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吟問道：“既然你們都認為應(yīng)該徹查，那依你們看，這件案子，應(yīng)該交給誰去辦？”深沉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劃過。

    皇后立刻低下頭去，東方澤也默不作聲。

    事關(guān)皇家顏面，又牽涉到攝政王府和靜安王府，對誰都是一個燙手山芋，百官之中，且不論誰有膽子敢接下這個案子，就說此事，撲朔迷離，匪夷所思，能不能查出個結(jié)果，誰也不敢保證。

    東方濯突然抬頭道：“請父皇將此事交給兒臣！”

    皇后一驚，剛要開口斥責(zé)，皇帝就已經(jīng)皺眉道：“你？”

    “是，父皇！”東方濯目光堅定，“沒人比兒臣更有資格了解這件事的真相！”

    “但你查出的真相，你認為會有人信服嗎？你確定不會有人說你為保顏面，故意捏造事實？”皇帝面容沉冷，語氣稍帶喝叱。

    東方濯低頭不語，皇帝說的這些他不是沒想到，只是此刻，在他心里，這些似乎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而他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真相，一個足以讓他悔恨終生的真相！

    ☆、第八十三章

    “陛下！蘇漓斗膽，想舉薦一人！”窒息的沉默后，蘇漓毅然開口。

    皇帝問道：“是誰？”

    蘇漓抬眼，與皇帝對視，面色平靜，語氣鎮(zhèn)定道：“就是蘇漓自己！”

    “你？”眉梢微挑，皇帝問了和剛才同樣的問題。

    蘇漓答道：“是的陛下。蘇漓的命，早已和明玉郡主一案綁到了一起，此案若能交給蘇漓去辦，蘇漓必能盡心竭力，死而后已！”

    “那你若查不出個結(jié)果呢？”

    “蘇漓愿以死謝罪！”她神色萬分的堅定，這一刻，仿佛有異樣的光芒從她身上倏然散發(fā)，讓人無法忽視。

    皇帝目光微動，定睛看了她許久，突然轉(zhuǎn)向東方澤，問道：“澤兒，你意見如何？”

    東方澤微微思索道：“兒臣以為，此案既然與明曦郡主息息相關(guān)，明曦郡主又有明玉郡主托夢相助，對當(dāng)時情景了然于心，猶如親歷，想必這個案子交給她去查辦，是再合適不過！只是……”他語音微頓。

    皇帝問：“只是什么？”

    “只是事關(guān)攝政王府與靜安王府，要查案，郡主是女兒身，無官無品，恐怕不合禮制！查案需有官階，否則以她一個郡主身份，還不足以動用朝堂的權(quán)力。”東方澤緩緩說完，轉(zhuǎn)眸望了蘇漓一眼。

    皇帝想了想，看不出情緒的眼光將黎奉先、蘇相如、東方澤、東方濯四人一一看過，最后定在蘇漓的臉上，思忖道：“身份……不是問題，這個案子交給你去查辦也并無不可，但……”

    皇帝話音一頓，蘇漓心微微提起，抬頭看著皇帝，只見皇帝目光又瞥向郎昶和陽驍，“今日這場選夫宴，總得先有個結(jié)果，不能讓定國太子和汴國四皇子在這里再等你三個月！”

    蘇漓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連忙起身朝郎昶、陽驍行禮道：“太子溫文爾雅，俊逸無雙；四皇子幽默風(fēng)趣，難得一見，若論夫君人選，二位都是萬中無一的上上之選！蘇漓蒙二位錯愛，心中感激不盡，然而……”她回頭看了一眼東方澤和東方濯，眼神脈脈含情，仿佛嬌羞難定，回頭又道：“緣分一事，確實難以言說，蘇漓不敢相瞞，心中無意于二位，實不敢耽擱二位行程，尚請二位見諒！”

    深揖一禮，她客氣婉拒，不選最終屬意人選，卻先將這兩國皇子輕易淘汰，令在場之人，大感意外。

    東方濯本該是最高興的一個，但此刻他卻完全高興不起來。黎蘇一案，若真是冤案，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如何面對死去的黎蘇亡靈，還有這個和黎蘇仿若一人的蘇漓……往后，他還能理直氣壯地認為，這個女子是上天賜給他的補償嗎？深深地閉上雙眼，他忽然什么都不敢想，未來他想擁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在這一刻變成了泡影。

