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雍王輕拍雍王妃的手,卻道:“雖說是用蠱控制人,可這食下母蠱的女子卻是要國色天香才能發(fā)揮最大效用。最好能果真迷了六皇弟的心,你那meimei本王是見過兩回的,那模樣著實少見,雖是不及武英王妃氣質(zhì)出眾,可起碼容貌上是不差的。再來,這若是身份太低,進了武英王府也難以掀起什么風浪來,起碼要有個側(cè)妃之位方能成為武英王妃的威脅,你讓本王一時上哪里找這般合適的,想來想去倒只有你那庶女meimei堪能擔此重任。你放心,只要她幫了本王此忙,本王將來必會厚待于她,她的這份功勞也是落在恩義侯府的頭上,再說了,那劉姨娘手段不俗,常常令岳母傷神,本王這還不都是替你出氣?” 雍王妃聽罷漸漸平靜下來,眸光變幻幾許,終是嗔了雍王一眼,道:“王爺是何時發(fā)現(xiàn)我那meimei姿色動人的?哼?!?/br> 雍王見她如是便知她是答應(yīng)了,便笑了起來,捏了捏她的手,道:“瞧你,本王又不是瞎子,任她姿色動人也是上不得臺面的庶女,哪里及得上我的嬌妻……” 雍王妃這才笑了,兩人又商議片刻便說定由雍王妃以恩義侯夫人病了為由,當日便出宮一趟,親自上恩義侯府說明此事。雍王也央容妃去討太后的懿旨,接雍王妃的庶女meimei恩義侯的四小姐葉塘荷進宮陪伴太后,順便也令完顏宗璧將閔女送進宮來以行蠱毒之術(shù)。 雍王妃出宮的消息錦瑟在當日下午便知曉了,雖說是恩義侯夫人病了,雍王妃出宮探病,但錦瑟卻覺不對勁。如今雍王正在造勢,太后和恩義侯夫人孰輕孰重天下人共知,雖說母親生病當女兒的去探病乃是天理,可雍王妃舍太后而去,在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不尋常了。 錦瑟的心又提了一提,雍王妃一出宮,太后倒是又想起了錦瑟來,再度令人喚錦瑟到了正盛宮。 太后摔了那一下如今還躺在床上歇著,見錦瑟低眉順眼地給她行了大禮,太后卻不敢再叫她近前來伺候,只道:“皇上龍體遲遲不好,哀家前些日每日都要為皇上抄二十遍《藥師琉璃光如來本愿功德經(jīng)》以求佛祖保佑圣體安康。叫你來不為別的,如今哀家摔倒不能下床,這也是你所惹之禍,哀家念你有孕在身,也是笨重,不怪于你,這為皇上抄經(jīng)祈福一事便恩賞你來代替哀家吧,這寫字不會也弄的一塌糊涂吧?” 二十遍?錦瑟聽罷心道一天抄寫二十遍經(jīng)書還不得將手抄斷,可太后年邁尚且每日抄經(jīng)書二十遍為皇帝祈福,她即便有孕在身也是沒太后金貴的,太后既這般說了,錦瑟便沒借口推辭,只得福了福身,道:“孫媳一定用心抄寫,誠心誠意為皇上祈福。” 每寫一個字定都會祈求上蒼早點收了那渣帝的。 太后令人將錦瑟帶到偏殿,看著她抄經(jīng),錦瑟這回倒老實的很,只是抄的卻極慢,寫一行字便要停筆歇上一歇,到用膳時連小半本都未抄到,太后原意是要留她抄到深夜的,不想還沒天黑,清安宮便有宮女來稟,說是完顏宗澤發(fā)燒已請了太醫(yī)。太后雖心知定是完顏宗澤搞鬼替錦瑟解圍,可夫君病了,卻沒道理再扣著錦瑟不叫她回去守著伺候夫君的道理。太后只能吩咐錦瑟兩句令宮女送她出去,錦瑟自寧仁宮出來時卻見幾個宮女正在東暖閣忙碌,看樣子倒像是在整理房間以備人住。 