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原來是兩名獄警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當他們看到我的情況時,立即勸道:“同志,冷靜點,慢慢審,別沖動?!?/br> 我一下驚醒過來,松開了手,咬牙向后退去,而游巧林干枯的臉上分明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他又一次擊垮了我,一如從前那樣。 我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對著兩名獄警道:“你們把他帶下去吧,我累了?!?/br> 兩名獄警將游巧林從特制木椅上放了下來,重新戴上手銬,其中一人沖著我道:“同志,回去休息一下,為這種人渣嘔氣犯不著?!闭f完手一用勁,將游巧林向前一推,厲聲喝道:“走!” 游巧林拖著沉重的鐵鐐,嘩嘩嘩,向門外走去,我無力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 這時,當我抬起頭在看游巧林的背影一眼,我卻發(fā)現(xiàn)…他居然陰測測的對著我笑…… 一股徹頭徹尾的冰寒突然將我鎖定,讓我無法動彈半分,有如墜入地獄之中。 就在我驚魂失魄之際,游巧林已經消失在門墻的另一面,只留下一連串清脆的金屬聲。 他到底在笑什么? 我的內心深處突然問出這樣一個讓自己心驚rou跳的問題。 他在笑什么? 難道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布局,是他故意讓張何美告訴我那個故事,讓我利用這個故事將他抓???難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始終都脫不出他的游戲范圍,即使他身在牢中,我仍然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我的心起墜起深,直到墜入無盡的深淵。 那一天,我不知道是怎么離開看守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警局的,我的思維和記憶始終停留在他那恐怖的一笑當中,他到底在笑什么? 等后來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終于知道,知道他在笑什么了,但是一切都晚了。 就在我恍惚于游巧林恐怖一笑之中的時候,這時辦公室出現(xiàn)一個讓人討厭的身影,一下就打斷了我的思緒,讓我瞪著眼看了過去。 王旭陽晃著腿站在我的斜對面,正沖著馮思琰直拋媚眼,見我看他,很自然地把頭一甩道:“嗨!磊哥,有什么話要說嗎?” 我真是服了這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家伙,但是也很奇怪,他又跑過來做什么,難道鴻洋并沒有傳說中的那樣嚴厲? 這時,高建寧可憐巴巴的目光已經望了過來,一付傷心欲絕的樣子。看來這小子來了有一會兒,不過剛才我在發(fā)呆,沒有注意到罷了。 見兄弟有難,我這個當表哥的自然要為他出頭,于是對著王旭陽招了招手道:“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br> “同志之間要保持距離,有話這樣說最好?!蓖跣耜栔牢覍λ桓忻埃⑶宜男∩戆甯也皇且粋€級別,所以很知機地離我遠點。 這小子太滑頭,我只好直話直說:“那你就聽好了,我們特務辦事務繁忙,沒人閑著陪你聊天,你有事就說事,沒事趕緊走人?!?/br> 這話要是別人聽了,早就掉頭離開,但王旭陽不是一般正常人,他的腦子也挺好使,順口就道:“有事,沒事我到這里來干嘛,你以為我每個月的薪水是白領啊,咱再怎么也是一公安干警,肩負著一方的長治久安呢?!?/br> 馮思琰一直很安靜地坐在那里,盯著電腦屏幕,好像我們說的事情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她,這些事情都不會發(fā)生。 我沖著高建寧眨了眨眼,示意他要主動進攻,到時我再從旁邊迂回側擊,不但能將這小子打得屁滾尿流,而且能夠讓高建寧在馮思琰的心目中樹立一個男子漢的光輝形象。 可惜的是,高建寧憋了半天,臉都快紅了,這才溫柔地道:“你有什么事?” 我氣得端起一杯茶喝到底,這家伙平時對我那可是花樣百出,怎么對外人就響屁都放不出一個?難道是因為馮思琰在場的原因,所以這小子要保持紳士風度?看來這件事要好好跟他談談,免得到時候被評上了紳士,但是卻讓別人評上了老公。 