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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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漓不禁呆住。黎瑤如果不是用情至深,怎會見到他最軟弱的一刻?只是東方濯驕傲如斯,沖動如斯,終與她錯過。 “后來娘對我說,父王有意將我許配給他,當時我真是既歡喜又愧疚??傆X得jiejie尸骨未寒,我便覬覦她曾經(jīng)的夫君,實在無顏面對jiejie??蓛?nèi)心深處,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看著他那么難過傷心,想著就算只去安慰他也是好的。所以,我就答應(yīng)與他出游。那天在望月湖,我見到了你,蘇jiejie。”黎瑤痛苦地閉上眼,喘了口氣,喃喃道:“你們兩個實在是太像,不僅是容貌,就連舉止性情,也一般無二。我見到他望著你的眼神,就知道,在他心里,永遠不會有我?!?/br> “你認定他會移情到我身上,所以才斷了與他一起的念頭?”蘇漓輕聲道。 黎瑤眼光微微一黯,強笑道:“嗯,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了你,很快又要失去母親,一定會很孤獨,如果有我在他身邊,多少也能有些慰藉吧?”黎瑤凄涼的笑,“我不貪求正妃的名分,只要能留在他身邊,陪著他,傷心的時候有個人跟他說說話,就好了?!?/br> 蘇漓內(nèi)心一陣悲涼,想不到黎瑤對東方濯用情至深,竟卑微至此!然而任是誰都能看出,東方濯對她毫無情意,如此癡心只會自討苦吃!蘇漓不禁深深嘆息,想起東方澤說過的那句話,勸道:“瑤兒,婚姻大事非同兒戲,不可當作條件來交換。我不是靜安王,無法替他做任何決斷。這樣算計得來的感情,不會長久。相信我?!?/br> 黎瑤急聲叫道:“我不求他待我如你,我不過是想陪著他走過余生,這樣也不行嗎?” 見她茫然無措的樣子,蘇漓不由心中一軟,神色稍緩,嘆道:“你若是對他感情如一,就去吧,如果……”她遲疑了一分,終究不愿再傷她心,淡淡笑道,“如果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對他最好的人是你,也許……也許他會回心轉(zhuǎn)意……” “蘇jiejie!”黎瑤的眼淚又涌了出來,“謝謝你。我娘親手所書的信,就交給你了。我有一個心愿……” “我明白,”不等黎瑤說完,蘇漓已接口嘆道:“你是擔(dān)心皇后獲罪會牽連到靜安王?他畢竟是陛下親子,只要他不做出格行為,應(yīng)該不會有事。你大可放心?!?/br> 黎瑤點頭,放下心來。雖然要為娘澄清,但她卻不想東方濯受到太大的傷害。只是她沒有想到,皇后之死,本身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蘇漓沉吟了片刻,對外叫道:“挽心,你馬上送黎小姐回城,順便去郡主府給昭華公主傳個信。就說我……有要事找她幫忙,請她速來佛光寺一趟!” 挽心沉聲應(yīng)了,帶著黎瑤離開。 蘇漓小心地收好字條,如果她沒有估算錯,陽璇應(yīng)該很快會到。雖然到目前為止,陽璇來晟國的目的還不清晰,但上次她能答應(yīng)幫他們,想必這次也不會推辭。 第二天午后,陽璇果然如約而至。人未進門,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已遠遠飄入院中,多日來的寧靜驟然被打破。 蘇漓早在門前恭候,火紅色的身影映入眼簾,她上前笑道:“昭華公主肯來赴約,明曦不勝感激?!?/br> “郡主難得開口相請,昭華怎能不來。”陽璇閃動著一雙明亮大眼,笑意吟吟,“說吧,什么事兒要我?guī)兔??”她雖然笑得一臉無害,看著蘇漓的目光卻有幾分探究。 蘇漓心中自然明了,狩獵場上的射箭比試,最終兩人平手,難分伯仲,陽璇自負騎射技藝超群,自然是心有不服,一直想再找機會與她較量,卻因著最近一連串發(fā)生的事,未能成行。