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她見巧兒匆匆忙忙地卷了兩樣首飾出去,這才雙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床上,目光陰毒地道:“姚錦瑟,你害我全家,我不會叫你好過的!” 正如謝嬋娟所料,麗妃所打主意正是叫那鳳京府尹家的無賴黃三少爺去毀錦瑟名節(jié),待錦瑟清白身子被毀,皇帝便是再垂涎她的美色也是沒用了。而且,錦瑟對白家村的村民們是有恩情的,她若成了黃家人,自然便要受黃家擺布,只要她開口,麗妃想著那白家村的村民便會閉口,這苦主都不追究了,那鎮(zhèn)國公再想治姨父一個草菅人命的罪便就難了! 麗妃打的好算盤,這才有了將才宮女沖撞廖書晴的事,更有了錦瑟離席的事。 這會子錦瑟跟著宮女蓮心往銘心殿走,卻是對前頭的危險渾然不知,兩人剛繞過一處回廊卻見一名太監(jiān)匆匆而來,見到錦瑟二人便加快了腳步,在兩人近前停步,道:“宣皇上口諭?!?/br> 錦瑟聞言一驚,見那蓮心已經(jīng)跪下,她便也忙跟著跪下,就聽那太監(jiān)道:“朕聽聞姚四姑娘對白家村村民有救命之恩,朕心甚慰,近來鎮(zhèn)國公御前告鳳京府尹草菅人命一案,朕未有決斷,特宣姚四姑娘養(yǎng)心殿問話,欽此?!?/br> 錦瑟聽罷,只覺渾身冰涼,半響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并不接旨,只道:“小女對白家村一事實在知之甚少,當(dāng)時小女身在船上,只曾給劉管事去過一封信提及此事,一切都是劉管事所做,皇上若然要問話,小女回去后定叫劉管事將事情寫了面呈皇上?!?/br> 那太監(jiān)聞言便冷了臉,道:“姚姑娘這是何意,皇上傳召姚姑娘竟還推三阻四,難道是想要抗旨嗎?!好大的膽子!” 錦瑟見那太監(jiān)變了臉,心又往下沉了沉這才答道:“并非小女抗旨,而是那養(yǎng)心殿乃皇上批閱奏章,傳喚百官,處理朝政之處,小女無品階誥命在身,實不敢褻瀆皇宮威嚴(yán),再來,小女單獨面圣也不合乎規(guī)矩!” 太監(jiān)不想錦瑟膽子竟然這般大,連圣意都敢推三阻四,登時便豎起了眉毛,厲聲道:“姚姑娘這是要造反嗎?!” “小女不敢,小女不能知祖宗規(guī)矩而做那壞規(guī)矩的人,請恕小女不能從命。若然皇上真要問話,可請皇后代為問詢,小女定然知無不言?!卞\瑟是打定了注意不會跟著這太監(jiān)去的。 蓮心也萬沒料到會出此事,她知皇后對錦瑟的喜歡,這會子也急的不行,因她認(rèn)識這來的公公正是皇帝身邊伺候的劉三兒,故而她是半分都沒懷疑劉三兒敢假傳圣旨。 故而蓮心見氣氛僵起來,便忙道:“劉公公,姚姑娘是皇后娘娘的貴客,不若這樣,奴婢這便和姚姑娘一同折回,請了皇后娘娘一起到養(yǎng)心殿去,這樣豈不是既不有違禮法,又能叫劉公公您在皇上面前兒交差?” 蓮心說著便往那劉三兒手中塞了一錠銀子,可那劉三兒卻反手便將銀子又扔給了蓮心,道:“這天下到底是皇上的天下,還是鎮(zhèn)國公和皇后娘娘的天下?!皇后便是再大,那也大不過萬歲爺去,沒有萬歲爺傳召個人,還要先征得了皇后娘娘準(zhǔn)許的道理!