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李游纓也在挑眉看著她。他正要開口時,罌粟面無表情地偏轉(zhuǎn)了視線。 李游纓張張口,還沒有發(fā)出聲音來,就又敏銳地閉上。楚行站在電梯正前方,等電梯緩緩?fù)W。岸!钡匾宦暣蜷_,先行走出來。他等罌粟跟到身邊,偏過頭同她說了一句:“這次帶你見一見人。” 罌粟應(yīng)了一聲,不再理會身后李游纓的視線,跟著楚行往宴會大廳走。 楚行一貫嫌這種宴會聒噪冗長,他不耐敷衍,出席的次數(shù)并不多。因此平日里帖子遞上來的雖然不少,楚行一年里肯去的也不過寥寥。罌粟來的次數(shù)就更是少。她平日里記得的那些本城名人的臉面,有一部分只是來自照片資料,在今晚這場足以稱之為盛大的宴會上才算遇到真面目。 如果是在往日,罌粟早已極盡所能給對方留下印象。然而今晚她心神不寧,楚行領(lǐng)著她去見了幾個平日里總是深居簡出的本城大佬時,罌粟的表現(xiàn)充其量只能算得上禮貌。至于楚行和對方談的是什么,她則是一句話都沒注意到。 如此三番五次后,楚行終于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整個晚上心不在焉。都在想些什么?” 罌粟東風(fēng)過耳,兩秒鐘后才姍姍回過神來。心驚之余迅速計(jì)較一番,把楚行手中已空的香檳酒接了過去,遞給一邊的侍從,而后低眉順眼溫溫婉婉地開口:“在想離枝姐和阿涼會在什么時候回來?!?/br> 她說這話的時候,李游纓剛巧從楚行身后擦肩而過。罌粟眼皮不抬,只覺得楚行仿佛好笑地瞧了她一眼,顯然是對她的回答再不信任不過。罌粟面色不改地任他察看,片刻后聽到楚行慢悠悠地開口:“你要是真希望能早點(diǎn)兒見到她倆,可以在下周三或者周四的上午隨著司機(jī)一起去機(jī)場,親自去接她們回來。” 罌粟只作聽不出個中調(diào)侃,垂著手安靜回答:“等到離枝姐和阿涼回來的時候,罌粟必定會去接的?!?/br> 阿涼在西南邊境待了一周,過得與在楚家時一樣養(yǎng)尊處優(yōu)。 楚家安插在西南的人在阿涼到達(dá)之前便大致了解了這個新人在楚家本家是個什么地位,等阿涼到了邊境,便將她和離枝一路供到了當(dāng)?shù)刈詈玫木频昀镒詈玫膬砷g套房入住。而本來是辛苦的查訪與談判任務(wù),也在底下人刻意的安排下變成了巡行一般簡單,阿涼每天清晨起來想到當(dāng)天要做的事,除了用半小時時間去分部巡行一下之外,便是花大把的時間用于當(dāng)?shù)氐耐鏄放c保養(yǎng)美容。 她每天回到酒店的時間都十分晚。每次回去不是喝得迷迷糊糊,就是把當(dāng)天的錢都輸?shù)镁狻V苣┯质菬狒[時候,阿涼回酒店尤其晚。等她十二點(diǎn)喝得醺醺然回到酒店,插上房卡屋內(nèi)亮起的那一刻,甚至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沙發(fā)上靜靜地多了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時速三百渣的作者很不好意思地現(xiàn)在才更新……><小劇場之七年之癢。 之當(dāng)女主們得知男主出軌時—— 景致(喜上眉梢):太好了!離婚!立刻離婚?。ńo律師打電話中)張律師是不是?我有問題要問你。如果丈夫因出軌而離婚,是不是財(cái)產(chǎn)可以全部歸女方? 商逸:……我隔了七年好不容易才聽到你喊我一聲丈夫,結(jié)果還是要離婚的時候。我容易么!?但是親愛的那只是個誤會,你不要這么激動…… 罌粟(垂了垂眼,表面平靜):是么。那就離婚。 楚行:那只是個誤會。 罌粟(冷笑):才不信。 楚行:……我養(yǎng)你這么大我容易?你有多鬧你自己不知道?再養(yǎng)一個我沒力氣了ok?你讓我去哪兒找出軌? 罌粟:…… 之當(dāng)男主們得知女主出軌時—— 商逸:請參見文章我對蔣晟的待遇。 楚行:殺了。 商逸(翹腿,微笑):所以你們看,楚行這種人比我心狠手辣多了,對不對?我多溫柔啊,從來不見血。 楚行(冷靜地):天氣這么熱,商先生你臉皮那么厚捂著會長痱子的好么?剝下幾層來曬曬好么? 