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虎刺又名壽庭木,一般都能活到百年以上,送給長輩喻意健康長壽。我一直想給小萱父母帶點東西,今天剛好進了花店,立即就想起它了。 老板娘職業(yè)化地笑了笑,然后向店后面一指道:“虎刺在里面,你自己去挑吧?!?/br> 走進花店的后面,那株藍花楹樹依然茂盛如舊,只不過物是人非,那個可憐的女人再也回不來了。 十幾盆虎刺就放在藍花楹樹的左側空地上,我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一盆一盆地看了過去。不知為何,我又轉過頭看了看那棵藍花楹樹,總覺得這棵樹有些不一樣,于是來到樹下,仔細打量了一番。 只見這棵藍花楹樹枝葉繁茂,足有近十米之高,枝葉鋪開足足占了大半個院落。我圍著藍花楹樹轉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但是心里的那種感覺仍然沒有褪去,不禁在心中暗道:莫不是祁婉的魂靈在作怪? 看來有機會要把小挫叫過來,用他那不知道有用沒有的檢測盤看看,如果祁婉真的陰魂不散的話,就讓他將她超度了吧。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自嘲起來,咱可是新時代的警察,什么時候這樣封建迷信起來。 就在這里,我突然看到樹上有零零散散地掛著一些小卡片之類的東西,這是市面上常見的那種小飾物,看卡片的顏色有些灰黃,應該有些時日,想必是祁婉那個時候留下的。 以前我也到這里來過,但是因為這些小卡片與樹葉和花的大小差不多,并且大多偏黃,所以沒有注意到。我數(shù)了一下,一共有十八個。 這時老板娘走了進來,見我一直看著樹上,于是打趣道:“你不是要虎刺的嗎,怎么看上這棵樹了?那我就是想賣你也拿不走啊?!?/br> 我笑了笑,指著上面的小卡片道:“這些東西是你系上去的嗎?” 老板娘走近一看,搖頭道:“不是,你不說我還看不見呢,跟樹葉一個顏色?!?/br> “可以把這些卡片給我嗎?” 老板娘的神情一下有些疑惑起來,我忙解釋道:“因為我家小孩正在收集這東西,帶回去讓他高興高興?!?/br> 原以為自己說得天衣無縫,但老板娘的眉頭卻皺得更明顯:“小孩?多大了?看你都像個孩子,居然有小孩了嗎?” 我尷尬地笑了笑,然后嘆了一口氣道:“哎,沒辦法,剛一畢業(yè),就被家里催著結婚,所以小孩現(xiàn)在都快六歲了?!?/br> 老板娘露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早生子早享福,你命好啊。” “那我就摘下來了?” “摘吧摘吧,反正也不是我的東西,隨你便好了?!?/br> 我連忙謝過,然后伸長胳膊,將那十八個卡片一一摘了下來。 顧不上細看,一古腦兒裝進包里,又挑了一盆長相較好的虎刺,付賬走人。 離開花店,我驅車來到萬象街派出所,一進到里面,一股熟悉的感覺迎面撲來。街道派出所和市局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它是那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模式,給人的感覺很溫馨。一想到以前我在派出所里待的時候,全身就暖洋洋的。 一聽說我是市局來的,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很熱情,我也很愿意跟他閑扯了會兒,然后說明來意、轉入正題。 “老李,我是負責偵辦出租樓兇殺案的,現(xiàn)在市局刑偵四組正聯(lián)合你們所找人,不知道所里的牽頭人是誰,我想聯(lián)系他一下?!北緛砦彝耆梢允孪却騻€電話給鴻洋他們的,但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寧愿走點彎路,也不愿看見不喜歡的人。 “哦,怪不得,我說你怎么跑這里來了,原來是有任務。那件案子所里派趙能,趙警官負責配合市局工作,這里有他的電話號碼,我馬上找給你。” 值班老李很快就找到了趙能的電話號碼,我一個電話打了過去:“趙警官,我是市局負責偵辦出租樓兇手案的王磊,你們現(xiàn)在哪里,我馬上過來?!?/br>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道:“王磊?沒聽說過,不是鴻洋警官負責這個案子嗎?你到底是誰?” 