今兒這姚姑娘敢抗旨不尊,灑家便就由著抗旨嗎?” 他說著啪啪地拍了兩下手,當(dāng)即便有兩個小太監(jiān)自拐角的回廊處沖了出來,這顯然是有備而來。 錦瑟見此,心已沉到了谷底,忙站起身來,自袖囊中摸出一張銀票來便塞進了劉公公,道:“公公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怒,小女不過是不想壞了宮中規(guī)矩罷了,哪里有膽子抗旨。既然公公都這般說了,小女隨公公去面圣便是,只是皇后娘娘見小女長久不歸只怕會擔(dān)憂,可否請蓮心姑娘回去告知皇后,也免了擔(dān)憂。” 那劉三兒見錦瑟瞬間變了臉,又瞧了眼手中銀票,收起來,便笑著道:“姑娘這般便對了,蓮心是皇后娘娘的人,灑家自不敢攔,灑家只管傳皇上口諭,別的可管不著?!?/br> 錦瑟聞言心中狐疑,一時間也弄不清楚這公公到底是何意,是還有后招知道蓮心不能請皇后娘娘及時趕到呢,還是他當(dāng)真欲放自己一條生路? 只是如今已到如此地步,錦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她今日進宮還帶了些防身的東西,只希望關(guān)鍵時候能派上用場。 蓮心明白錦瑟的意思,和錦瑟對視了一眼便慌慌張張沿著來路往鳳亭的方向跑去了??蛇@本便是麗妃所設(shè)之局,又怎會叫那蓮心能請來皇后這尊神解錦瑟的難?! 蓮心不過沖過甬道便正撞上了從鳳亭匆匆趕過來的麗妃,麗妃刻意之下使得蓮心差點沒撞到自己,蓮心踉蹌兩下站定,還沒瞧清麗妃模樣,麗妃已經(jīng)使起火來,道:“這是哪個宮中不知規(guī)矩的賤婢竟連本宮都敢沖撞,來人,給本宮掌她的嘴,狠狠的教訓(xùn)!” 她言罷便裝作頭暈,哎呦呦的叫著被兩個宮女扶了在欄桿邊兒上坐下,閉著眼睛由個小宮女個揉著額頭,那邊已有兩個嬤嬤將蓮心按住,蓮心終究是皇后宮中的大宮女,麗妃是絕無權(quán)利處置的,蓮心見麗妃裝模作樣,裝的好似沒瞧清她,醉的不省人事一般,便忙大聲喊道:“奴婢是坤寧……” 她話尚未說完,已有麗妃的大宮女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蓮心被甩地頭一偏,忙又道:“你們主子醉了,難道你們也不用守宮中規(guī)矩了嗎?!” 她言罷,那掌刑的宮女卻只冷哼一聲,道:“奴婢們只知道奉主子之命,衷心主子乃是宮中做奴婢們的最大的規(guī)矩!”說著便一揮手又是一耳光,蓮心眼見無法前去通報皇后,火急火燎,企圖大聲喊叫引人,可緊接著她的嘴便被堵住,再出不了聲了。 而錦瑟被劉公公三人壓制著也只能往養(yǎng)心殿的方向走,誰知幾人剛行過一個套院到了一處假山林,那劉公公和其他兩個小太監(jiān)竟然一聲不吭扔下錦瑟一人便飛快地跑了。錦瑟一詫,幾乎瞬時便反應(yīng)了過來,當(dāng)即想也不想就提起裙子飛也似的往回路沖,可她人還沒跑出套院,便從假山石中沖出一人來,自身后死死抱住了她。 而那叫劉三兒的太監(jiān)跑出兩個院落后便見一名宮女等候在不遠(yuǎn)處的亭子中,他快步過去,那宮女笑著回頭,其穿戴卻正是麗妃宮中宮女的服飾,她見劉三兒過來上前迎了他,道:“怎樣?” 