來總是不如女人,最后納蘭明桑叫苦不迭,可又不好敗慧公的興,何況又是他提議要逛夜市的,肯定不好打自己的嘴巴,便委婉地提議道:“找個酒樓歇歇如何?雖然沒有宵禁,公主回宮太晚總是不太好?!?/br> 邊上有個錕飩攤子,看起來很潔凈,若櫻本就累壞了,很想說不如坐下吃碗錕飩,但轉(zhuǎn)念想到這幾個都是金尊玉貴的人,再不濟也不會吃路邊攤,她便沒吭聲。 酒樓雅間里,大家只字不提個人恩恩怨怨,席間幾個年輕俊美的公子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納蘭明桑還和宇文騰行令劃拳。趁著他們熱熱鬧鬧的,慧公主和若櫻咬耳朵:“若櫻,你和蕭王爺怎么了?” 若櫻不禁一怔,垂下眼簾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惹他生氣了?!彼故莻€老實的,估摸著是自己錯了。 慧公主很擔心,試探地道:“那他很生氣嗎?會不會一氣之再也不理你了?” 若櫻微不可見的嘆了一口氣,前些日子她心情太紊亂,情緒也不穩(wěn)定,焦躁之下和蕭冠泓鬧個不歡而散。她也不知道這樣是錯還是對?所以也不知道是要道歉還是該如何? 但自那天以后蕭冠泓就不理她了,在太子東宮見了面也像是個陌生人,目光盡是疏離冷淡,她突然就有些害怕起來,剎那間將蕭冠泓冷漠的眼神和赤焰無情的背影結合在一起,心里頓時空蕩蕩的沒個著落,原想向前的步子便停駐下來,猶豫不決,不知何去何從。 往常兩人之間從未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若櫻本就茫茫然不知所措,再想到蕭冠泓那句斬釘截鐵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按以住的經(jīng)驗判斷……他,他應該是有了別的打算了吧! 于是她心情低落地沉吟片刻,黯然答道:“應該會吧!” 慧公主也嘆了一口氣,很是同情她:“那你該怎么辦啦?要是這樣,蕭王爺?shù)暮陀H人選豈不是要重定?” 若櫻垂頭沉默了許久,終是點點頭:“嗯?!?/br> 慧公主見她點頭,臉上便悄悄綻開了一朵羞澀的笑花,如月光下的薔薇一般動人:“那父皇若是讓我們姐們幾個和親,……你會怪我們嗎?” 若櫻猛地抬起頭,愕然地看著慧公主。 慧公主坦然與她對視,舉止高雅:“你不知道嗎?蕭王爺和納蘭世子本就為和親而來,替皇祖母祝壽只是個由頭啦!國與國之間的聯(lián)姻就是最好的聯(lián)盟,成為同盟國,兩國之間既不起戰(zhàn)火,還可以共同對抗敵國,鳳王你的身份雖然高貴,女人中可謂是無人能及你,但實際上……實際上你并非和親的最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