錦瑟詫了下,回到清寧宮便令宮女月憐去打聽一二,皇后雖是不能阻止太后接錦瑟入宮,可清寧宮近身伺候錦瑟的幾個宮女卻全是皇后費心安排的,這月憐是個機靈的,很快便得了消息回來,稟道:“說是雍王妃瞧過恩義侯夫人,夫人的病并無大礙,明兒雍王妃便回宮繼續(xù)侍奉太后,念著太后前日說正盛宮悶得慌,便想帶了庶女meimei進宮陪伴太后,給太后解悶,太后已恩準了,這才令人收拾暖閣。” 錦瑟聽罷已確定這里頭果真有問題,且不說太后此刻忙著折騰自己萬不會有心思找小姑娘們解悶,便是真有此意,一個恩義侯府的庶女哪里進得了太后的眼。更何況,恩義侯夫人病了,那庶女正該留在嫡母身邊照顧盡孝,怎偏要進宮陪伴太后,太后還答應(yīng)了。 故翌日雍王妃一行剛進宮門,錦瑟便得了消息前往迎接。雍王妃一進鳳陽門,見一行人迎了上來,打前便是錦瑟,她心一緊,只道難不成錦瑟發(fā)覺了什么?她忙盯了身旁葉塘荷身后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一眼,這女子身段窈窕,面色微黑,正是那行蠱毒之術(shù)的閔女。 閔女似也瞧見了錦瑟,將頭又垂了垂,一張臉隱在長長的劉海下,她扮作葉塘荷的婢女進宮,臉上已稍做了掩飾,容貌略有改變,這下低眉順眼的更瞧不出本來面貌了,雍王妃料想錦瑟只見過此女一面當認不出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轉(zhuǎn)瞬錦瑟已到了近前,雍王妃笑著迎上,道:“弟妹怎在這里?” 錦瑟亦笑,福了福身道:“五皇嫂,我聽聞恩義侯夫人身體有恙,皇嫂出宮探望便一直不安,不知恩義侯夫人如今可已安好了?” 雍王妃便道:“太醫(yī)看過,如今已大好了。” 錦瑟點頭,目光落在雍王妃身側(cè)一個穿粉衣的少女身上,見那女子鬢發(fā)如云,粉面嬌媚如月,盈盈眸子顧盼生輝,眉梢眼角亦自帶一股風情,撩人心懷,甚為美艷,便笑著道:“想必這位姑娘便是五皇嫂那位身在閨閣便美名遠揚的meimei吧?昨兒便聽說太后要召皇嫂的meimei進宮陪伴,料想必定是位貌美又溫婉的妙人,今兒一見她這模樣,我便喜歡的緊,也難怪會得太后高看。我便是聽聞五皇嫂今日要帶meimei進宮,這才在此等候想一同前去給太后請安呢。” 聽錦瑟這般說,雍王妃便以為是太后又為難了錦瑟,錦瑟不敢獨自前往正盛宮,這才在此等候她們一起去請安。又見錦瑟至始至終都沒將葉塘荷看在眼中,更是不曾掃那閔女一眼,雍王妃松下心神來,笑道:“原是如此,那咱們便快些去給太后請安吧,莫叫太后久候?!?/br> 錦瑟笑著點頭,待轉(zhuǎn)身垂下眸子,眼中才有異色滑過,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到了葉塘荷身后婢女垂在腰間的手上。 ☆、二百六二章 那婢女的手膚色和臉上一般微黑,只是五指關(guān)節(jié)之上分明有著一圈淡淡的微白之色,在晨曦的照應(yīng)下環(huán)指而生,清晰非常。那是常年佩戴指環(huán),肌膚未經(jīng)太陽照耀而留下來的痕跡。 方才錦瑟靠近雍王妃一行便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這種香氣極淡,若是尋常人自然便會忽視掉,可錦瑟開藥鋪,喜種花木,對氣味是極敏感的。