劉三兒便笑著拉了這宮女的手?jǐn)Q了一把,道:“好花容,我辦事兒,你還不放心嗎?人已經(jīng)交給黃三少爺了。” 兩人態(tài)度親昵,顯然是一對吃對食的宮人,那叫花容的宮女將手自劉三兒的手中抽出嗔了他一眼這才自懷中摸出一個荷包來塞給劉三兒,道:“這是娘娘賞給你的東海珍珠,顆粒極大的,娘娘叫我告訴你,只要你好好為娘娘辦差,娘娘她是不會虧待了你我的?!?/br> 劉三兒聞言笑著接了那荷包,便道:“皇上這會子可果真在養(yǎng)心殿等著那姚四姑娘呢,我這可不算是假傳圣意,等事發(fā)后,我只說肚子突然疼,離開一下姚四小姐便不見了蹤影,此事自便和我無關(guān)。只是皇上若要發(fā)落于我,少不得還要娘娘保全于我。” 花容聞言便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娘娘身邊最信任的人,娘娘連我都給了你,你還不相信娘娘嗎?!” “那哪兒能啊,瞧你,好花容怎還生氣了……” 這邊兩人調(diào)起情來,而另一邊錦瑟正經(jīng)受著萬分的兇險。 耳邊響起yin笑聲,錦瑟心知附近就算有人,也定然是那布局之人安置的人,故而她大喊也是無用,只能想法子自救,所以錦瑟在被身后男人抓住的一刻便果斷而狠決地低頭,毫不猶豫地狠狠咬上了男人的手臂。 那人未曾料到錦瑟反應(yīng)這般快,更沒想到她一個閨閣小姑娘遇事竟然這樣的沉穩(wěn)機敏,不防之下被咬個正著,便是冬日穿的極厚,也被咬的吃痛之下松開了手,錦瑟便掙開他,又往遠(yuǎn)處沖。 可她的小短腿是注定跑不過身后人高馬大的男人的,剛沖進套院她便再次被抓住,這次那男人有了防備,竟是半點機會都不給她,上來便反剪了錦瑟的雙手,屈膝在錦瑟的腿上一撞,錦瑟便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她來不及掙扎,眼前一黑那男人已死死壓在了她的身上,錦瑟這才瞧清眼前人,竟是當(dāng)日在渡口欲對她不軌的那個黃三少爺黃立標(biāo)。 錦瑟當(dāng)即什么都明白了,原來是麗妃! 她早先只當(dāng)麗妃令宮女去毀廖書敏的畫不過是想叫廖家姑娘當(dāng)眾出丑,而麗妃的表現(xiàn)也確實如她所想,如今錦瑟才知,她到底是大意了,麗妃她令宮女毀畫本便是沖自己來的,污自己的衣裳令她離席這才是麗妃的目的! 這黃立標(biāo)那日在渡口并未瞧清楚錦瑟的模樣,只是后來聽說姚家四姑娘武安侯府門前怒斥武安侯的事情,這才聽說了錦瑟的美名。他本便是好色之徒,聽說錦瑟是難得的美人兒,便更為那日被廖書意攪局而鬧心不甘。 誰知他正心煩,麗妃便給他送來了小美人兒,聽麗妃叫他前來壞錦瑟清白,黃立標(biāo)從沒覺著這個表姐這般英明睿智過,將才一聽宮女說錦瑟已經(jīng)離席便興沖沖地過來埋伏在了此處。 果然沒片刻便見三個公公帶著個絕色小美人過來,劉三兒幾個一走,黃立標(biāo)哪里還忍得住當(dāng)即便沖了出來。 如今他將錦瑟壓在身下,瞧著錦瑟那張絕美卻又青澀的容顏,身下竟就起了反應(yīng),只覺錦瑟這樣的簡直就是上天為他而創(chuàng)造出的尤物。