商逸(理所當(dāng)然狀):可是我臉皮一點(diǎn)都不厚啊。 我剛才寫到七百字已經(jīng)困得迷迷糊糊想睡著的時候,隨手刷了一下底下文評。然后發(fā)現(xiàn)了有個評論好像滿滿占了一個屏。接著當(dāng)俺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的長評時,簡直是立即清醒! 感謝生活享當(dāng)當(dāng)君的三千字長評??!淚流滿面!!而且長評里面對主角心理的揣摩八成都很對!猜不透男女主心理的大人們建議可以考慮參考下!>< 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話要說: 入v通知:本文從下一章(二十三章)開始入v。本文拒絕任何形式轉(zhuǎn)載。謝謝大家一直的支持,我會盡量繼續(xù)日更的。 今天會盡量雙更。如果不能寫完的話,會明天早上第二更。明晚一更。 第 二十二章、 罌粟雙手交置膝上,筆直坐在沙發(fā)里。她化了一個極為濃艷的妝,穿得也花花綠綠與往日不同,不熟的人乍一看上去,很少能認(rèn)出這是罌粟。 罌粟等阿涼走到跟前,彎下腰來定睛瞧她的時候,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才露出少許一個笑容,慢慢地說:“阿涼姑娘回來得很晚啊。” “……罌粟?”阿涼辨認(rèn)半晌,終于認(rèn)出她來,口齒不清地嚷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這房間隔音極好,又被鎖了門窗。阿涼醉成這樣,再怎么叫喊,罌粟也不擔(dān)心被別人聽到。她低頭翻看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再抬起頭時微微笑了笑,說得溫溫柔柔:“難得你來一趟西南,我來看看你啊。順便奉命辦一件事,再順便教你幾樣?xùn)|西?!?/br> “你?教我?你教我怎么樣人盡可夫么?”阿涼嗤笑一聲,憑著醉意上腦,伸手就想扇過去,結(jié)果被罌粟輕巧避開。她一時沒能沒能收住力道,手掌一下子重重拍到桌角,桌子悶悶晃了一下,接著便聽到阿涼一聲慘叫。 罌粟也不生氣,仍是笑意融融的模樣:“力氣這么大。如果真的剛才扇過來,我還不是要被你打暈過去?” 阿涼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記恨地看她一眼,又撲過來。罌粟側(cè)身的同時隨腳一踢,正中膝窩,阿涼很快又被踹到了地上。 這次阿涼半天沒有爬起,酒醉加暈眩,“哇”地一聲吐出來。罌粟皺了皺眉,后退一步開,說:“今晚喝了不少的酒是不是?在金三角這種地方,那種陌生人的包廂你也敢去??磥砦艺嫘膶?shí)意敬告你‘注意安全’那四個字全給你忘光了。你就不怕被灌醉了以后迷^jian劫財(cái)又殺人么?” “你給我滾!” 罌粟的一邊唇角上翹了翹,只作沒聽見。等到阿涼搖搖晃晃又站起來,眼睛開始尋找房間中可以傷人的物件時,罌粟慢條斯理開口:“我以前聽人說,有的地方殺狗很容易。只要把狗綁住四條腿倒著吊起來,再往喉嚨里灌一口水,就立刻能把一條大狗給嗆死。阿涼,你猜一猜,是殺一個人容易,還是殺一條狗更容易?” 阿涼酒未清醒,卻已經(jīng)覺察出了寒意。直視著她,瞳孔微微縮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罌粟微微笑了一笑,又說:“聽說阿涼姑娘很是恐高。對不對?” “你想干什么?!” 罌粟不置可否。站起來,走到阿涼身邊,抽了一邊的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而后側(cè)過身,輕聲在她耳邊開口:“這個房間在二十九層,距地面不算太高。但如果從這里把人丟出窗去,摔死應(yīng)該綽綽有余。我還沒試過這種殺人的方法呢,你要幫我試一試嗎?” “罌粟!你敢!” 罌粟瞧著她,嘴角有一點(diǎn)點(diǎn)笑意,卻泛著冷。阿涼看了,不知為何全身顫了一下,酒霎時清醒大半。 阿涼頭皮發(fā)緊,一步步往后退。