那若有若無的香味一入鼻端便令錦瑟感到了熟悉,她當即便想到那味道和那日舞蛇少女身上散發(fā)出的味道如出一轍。 當時她還在想,這少女整日和毒蛇親密接觸,身上必定會留下蛇的腥味,怕是用這種香味來掩蓋那蛇身上的腥味,難得此香味淡雅竟能掩蓋住蛇身上濃郁的腥味,也不知是用何香料所制。 因有此感嘆,今日這股淡香剛一入鼻,她便認了出來。因此她更不敢將目光落在那婢女身上,生恐引起雍王妃的察覺,只余光見那婢女身段粗壯,不似舞蛇少女玲瓏妖嬈,錦瑟便有些不大確定。此刻見她指上一圈白痕,錦瑟才肯定了。 閔女一向愛佩戴銀飾,往往十指皆戴指環(huán),那日在街頭瞧見舞蛇少女,她非但手上掛著鈴鐺,十指上便也戴滿了寬窄不一的指環(huán)。這閔女果然有問題,如今完顏廷文并不在宮中,這閔女卻進了宮,可見她的目標一直非完顏廷文,而是完顏宗澤。那日她會令蛇去驚嚇完顏廷文也是沖完顏宗澤去的,可雍王到底要她對完顏宗澤做什么呢。 “六弟妹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錦瑟正想著雍王妃卻突然問道,錦瑟回過神來,見雍王妃笑容淺淡正探究地盯著自己,便忙回以一笑,道:“不過在想一會子見了太后該如何令她老人家開心罷了?!?/br> 雍王妃聽罷越發(fā)覺著錦瑟是拿她做擋箭牌才在此等候,她的心徹底放下來。錦瑟和雍王妃等人見過太后,錦瑟便為難地道:“昨日王爺高燒太醫(yī)說是焦慮上火引發(fā)的,王爺恐過了病給皇上,今日未敢前往乾坤宮中侍疾,王爺?shù)钠馓笫侵赖?,不耐吃藥,也不知宮女是否能伺候妥帖……” 太后今日倒沒為難錦瑟,當下便道:“既如此,你便回宮伺候著吧?!?/br> 雍王妃帶了庶女meimei進宮,想必太后定有交代,她在太后宮中本便不妥,故錦瑟見太后允她離開并不感意外,福了福身便退下。她快步回到清寧宮將此事告知完顏宗澤,因她到現(xiàn)在都想不清楚雍王等人到底在謀算什么,故而神情便顯得有些焦躁惶急。 完顏宗澤卻神情無常,見錦瑟恐慌只將她擁進懷中,道:“三皇兄如今投靠于五皇兄,領(lǐng)兵南攻大錦時三皇兄所率西路軍所經(jīng)戰(zhàn)線正涵蓋閔地,閔地多丘陵而少平地,山嶺綿延起伏,地勢險要,山嶺間常有黑霧彌漫,谷中又多毒物,其地閔人風俗習(xí)慣等也皆和中原腹地不同,大錦時閔地便是由閔人自己推舉酋長統(tǒng)領(lǐng)百姓,而朝廷在那里所設(shè)的官衙實是名不副實的,族中事務(wù)多由酋長安排。我聽說三皇兄入閔地時曾受到過閔人阻擋,后閔人部族內(nèi)部發(fā)生內(nèi)亂改換酋長,西路軍才得以順利通過了閔地。這中間事由我并不清楚,但此閔女卻多半是三皇兄向五皇兄所獻,你放心,我這便令人去查這閔女的身份來歷。雖不知他們到底意欲何為,但我既有防備,又豈能叫他們輕易得逞?” 聽了完顏宗澤的話,錦瑟才漸漸安心一些,見他前去安排她又將這兩日發(fā)生的事情理了理,只除黃太醫(yī)給完顏宗澤瞧過病且取走了他一些血液外,其它倒沒什么可動手腳的。 那日黃太醫(yī)所用針灸的針具她特意檢查過不會有問題,那容妃辛苦安排一場令完顏宗澤內(nèi)火過旺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是為了那些血?