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睿王殿下,快上馬吧!”待林鎮(zhèn)山挑起車簾,目送女兒徹底鉆進馬車后,又能毫無芥蒂地朝盧劍笑了。 大有一股又將女兒給奪回自己懷抱的感覺。 盧劍:…… 第122章 盧劍懵逼時, 林灼灼心頭卻是一松,四表哥和爹爹于她而言都是親密的人,但四表哥的碰觸她會臊紅臉, 會一顆心怦怦怦直跳, 會渾身都微微緊張,被爹爹送上馬車就大不一樣了…… 反正, 被爹爹截了胡,林灼灼渾身都輕松了起來。連先頭臊紅的臉, 都稍稍退了點紅。 貓腰鉆進車簾后, 屏蔽掉了四表哥火熱的視線, 林灼灼越發(fā)自在起來, 乖乖巧巧坐去車窗下的側座上。 林灼灼剛落座,就見爹爹神清氣爽地鉆進了馬車, 滿臉得意地一屁股落坐主位上,大手還幸福地攬上了蕭盈盈腰肢。 面對男人的笑,蕭盈盈很是一臉懵, 完全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臭男人就笑成了這樣? 林灼灼瞅著爹爹笑個不停的臉, 也是一臉懵, 忍不住問出了口:“爹爹, 您在笑什么呀?發(fā)生了什么樂呵事嗎?”還以為自己不在, 去恭賀南宮皇后時, 爹爹這邊發(fā)生了什么樂呵事呢。 林鎮(zhèn)山見問, 越發(fā)咧嘴笑將起來, 一雙眸子樂呵呵地瞅著女兒。心道,傻女兒,爹爹又將你從盧劍手上搶奪回來了, 你說值不值得樂呵呀? 不過這樣的大實話,林鎮(zhèn)山是打死都不會說的。 是以,林鎮(zhèn)山只笑聲越發(fā)響亮起來,自己瞎樂,卻只字不言。 林灼灼:…… 蕭盈盈:…… 母女倆彼此對視一眼,面面相覷,完全理解不了他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林灼灼母女倆理解不了,馬車外騎馬隨行的盧劍,心頭卻是漸漸兒琢磨過來了,合著,準岳丈大人是吃他這個準女婿的酸醋了? 將小傻鳥搶走了,準岳丈大人就樂呵成了孩子,笑,笑,笑個不停? 盧劍一陣頭疼,騎在馬背上,忍不住手指頭揉按太陽xue。 話說,封后大典結束后,皇親國戚以及文武百官,陸陸續(xù)續(xù)搭乘馬車出宮了,大皇子盧玨夫婦卻沒走。 盧玨夫妻倆并坐在御花園翠竹林的涼亭里,愜意地靠著朱紅色椅背,透過千百竿翠竹,將先頭睿王盧劍和林灼灼在御花園里的大秀恩愛,盡收眼底。 “殿下,四弟和林灼灼看上去很甜蜜呢?!贝蠡首渝等峒?,輕輕將頭靠在夫君肩頭,小聲呢喃道。 “怎么,牽了牽手,插了朵桃花而已,你就羨慕上了?”盧玨輕嗅傅柔嘉頭頂?shù)陌l(fā)香,下巴摩挲著她頭頂發(fā)絲,呢喃笑道。 傅柔嘉微微紅臉。 見她這副模樣,盧玨好笑地撫上她面頰,最后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好,既然你也羨慕,那為夫也為你做!”說罷,一把拉扯她從長椅里起身,然后牽她走沿著玉階邁下涼亭,朝竹林外行去。 “殿下,您要帶我去哪?”傅柔嘉步子小,盧玨步伐大,幾乎一步頂她兩步。傅柔嘉有些跟不上盧玨步伐,小跑起來。 盧玨但笑不語,只大步前行,很快……來到一株桃花樹下,也學盧劍那般,摘下一朵粉嫩桃花,插去傅柔嘉耳邊。還笑問:“一朵夠不夠?不夠,夫君再給你添幾朵?!?/br> 作勢又攀上了桃花樹枝。 “夠了。”傅柔嘉聲音小小的,微微低頭,一臉的羞澀甜蜜。 傅柔嘉低頭羞澀時,怎么都沒想到,身邊高大的夫君面上的笑容已經(jīng)頃刻間退去了,只目光幽幽地盯著另一條路上已經(jīng)背過身去的小太監(jiān)。 那個小太監(jiān)盧玨認得,是父皇身邊福公公的徒弟。 “殿下,您怎么了?”傅柔嘉久久不見動靜,忍不住抬頭看向盧玨,驚見男人眼底露出一絲不悅,唬了一跳。 事實上,這大半個月以來,傅柔嘉已不是第一次見盧玨眼中露出不悅了,幾乎天天都能見到,甚至,盧玨在睡夢里還隱隱蹙眉不安過。 盧玨回過神來,但面上nongnong的笑意卻沒再回來,只朝傅柔嘉勉強扯出一個淡笑道:“好了,咱倆出宮回府吧。”說罷,松開桃花樹枝,牽了傅柔嘉往乘坐馬車的甬道行去。 摟了傅柔嘉進入馬車廂,盧玨連殘留的那點淡笑也立馬退得一干二凈,背靠馬車壁,一言不發(fā)。 傅柔嘉完全猜不透盧玨的心思,只靜靜靠在盧玨肩頭,默默陪著他。 同樣的發(fā)香飄入盧玨鼻端,但盧玨卻再沒像翠竹林的涼亭里那般笑容燦爛了。 事實上,盧玨先頭的燦爛笑容也是偽裝出來的,作戲給父皇身邊的那個小太監(jiān)看的,也就是專門作戲給福公公的徒弟看的。因為前不久,父皇專門讓福公公前往他府中,讓他善待傅柔嘉,陪傅柔嘉游山玩水、踏青散心。越來越不被父皇重視的他,哪里敢違背父皇的旨意? 所以,遠遠見到那個小太監(jiān)過來了,盧玨作戲一番,也要討好父皇。好在,他確實是愛傅柔嘉的,所以作起戲來分外逼真,動作自然流暢。 當那個小太監(jiān)拐上另一條小徑,背過身去,瞅不見盧玨了,他自然也沒必要再勉強自己笑容燦爛了,立馬笑容淡了下來。 眼下,已經(jīng)坐上回府的馬車,就越發(fā)不需要掩飾了,所以盧玨整張臉都尋不到一絲笑意,閉上雙眼,默默沉浸在自己的所思所想里。 傅柔嘉半點猜不透盧玨在想什么,但她很乖巧,靜靜地陪伴著盧玨,絲毫不添亂。 馬車噠噠駛出皇宮后,沒走幾條巷子,盧玨突然睜開雙眼,喊停馬車。然后對傅柔嘉小聲道:“你先回府,為夫還有點事要辦,可能要晚些才能回去?!?/br> 說罷,盧玨從座位底下的暗格里抽出一幅畫卷,丟下傅柔嘉,自行跳下馬車。 傅柔嘉乖巧得不行,見盧玨抱著畫卷沒說去哪,她便知趣地沒問,只默默挑起窗簾,在窗口靜靜朝盧玨揮揮手告別。 盧玨心情不佳,但瞅著這般懂事的傅柔嘉,到底心軟,扯出一個笑來揮手告別。待馬車載著傅柔嘉遠去后,盧玨才小心翼翼抱著畫卷,翻身上馬,帶著幾個隨從,直奔……攝政王府。 近些時日,盧玨日子不大好過,表面上遵從父皇旨意,隔三差五陪同傅柔嘉出門踏青賞花,過上了閑散皇子的悠閑日子,可內心隱隱發(fā)慌。閑散的日子不是他要的,他有野心,有抱負,他志在天下,想替父皇為朝堂分憂,想為黎民百姓干點實事。 可父皇卻將他從工部調去了禮部,還在禮部給他挑了個沒實權、異常悠閑、不需干實事的職位。而睿王盧劍,倭寇之戰(zhàn)勝利后,便一舉掌管了兵部,大權在握。如今,南宮湘還冊封成了正宮皇后,盧劍也一飛沖天,成了盧湛以外的唯一嫡子。 換言之,滿朝文武都瞧出來,父皇在有條不紊地給盧劍上位鋪路,而他盧玨則被父皇一步一步給邊緣化,想盡一切辦法削權。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好些曾經(jīng)支持他的朝臣,都另攀高枝,轉投睿王盧劍的麾下。