我有點哭笑不得,想不到鴻洋這家伙竟然完全把我撇到一邊,居然自稱是案件的負責人,可是先入為主,人家只認識鴻洋,咱也沒辦法,于是只好道:“鴻洋警官我認識,是市局的同事,我們都是一起辦這個案子的,不信問他……算了,你現(xiàn)在哪里,我直接過來,一看證件不說明白了?!?/br> 這時老李道:“我給他說兩句”然后一把拿過電話道:“老趙,我是老李,王警官是市局的人,我看過證件,沒有錯的,你再跟他說吧?!闭f完又將電話還了回來。 趙能哦了一聲,說了句客套話,然后道:“我們在幸福安老養(yǎng)護中心附近,你就到中心大門,我派個同志過去接你?!?/br> “好好,我馬上就到?!?/br> 掛了電話,我向老李打聽好幸福安老養(yǎng)護中心的位置,然后便趕了過去。 到了那里,一會兒就有一名年輕的警員跑了過來,我一開車門道:“是接人的吧?” 年輕警員點了點,我一招手道:“上車!” 小警員坐在車上,嘖嘖贊道:“市局的就是不一樣,車比我們所長還好,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我最痛恨‘王旭陽’式的小青年,滿口的電視劇味道,于是毫不留情地道:“我們要時刻想著為人民服務,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明白沒有?” “嘿嘿,明白,吃苦的人在前面,享受的人躲后面,這誰還不明白的?!毙【瘑T自個樂得沒完。 如果不是初次見面,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這都他奶奶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來那個趙能也好不到哪去,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躲在辦公室里享受在后呢? 這時,小警員把手向旁邊一指道:“到了,趙指導員在那里。” 原來這家伙還是個指導員,我倒要見識見識,他的政治思想工作都做到哪里去了? 此時,街邊的一個店鋪里面,一名身穿警服的人正在向店主詢問。小警員很熱情地把我?guī)Я诉^去,然后介紹道:“這是我們指導員趙警官,這位是市局的王警官?!?/br> 趙能個子跟我差不多,皮膚較黑,可能是長期在基層工作的原因。他沖著小警員道:“這沒你的事兒了,繼續(xù)工作?!?/br> 小警員作了一個嗨皮動作,然后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嘿嘿笑道:“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趙指員厲害厲害?!?/br> 趙能像是沒有聽懂我的譏諷,開口就道:“這個人現(xiàn)在暫時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我們通過幾天的排查,已經掌握到這個人可能不住在萬象街一帶?!?/br> “既然沒有確切的消息,怎么就能確定他沒住在這一帶?”我對他及他的小警員印象不是太好,所以說話也不是很客氣,但是語氣上還是沒有表露出來,像是在探討一樣。 “因為格子衣在現(xiàn)在已經很少有人穿了,至少在我們調查中,很少有人看見穿格子衣的人,而一旦看見就會記得比較牢……” “這么說來,是有人看見他了?” “不是看見他,而是看見格子衣,有三個人都只記得見過格子衣,并且只見過一次,但卻沒有注意到他的體貌?!?/br> “時間呢?” “跟案發(fā)時間是同一天?!?/br> 看來不是沒有收獲,而是離成功只差一步了啊!回想起剛才的無禮,我感覺有些抱歉,于是道:“老趙,剛才是辦案心切,所以問得急了點,你別在意啊?!?/br> 趙能一笑道:“王警官,論年紀你可比我小多了,說實話,我一聽那家伙說話,就恨不得找塊抹布給堵上,你是愛屋及烏了吧?!?/br> 被他說破,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時對他的印象也煥然一新。 “鴻洋警官呢,他在干嘛?”這家伙居然把我拋到一邊,我可要好好地調查一下他的行蹤,如果被我抓住小辮子,那就別怪哥不講仁義了。 “他忙著呢,比我們還忙,不但要上街查訪,而且還要調集各個攝像頭來查看,市局的同志真是沒話說?!?/br> 哦,我聽了有點失望,沒想到這小子工作起來倒是挺上進,跟張杰威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這時,趙能的電話響了,他一看就道:“說曹cao曹cao就到,鴻警官的電話來了。” 