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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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婭輕輕笑了下,好像他的表情很好玩。 馬修:……您難過的時候看別人變臉就開心了嗎? 第48章 正文完 可她,只想和他依偎。 時間一日日過去, 猶如白駒過隙。 日出日落,云層不斷變幻顏色,世事變遷。 即使是馬修被米婭贈與神力, 也擋不住時間洪流中他慢慢衰老,逐漸又變成最開始的那個老頭, 和藹可親。 他再一次站在馬賽鎮(zhèn)與世隔絕的小院子前, 帶著微笑看著米婭: “這是我最后一次來見您了, 神殿有了新的圣子,今天就開始舉辦接任儀式, 我想請您過去看看, 認(rèn)認(rèn)小輩, 他是我找來照顧您的。” 米婭看著眼前的老人,恍然又回到曾經(jīng)她以神眷者身份出現(xiàn)在神殿的時候,她沉默了一會道:“我并不需要人照顧?!?/br> 馬修看著她,仍舊慈祥的笑,盡管他比米婭的年齡不知道小了多少, 看她卻像看自己的小孫女一樣:“不,您需要。這院子還是需要人打掃的?!?/br> 米婭知道他說得不是打掃,是陪伴。 這院子近百年來出入的人類只有馬修一個。 他意識到她的孤獨(dú), 他總是那么的心善, 把她像個易碎瓷器一樣照顧擦拭。 米婭站起來,拿起她一直握在手里的神像進(jìn)了屋子, 慎之又慎的放進(jìn)床頭一個精美的盒子里,然后布下禁制。經(jīng)過將近百年的溫養(yǎng),木雕的神像顏色越來越黑,手感慢慢開始接近玉石,柏溫簡陋的面部表情甚至有了神韻, 好像神像隨時會活過來。 這百年來,幾乎整個大陸的惡念都用來溫養(yǎng)他了,吃了那么多的惡意,米婭推測,他快醒來了。神殿里的光明力量濃郁,她怕帶著他一起去會刺激到神像,誰知道他這個狀態(tài)兩種力量發(fā)生碰撞會不會發(fā)生什么。 米婭不敢冒這個險(xiǎn),反正她也只是去去就回——她不想駁了一位即將死去的老年人最后的請求,尤其這個人還照顧了她很長時間,哪怕只是他自己以為的照顧,她也承他的情。 米婭最后看了一眼神像,踏出屋子。 院子里馬修仍舊在等候,米婭沖他微微頷首:“走吧?!?/br> 馬修笑得更加燦爛,顫顫巍巍的腳步跟在米婭身后,跟她一起步入虛空。 沒多久神殿就到了,今日的神殿異常喧鬧,人身鼎沸,各種裝飾物都掛了起來,像是過節(jié)一樣熱鬧。 米婭沒有現(xiàn)身,她就站在虛空里看著他們熱熱鬧鬧地開始圣子交接儀式,看著馬修將自己的神力灌注在新任身子身上,帶著笑意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不知道,圣子的交接儀式是這樣的,以前只是職位的交接,從來不會有人在接任儀式上…… 她愣在了虛空里,直到下方的哭嚎聲將她的理智喚回。 她不禁從虛空中現(xiàn)身,慢慢走到神殿的高臺上,馬修就安穩(wěn)地躺在那里。 眾人哀嚎的聲音驟然就停止了,人們怔怔看著高臺上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 盡管看不清面容,但那熟悉的身形,縹緲如云霞的神光,帶著清新的香氣和裊裊的歌聲,無一不道來眼前這人的身份。 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是神殿的高層,他們知道百年前的神戰(zhàn),卻始終沒有正面見過神,此時神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激動興奮地氛圍在他們中間蔓延。 但最終看著神腳步所去的方向,他們低垂下腦袋,掩蓋住激動的視線,緩緩念起禱告語,祈禱神能庇佑馬修,愿他來世幸福美滿。 馬修是個老好人,他們多多少少都受過他的恩惠,此時只愿神能讓他回歸神國。 馬修死去的時候很安詳,沒了神力他就是壽盡而亡。 