既有孌童之青澀,又有少女之美艷,銷魂蝕骨,叫他此刻死在她身上都是愿意。 “美人兒,爺?shù)男母巍?/br> 他雙眼迷離地呢喃著,那雙眼底布滿青痕的眸子此刻更是垂涎欲滴地盯著錦瑟,直叫錦瑟一陣惡心反胃,可她心中很清楚,惡心憤怒,掙扎痛罵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此刻她需要的除了冷靜還是冷靜! 幾乎對視的瞬間錦瑟已強忍下了惡心來,她伸出舌頭似驚恐似無意識地舔了舔干澀的唇,一雙美眸卻也如同受驚的麋鹿般閃動著波光瞧向黃立標(biāo)。 這是勾引! 錦瑟很清楚自己的姿容,也很清楚女人的身子本身便是一種武器,一種在某種時候能夠致人性命的武器。 此刻性命攸關(guān),容不得她清高,更容不得她傲骨。 她只有利用自己的一切優(yōu)勢去反擊,去脫困!她發(fā)誓只要能叫她逃過這一劫,她定要眼前人生不如死,每日都活在地獄里! 黃立標(biāo)原便被錦瑟的容顏震懾到,如今見她一雙水光瀲滟的眸子楚楚動人地帶著驚惶和哀求盯著自己,他只覺渾身骨頭都酥軟了,又覺錦瑟那雙黑如點漆的眸子似帶著魔力,直勾勾地瞧到了他的心里,將他的心和魂兒都一并給勾走了。 加之錦瑟身上梅酒的清香和少女的幽香浮動著,他又清晰地感受著身下曲線優(yōu)美的軀體,瞧著剛剛被錦瑟舔過的帶著水光的濕潤雙唇,他一下子愣住,只本能地吞咽著口水。 便是在此刻,錦瑟一個猛然掙扎推開黃立標(biāo),飛快地在地上一滾,后又驚惶地盯向黃立標(biāo)。 黃立標(biāo)先是一驚,只以為錦瑟是要逃跑,可他正欲去抓她,卻發(fā)現(xiàn)錦瑟竟只滾了下便又驚惶地咬著唇站在了兩步開外。見錦瑟未跑,黃立標(biāo)一詫,可緊接著便以為錦瑟這是被嚇傻了,腦子糊涂壓根就忘記要跑的事兒了,他念著這個便一點都未曾懷疑,又去撲她,錦瑟卻又驚呼著閃開。 兩人一追一躲,一抓一閃,竟然就在套院中玩起貓抓老鼠的游戲來。 錦瑟每每躲開一下都不忘用眼神和動作去誘惑黃立標(biāo),欲擒故縱,一點點拖延著時間,也尋找著一擊而中的契機。 黃立標(biāo)哪里知曉錦瑟心中所想,他已然被錦瑟誘惑的不知東西南北,不知身處何方,本便在宮宴上吃了些酒,這會子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不覺已掉進了錦瑟布置的陷阱之中。 他玩弄的孌童或是如一根木頭,或是懼怕之下臣服于他,曲意逢迎,而那些少女,更是如此,多都撕心裂肺地掙扎,不敵之下就也成了一根木頭任他把玩,當(dāng)真是一點趣味都沒有。 他何曾見過錦瑟這樣的,盯著錦瑟當(dāng)真是雙眼冒光,胸脯起伏,被勾起了前所未有的興致來,身體也興奮到了極點。 錦瑟躲了這半天見四下竟一點聲音都沒有,這才得以確定那幾個太監(jiān)是真走了,不然如黃立標(biāo)這樣不辦正事是必定要有人沖出來提醒他的。 待確定了這一點錦瑟才敢進行下一步,她似驚慌之下腳下一拌,哎呀一聲跌倒在地,她驚得坐在地上雙腿飛快踢騰著往后退了幾下,直帶起一地雪來,這便一下子退到了墻角。 見再無地方可退,而黃立標(biāo)已yin笑著撲上來,錦瑟便驚惶萬分地雙手交疊抱住了胸,瑟瑟發(fā)抖地盯著黃立標(biāo)。 