    似乎對這樣的結(jié)局早有預(yù)料，郎昶面上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輕輕地扶起她，遺憾地望著她，嘆息道：“郡主不必感到抱歉！郎昶此行，得遇郡主，已是十分滿足，只要郡主開心幸福，郎昶于愿足矣！”

    他的語氣，真誠親切，眼神溫柔，但蘇漓還是感受到了來自他內(nèi)心的淡淡失落。等待三月，最終孤身返回，空手而歸，無有怨怪，間中也不曾使陰謀詭計欲得她手中錦囊，如此君子之風(fēng)，蘇漓不禁暗暗欽佩，朝他感激一笑。

    “好可惜啊！”陽驍這時叫道，在一旁夸張地捂著胸口，耷拉著腦袋，似乎因為落選，非常難過。

    蘇漓有些好笑，她可不認為這位四皇子是真的難過，反而覺得，這個人表面看起來沒個正經(jīng)，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應(yīng)該是那種只要認準了，便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之人。

    蘇漓笑道：“四皇子不必遺憾，聽聞汴國女子多美人，且個個英姿颯爽，不讓須眉，應(yīng)該比蘇漓更適合做四皇子妃！蘇漓就在此祝愿四皇子早日找到心中佳人，共結(jié)連理?！彼S手拿起兩杯酒，笑著遞給他一杯。

    陽驍無奈接過，仰頭一飲而盡，大嘆一聲，道：“美人再多，也比不上一個小阿漓你??！唉！罷了罷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不能勉強，那就……也祝小阿漓你開心幸福，只要你幸福了，我也就幸福了！”

    他說的好像真的一樣！

    蘇漓飲完酒，淡淡一笑，再行一禮。回到皇帝面前，叩頭道：“陛下，明玉郡主一案一日未能查清，蘇漓性命生死難定，懇請陛下準許蘇漓先查清明玉郡主之冤案，讓死者冤靈得到安息之后，再從二位王爺之中擇一而嫁！伏乞陛下成全！”

    她態(tài)度誠懇而又恭敬，所做要求也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

    皇帝的臉色漸漸舒緩，無非是不準她選那二人，既然她已將他們淘汰，日后如何選擇，都將在帝王的掌控之中，自然就不再有顧慮。

    “好！朕就再給你三月時間！高公公，”皇帝對身邊近侍招手喚道，“即刻擬旨，封明曦郡主為一品女官刑正司，負責(zé)調(diào)查明玉郡主一案。查案期間，刑部之人任憑調(diào)令，凡涉及此案情者，所有人都必須予以配合，不得有誤！”頓了頓，目光掃過東方澤和東方濯，又道：“你們兩個，就從旁協(xié)助吧?！?/br>
    “遵旨！”二人異口同聲，齊齊恭應(yīng)。

    “謝陛下隆恩！”蘇漓一拜到底，雖然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但此刻仍然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情緒。經(jīng)過數(shù)月努力，她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調(diào)查自己被害一案！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到從前生活過十六年的地方！

    周圍的人，聽到這一旨意，都愣住了，無不驚奇地看著她。

    一場選妃宴，她打破不祥傳言，從一個不受寵的相府庶女千金，成為萬人矚目的明曦郡主。得獲殊榮，成為第一個可以從皇子之中任意挑選夫君的女子！

    一場選夫宴，她又從二品郡主榮升為一品女官！全新官職刑正司，皇帝金口玉言，專為她而設(shè)！自古女子為官，本就稀奇，何況官至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是前所未有，令人不禁稱奇！