米婭走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他臉上不知何時起了老人斑,頭發(fā)失去光澤,手指蜷縮著,皮膚松弛,全然不是健康的模樣。 也許她注意到了,但不曾放在心上,一個人一生中只能有一次得到神眷顧延長生命的機(jī)會,她知道馬修總有一天會死,卻沒想到會這么快。 米婭覺得悵然,心頭酸澀無比。 馬修的接任者是個少年人,他跪在馬修身邊,哭得眼睛紅腫。看到米婭,他停止眼淚,端端正正地向米婭行禮,他帶著鼻音說道:“老師……老師說,讓我照顧好您。他說,沒有力量我到不了您身邊,只有這樣您才肯接納我?!?/br> 馬修到死之前都在擔(dān)憂,擔(dān)憂新任的圣子米婭不熟悉,不愿意跟他過多交流,也不愿意別人介入她的生活,就那樣一個人孤單單的住在小院里,身邊只有幾只只會玩鬧的精靈。 他總是在怕她孤單,覺得她過不好,覺得她看起來就很難過。哪怕即將壽命終結(jié),他也沒有放下這個念想。甚至為此連剩下一兩年的日子都不要了,就為了把眼前這個少年推到她身邊,讓她沾染一點(diǎn)人氣。 米婭沉默了一會,抬手指點(diǎn)了少年的額頭,剎那間他的頭頂就出現(xiàn)一個月桂花模樣的標(biāo)記,標(biāo)記的光芒閃爍了一會就消失不見。 米婭給了她和馬修同等的待遇,這個少年以后能在神殿和馬賽鎮(zhèn)的虛空中行走,能隨時來到她的小院子,履行馬修的照顧義務(wù)。 既是他的遺愿,她愿意滿足他。何況眼前的少年眼神清麗,渾身光明屬性,也是罕見的光明體質(zhì),并且心地純善,毫無雜念。 他倒是眼光一如既往地好。 米婭收回手,再次看了眼馬修,轉(zhuǎn)身離開神殿,將身后的喧嘩和各種祈禱拋在身后。 這世上,又只剩她一個人了。 米婭忽然有點(diǎn)無心回小院去了,她覺得頹然。 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改變不了她總會一個人的現(xiàn)狀,回去小蓮花和小雪人它們大概率也是在沉睡,偶爾醒來玩一玩又會睡著,它們想要長大需要很久很久的睡眠。 她開始覺得小院里空蕩蕩的,等了很久那個該來的人都沒有來。 泄氣、還有無處可說的憋悶,恨不得把柏溫從神像里拽出來捶一頓。 米婭沉著臉,咬著唇揮手將頭頂?shù)卦茖訑嚵擞謹(jǐn)?,硬生生把一片薄薄的云彩攪成了厚重的烏云,眼看電閃雷鳴,暴雨就要落下,她才氣哼哼的一跺腳回到小院子里。 小院子里一如既往地安靜。 米婭推開籬笆,籬笆的花墻上開了一朵黃色的小花,是今年春日里的第一朵花。 米婭忽然停下步子,心里頭仿佛預(yù)知了什么。 她的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又猶如云彩一樣輕薄,恨不得一瞬間就費(fèi)盡屋子里去。 她站在院子門口,表情恍然,眼里浮現(xiàn)著驚喜、狐疑、激動、悵然、思念,種種情緒涌動。 幾秒鐘后,她慢慢往房子里走去。 房子還是她走之前的樣子,自然之物們都在沉睡,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 可米婭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在神像上布下的禁制被人碰了,這世上除了她沒人能碰到那禁制。 不,還有一個人,分走她一半神格的另一半。 柏溫。 米婭嘴唇微動,輕輕咀嚼這個名字,舌尖翻滾,帶著繾綣的意味。 光是這個名字,光是這個發(fā)音,就能讓她心里灌了蜜糖一樣的甜,猶如咬了未成熟的橘子一樣,酸澀到底。 她推開了臥室的門。 春日的陽光燦爛,光線從薄薄的窗簾上印進(jìn)來,在屋子里投下淺淺的陰影。 米婭最先看到的是一堆灰色的長發(fā),長發(fā)鋪地,光暈在灰發(fā)上跳動,帶著細(xì)碎的光影,像是破碎了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的呼吸一滯,空氣全都悶在身體里,像是沒有學(xué)會呼吸一樣。 