罌粟看到了,也不阻止,兀自說:“我從今天凌晨到這里,不光白天的時候頂著烈日跟在你后面看你都做了些什么,還順便在晚上把這附近都轉(zhuǎn)了一遍。然后我發(fā)現(xiàn)這個酒店很有趣?!?/br> 阿涼抓到一把水果刀,死死攥在手里。罌粟瞥她一眼,徐徐說下去:“這個酒店五層以上是入住房間。夜晚的時候從下往上看,因?yàn)榫频晖鈮]有燈,根本看不到光亮。換句話,也就是說,要是有什么東西懸在這些高層窗戶的外面,別說沒有多少人會沒事做往上看,就算是看到了,只要天還沒亮,也根本什么都看不見。” 罌粟的下巴往床頭柜上抬了抬,阿涼順著看過去,那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把手指粗細(xì)的麻繩。 阿涼酒意全消。 罌粟又是微微一笑,溫溫柔柔地開口:“如果一會兒我把給吊在這窗戶外面,再拿一個打火機(jī)在麻繩不遠(yuǎn)處烤。你說,會是你被烤斷后掉下去的時間快一些,還是被發(fā)現(xiàn)救下來的時間快一些呢?” 阿涼瞪大眼望著她,罌粟不緊不緩地又補(bǔ)充道:“而且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把你這個房間正對的樓下房間給住下了。所以你也不必?fù)?dān)心有別人大晚上做惡夢醒過來的時候,會突然從窗戶上看到多出來兩只腳?!?/br> 阿涼繞過她便往外跑,被罌粟一攔,阿涼立即把手里的刀具戳過去。卻還是徒勞,反而被罌粟奪過去丟到一旁。阿涼又抓過一本厚厚的圣經(jīng)去砸罌粟額頭,這一次罌粟躲開后,沒有再費(fèi)多大功夫,就已經(jīng)把阿涼的雙手用麻繩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綁住。 阿涼尖叫道:“把我放開!少爺不會放過你的!” 罌粟拿過旁邊的毛巾,一邊說:“我既然來了這里,你怎么知道就不是他的意思呢?” 阿涼一愣,那條毛巾離她越來越近。她的瞳孔越睜越大,尖聲嚷道:“我不信!我不信!少爺不會這樣對我!不要?dú)⑽?!?/br> 罌粟恍若不聞,按住她,把毛巾仔仔細(xì)細(xì)一點(diǎn)點(diǎn)塞滿她嘴里。一直到阿涼使勁搖頭,嗚嗚說不出話來,罌粟才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從口袋中摸出一小張紙,平展開,舉到阿涼眼前。 那紙是楚行特用的紙張。下方的印章是楚行的印章。白底上還堪堪有楚行的字跡,只四個字,然而被模仿得惟妙惟肖,除了罌粟和楚行,幾乎無人能分辨:殺了阿涼。 罌粟一笑:“現(xiàn)在相信不相信?” 罌粟回到楚家,是第二天上午的事。她到了自己住處還沒有五分鐘,就有電話響起來。罌粟看了一眼來電人,隨手按下免提。 路明的聲音傳進(jìn)來,隱隱有些焦急的意思:“罌粟小姐!你現(xiàn)在在哪兒?怎么剛才手機(jī)一直沒人接!” 罌粟一邊換衣服,一邊無所謂開口:“昨天回了趟蔣家,現(xiàn)在剛回來。” “回蔣家?”路明哽了一下,“你回蔣家的事跟少爺打招呼了?他不是說……” “打了招呼先生就不會讓我走了。他昨天不是去b市忙了一整天,只要你不告訴他就沒人會知道?!崩浰谄届o說,“路總助有什么事嗎?” 路明停了停,聲音忽然壓下去,低聲說:“剛才離枝打電話過來,說是阿涼今天早上突然瘋了?!?/br> 按照離枝自電話中報(bào)備的說法,她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阿涼時,阿涼酒店房間的窗戶緊閉,而阿涼被毛巾堵住嘴,正用麻繩懸吊在二十九層高的窗戶外。其中繩子一半還有被燒焦的痕跡。等離枝找了人把她弄上來,把繩索和毛巾都卸去,阿涼眼神渙散,渾身簌簌發(fā)抖,脫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求求少爺不要?dú)觯 ?/br> 離枝把阿涼送到附近的醫(yī)院做了全身檢查。除去手腕的問題外,便是腦部受到未名重創(chuàng),一夜之間竟成了瘋子。不管被問什么話,所說的除了求楚行不要?dú)⑺?,就是阿涼知錯了,極偶爾還會蹦出一兩句大罵罌粟yin賤卑鄙的話。 