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其他兩位都接了名片唯獨郝海云沒動,只笑了笑:“我是個粗人,沒有發(fā)名片的習慣,記性也不怎么好,這么多年了,來來去去也就記著那么幾個?!?/br> 潛臺詞是想讓他郝海云記住,發(fā)名片是沒用的,得看他蕭溶有沒有本事了。 蕭溶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逝,繼而收回名片,笑了笑,重新伸出手道:“云哥,幸會。” 郝海云這次終于象征性的伸出手與他握了握。 周老板總算把這桌牌給安排下,心滿意足的走了,只是原本進來的五個姑娘,一個坐在郝海云身邊,另四個都一左一右在另兩位老板身邊陪打,蕭溶這坐下來光禿禿的就顯得奇怪,偏偏這地兒的規(guī)矩君子不奪人所好,另兩位老板雖然身邊各有兩位佳人,卻誰也沒有動一動的意思。 娜娜先識趣的站起來,說:“我去為蕭少叫幾位姑娘,不知道蕭少喜歡什么樣的?” 蕭溶正起牌,摸著手里的一排暗杠,眼睫都沒抬,隨口說道:“就沙發(fā)里那個吧。” 話落,隨手甩出去一張:“九筒?!?/br> 麻將牌落在桌面上清脆有聲,然而麻將桌上卻再一次沉寂了。大家伙都一聲不發(fā)的看著蕭溶,蕭溶似乎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裝糊涂道:“怎么了,都看著我?” 郝海云淡淡的一笑,揮手招過來一直安靜做壁花的素問:“素素,你來陪陪蕭少?!?/br> 蕭溶眸子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連忙拱手道:“原來是嫂子……誤會,誤會一場,嫂子千萬別見怪?!?/br> 素問見蕭溶裝得那一副大尾巴狼的樣子就渾身直來氣,本來不打算摻和的,這時候嘩的從座位里站起來,笑吟吟朝蕭溶走過來:“蕭少……” 這一聲嗲得蕭溶都不覺抖了抖。 郝海云不動聲色看著。他怎么會不知道蕭溶那句看似無心之失,其實是故意試探他和聶素問的關系。早在蕭溶第一次推門而入時,郝海云就注意到素問的失態(tài)了,斷定兩人是認識的。 蕭溶自然也訝異素問為什么會在這里,可他不會傻兮兮的問,一句看似無心的話,就套出了聶素問是他郝海云帶來的人。 郝海云含著笑意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半晌,笑了笑:“什么嫂子,女人而已?!闭f完又指了指蕭溶旁邊的椅子,對素問說:“你就坐那兒吧?!?/br> 重新回到牌桌上,蕭溶明顯有些如坐針氈。 素問倒沒像那些姑娘們一樣端酒遞水果的,只不過專注盯著他的牌面。蕭溶這副牌起的非常好,清一色餅子,場下還沒有人打出他要的牌,自摸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又掃了眼上家的郝海云,粗黑的濃眉深鎖,手里扣著張牌不知是什么,一旁的娜娜也在幫他看牌,偶爾端茶遞水。輪到郝海云出牌,不知他想到什么,忽然把手里的牌面向下扣下,咳了聲說:“光這么賭籌碼多沒勁,不如我們來賭點別的?!?/br> “不知云哥想玩什么?” 郝海云摸著下巴貌似思索了一會,脫口而出:“就玩脫衣服吧?!?/br> 歡場上的路數(shù),這幫人應酬多了,也見多不怪,陳老板和方老板立時興高采烈的應和,倒是蕭溶問了句:“怎么個賭法呢?” “籌碼照算,另外,輸?shù)娜松磉吪橐撘患路?。?/br> 話音剛落,幾個姑娘就嬌嗔起來:“討厭,云哥,你好壞!”倒是也沒人反對。 