可他們要完顏宗澤的血有何用。 錦瑟不明所以,見一旁白茹正挑著炭火,便道:“你說一個人處心積慮為得到敵人的血是為何用?” 白茹聞言見錦瑟正盯過來,微微愣了下才回道:“要一個人的血?又不能吃不能喝,倘使是雞血鴨血還能做成吃食,若是狗血聽聞巫師道術(shù)之士能用以驅(qū)鬼,這人血奴婢實不知有何用,難道是要滴血認親?” 她話剛說完,錦瑟便面色大變,急聲道:“你剛才說什么?!” 白茹見錦瑟神情驚惶,嚇得連著撥弄炭火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本是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道:“奴婢說……滴血認親……” 她說未說完,錦瑟已起身沖了出去,白茹驚地忙將火鉗一扔追了出去,心里想著難道雍王懷疑王爺不是皇上的骨rou要滴血認親?她卻不明白錦瑟并非因她此話而大驚失色,而是因她那前一句話。 她說巫師道士常以狗血驅(qū)鬼,這叫錦瑟一下子便想到了巫蠱之術(shù),那閔地正是蠱術(shù)發(fā)行之地啊。巫蠱厭勝之術(shù)太過詭秘,書中記載極少,錦瑟一直不曾見過,雖知有此事可卻從不相信此道,她一時間哪里能聯(lián)想到此事上去,更何況,行那巫蠱厭勝之術(shù)是有損陰德的,因會令人心惶惶,故也是朝廷嚴令禁止,凡有發(fā)現(xiàn)一律嚴懲。錦瑟實沒想到雍王膽子竟如此之大,更沒想到太后會縱容雍王等人行此陰損之事。 經(jīng)白茹方才提醒,她才驚悟過來,這巫蠱之事興許真有其事,倘使雍王真要用巫蠱來害完顏宗澤,此刻他的血已被取走,豈不是防不慎防,極為危險?! 此刻的正盛宮中,太后卻正盯著那葉塘荷瞧,見她嬌面艷美,身段曼妙,肌膚柔膩,觸之無骨,果真是天生的尤物,便點頭道:“不錯,你可當真愿意為哀家所用?” 葉塘荷被太后稱贊,腮染桃色,面露誠惶誠恐,道:“臣女能為太后辦事,為王爺分憂是臣女的福分,臣女愿意?!?/br> 容妃提出讓葉塘荷進宮卻并未和太后言明蠱毒和那閔女的事,只隱晦地透露了想給完顏宗澤身邊安置一名女子的意思。又將這葉塘荷好一番稱贊,說完顏宗澤見了此等尤物必定把持不住,太后雖覺容妃過于高看了葉塘荷,可容妃愿意折騰,太后卻也不會攔著,興許真能成事,于她也沒害處。 此刻她見葉塘荷果真容顏不俗,又心甘情愿被用,便點頭沖雍王妃道:“她頭一次進宮,你是她的jiejie多帶她四處走走。哀家累了,你先帶她下去安置吧?!?/br> 太后的意思便是人她已經(jīng)弄進了宮,其它的便令雍王妃看著辦,雍王妃忙應(yīng)了一聲,帶著葉塘荷行禮告退。 兩盞茶后雍王妃已將葉塘荷和那舞蛇少女帶到了雍王面前,雍王目光落在婢女打扮的那閔女身上,道:“你便是閔族前酋長的女兒烏桑施?” “正是?!?/br> 見烏桑施見了他即不行禮,腰背挺直,連回話也半句敬語都沒,雍王心中不悅,卻未曾表示出來,只道:“你是三皇兄推薦給本王的,本王并不質(zhì)疑你的能力,只是巫蠱之術(shù)本王從未見過,只覺詭秘難信,你確定你的子母蠱能有效用?” 烏桑施見雍王質(zhì)疑倒也并不惱怒,只從袖囊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來,倒出了些許白色粉末來走至雍王身旁侍立的侍衛(wèi)面前,攤手道:“吃下去。” 