心跳的仿佛能從胸腔里跳動出來,喜悅著,奔流著,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奔跑。 撲通,撲通。 長發(fā)的主人聽到這異常的聲音,他轉(zhuǎn)過了身。 一張熟悉的臉驟然映入眼簾,眉眼帶笑,猩紅的眼眸里含著說不出的溫柔繾綣,又壓抑著無限瘋狂刻骨的思念,眼角的淚痣紅得似血,薄薄的嘴唇蒼白著,帶著微微翹起的弧度。 他看著米婭,抖了抖手里的衣服,為難道:“這件衣服,要怎么穿?” 米婭的腦子像是被某種意識攝住了一樣,大腦不會動不會轉(zhuǎn),只會隨著他的話語做出反應(yīng),她的眼神落在柏溫手里的衣服上,那是馬修塞進(jìn)衣柜里的男裝,他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在這個房子里存放好屬于男主人的各種東西。 男裝據(jù)說是草原上另一個種族的常見裝束,不是長袍的樣式,有段時間在圣城很流行,馬修就帶了過來。 米婭腦子里木木的轉(zhuǎn)過這些想法,眼神又轉(zhuǎn)到柏溫的身上,他下身穿著一條不合時宜的黑色褲子,赤著上身。 腹部肌rou緊實(shí),胸肌微微凸起,肩膀?qū)掗?,脖頸堅(jiān)毅修長,鎖骨明顯,放個硬幣顯然沒問題。 米婭怔怔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腳下不受自己控制一樣往前走了幾步。 她扯過柏溫手里的短短褂子一樣的衣服,輕聲道:“我?guī)湍愦??!?/br> 柏溫低著頭,看著她,乖巧抬起胳膊任米婭把短褂往他身上套。 他的眼神克制又纏綿,蘊(yùn)含著許多情緒,卻又不敢露出一兩分,他只能裝作平常又不在意的樣子。 他還不知道,眼前這個瘦了點(diǎn),表情看起來很平靜,眼神帶點(diǎn)冷漠的人,是不是他的小米婭。 他一睜眼就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房子里,辨認(rèn)了一會才知道這里是馬賽鎮(zhèn)他和米婭共同生活很久的地方,這里她的氣息濃厚,除了她沒有別人。可是屋子里卻有很多男人的用品,就連洗漱物都是一式兩份。這讓他不得不多想,他的小米婭……還是他的嗎? 或者,她已經(jīng)不是小米婭了? 米婭認(rèn)真扣著衣服扣子,眼神凝重,嘴唇抿緊,看起來好像扣子很難扣一樣。淺淡的光線照在她臉上,襯得她肌膚透亮,健康的紅唇帶著點(diǎn)點(diǎn)水漬。 柏溫難耐得滾動了下喉結(jié)。 米婭的手指正在跟脖頸處那個扣子糾結(jié),沒有意外地碰觸到了他的肌膚。 溫?zé)岬?,帶著熟悉的溫度,屬于肌體的溫度和觸感。 是真的嗎? 不是夢、不是幻想? 米婭怔怔抬著手,眼淚就這樣落下來了。 柏溫、柏溫回來了。 他就在眼前,活生生的,能夠陪伴的,能夠擁抱的,能夠親吻的,活生生的柏溫。 米婭仰起頭,伸手勾著他的脖子,墊腳吻了上去。 她的吻是激動的、粗暴的、沒有章法的,就像一只找到母獸的小獸,像是乳燕投林一樣,完完全全將自己奉獻(xiàn)了出去。 唇上傳來柔柔的觸感,混合著眼淚咸咸的味道,帶著米婭特有的香味。 柏溫的靈魂都顫抖了,他回抱住她,用力的回應(yīng)這個吻,溫柔的纏綿的,按捺住所有的急迫,用盡全力安撫又一次為他落淚的小米婭。 他吮吸她的紅唇,舔舐她的眼淚,勾著她的舌尖滾動,把甜滋滋的津液吞下肚里,這是他最愛的味道,他不曾遺忘過得香味。 很久之后,兩人結(jié)束這個吻。 米婭緊緊貼在柏溫的身體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她想說的話有很多,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她睜著紅通通的眼睛,半晌道:“騙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