甚至,連攝政王的態(tài)度都有些冷淡了下來,好幾次下了早朝,盧玨想找攝政王詳談朝堂大事,攝政王都只淺淺點撥他幾句,便不再多言,失去了曾經(jīng)“掰開了、揉碎了分析給他聽”的那種熱忱。 你說,盧玨內心恐慌不恐慌? 攝政王突然變成這樣,絕對事出有因,盧玨思來想去,也就是上回父皇生辰宴上,他險些毒殺了蕭盈盈惹得攝政王不快了。那天,攝政王就已經(jīng)含著七分怒,訓斥過他手段腌臜,上不得臺面……好像就是從那天起,攝政王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微妙的變化,再沒恢復到從前的熱忱。 思及此,盧玨是心底悔死了,早知道攝政王如此“正直”,如此“迂腐”,他就不投毒,不算計什么蕭盈盈了。 可,世上沒有后悔藥,已發(fā)生的事覆水難收。 盧玨除了想盡一切辦法重新暖回攝政王的心以外,別無他法。 遂,思之再三,鼓足勇氣,厚著臉皮,盧玨今兒個決定登門攝政王府,去給攝政王送些溫暖…… 一刻鐘后,盧玨快馬行至攝政王府,隨從“篤篤篤”叩門三下,攝政王府的看門人開了門,見是大皇子來了,忙跑去里頭通報。 很快,出來個小廝,笑盈盈道:“大皇子里頭請,咱們王爺眼下正陪著王妃、世子爺和郡主們,在后花園賞花呢?!?/br> 盧玨點頭一笑,看來他來的時機很好,一家子團聚的時刻,最適合送溫暖。也不知他心內想著什么,立馬笑容滿面、腳步飛快地朝后花園行去,手里一直捧著那幅畫卷。 彼時,后花園的秋千上,一個粉裙少女笑靨如花地飛在空中,秋千旁站立著世子爺和大郡主盧玥裳,兩兄妹正你一句我一句,向粉裙少女回憶著南宮皇后的盛世美貌。 “meimei,過陣子你親眼見到南宮皇后,便知哥哥和jiejie所言非虛了,真真是時光在皇后娘娘身上靜止了似的,睿王殿下都那般大了,南宮皇后瞧上去卻頂多十七歲。不光是臉,舉手投足都透著股少女的輕盈?!?/br> 大郡主盧玥裳剛參加完封后大典回來,實在被南宮皇后的容顏給震驚了,忍不住朝窩在府里沒能出門的meimei一通描述。 世子爺也點頭附和:“確實震驚,不愧是南宮世家的圣女啊,如此與眾不同。” 月靈飛在空中,聽著哥哥jiejie的話,勾起了無限的好奇:“竟有這般神奇的事?南宮世家每一代的圣女,都駐容有術,永保十七歲嗎?” 這個問題,盧玥裳答不上來,但世子爺有所耳聞:“好像不是,只有咱們的南宮皇后是例外,也不知怎么保養(yǎng)的。” 月靈忽地止了秋千,繡鞋點地,眸子里充滿了向往:“我都迫不及待想進宮,親眼目睹一番了?!?/br> 可這個念想,不知何時才能兌現(xiàn)?,F(xiàn)在一日日的,月靈只能待在自己閨房和王府后院,連二門都出不去。 仰躺在一旁美人榻上的攝政王妃,聽了二女兒這番話,笑著插嘴道:“不著急,你父王過陣子就要宣布你尋回來的消息,屆時,皇上皇后必有賞賜,你進宮謝恩時就能見著了?!?/br> 聽了這話,月靈一雙眸子立馬閃起了光芒,轉頭笑問坐在桃花樹下圈椅里的攝政王:“父王,是真的嗎?” 攝政王目光靜靜瞅向二女兒,飽含父愛地點了點頭。 月靈眸子里爬上一層喜色。 正在這時,一個小丫鬟快步前來稟報,道是大皇子已經(jīng)邁過二門,即將抵達后花園入口。 攝政王聽了,朝二女兒笑道:“鈴兒,你先回避吧。再多多忍耐幾日,就可以出來見客了?!?