郝海云哈哈笑了幾聲,目光若有似無的投遞到素問身上。素問此時已經(jīng)快銀牙咬碎了,本來今晚就是被他拖來的,她一心想縮在角落做隱形人,偏偏他不讓她如愿。 好啊,不就是要玩嘛,誰玩不起似的! 素問一咬牙,頗有點豪氣道:“好,我沒意見?!?/br> 牌局重新開始,這下牌桌旁的姑娘們更加上心了,懂的不懂的都把頭伸著在看牌。 第一把陳老板就來了個自摸開花,于是在場諸人,除了陳老板身邊兩位女伴,其他各自脫了一件衣服。 好在天氣冷,素問穿得還算多,剛才她一進來就把郝海云給她那件皮外套給脫了扔沙發(fā)上了,這時候自然不能再去拿來穿上,所以她大大方方解開自己風衣紐扣,脫掉了風衣。 相比之下,賭場的幾位姑娘就吃虧的多了,畢竟做這行的不可能穿得很多,這一脫,就已經(jīng)風涼得漏出兩截胳膊了。 郝海云身邊的娜娜一個勁錘他的肩埋怨:“云哥,您再不加油人家可要脫光了啊?!?/br> 惹得幾個男人哈哈大笑。 誰知道第二把郝海云就放了一炮,這次是只有娜娜一個人要脫。眾目睽睽之下,娜娜漲紅了臉,只好把黑色的小皮裙脫下,露出里面露rou的黑色網(wǎng)襪。 玩得越刺激,姑娘們熱情越高,第三把方老板自摸,素問撇撇嘴,背過身去,從頭上退掉了套頭的羊絨衫。 這下素問也有壓力了,因為在絨衫里面,她也只穿了一件貼身的打底衫,再脫就只有內(nèi)衣了。而娜娜早已欲哭無淚,知道錘郝海云也是沒用。 整桌唯一沒胡牌的就是郝海云和蕭溶了,素問瞪在蕭溶背上的眼神幾乎要把他人都給洞穿了,也不知這人是不是故意輸?shù)摹?/br> 這一圈郝海云終于起了副好牌,坐在一邊的娜娜悄悄抹了抹額上的汗,舒了口氣。郝海云倒是不急,慢吞吞摸一張,打一張,老僧入定似的,素問看他幾手打出去的牌,猜測他是在做萬字,偏偏蕭溶這邊握一手的萬字,以至于蕭溶打一張牌她都格外緊張,生怕他一個放炮出去,自己就要脫光了。 她的緊張連蕭溶都察覺到了,不動聲色的指指盤子里的水果茶,示意她喝喝茶消消火。 素問白了他一眼,心想要脫衣服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緊張。 這一番眉來眼去,全叫郝海云看在了眼里,他手里正摸到暗杠,扔了骰子摸了張牌在手里,手指摩挲在牌面上,遲遲不揭開,在場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素問,緊瞪著他手里那張牌,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郝海云自負的嘴角略微一揚,手心慢慢翻轉(zhuǎn),娜娜一直在他身后看他摸牌的,這時候只差要尖叫,大家都準備好了要撥籌碼給他,然而牌面一番,南風……不是他要的萬字? 大家嘆惋之際,素問只覺自己長長的舒了口氣,郝海云倒是滿不在乎,繼續(xù)摸牌出牌,時不時還捏塊蜜瓜到嘴里。打到最后,倒是蕭溶自摸了一把,素問終于不用再脫衣服,而娜娜已經(jīng)脫得只剩三點式了。 郝海云一邊沒耐心的哄著娜娜,一邊將牌一推:“不玩了,今晚手氣太差。” 大家面面相覷,一圈打下來,的確只有郝海云一把未開胡。不由紛紛后悔,應該看眼色放幾炮給他胡牌的。 素問見著這么好的臺階給她下,當然忙不迭的披上脫掉的衣服:“正好,我也有點累了,想先回去了?!?/br> 郝海云隨著她起身:“你不認識路,我送你吧?!庇洲D(zhuǎn)頭對包間里眾人道:“陳老板,方老板,蕭少,不好意思,失陪一下?!?/br> 諸人自然笑吟吟的送他出去。 素問自然知道他這句“送她”亦是借口,既然他給自己臺階下,她也不必拆穿他。 