    牽動人心達數(shù)月之久的明曦郡主選夫宴，終于在皇宮別苑落下帷幕，結(jié)果依舊懸而未決，當(dāng)真是吊足了百姓的胃口。

    隨之而來的幾個消息，一個比一個更具有轟動效力。

    其一，便是數(shù)月之前的京城第一美人明玉郡主黎蘇，與人通jian懷孕被揭露羞憤自殺一事，現(xiàn)下有可靠證據(jù)證明她竟然是被人故意陷害的！

    其二，當(dāng)今圣上下旨負責(zé)徹查此案之人，正是被封了當(dāng)朝第一女官的明曦郡主蘇漓。此女選妃宴上獻舞一支，驚艷全場，被圣上親封郡主，隨后又有三國皇子爭做她夫君的候選人，這等榮光，當(dāng)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令人驚嘆不已。

    而選妃宴后，坊間開始流傳，這兩位同樣芳名遠播的郡主，并非親生姐妹，卻生得極為相似，乍一眼望去，根本難以分辨。更有人，聽在宮里當(dāng)差的親戚說，黎蘇是給蘇漓托夢，請求她幫助翻案。這種種詭異的難解之謎集合到一處，更是為黎蘇案增添了濃重的神秘色彩。

    一時之間，晟國京都大街小巷內(nèi)，人人奔走相告，見了面便熱烈的議論著這匪夷所思的事件，進而產(chǎn)生了無數(shù)新生的版本，所有人都對這位晟國新晉的第一女官生出強烈的好奇與敬仰之心。

    直到蘇漓身著晟國絕無僅有的一品女官服，乘著皇帝欽賜八抬大轎到了攝政王府門前，頓時將城中積蓄已久的氣氛，推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

    這一日清晨，艷陽似火，攝政王府門前人頭攢動，除卻侍衛(wèi)把守的領(lǐng)地不得閑雜人等走動之外，其余空地一大早已經(jīng)被老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眾人紛紛前來，爭相一睹這傳說中第一女官的風(fēng)采，盛況毫不遜于明玉郡主出嫁之時。

    盡管早已知道蘇漓與第一美人黎蘇容貌相似，眾人仍是被她驚人的美貌與氣度當(dāng)場震住。

    她，身著一襲玄色朝服，衣襟上繡出一只展翅翱翔的金色鳳凰，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與當(dāng)朝男官的朝服繡紋無有半點雷同，彰顯出她與眾不同的身份。滿頭青絲高高挽起，束在金翅冠之中。光潔嬌嫩的左側(cè)臉頰上，嫣紅似血的火凰紋飾，妖嬈嫵媚，更襯得她膚光勝雪，黛眉如畫，紅唇如朱，素顏清麗。

    蘇漓手捧圣旨，目不斜視，站在轎前，仰頭盯著攝政王府大門前燙金大字的匾額，百感交集，心頭默默念道，母妃，女兒終于可以堂堂正正回到王府，終于有機會……為自己洗刷不白之冤。

    快步踏上石階，早在門前恭候的劉管家忍住心頭驚顫，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引著這位風(fēng)姿卓絕的女官往府里走，一路所到之處，府內(nèi)丫鬟仆役無不目瞪口呆，紛紛驚惶拜倒?；叵肷洗危€是扮作東方澤的小廝才能進得府門，那時的她，仿佛空氣一般，根本無人理睬。

    這世間，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又有幾人可以秉持真性，不以權(quán)勢地位做結(jié)交的第一準則？

    蘇漓步履如風(fēng)，直接進了王府前廳。攝政王黎奉先與一眾家眷早已得了消息，守在廳內(nèi)等候圣旨駕臨。黎府眾人雖然早有耳聞，但除了黎瑤之外，皆是無可避免的，被第一次見面的蘇漓震驚得說不出話。

    眾人一時忘記初衷，呆呆地看著蘇漓。

    “你，你真的是蘇相如的千金？”到現(xiàn)在，黎奉先仍是有些難以置信。天底下怎么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父女相見，似曾相識，卻已物是人非。

    蘇漓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百般滋味在心頭，只輕聲回道：“是的。”

    黎奉先眼中一黯，蘇漓穩(wěn)住心神不再多言，隨即在廳內(nèi)站定，“刷”地一聲，將明黃的圣旨展開，沉聲道：“黎奉先接旨！”

    宣讀圣諭，黎奉先只得率眾拜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攝政王之女黎蘇蒙受不白之冤……”蘇漓竭力穩(wěn)住激蕩的心緒，認真將圣旨上每一個字，朗朗讀來，平靜無波的語氣中，隱藏著無數(shù)驚濤駭浪。