趙能接了電話,對我道:“好消息,鴻警官把人找到了!” 我的心里一下興奮起來,但還是不忘了討點便宜:“得虧我來了,否則他能找到。” 趙能一愣,隨即在我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道:“怎么,跟鴻警官不對付啊,等案子破了我請你們喝酒,大家一笑抿恩仇。” “咦,上面明令不能喝酒的,我看算了吧,要請我請,但是那家伙就算了?!痹诶辖媲?,我也用不著掩藏什么。 “星期天喝嘛,大家聚一聚,有什么事老哥頂著?!?/br> 萬象街派出所,一個二十八九的男子坐在那里,丁慶園正在詢問,鴻洋不知哪里去了,也許是知道我來了,所以故意避而不見。 丁慶園見到我進來,點了點頭,又繼續(xù)他的問話。 我看了一眼那男子,面色有點發(fā)白,身材不胖不瘦,兩只眼睛透著些許驚慌。他現(xiàn)在穿的不是格子衣,但是那頂帽子還戴在頭上,應該就是他了。 “警官同志,我不是說過了嗎,我那天晚上過來只是吃飯,吃完飯就搭車回家了,其它什么都沒干。”男子有些無奈地說道。 “都跟什么人吃飯,走的時候跟誰在一起?”丁慶園的審問也算過得去,一般的細節(jié)都不會遺漏。 我看了一下筆錄,這男子名叫徐晉平,本市人,住在濱江路。 這時,只聽徐晉平平答道:“吃飯的都是幾個朋友,走的時候因為不同路,所以是一個人走的。” “哪幾個朋友,姓名,電話,位址?” “王峰,譚志祥,薛明,李偉,電話都是手機上,我翻出來,你打過去一問就知道了?!?/br> 徐晉平將手機打開,報了四個電話號碼,丁慶園一一記下,然后打了過去,眉頭皺了起來,看來他沒有說謊。 我在一旁道:“再問一問,他們是什么時候散的?” 丁慶園又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了一下,然后告訴我:“晚上九點半左右。” 九點半左右,就是左一點,那也左不到十點去,而這名男子在攝像頭出現(xiàn)的時間是晚上十點過幾分…… 我的臉色沉了下去,突然喝道:“說,吃完飯之后到底上哪里去了?” 徐晉平身子一顫,臉色更加慌亂。 “沒,沒上哪去,就打車回家了,真的,不信你問我老婆?” 我冷冷一笑道:“把你老婆的電話拿過來。” 徐晉平翻了翻手機,突然抬起頭來,沖著我們道:“你們就饒我這一次吧,真的,我這是第一次做這事兒,別讓我老婆知道,下次再也不敢了?!?/br> 我一聽,就知道這家伙可能又要開始編瞎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吃完飯之后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攝像頭上的人的確是他無疑。 那么,他跟在死者何淑華的后面就已經具備了重大嫌疑。 徐晉平感覺到氣氛的凝重,突然一下跪在地上道:“我錯了,我不該去找小姐,求求你們,千萬別讓我老婆知道,罰多少錢我都認!” 找小姐,這家伙還想蒙混過關呢! 丁慶園將桌子猛地一拍,喝道:“老實點,到底做過什么?” “真,真的就是找小姐了,不信,不信你去問小姐?!?/br> 不會吧,這家伙真是去做那事了? 徐晉平道:“那天玩得比較開心,小姐對我印象也挺好,所以就留了電話,你們問一下就知道了?!?/br> 我接過電話,這種事情光問可不行,于是立即出了審訊室,找到趙能,把電話交給他,然后道:“這一帶你們熟悉,就麻煩跑一趟了?!?/br> 二十分鐘過后,趙能就把一名穿著嬌艷的年輕女子帶了進來。 徐晉平一見,立即道:“是她,就是她?!?/br> 年輕女人突然罵道:“你這個混球,干嘛把老娘牽進來,我可不認識你?!?/br> 徐晉平幾乎要哭了,他湊上前去,哀求道:“前幾天咱們不是見過嗎,怎么就不記得了,你一定記得的,對不對?” 這時,趙能道:“好啦,你們那點破事先不提,現(xiàn)在我們是在調查一起謀殺案,事情的嚴重性你們應該明白,所以當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一五一實的說出來,否則做偽證的罪行比那破事更嚴重,明白了嗎?” 到底是基層領導干部,一出口就直中要害,那年輕女人想了想,然后垂下頭,低聲道:“嗯,那天晚上他是去找過我,不過我們什么都沒有做,就在一起聊聊天而已?!?/br> 徐晉平立即道:“對對對,我們就只是聊聊天?!?/br> 雖然我心里大感失望,但還是追問道:“聊到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