如今自己主動開口有求于她,她又怎會不來一探究竟? 蘇漓輕嘆道:“公主既然如此爽快,那明曦也就不兜圈子了。我請公主來,是想讓你幫忙翻譯汴國皇室的秘密文字?!?/br> 陽璇眼珠一轉(zhuǎn),盈盈笑道:“可是那個加了兩道密語的冊子?” 蘇漓心中微微一驚,這陽璇好快的反應(yīng),只提到請她幫忙,她立即想到是那密冊,想來陽驍告訴過她,看來他們兄妹的感情十分要好。當下笑道:“公主果然聰慧過人?!?/br> 陽璇揮了揮手,笑道:“來晟國之前,四哥曾交代我,若郡主因密冊相求,一定要我?guī)湍氵@個忙,他盼著你早點把這里的事兒都了結(jié)了,去我們汴國找他。”陽璇笑意盈盈,眼光漸深。 陽驍那副吊兒郎當?shù)拿拥菚r躍入蘇漓腦海,想起那一年之約,她心頭微沉,無奈地笑著搖頭,“如此,那以后見面,我定要好好謝謝他了!” 陽璇狡黠笑道:“明曦郡主,要幫你的人可是我,你反倒謝起他來了。這樣不公平!” 蘇漓心頭一沉,莫非陽璇有何條件?蘇漓臉上笑意不減:“公主說哪里話,他曾幫過我不少忙,謝他是應(yīng)該。說起來,上次云妃之事,明曦還未曾好好謝過公主呢!這次再次相求,還望公主出手相助。” “我當然要相助啦!”陽璇眨了眨眼,“誰讓我四哥千叮嚀萬囑咐叫我一定要幫你。” 蘇漓眼光微沉,也不知她這話是真是假,陽璇年紀比陽驍還要小半歲,心思卻半點不輸給那個表面浮滑,內(nèi)心成精的不羈皇子!淡淡笑道:“公主若愿出手相助,明曦不勝感激。” “光是感激啊……”陽璇燦然一笑,她嬌媚的臉龐彷如霽月初開,粲然生輝,亮晶晶的眸子里閃動著深遠的笑意,“他日若本公主也有求于郡主,卻不知郡主……” 蘇漓心下微冷,陽璇古靈精怪,看似爽直活潑,實則聰明過人,一雙眼早將一切看透。她是一個極懂得利用優(yōu)勢為自己謀取利益的人??裳巯虑閯菥o迫,也不容她態(tài)度過于強硬,先將密語符號譯出才是緊要。 蘇漓當下微微皺眉,沉思道:“日后公主有任何事,只要明曦能力所及,不違背良心背叛國家,明曦定然相助?!?/br> “好!”陽璇眼光一亮,立即朗聲笑答,“明曦郡主果然爽快,難怪我四哥對你念念不忘。” “你四哥慧眼識珠,旁的事吊兒郎當沒個正經(jīng),看女人倒是別有心得?!币粋€冷冷的聲音插進來,令屋內(nèi)的兩個女人都是一驚,當下站起身來。 大門敞開了,屋外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穿一件銀線祥云暗紋墨黑的大氅,發(fā)上的金冠耀眼生輝,幽深如星子的雙眸,貴氣逼人,比那寒冷的空氣竟還要冷上兩分。他緩步踏進門來,冷厲的雙眼在看到蘇漓時,立刻暖了一分。那暖意油然而生,瞬間讓屋內(nèi)先前冷冽的氣氛,變得緩和不少。 陽璇似乎有些驚訝,瞪著他道:“鎮(zhèn)寧王?!你何時來的?” 東方澤上前握住了蘇漓的手,淡淡道:“剛到。”這動作自然而然,仿佛毫不在意有旁人在場觀看。 蘇漓不自覺地面頰一熱,問道:“你不是很忙,怎么有空過來?” “再忙也要歇口氣?!彼Φ?,“正好有事經(jīng)過,順道上來看你。” 蘇漓微怔,不知他這有事,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沒能成功。他拉著她坐下,淡淡掃了陽璇一眼,“昭華公主有心,也來探望明曦?!?/br> “是我請公主來的?!碧K漓沉吟道,“我有一事,正想跟你說??汕赡憔蛠砹??!?/br> “哦?”他似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是跟黎瑤有關(guān)?” 蘇漓一愣,他何以這么快就知道了?今日前來,怕不是巧合。難道,他早安排了暗線在此? “黎瑤只身前來看你,想必是為了攝政王吧?!彼σ鉂u深,握著她的手,愈加緊了。 蘇漓嘆了口氣,他雖然知道有什么人來過,卻并不知黎瑤的真正目的。也許他安排暗線在此,只為護她周全,并非是想探她隱私。 “這次鎮(zhèn)寧王怕要猜錯了。”陽璇大大的眼睛充滿了笑意。 東方澤面色未改,只是看著蘇漓不語。