/br> 月靈已經(jīng)從秋千上起身了,聞言,朝父王笑著點了點頭,便一一與母妃、哥哥和jiejie行了個告退禮,腳步輕盈地隱去了花樹叢中,沿著花樹里的小徑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沒多久,大皇子盧玨便一路疾行來到了后花園,抵達攝政王和攝政王妃面前時,盧玨甚至有些氣喘吁吁,額頭微微冒了汗,但眼角眉梢滿是喜色,捧著那幅畫卷,一副有天大好消息要告知他們的樣子。 “大皇子,可是有喜事?”攝政王妃掃了一眼大皇子面上的喜色,以及他手里的畫卷,立馬笑著寒暄上了。 “二皇嬸一猜就中,侄兒今日前來,就是……前來報喜的!”盧玨笑容滿面,因著先前的快步急行,很有幾分氣喘吁吁道。 “何事?”攝政王有些不解,最近該喜上眉梢的應該是睿王盧劍才對,大皇子跟著喜什么? 攝政王瞅了眼盧玨手里的畫,忍不住想,難道是得到崇德帝一直所缺的《猛虎下山》,賀千年的那幅辭世之作? 得到這幅名畫,獻給崇德帝,確實能讓崇德帝對盧玨高看一分。 卻不想,盧玨接過一盞茶來,平復激動的心情似的,“咕?!薄肮緡!惫嘞氯ゴ蟀氡K,然后語速極快,一副報喜的樣子,神情激動道: “二皇叔,二皇嬸,這一年來,侄兒一直有私下里尋找二meimei,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剛剛,侄兒派出去的小廝,居然從東南沿海傳回了二meimei的消息,說二堂妹可能尋到了,就在福建的一座大山里!” 盧玨邊說,還邊解開畫卷上的紅絲帶,小心翼翼展了開來,往攝政王和攝政王妃跟前湊。 攝政王:…… 攝政王妃:…… 他們女兒都已經(jīng)尋回來三個月了,怎的又冒出一個“女兒”來? 夫妻倆帶著疑惑,凝視細看這幅畫時,卻見一個粉裙小姑娘坐在山坡上放羊,模樣兒還真有幾分鈴兒的樣子。 見了這畫,夫妻倆越發(fā)疑惑了。 盧玨卻完全陷在自己的激動里,手捧畫卷,詢問道:“怎樣,二皇叔、二皇嬸,這畫上的姑娘可是我二meimei?” 攝政王夫婦沒法搖頭,只能盯著畫上的姑娘,模凌兩可道:“是有幾分神似。” 盧玨聽了這話,越發(fā)喜上眉梢,興奮地講解道:“神似就好,侄兒這就回信,讓尋到人的小廝立馬將二堂妹送進京來,若真的就是失蹤的二meimei,那可就是大喜事一樁了!” 攝政王和攝政王妃雖然心頭曉得女兒已經(jīng)找回來了,但對外畢竟一直沒有公布,是以面對盧玨這樣的好意,夫妻倆自然不能推卻,甚至還得裝出一副“欣喜和激動”的樣子,連忙點頭。 一旁站立的世子和盧月裳也紛紛假裝出“驚喜”的模樣,配合著作戲。 然后,一家四口問東問西,一會兒詢問鈴兒在那好不好,可是受了委屈,一會又詢問怎會流落到了深山里。激動時,攝政王妃和盧月裳還假意落了淚。末了,一個勁詢問盧玨“鈴兒在哪,具體地址”,他們好派人去接。 “二皇叔、二皇嬸,接人的事交給侄兒就行,保證半個月之內將二meimei給送到府上來!”盧玨信誓旦旦道,“侄兒這就回信,讓那個小廝送人進京?!?/br> 說罷,盧玨沒在攝政王府多逗留,立馬要回自己的大皇子府去辦事去了。 盧玨見這一家四口又是“激動落淚”,又是“催促趕緊接人進京”的,轉身走出攝政王府那一剎那,心下長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