那侍衛(wèi)聞言見雍王未曾表態(tài)便毫不猶豫地將烏桑施手中白發(fā)粉末接過吞入口中,待他咽下,烏桑施才道:“可有不適之感?” 侍衛(wèi)細查身體方搖頭,道:“未曾有任何不適。” 烏桑施只勾唇一笑,抬手輕拍兩下,那侍衛(wèi)便瞬時面色發(fā)白,她又拍,那侍衛(wèi)捂住肚子面上已有痛苦之色,隨著她的拍擊聲,侍衛(wèi)竟疼的面滲冷汗,伏地打滾,她這才停下拍擊的動作,侍衛(wèi)似瞬間便好了許多,片刻已再無痛感,站起身來,只是此刻他盯向烏桑施的目光再無銳色,取而代之滿是驚恐和不安。 雍王瞧的大驚,拍了拍手見那侍衛(wèi)全然不受影響,這才面露喜色,道:“好厲害,你方才喂他吃的是何物?” 烏桑施卻道:“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蛇蠱罷了,此蠱是用蛇的唾液曬干做成,入體那人聞下蠱人的擊掌聲便會腹痛不已。王爺并非下蠱之人,掌聲對他自然無礙?!?/br> 烏桑施言罷又拍了兩下掌,侍衛(wèi)果又面色大變,雍王瞧向烏桑施的目光收斂了漫不經(jīng)心,隱含敬畏,道:“烏姑娘果乃高人,有姑娘相助本王可高枕無憂矣,不過這侍衛(wèi)乃本王心腹,還勞姑娘解他體內(nèi)蠱毒。姑娘單請放心,只要姑娘能幫本王達成所愿,本王定釋放你的父親?!?/br> 烏桑施這才目光一閃,道:“此蠱不過雕蟲小技,喝些醋便自解。” 那侍衛(wèi)聽罷眸中驚懼之色才漸褪,雍王忙拿出裝了完顏宗澤血液的瓷瓶來,道:“這瓶中裝的正是本王六皇弟的血液,姑娘可否現(xiàn)在便放出蠱蟲來吸取血液施展蠱術(shù)?” ☆、二百六三章 錦瑟想到巫蠱之術(shù)便一刻不敢耽擱匆匆忙忙地奔出了屋子,白茹見此也忙追了出去,錦瑟出了屋被清冷的空氣一撲面頰這才冷靜下來。 “王妃,您慢點,小心孩子!” 身后傳來白茹的驚呼聲,錦瑟已停步,面上焦慮的神情轉(zhuǎn)瞬消弭,她一面吩咐宮女去喚完顏宗澤回來,一面召白茹靠近,低聲道:“你速速去承安宮中,打聽下今日隨雍王妃進宮的葉塘荷姑娘是否在承安宮中?!?/br> 白茹心知必定是出了事兒,聞言不敢輕忽忙點頭應(yīng)命而去。錦瑟轉(zhuǎn)身又回了內(nèi)殿,喚了月憐來,道:“你去寧仁宮中尋姜嬤嬤過來,母后身子不好,仔細莫驚動了母后?!?/br> 待月憐去了錦瑟才舒了一口氣,只想著雍王不過拿走了完顏宗澤的血,巫蠱之術(shù)雖詭秘,她并不懂,但想必只有血也是不能成事的,但愿如今警覺還不算晚。 完顏宗澤很快便被喚了回來,相交于錦瑟的緊張,他卻沉靜淡定的多,不怒反笑了起來,道:“三皇兄和五皇兄倒看得起我,竟連巫蠱這樣有損陰德的法子都拿了出來,說來閔人有蠱毒秘術(shù)傍身,此事我早便有所耳聞,可還真沒見識過,聽聞閔人并非全族皆懂此術(shù),只有閔地的貴族,那幾個有機會問鼎酋長之位的閔族古老家族才有豢養(yǎng)蠱蟲,施展蠱毒的秘術(shù)。而且為了不將秘術(shù)外泄,這幾個家族一直都是內(nèi)部通婚。微微想必也是沒見識過這蠱毒之術(shù)的吧,這回倒要瞧瞧閔人的巫蠱之術(shù)是否真有其事?!?