他在等,等她說話,等她交心。 “黎瑤來找我,確有要事。只不過,我們都想不到,玉玲瓏臨死之前,留給了她一個驚天的秘密?!碧K漓沉思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她也不知該從何說起。畢竟如今她是沉門門主,而東方澤與沉門結(jié)怨甚深,其中分寸,拿捏不好就會生事。 東方澤臉色微沉,“秘密……難道與昭華公主有關(guān)?” “不?!碧K漓斷然道:“秘密與沉門有關(guān),我請公主來,是來相助的。王爺應(yīng)該記得,先前查黎蘇案時,曾找到殺手的秘密暗語,那暗語是汴國四皇子陽驍相助譯出?!?/br> 東方澤眸光一閃,“你請公主來,是又要譯那暗語?這次又查誰?” “你?!碧K漓目光專注地看著他,“當今世上,誰有那個膽子,敢買兇殺害當朝六皇子鎮(zhèn)寧王?” 東方澤眸光頓時幽深幾分,笑道:“你有線索?” 蘇漓輕輕點頭,“玉玲瓏留下的秘密,指明了她是暗殺你的聯(lián)絡(luò)人。主使者,就是皇后!” 東方澤臉色瞬間變冷,眸光如刃,卻掩藏在眼瞼之內(nèi),他沉默著,久久沒有開口。 陽璇忍不住叫道:“皇后跟你有深仇大恨???居然敢買兇殺人!” 蘇漓嘆息一聲:“玉玲瓏竟然是皇后的聯(lián)絡(luò)人,的確沒想到。如果她當真重金買沉門殺手來殺你,那么門主的秘冊中定有記載。那本秘冊是陽驍相贈,我看不明白,所以才特地請公主過來。” 東方澤仍然沒說話,越來越暗的臉色,并無半分意外。顯然他早有所料,只是一直沒有證據(jù)證明罷了。 陽璇笑道:“鎮(zhèn)寧王,如此說來,你能否查清這樁舊案,得靠本公主啦!”她的笑容里帶著兩分俏皮,兩分試探,還有兩分,竟是謀算的味道。 蘇漓有些不悅,冷冷道:“我請公主來相助,自然會還公主一個人情。還望公主不吝賜教。” 陽璇掩口輕笑,“你們兩人真有趣,如此小事,還你護我,我護你。算了,我逗你們玩的。秘冊在哪,我?guī)湍阕g出便是?!?/br> 蘇漓微微松了一口氣,連忙喚來挽心,將沉門秘冊交給了陽璇。 陽璇接來細細端詳,唇角一勾,冷然道:“果然是我汴國皇室的加密符號。本公主真有些好奇,這沉門門主究竟是何人?明曦郡主可知?” 蘇漓淡笑道:“我又沒見過他,怎會知曉!” 陽璇望著她,明亮的大眼睛里閃過一絲銳光,她的笑容帶著洞悉一切的深意,“四哥說,這本秘冊上記錄的符號甚多,說明這個組織一定殺了不少人。要一一排查哪一個是殺鎮(zhèn)寧王的,怕不是一時半會能找出?!?/br> 蘇漓看著她笑了:“昭華公主心思敏銳,一定能找出?!?/br> 陽璇深深地看了她很久,又看了看一直沒再說話的東方澤,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轉(zhuǎn)身專心致志地翻譯圖形。這加密的符號難度似乎遠比天門客棧陽驍翻譯的更強。直到夜幕低垂,挽心和沫香點上了屋內(nèi)外的所有燈,她仍然還沒能找到東方澤三個字。 燈火在夜風(fēng)中,忽明忽暗,東方澤高大的身影,駐立在門前屋檐之下,竟有說不出的蒼涼之意。蘇漓內(nèi)心微微地刺痛。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低低道:“你若有事在身,可以先走。公主找到結(jié)果,我讓挽心親自送到王府。” “不。”他終于開口了,沉默了這么久,他的心事竟沉重得連話都不想說。 蘇漓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溫暖的手掌,此刻竟有些涼意。 東方澤轉(zhuǎn)眼看向她,“蘇蘇,人在這個世上,原來永遠是孤獨的。即使是至親的人,也可能反目相向。” 蘇漓一怔,想起玉玲瓏,心下也是一痛。 “天下人負我皆不足為痛,唯有你……”他修長微涼的手指撫上她的眉眼,低沉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渴望,“你不可負我?!?/br> 蘇漓怔住,驚訝地抬頭望他。他……這是在要她的承諾嗎? “說,你不會離開我?!