黃立標(biāo)經(jīng)這一陣子新鮮勁兒也過去了,早已失去了耐性,見錦瑟退無可退了,登時便興奮地沖上兩步,高大的身子當(dāng)即便到了錦瑟近前將蹲坐在墻邊的她給罩了起來。 卻在此時錦瑟突然站起來便欲跑,黃立標(biāo)雖是酒囊飯袋,可到底是個正年輕的成年男人,更何況他jianyin的良家婦女實在不少,在這上頭那是極有經(jīng)驗的,他見錦瑟欲跑,忍不住揚聲露出得意的笑來,手臂一伸便將錦瑟抓了個正著,往懷中猛帶。 誰想錦瑟竟被他拉地轉(zhuǎn)過身來,當(dāng)即那軟軟的胸便擦了下黃立標(biāo)的胸膛,她那回轉(zhuǎn)的腿更是好不巧地就碰上了他下身的欲望,那力道不輕不重,倒似挑逗,幾乎瞬間便令他喘息不過,雙眼赤紅且瞳孔收縮著視線發(fā)直地盯著錦瑟,身體更是禁不住發(fā)抖,便連下身也跟著抖了抖。 也就在此時,驚惶回身的錦瑟竟然猛地沖黃立標(biāo)展開一個明艷到極點,嫵媚到極致的笑容來,她唇瓣微張,笑靨如花,偏眉眼間是無盡的嫵媚和風(fēng)情。 驟然瞧見這樣的錦瑟,黃立標(biāo)眩暈著更是沒了一點警覺性,便是在這時,錦瑟未被他抓的右手迅速地捏了手中瓷瓶揮動間再墻上狠狠一擦。 那瓷瓶應(yīng)聲破裂,登時便有了鋒銳的尖口,錦瑟毫不猶豫地將那尖口對著黃立標(biāo)的鼻翼便劃了過去,這一下動作流暢的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竟是萬分準(zhǔn)確地就劃上了黃立標(biāo)呆愣的臉! 那碎裂的瓷瓶口直從他的右頰劃過經(jīng)鼻下到左臉頰,帶起一道血光,登時黃立標(biāo)那臉便血rou模糊了起來,他慘叫著,聲音剛吐出便如被割裂般生生斷了,接著他更是兩眼一翻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暈厥了過去。 那瓷瓶不是別物,正是錦瑟早先用來迷暈秋萍的那個瓶子,疼痛傳來那黃立標(biāo)還沒喊出聲來,又吸入大量的藥物,哪里又不昏迷的道理! 錦瑟見他暈迷過去,這才松了一口氣,面上哪里還有半點笑容,一張臉已是冷若冰霜,眸子更是寒若秋水。 她跌坐在地,瞧著躺在那里臉上還在淌血的黃立標(biāo)尤且不覺解恨,當(dāng)即將他長袍的下擺撩起,用他那掀起的衣裳揉了一團死死壓在他血rou模糊的嘴上,然后瞇著眼瞧向他兩腿間,眸中閃過冷意和厭惡,錦瑟竟是想也未想便猛然抬起腿直向那東西狠狠地踢去。 她這一腳半點都不曾留情,腳落便覺那挺直之物應(yīng)聲而斷,黃立標(biāo)直疼的猛然瞪大眼睛,掙扎著欲慘叫出聲,偏錦瑟死死按著他的嘴,便聞他嗚嗚兩聲,接著卻是疼的再度暈厥了過去,只他那面色已然慘白一片,臉上也布滿了疼痛的汗水。 錦瑟知曉黃立標(biāo)經(jīng)她那一踢人算是廢了,便是他那臉也勢必要毀,她心中一陣暢快,恐麗妃這會子帶人沖過來,她再不敢耽誤功夫,忙站起身來??