/br> 錦瑟見完顏宗澤目光中滿是寒意,唇角噙著一抹譏誚之色,雖冷然可卻分明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不由蹙眉,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既然雍王已將那閔女帶到了宮中,多半巫蠱之術(shù)是真有的?!?/br> 完顏宗澤正欲安撫于她,白茹從承安殿打探回來,稟告道:“奴婢打聽清楚了,雍王妃從正盛宮請安后便帶著葉姑娘回了承安殿,未有一炷香時間雍王便也從乾坤宮而回。” 那個閔女是以葉塘荷婢女的身份進的宮,錦瑟聽聞雍王妃將那葉塘荷帶回了承安宮便知閔女必定也已在承安宮中,雍王也回了承安宮,這是不是就代表幾人正在秘施巫蠱之術(shù)? 她面露急色,拉了完顏宗澤,道:“我已叫月憐去寧仁宮請姜嬤嬤,原是不想驚動母后,此刻看來他們是一刻都肯等要謀害于你,不行,我這便去尋母后,說服母后帶人現(xiàn)下就圍了承安宮,雍王秘施巫蠱之術(shù)此乃重罪,必抓他們個現(xiàn)行,看他們還如何害人?!?/br> 完顏宗澤見錦瑟說著就要下榻忙擁住她,道:“瞧你,真是關(guān)心則亂,且不說五皇兄他們在行巫蠱之術(shù)不過只是咱們的猜測,即便果真如此,不等母后帶人沖進去搜出證據(jù)來,只怕五皇兄也已將罪證毀滅了,即便有那閔女在,也不能說明什么。如今太后和皇上都在等著咱們犯錯,這樣大動干戈若是什么都找不出來豈不是要陷入被動?” 錦瑟聽罷蹙眉,她確實是心急如焚,關(guān)心則亂了。完顏宗澤撫平她的柳眉,才又道:“不急,要行蠱毒之術(shù)和下毒異曲同工,毒要進口,蠱要入體才成,只要那蠱蟲未曾進得身體一切便都是枉然,如今我已有防備,豈會讓蠱蟲輕易進入體內(nèi)?” 話雖如此,理也是這般,錦瑟心里也清楚的很,可萬事因不知而生怖,因為她對蠱毒一道毫不了解,更不知道雍王到底要如何對付完顏宗澤,這才難免緊張害怕,恐會出現(xiàn)意外,而事涉完顏宗澤她承受不起任何意外。 她又舒了兩口氣,這才壓下躁動的情緒,道:“凡事知己知彼方能克敵制勝,你說的對,現(xiàn)在貿(mào)然圍了承安宮也沒用。那閔女雖曾當街獻藝,如今又扮作婢女,可她的眼神我曾留意過,桀驁不馴,似不像居于人下的女子。你方才也說了,會蠱毒之術(shù)的皆是閔人中的貴族,想必此女出身定也不凡,當務(wù)之急是弄清楚這閔女的身份來歷和她為何被雍王所用?!?/br> 錦瑟平靜了下來,恰白茹來稟刑部余侍郎有事面稟,完顏宗澤又安撫錦瑟兩句趕往前朝去見余侍郎,他這一去卻不足一炷香時間便回來了,面上略有思忖之色。 錦瑟迎上去,他便將一枚銀制的圓環(huán)遞給了她,錦瑟見那圓環(huán)肖似女子的耳環(huán),上面花紋極為精致,細細的圓圈上竟雕刻著繞環(huán)游動的一紅一綠兩條小蛇,遠觀似絲線纏繞,近瞧卻連蛇身上隱約可見的鱗片都栩栩如生,制作工藝如此令人驚嘆,錦瑟當即便知此物定有來歷,不知為何她瞧見那圓環(huán)上雕刻的精美蛇圖紋便想到了那舞蛇少女。 她細細瞧了兩眼挑眉詢問地去看完顏宗澤,卻聞他道:“閔地前酋長因阻我西路軍經(jīng)過閔地,完顏宗璧便動用了些手段扶閔地另一世家白家的家主做了新酋長,老酋長名喚烏桪,在那場閔族權(quán)利爭奪中,他因事敗累得嫡系子孫慘遭屠戮,他自己和女兒烏桑施也落到了完顏宗璧的手中一路被押在西路軍中為囚,后來完顏宗璧吃了敗仗被皇上召回,這烏桪父女便也被帶回了京城。