彼拖履橗嫞瑴厝釒榈捻永锊刂皇煜さ膽n傷,令她心驚。一向堅強鎮(zhèn)定面不改色的他,何時曾有過這樣的表情? “蘇蘇……”他低聲喚她,誘哄著將她攬進懷中,“你不會離開我。” 蘇漓竟立時心亂了,那幾個字不知為何竟說不出口。正在掙扎猶豫之時,忽然陽璇歡快的聲音響起:“我找到了!” 第三十三章一錯定終生! 二人如從夢中驚醒,立刻大步走到桌前。 陽璇驚疑不定的目光,顯示著她內(nèi)心的驚訝,“這個組織的頭領(lǐng)果然很謹慎,鎮(zhèn)寧王的名字竟有三重加密,難怪本宮找了好久?!?/br> “是誰?”蘇漓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緊張。 “玉玲瓏?!标栬抗庖婚W,“后面雇主的名字,寫明了,聯(lián)絡(luò)人玉玲瓏!” 果然是她!沉門秘冊上那枚答案正是玉玲瓏的名字,再加上有玉玲瓏的親筆書信證明,皇后這次是絕對跑不掉了。 蘇漓吁了口氣,下意識朝東方澤看去。 他面無表情,似乎早猜到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沉聲吩咐道:“盛秦,即刻進宮面圣。顧沅桐,這次本王一定要你身首異處!” 暗夜里他的語氣如冰封三尺,冷厲難擋。蘇漓仿佛已經(jīng)看到,一場血腥的殺戮,即將到來。 翌日皇帝下旨,廢皇后顧沅桐于一年前,通過攝政王側(cè)妃玉玲瓏,重金收買沉門殺手對鎮(zhèn)寧王東方澤進行多次暗殺,人證物證確鑿無誤。顧沅桐與其子靜安王東方濯接連上書,以表清白。人證物證俱全,皇帝不為所動,責(zé)令刑部依晟國律法,將其三罪并罰,最終判決顧沅桐于三日后斬首示眾。鎮(zhèn)寧王東方澤親自監(jiān)斬。 十二月的天氣,寒風(fēng)凜凜,吹在肌膚上如刀在割。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還要冷上許多倍。 御書房外的堅石地面,冷硬如冰,散發(fā)著透骨的寒意。 東方濯這是第二次跪在這里,整整一天一夜,筆直的身影,仿佛被寒冷的空氣凍成了一根冰柱。 他一動不動,任冰霜覆蓋頭臉,幾乎睜不開眼睛,卻仍在做最后的努力,企盼他的父親內(nèi)心對他還有一分仁慈。然而,巳時三刻已過,只剩下最后一個時辰,他的母親就要被砍頭了。 御書房的門,始終緊閉,曾經(jīng)他最尊敬最渴望能得到其寵愛的父親,從始至終沒有出來看他一眼。兩旁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換了好幾撥,他們用漠然的神態(tài)注視著他,這個冰冷的皇宮,如果沒有了他的母親,便再也沒有了感情和溫暖。 東方濯霍地起身,已經(jīng)被凍得麻木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險些摔倒。身后的貼身侍衛(wèi)趙旬慌忙上前來扶他,卻被他一掌推開。 指節(jié)處咔咔聲直響,他握緊了雙拳,最后看一眼冰冷的宮門,面無表情,揮袖而去。既然求之無用,唯剩最后一條路可走。 “趙旬,都準備好了嗎?”離開皇宮,他才停步問道。 趙旬立即回道:“稟王爺,屬下昨日已遵照王爺?shù)姆愿?,召集了所有心腹精銳,已埋伏在法場附近,只等王爺一聲令下?!?/br> 若非時間倉促,他絕不會被逼到如斯境地!東方濯恨極咬牙,翻身上馬,正要縱馬離去,卻聽身后一人道:“你要劫法場?” 清冷的聲音仿佛玉擊冰面,清脆冷冽,驚裂一地。 趙旬霍然回頭,刷地拔出劍來,厲聲喝問:“誰?” 蘇漓自宮墻內(nèi)緩緩走出,她步履滯重,眸光復(fù)雜難辨。果然東方澤所料不差,東方濯真的要去劫法場! 無視趙旬的騰騰殺意,她徑直走向坐于馬背上被冰霜洗禮過的男子,語氣淡淡道:“我奉勸王爺,別以卵擊石,枉送性命!” 東方濯目光一瞬復(fù)雜難辨,盯著她道:“我的死活,如今蘇蘇還會關(guān)心么!”自從他認定她是黎蘇,便恢復(fù)了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