伤齽偨?jīng)一場激戰(zhàn),方才形勢危急之下難免也吸進了一點香味兒,剛剛蹲坐著時尤不覺得,如今猛然站起身來竟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錦瑟頭腦微微發(fā)懵地向后退了兩步,身后竟便有人攬了她一下,恍惚著也傳來一個如珠玉輕擊般清潤的聲音。 “小心!” 錦瑟聞聲嚇了一跳,暈沉沉的頭腦驀然一清,登時便猶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野貓般猛地退后兩步轉(zhuǎn)過身來,銳眸盯向身后人,好不警備。 卻不防她在來人風(fēng)姿秀穩(wěn)的面容上未曾看到惡意,卻只瞧見了安撫人心的溫柔笑意,還有那清泉蕩漾的雙眼,氤氳迷蒙的幽靜墨色中隱約閃動的竟是憐惜和心疼。 ------題外話------ 九十五章 仙姿秀逸,溫文爾雅,笑如春風(fēng)拂面,卻正是蕭蘊。 錦瑟瞧見來人的面孔,也不知是因為他眼中的關(guān)切之色,還是因這人本便叫人莫名信任,錦瑟整個人心神都為之一松,身子便又跟著晃了晃。 見此,蕭蘊又伸手?jǐn)埩怂幌?,錦瑟這次卻未躲開,只靠著他的手臂穩(wěn)了穩(wěn)身子,晃了晃有些發(fā)懵的頭,想著今日之事。 只怕再一會功夫麗妃便會帶人過來捉j(luò)ian了,如今她得趕緊離開這里才成,至于到哪里去卻得再想想。 這么久了皇后都沒有聞訊趕來,又是麗妃在生事,那么便說明蓮心未能順利回到鳳亭去,看來鳳亭是回不去的。唯今只有到銘心殿去方才最是妥當(dāng),興許坤寧宮的宮女還在那里等著她呢。 錦瑟想著,待雙腿恢復(fù)了些氣力,便站直身子,道:“這里離銘心殿可遠(yuǎn)?” 蕭蘊見朱厚旭離席,本是想到養(yǎng)心殿覲見皇帝說下金州之事的,豈料他卻碰到了之前跟著劉公公的那兩個小太監(jiān),好巧不巧地在暗處聽到了他們的耳語聲。 得知錦瑟的兇險,他匆忙趕過來時卻不想竟瞧見錦瑟正誘著黃立標(biāo)去捉她,黃立標(biāo)為美色所醉自瞧不出不妥來,可蕭蘊卻一眼瞧出了端倪。若然錦瑟當(dāng)真是驚惶到了極點,那黃立標(biāo)又怎會次次都撲個空,連她的衣邊兒都碰不到?這倒叫他一詫之下站定了,接著他便瞧見了錦瑟情誘黃立標(biāo),并毫不手軟地劃花他的臉,還廢了黃立標(biāo)那一幕。 震驚自不必說,可驚詫之后瞧著錦瑟迅速蒼白和冰冷下來的面容,心中便涌出了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憐惜和愧疚來。如今見錦瑟信任地靠在他的臂彎間凝神靜思,他眸中愧色一閃而過,緩緩沉淀為一抹輕柔的溫色,雪光反照眼底,似水般多情。 錦瑟說話間抬眸,只覺蕭蘊眸中水光瀲滟,似清風(fēng)撫水一晃,極快地變幻了下色彩,她再瞧時那眸中已是平靜的溫和,卻聞他未答她的話,只是笑著道:“可能站穩(wěn)了?” 錦瑟點了頭,蕭蘊這才放下環(huán)著她的手臂,竟是屏息著動作迅速地將地上的碎瓷片和血跡清理了,用自黃立標(biāo)身上扯下來的衣料將其包住又系在一塊石頭上扔進了院子中的荷塘里。 他做這些時,動作優(yōu)雅而從容,卻又行云流水,臉上甚至還掛著溫和的笑容,一點都不似在做毀尸滅跡的勾當(dāng),倒似在焚香撫琴般自然。