烏桪被皇上下了終身監(jiān)禁之令,軟禁在刑部死囚牢中,而他那女兒烏桑施聽聞途中得病死了。這烏桪可能也是水土不服,半年前已病死在了牢中,因烏氏乃閔族大姓,烏桪雖丟了酋長之位,但其族人卻依舊不服白氏的統(tǒng)領(lǐng),閔地酋長已是三代烏姓,閔人也許多不服如今酋長的統(tǒng)領(lǐng)?;噬峡譃鯒D已死的消息傳到閔地,會引起其族人對朝廷的不滿,生出叛逆事端來,使得閔地再起爭端。又顧念著閩地和寧沽之地相連,而此刻安遠侯的征南軍正和南錦大軍打的激烈,閔地生亂,征南軍便要分神鎮(zhèn)壓,難以一力對付鎮(zhèn)國公,故便將烏桪已死的消息壓了下來。此物是從烏桪身上取下的遺物,你瞧了可有所感?” 錦瑟聞言已是笑了起來,道:“你是否懷疑那閔女便是烏桪的女兒烏桑施?” 完顏宗澤點頭,錦瑟便急聲道:“若她真是烏桑施,完顏宗璧害了她的家人,使她顛沛流離,遠離故土,又將她父親押送京城入獄,她沒道理為完顏宗璧所用。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以為她的父親還活著,所以想立功救父。還等什么,我這便去尋烏桑施,萬不能叫她被雍王之流利用?!?/br> 卻說雍王將那盛血的瓷瓶遞出,烏桑施便從袖囊腫取出了一根細細長長的小竹管,她將竹管前端的塞木打開,搖了兩下右臂上的銀鈴,片刻便有兩只大小不一的蝎子從竹筒中爬出,進了書案上的一平底廣口白瓷甕中。 “這便是母子情蠱?!?/br> 烏桑施言罷,雍王等人望去,卻見那兩只蝎子顏色大小不同,樣子也和尋常所見的蝎子不大一樣,小的一只通體發(fā)紅,如一團火焰,連雙鉗似都被燒成了透明狀,而那大的一只卻呈現(xiàn)詭異的藍色,且藍色似一縷云煙竟似一直在蝎子的軀體中流動一般。 蝎子本便叫人瞧著生懼,這兩只蝎如此古怪,更令瞧者毛骨悚然,雍王倒還好些,雍王妃瞧之當下便面色發(fā)白地低呼了一聲。而那葉塘荷早便知自己此行的任務(wù),也知子母蠱中的母蠱是要入她的身體方能施行蠱術(shù)的。 她是庶女,可卻貌美,貌美的女子往往都孤芳自賞,自視其高。她見嫡出的jiejie模樣平平便能嫁入雍王府為妃,將來倘若雍王能成事,jiejie將會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同是一父所生,她自然是不甘隨便嫁個凡夫俗子為妻的,此次她面上雖是被雍王妃威逼利誘地進了宮,可實際上她心里是愿意的。因為她覺著這是她的機會,她一定要抓住,倘若這個機會把握好了,也許將來嫡女jiejie成為階下囚,而她卻能母儀天下。 更何況武英王那樣的男兒,即便是沒有這子母蠱,她也有自信憑借她的美貌和才智贏得他的青睞,如今若再得子母蠱,讓他再離不開自己,那便更是如虎添翼了。姨娘說的對,這世上男兒都喜新厭舊,她便不信憑借她的姿容會比不上那武英王妃。當然,也許完顏宗澤知曉了蠱毒一事會因此而憎恨她,但是從來富貴險中求,她愿意賭上一賭。 