王旭陽對高建寧的問話根本不理不睬,完全沒把他當回事,抖著一條腿對馮思琰道:“美女,今天下班去喝茶,我知道附近新開了一家,聽說里面的格調還不錯?!?/br> 我本來想發(fā)射幾枚飛毛腳,但聽他這么一問,又停了下來,想看看馮思琰的反應。如果這妮子真的對王旭陽這樣的rou絲感興趣,那么她是絕不可能對高建寧這種類型的人有意思的,所以要先摸清楚她的真實想法,然后再決定如何下手。否則到時候她真的跟王旭陽走到一起,那還不雙劍合璧,聯(lián)手對咱發(fā)起進攻? 馮思琰的臉上還是冷冰冰的,但卻搖了搖頭,然后道:“你自己去吧,我還有事?!?/br> 這話我愛聽。雖然平時看到馮思琰冷若冰霜的樣子讓人覺得她有點高傲,但現(xiàn)在她的表情無疑是讓人喜出望外的。 王旭陽沒有一點尷尬,身子做出一個奇怪的扭動,而這個動作結束之后,他的人已經從墻邊到了馮思琰的辦公桌前,那條顫動的腿也從左移到了右。我有點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東洋派出來的jian細,這分明就是高級別的忍術啊。 只聽王旭陽說道:“事情永遠是做不完的,休息才是高質量的工作保證,哎呀,你看你,才到特務辦幾天,額頭上就有了小皺折,真是太慘無人道了啊?!?/br> 無論哪種女人,都會把自己的容貌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馮思琰雖然對別人冷若冰霜,但對自己肯定不會這樣,否則那張精致的面孔又怎么可能每天如清芙出水呢? 她抬起手來,摸了摸額頭,不過也僅此而已,然后淡淡地道:“是嗎?” 我暗道不好,以王旭陽的本事,只要跟他搭上話,那么他肯定就有無數(shù)個花招使出來,最終會讓女神卸下厚厚的面甲,變成小女人,然后很輕松地跟他四處游弋,說不定以后還會跟他一樣,晃著兩條白生生的玉腿四處招搖。 一想馮思琰晃著玉腿到處招搖的模樣,我的決心一下就上來了,不為別的,僅這一點就足夠我將王旭陽這小子灰飛煙滅了。 我毫不客氣地道:“王旭陽,我覺得你應該申請調到特務辦,免得你整天跑上跑下,哆累得慌?!?/br> “磊哥英明,不過我們鴻組更英明。”王旭陽脫口而出。 咦,這小子的話里有話啊,一下子倒把我給搞糊涂了,我沖著他道:“你最好馬上把話講清楚,否則我就會讓你從那扇窗戶走出去?!?/br> 王旭陽嘻嘻一笑:“因為我今天是到特務辦來報道的,根據(jù)上級指示,我從今天開始調入特務辦。” 我指著他的鼻子:“你……”但卻沒有下文。 這都是唱得哪一出啊,是嫌特務辦不夠亂,所以把這小子搞過來,還是鴻洋這小子使陰招,故意這樣做? 王旭陽很瀟灑地一彎腰道:“磊哥,以后請多多關照?!?/br> “去去去,少跟我來東洋妹紙那一套?!蔽已劬σ晦D,計上心來,于是道:“既然你現(xiàn)在是特務辦的人,那么就要守我們的規(guī)矩,否則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闭f完我鼓起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 “這個小弟懂,有什么事盡管吩咐。” “先上茶,每人一杯!” 王旭陽迫于我強大的yin威,不得不屁顛屁顛跑過去泡茶,高建寧沖著我翹了個大拇指,我回瞪了一眼,低聲道:“你就不能爺們兒點?” 馮思琰就在旁邊,我說話的時候就瞄著她呢,只見她的手指微微一顫,臉上還是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我一看是小挫。 “磊哥,額,是這樣的,能借點錢給我嗎?” 小挫的聲音有點焦急,我連忙向外面走去,經過水桶邊時,還不忘對王旭陽說一句:“少放點茶葉,那是我買的。” 到了門外,我問道:“到底怎么回事?要多少?” “五千吧,哎,不好意思磊哥,我meimei病了,以后每月我拿一半還你?!?/br> 我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估計還有將近兩萬,于是道:“給你八千,一定把你妹的病治好,別留病根?!?/br> “磊哥,真是太謝謝你了,我,我……” “唉,咱們是兄弟,說這些就沒意思了,你一會兒把賬號發(fā)過來,我有空就轉過去?!?/br> “恩恩!好的,謝謝磊哥,我回來給你補借條?!?/br> 我掛了電話,心情竟然有些高興,因為我一直都想幫小挫一點忙,現(xiàn)在總算是償了心愿。 推門進去,見王旭陽剛把茶泡好,那一杯的茶葉都快冒出來了,看來這小子也不是個善主,日后還要多加打壓。 這時,小挫的短信發(fā)過來了,我暫時放過王旭陽,將賬號記了下來,然后對高建寧道:“我出去一趟,馬上就回,有事打我電話?!比缓蟊阍谒麩o助的眼光中離開了辦公室。 