路明在轉(zhuǎn)述中把最后一句舍去,其他都原封不動告知給罌粟。罌粟一邊聽,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衣服,確認(rèn)沒有露出一丁點(diǎn)大前天被楚行在床上弄出來的淤青后,才淡淡開口:“聽說離枝最近和阿涼生出了嫌隙。難保不是她賊喊捉賊呢?!?/br> 路明清咳一聲,心說你跟離枝真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互相給對方落井下石的機(jī)會。一邊說:“少爺剛才叫我找你去見他?!?/br> 罌粟應(yīng)了一聲,又問:“先生沒對這件事說些什么?” “只是沉默,未置一詞?!甭访飨肓讼?,半是自言自語道,“少爺什么時候說過要?dú)⒘税龅脑挘课以趺礇]聽說過呢。” 罌粟進(jìn)了內(nèi)重,見到楚行時,他正斜倚在欄桿邊,手中托著一小盤魚食,有一搭沒一搭地喂著池塘中錦鯉。這些錦鯉年代已久,又被悉心喂養(yǎng),如今許多長得比人小臂還粗。紛紛游上來搶食時,幾十個硬幣大小的魚口同時朝上大張,在罌粟看來,不見可愛,只覺得有兩分陰森恐怖。 罌粟站在楚行身后靜等了片刻,始終不見他開口。四周安安靜靜,只有池水被魚尾不停拍打的聲音。一直到那盤魚食見底,楚行把托盤隨手丟在欄桿上,才偏過頭來:“昨天一整天你都在哪兒?” 罌粟垂下眼,微微一抿唇,才輕聲回答:“回了趟蔣家。” 楚行輕笑了一聲,說:“是么。如果我現(xiàn)在給蔣綿打電話,她必定是能給你作證的了?!?/br> 罌粟不答,有默認(rèn)的意思在。楚行又問:“回蔣家都做了些什么?” “沒做什么?!?/br> 楚行意味不明地“唔”了一聲。過了片刻,兩根手指出現(xiàn)在罌粟眼簾里,把她的下巴挑了起來。楚行微微歪著頭,居高臨下,仔細(xì)地端詳她。 又過了片刻,她聽到他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聽管家說,昨天楚家一天都在陰天下雨。我晚上回來的時候地面都還是濕的。沒想到同城的蔣家天氣能這么好,你在那邊呆一天,耳朵上都能給曬脫了一層皮?!?/br>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罌粟眉眼不動,平平靜靜答道:“罌粟不知道您說的在指什么。昨天蔣家也是一樣的陰沉下雨。您所謂的耳朵上,不可能曬脫了一層皮?!?/br> 楚行盯著她,有足足兩分鐘沒有發(fā)話。 路明以前曾在私底下感慨說,跟楚行匯報(bào)公務(wù)時,他萬萬沒敢存過欺瞞的心思。別人的一雙桃花眼總是含情帶笑,楚行即便心情甚好,他的一雙桃花眼也只是似笑而非笑。被這樣一雙眼默不作聲地看上一小會兒,即使什么都沒做,也會無端感到心里發(fā)毛。就更不要提楚行不滿意的時候。路明跟在他身邊十多年,從底層一路坐到總助的位置,看慣各種笑臉哭臉,圓滑精明,老于世故,然而至今被楚行一言不發(fā)盯上半分鐘后,仍然會感到冷汗涔涔,沾濕后背。 罌粟給他盯著這么久,一張臉蛋上仍然沒有什么異樣痕跡。又過了小片刻,楚行伸出手,在罌粟的耳朵上捻了一捻,瞥了一眼后,若無其事開口:“看錯了。不是脫皮,只是一些沒抹開的霜之類東西?!睂⑻糁掳偷氖种杆砷_,又隨意道,“阿涼今天早上瘋了的事,你已經(jīng)知道了?” “聽說了兩句?!?/br> “聽誰說的?” 罌粟微抿了下唇,說:“路總助在來之前提了個醒。” 楚行看她一眼,說:“路明幾乎從不多管閑事,這段時間對你倒是挺上心?!?/br> 罌粟謹(jǐn)慎地噤聲不答,楚行又說:“就算只是提個醒,大體意思你也該弄清楚了。你看著像是怎么回事?” 罌粟回答時的神情一本正經(jīng):“聽說離枝姐最近因?yàn)橐恍┦赂錾讼酉丁0鲂郧橹甭视植欢员?,心?jì)遠(yuǎn)遠(yuǎn)不敵離枝姐的十分之一。要是離枝姐昨天晚上不知為何做了些什么,今天再從電話里賊喊捉賊,也是未嘗沒有可能的事。” 楚行被她說得幾乎笑出來:“你以為離枝像你,心眼兒小得跟針鼻一樣?得罪芝麻大一點(diǎn)兒就能給你念念不忘一輩子,別人對你好的時候你怎么就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