她原以為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誰知瞧見這蠱蟲的駭人模樣,又想著這東西即將進入自己的身體,以自己的血液**來豢養(yǎng)此物,登時她便面色慘白,尖叫一聲,差點沒兩眼一番暈厥過去。 烏桑施似很滿意雍王妃和葉塘荷的反應(yīng),譏誚地笑了兩聲,雍王緩過氣兒來,瞪了尖叫的葉塘荷一眼,雍王妃忙去安撫于她,雍王便道:“不是說需母蠱吸食血液才能成嗎,這便開始吧。” 他言罷烏桑施尚未答倒是外頭傳來宮女的稟告聲,“王爺,王妃,武英王妃來了,說是知王妃將葉姑娘邀來了承安宮便也來湊個熱鬧。” 雍王聞言蹙眉,雍王妃便站起身來,道:“倘使不迎客只怕武英王妃要生疑,王爺還是先侯上一侯,妾身帶meimei見見她便來?!?/br> 雍王妃實是怕了,這會子只覺心驚rou跳的,也正想出去透口氣,聞錦瑟來了忙如是道。雍王念著萬事俱備,也不急在這一時便點了頭,烏桑施便又用那竹筒收了兩只蠱蟲,又扮作婢女模樣跟著葉塘荷出了書房。 ------題外話------ 有親說文文拖沓了,我想說每天萬更興許大家就不會這樣認為了。蠱毒事件下章就寫完了,更的少我很抱歉,但我不會壓結(jié)局,更沒有湊字或故意拖延。寫是因為有必要,文文寫了一百多萬字不可能說完結(jié)就能馬上收住尾,離完結(jié)也不過剩十萬字左右,想必追到現(xiàn)在大家也不希望文爛尾掉。實在覺著沒勁,拖沓的可以養(yǎng)養(yǎng)文直接看結(jié)局,或是棄文都行,只能說句抱歉,我盡力了。 章節(jié)名:二百六四章 承安宮花廳外,雍王妃迎了錦瑟,眾人往花廳走,錦瑟方笑著道:“今日我一見葉meimei這樣玲瓏的人兒便喜歡的緊,因是去給太后請安,故沒來得及和meimei多親近,這不聽聞五皇嫂將葉meimei帶回承安宮中說話我便不請自來了,吾皇嫂可別嫌我討?zhàn)埬銈兘忝糜H近才好?!?/br> 雍王妃聽錦瑟不住夸贊葉塘荷心一緊,笑著道:“哪能啊,平日巴巴地請六弟妹過來都不賞面子,這回來了,吾皇嫂高興還來不及呢,外頭寒,快進花廳坐?!?/br> 她說著讓了錦瑟往花廳走,錦瑟見葉塘荷乖巧又羞澀地跟在雍王妃身后便上前一步主動拉了她的手,又打量了兩眼沖雍王妃道:“早便聽聞五皇嫂有個如花似玉的meimei,不想五皇嫂藏的緊,一直不得見,我這人就愛那美的俏的,今兒葉姑娘可得好好陪我說說話……哎呀……” 錦瑟正說著不防腳下一絆,驚呼一聲往葉塘荷身上倒去,雍王妃和葉塘荷原便覺著錦瑟來的蹊蹺,此刻經(jīng)她一嚇,忙盯緊了她,注意力皆被錦瑟吸引,而白茹也驚呼一聲“王妃小心”忙湊上前來去扶錦瑟,可她動作間卻趁人不注意迅速地往葉塘荷身后婢女手中塞了一物。 錦瑟被白茹扶住,感覺她手指輕拍自己手臂,便知她已將東西交給了那閔女,她驚魂未定地一笑,才道:“瞧我,這身子沉的走個路也絆住腿?!?/br> 雍王妃見錦瑟已站起身來,并沒發(fā)生其它的事,這才笑道:“早知六弟妹這胎乃是雙生子,弟妹便莫顯擺了,仔細惹我嫉火太旺這便趕了你出去。” 雍王妃這話雖是打趣,可卻著實帶了一股酸味,她進雍王府已有三四年,卻只為雍王生下一女,豈能不急不妒?完顏宗澤倘使有了嫡子對無嗣的雍王也會形成壓力,如今錦瑟腹中雙生,總不能兩個全是丫頭吧,故而雍王妃瞧著錦瑟鼓地若球的肚子時很有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