在外面的自助機上把錢轉過去之后,我打了電話給張杰威,把王旭陽的事情告訴了他。張杰威在電話那頭一聽就立即出言反對,看來這個禍害不是一般的討人厭啊。 不過還沒走回警局,張杰威的電話就過來了,口氣有了明顯的變化:“王磊,這件事情是局領導同意的,姜大人也同意了,主要是因為目前特務辦的任務艱巨,人手缺乏,所以就把王旭陽調了過來,咱們雖然個人有意見,但是要服從組織的安排。” 第二十章 撥霧見云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王旭陽的小雞腿就是抖上天,也甭想在我面前張揚,既然姜大人都同意了,我還有什么話說,只是苦了我的小表弟啊。 這時,張杰威又道:“我讓他跟包強一起查案,你還是安心地追查出租樓的案件吧?!?/br> 我回道:“行,讓他跟‘死神’做個親密接觸,興許那小雞腿就不抖了呢。” 正要掛電話,張杰威在那頭竟然又回了句:“希望如此?!?/br> 這可是張杰威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個人的喜惡,看來王旭陽這小子在特務辦的日子有些艱難羅。 回到辦公室,我故意把王旭陽猛夸了一遍,直夸得他膽戰(zhàn)心驚,坐在那里如針刺股,一時間也沒有心思去挑逗馮思琰了。 很快,張杰威的電話就打到了辦公室,將王旭陽的工作任務安排了,然后叫他打電話給小挫,兩人聯(lián)手辦案。 當王旭陽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高建寧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我看了馮思琰一眼,故意道:“表弟啊,你說王旭陽這家伙討厭不討厭,見到美女就像橡皮泥似的,你可千萬別學壞了?!?/br> 高建寧愣了愣,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我只好又道:“這方面的事情可以多請教一下你身邊的這位了,她可是真正的美女啊?!?/br> 馮思琰聽見在說她,并且辦公室也只有三個人,她不可能置之不理,于是抬起頭來,說道:“工作的時候不要談這些,好嗎?” 我笑了笑道:“聽見了嗎,下班后就可以談了?!?/br> 馮思琰竟然沒有反對,啪啪地按著鍵盤,不過我看得出來,她的指法有點亂了。由此我得出了一個結斷:這妮子真的對高建寧有點小意思了,沒辦法我觀察人的細節(jié)太仔細,只不過平時心性太高,所以不肯首先承認,這就需要高建寧發(fā)揮‘王旭陽’式的死纏爛打,到時自然就能修成正果。 有了定論之后,我不再多說,免得把小妮的臉說破了,那可就麻煩了。 我把臉一覺,沖著高建寧道:“還不認真工作!” 下班之后,我來到陳宇嘉的診所,將今天提審游巧林的情況跟他說一下,并且相信他一定能夠解釋那詭異一笑。 陳宇嘉靜靜地聽我說著,不時輕點著頭,有時還用筆寫下幾個關鍵的字。終于,我講到了最后,講到我質問其吃下自己妻子的腐rou是什么感覺,然后游巧林以浪漫的方式答,再給我致命一擊……和最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笑。 診所里非常安靜,陳宇嘉用筆輕輕地叩打著紙面,發(fā)出輕悶的聲響。那聲響十分有規(guī)律,跟他的思維一樣明確有序,細致有度。 “他已經抓住了你的弱點,你很難戰(zhàn)勝他?!?/br> 陳宇嘉的話無疑給我判了死刑,但我卻對他的話確信無疑,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我該怎么辦?” 陳宇嘉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王磊,你能否告訴我,你找他的真正原因?” 我想都沒有想,便脫口而出:“因為我不相信小萱是被他殺害的?!?/br> “那你為什么又要向他要藍瑾萱的遺體呢?”陳宇嘉的措詞十分得體,他沒有直接說是小萱的頭,而用遺體代替,這是一種友誼和尊重。 “因為,因為……”我的思維有些混亂起來。 這時,陳宇嘉開始了他醫(yī)生式的談話:“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相信的就是你懷疑的,同時又懷疑你相信的東西?!?/br> 他的話很別扭,但我卻一下就聽懂了,因為這正是我目前的狀況。 “其實事情沒有這么復雜,你只需要通過其它途徑找到藍瑾萱的遺體,那么自然就知道了真相。” 陳宇嘉的話有如拔云見日般打開了我心中存在已經的迷惑,我感激地看著他,說道:“遇見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