    短短百十字的圣旨，仿佛是扣在她心上多時沉重的枷鎖的鑰匙，驟然間開啟崩裂開來！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朗有力，字字鏗鏘，一聲聲如鐘鼓鳴響，打進了所有人的心里。似乎借此在向全天下的人昭告，這只是一個開始，曾經(jīng)不實的傳聞終有一天會破滅，黎蘇案也終有一天會大白于天下，她會用事實證明，她絕對不是他們口中說得那般不堪的女子！

    圣旨宣讀完畢，黎奉先叩首謝恩，靜默片刻，緩緩起身去接圣旨，腳下不穩(wěn)，一個趔趄，退了幾步，被身后的玉側(cè)妃趕忙扶住，憂心忡忡地道：“王爺，您沒事吧？”

    蘇漓將圣旨收起，聞言心中一動，此時她才驀然發(fā)覺，往日意氣風(fēng)發(fā)威嚴無比的攝政王黎奉先，看上去似乎蒼老了許多，兩鬢的發(fā)絲中似乎憑添了縷縷斑白，眉梢眼角盡是落寞，神情頗為憔悴。

    推開玉側(cè)妃的攙扶，黎奉先緩緩站到蘇漓面前。她們兩個不只長得相像，字跡相同，就連……說話的語氣幾乎都是一模一樣！這一點細微之處，迅速喚起了他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黎蘇自幼喜愛念書，七八歲已將名家名著全部讀完，她拿著書本仔細朗讀的一幕，似乎就發(fā)生在昨天。

    “你，再念幾句話來給本王聽。”他眼中神色極為復(fù)雜，既有驚疑，又有懷念，似乎還有一點小小的期盼。

    蘇漓別開眼去，雖然選夫宴上，父王稱隱瞞她并非自殺的真相是為了顧及母妃的身體，但是母妃死后，為何還要將她葬在那等荒野之地？她很想開口問清原因，卻又拼命地忍住了。不論如何，她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在三月之內(nèi)查清冤案！

    蘇漓用力地深吸口氣，飛快將所有情緒斂藏，平靜道：“王爺，您的女兒，的確已經(jīng)死了，她含冤莫白，至死不安。現(xiàn)在需要本官，來為她找出真兇！”說著，雙手緩緩將明黃圣旨奉上。

    這句話仿佛一記悶棍，頃刻間將他心底所有的期待打得煙消云散，黎奉先臉色灰敗，半晌，方顫抖著雙手接過，那重逾千斤的圣旨。他死死攥著這卷明黃的布帛，似乎已用盡全身的力氣，低聲哽咽道：“惜今……本王，對不起你?！?/br>
    一聽到母妃的名字，蘇漓心如刀絞，卻平靜勸道：“逝者已矣，王爺還需保重身體。若想王妃安心，早日為明玉郡主找到真兇才是緊要！”

    黎奉先身子一顫，悲傷說道：“若那般容易查清真相，本王又何須等到今日！”

    蘇漓一愣，“此話何意？”莫非父王也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卻查無結(jié)果？

    黎奉先搖了搖頭，卻不再多言。

    蘇漓只好掩下心頭疑問，輕聲嘆道：“王爺，本官奉旨行事，若有不當(dāng)之處，還請王爺多多體諒！”說罷穩(wěn)穩(wěn)退后，行了官禮，隨即又朗聲叫道：“來人，帶本官前去明玉郡主生前所住之處！”

    不容置疑的口吻，令守在門外的劉管家心里又是一個激靈，一邊畢恭畢敬地帶路，一邊暗想，這第一女官，不光容貌與大小姐相似，就連言談舉止也幾乎是一般無二！

    黎蘇的園子坐落在王府東北角，因性情喜靜，所以當(dāng)年她并沒有按例住在主園，而是黎奉先特許，為她辟出一塊地，請來名家精心設(shè)計，建造了這座悠然小筑。