錦瑟瞧的驚嘆,兀自想著這般溫潤沉斂都侵染到骨子里的人,也不知何事何景才能使其變色。 她這廂神游太虛,那邊蕭蘊已自塘邊過來,幾步到了錦瑟身前一步外,竟便在她身前蹲了下來,錦瑟一驚,詫地去瞧他,卻見他手中捏著一塊浸了雪水的帕子正神情專注,小心翼翼地幫她擦去繡鞋上沾染的血污。 錦瑟驀然怔住,只能任由他細(xì)細(xì)地為她擦拭干凈,又站起身來將帕子遞給她,錦瑟愣了下,便見蕭蘊唇邊溢出好看的笑來,微微挑眉著道:“姚姑娘若然不介意,手上的血污在下也不介意代勞的。” 錦瑟聞言這才回過神來,抬手一瞧果見方才劃花黃立標(biāo)的右手染了半手背的血污,她面上赧然之色一閃而過忙道了聲謝,自蕭蘊手中接過那帕子。動作間不可避免地碰到蕭蘊的手指,他那手因碰了冰水發(fā)出徹骨的寒意,那帕子上倒殘留了絲絲溫?zé)?,錦瑟心一暖,驀然明白了他一開始沒將帕子遞給自己的原因。 錦瑟將手上的血跡擦拭干凈,那邊蕭蘊已將黃立標(biāo)給扛了起來,率先舉步往東邊的穿廊走,道:“我送你去銘心殿?!?/br> 皇宮錦瑟自是不認(rèn)得路的,她只知銘心殿便在這花園中,離龍亭鳳亭當(dāng)都不遠(yuǎn),如今情況緊急,蕭蘊說送她過去,錦瑟自然不會客氣,便忙跟著蕭蘊斂聲屏氣地快步而去。 至于蕭蘊要將那黃立標(biāo)弄到什么地方去,他不說錦瑟便也不問。蕭蘊顯然對皇宮是熟悉的,他帶著她東拐西拐,竟然沒碰上一人,待錦瑟瞧見銘心殿的匾額時,蕭蘊才停下腳步,道:“你過去吧,我在這里等著?!?/br> 錦瑟聞言知曉他是要見自己安然了才會放心離開,她抬眸沖蕭蘊含笑點頭,又福了個身這才匆匆轉(zhuǎn)身奔下回廊往銘心殿去了。片刻,蕭蘊見銘心殿的一扇窗戶被推開露出錦瑟半張小臉來,他才扛著黃立標(biāo)轉(zhuǎn)身大步去了。 銘心殿中皇后娘娘的兩個宮女蓮蓉和蓮清果真還在侯著,已是等的焦急,蓮蓉進了內(nèi)殿回頭一瞧并不見錦瑟身影,往又轉(zhuǎn)過碧紗櫥,瞧見錦瑟站在窗邊便忙笑著道:“姚姑娘快隨奴婢到后殿換衣裳吧,衣裳是皇后娘娘在閨中的舊衣,奴婢趁著姑娘未到便改了兩針應(yīng)還合身?!?/br> 錦瑟聞言含笑點頭,隨蓮蓉進了內(nèi)殿,心中琢磨著這會子功夫皇后娘娘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了。事實上劉公公離開養(yǎng)心殿沒多久,便有養(yǎng)心殿的太監(jiān)也將皇帝欲傳召錦瑟的事情傳給了皇后,皇后聽聞此事自是擔(dān)憂非常,生恐去的晚了會來不及,這便乘了鳳輦一路飛馳著到了養(yǎng)心殿。 因錦瑟走的是鳳亭后的花園,而皇后乘坐鳳輦行的乃前庭大道,故而反倒錯過了。皇后趕到養(yǎng)心殿時,太監(jiān)總管喬公公上前見了禮,見皇后神色匆匆,腳步急切,便道:“皇上此刻正獨自在殿中批閱奏章,請娘娘稍后,容奴才為娘娘通稟。” 皇后聽聞錦瑟竟還沒到,登時便是一詫,又想著錦瑟乃機敏的性子,便想著大概她正和劉公公周旋沒有乖乖領(lǐng)命,她心中稍安,沖喬公公點了點頭,喬公公片刻才自養(yǎng)心殿中出來恭請皇后入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