    昔日繁華美景堪比宮廷內(nèi)苑，如今美景依舊，主人的命運卻早已變了不知幾回。

    蘇漓心頭一緊，腳下不禁加快了步伐。朱紅大門緊閉，漆面凋零剝落，遠不如她出嫁之時的鮮亮奪目。她伸手輕輕一推，那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眼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層薄霧，曾經(jīng)在夢中百轉(zhuǎn)千回的景象，終于真實的呈現(xiàn)在面前。

    這是她生于斯長于斯的地方，即便蒙上雙眼，她也能將這園子里的細節(jié)一一道來。地面上積了厚厚一層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池塘里五彩斑斕的幾尾錦鯉早已消失無蹤，梨樹下半局殘棋猶在，仿佛在等待主人回來走完……

    蘇漓獨自站在園中，舊事在心頭翻涌，滿是難以言說的酸澀。

    “蘇jiejie?！?/br>
    一聲輕喚，自門外傳來。

    蘇漓飛快壓下傷感情緒，輕輕轉(zhuǎn)身，露出微笑，“瑤兒?！?/br>
    黎瑤快步走過來，剛要給蘇漓見禮，蘇漓連忙上前拉住她道；“你我姐妹，不必講究這個?！狈讲旁谇皬d兩人沒有機會說話，見蘇漓來了后園，黎瑤便趕緊跟了過來。

    她一雙手冰涼，眼圈微紅，緊緊拉著蘇漓，顫聲道：“蘇jiejie，你告訴我，真的是我jiejie給你托夢，讓你幫她伸冤？”

    蘇漓知道她與黎蘇姐妹情深，一直以來，黎瑤都相信黎蘇被人冤枉，想必是聽說黎蘇含冤托夢，便急切的趕來詢問。雖然這個meimei對自己一心一意，卻也無法告訴她真相，比托夢更讓人難以信服的，是黎蘇借尸還魂的事實。

    蘇漓壓住滿腹心事，當(dāng)下只是輕輕拍著黎瑤的手，點頭道：“是。明玉郡主告訴我，我與她容貌相似，乃是天意。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來找我，托我為她翻案。否則，我怎么會知道她被人冤枉致死的事？”

    “可是，前幾次與蘇jiejie相見，為何都沒聽你提起？莫非信不過瑤兒？”黎瑤傷心道。

    “好瑤兒，不是蘇jiejie不告訴你，實在是……這事，太過匪夷所思?！币娝郎I光閃閃，蘇漓連忙安撫，“最初我也嚇得要命，后來連著數(shù)晚，黎小姐夜夜在夢里與我相見，細述她被冤枉的經(jīng)過，我才慢慢地信了?！?/br>
    “jiejie性情堅韌善良，事事為他人著想，她一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無處申訴，否則斷不會用這樣嚇人的方法去求人！只是為何，她不來找瑤兒呢？她一定是在責(zé)怪瑤兒沒有為她主持公道！”黎瑤眼中全是自責(zé)與痛苦，再忍不住，直哭了出來。

    蘇漓見她懊悔自責(zé)，鼻子也是一酸，急忙擁她入懷，連連撫著她的后背，輕聲安慰道；“瑤兒不必自責(zé)，你對你jiejie的一片真心，她都知道的。”

    黎瑤猛地抬頭，一雙淚眼似乎在詢問她。

    “真的。明玉郡主并不是只與我述說冤情，她在世之時與你的姐妹情，也都曾有提及。陰陽相隔之人，更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見，誰對她好，她心如明鏡?！?/br>
    黎瑤想了想，忽然道：“那，若是jiejie再去找你，你一定要記得告訴她，有時間來看看瑤兒，瑤兒真的很想念她?！?/br>
    蘇漓點頭，伸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心道這個傻丫頭，別人聽到遇鬼逃還來不及呢，誰會像她這樣，一副求之不得的急切樣。

    黎瑤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不好意思地離開她的懷抱，關(guān)心道：“蘇jiejie，那眼下jiejie的案子，你可找到什么線索沒有？”

    蘇漓輕嘆一聲，緩緩打量著四周，“眼下只能先將這園子封了，把郡主大婚當(dāng)日所用過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帶回去，慢慢查線索，時間隔了這么久，估計查起來也很有難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