包廂的門一合上,娜娜就立刻回到牌桌前,一張張翻起剛才被推倒的牌,口中喃喃道:“奇怪了……” 方老板見狀問:“怎么了?” 今晚就娜娜跟著郝海云輸?shù)米顟K,脫得就剩三點式內(nèi)衣了,只見她抓起一把牌,不解的說:“我明明看見他摸的是五萬,怎么變南風了呢?” 蕭溶聞言,在最靠近郝海云座位的那壘牌堆末尾一抹,解氣那張牌,赫然正是五萬! 眾人訕訕,方老板摸著胡子笑了:“云哥當年出來混的時候,你們恐怕還沒斷奶呢,這手偷龍轉(zhuǎn)鳳把我堵給糊弄住了?!?/br> 一席話,眾人都已了然。娜娜再不忿,那也沒有辦法,那是人家?guī)淼恼婆眩匀黄灰恍?,你不脫誰脫呢? ------題外話------ 第一更,同樣下午或晚上的時候會帶來第二更。大家有票票的不要捂著哈~ 一零四,遲到的二更 更新時間:2013111 0:05:10 本章字數(shù):7365 回到酒店房間,素問立刻踢掉了腳上礙事的大拖鞋,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郝海云在她后面進來,看見她光著腳丫子的樣子,難得的笑了聲:“還是個小孩子?!?/br> 素問聽到,原本歡快的腳步驟然停了下來,也許是剛才賭贏了讓她有些得意忘形,一時竟忘了自己的所在。而今晚的郝海云也讓她覺得琢磨不透,太多的疑團盤踞于心,她問:“那個蕭少,經(jīng)常來嗎?” 郝海云怔了下,大概沒料到素問會這么直接的問他。 “怎么,那個也是你姘頭?” “……” 郝海云走到餐桌邊,晚間服務員送來的紅酒并沒有喝完,他拿著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低酌淺吟:“聽說你們娛樂圈一向很亂,女明星為了一部戲能從導演睡到制片人,看來你也學了不少啊?!?/br> “……” 就知道從這個人嘴里問不出好話來。剛才那些全部都是錯覺,錯覺! 素問不再理他,窩在沙發(fā)里,把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掩蓋住這個男人討厭的聲音,郝海云似乎也懶得理她似的,拿著杯子與酒坐在了陽臺上,一口一口慢慢的品著。 素問瞥了眼他的背影,暗罵了句:假作派。 從賭場回來,天已經(jīng)差不多快亮了,素問看了會電視就呵欠連連,連什么時候睡著的都忘了。 夢里她又看見了陸錚,好象是除夕夜那晚,她坐在車里把手伸到窗外放煙火,他歪在車后座上就睡著了。她摘下自己脖子里的圍巾,替他圍上,頂燈是昏暗的黃,空調(diào)的暖風吹著,拂起圍巾上的絨毛,微微顫動,引擎發(fā)出輕而低的嗡嗡聲,她先把自己的手在自己頸窩里捂熱了,才慢慢的放到他臉上,斜而長的眉毛,高而挺的鼻梁,溫暖柔軟的嘴唇,她小心而細致的一寸寸撫過去,那樣的時候,是那么的奢侈。 眼皮上有光一直在流轉(zhuǎn),素問知道這是夢,一定是夢,可她不愿醒來。她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少天沒看見陸錚了,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的每一個眼神,如電影鏡頭般,緩慢的回放。 她還記得那個令她心碎的吻,他的嘴唇guntang,吻得她很輕,很慢,很無力。 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在那個時候為什么會感到無端的心碎,以及那句“如果我一無所有了,你還愛我嗎?” 那時候她沒有回答他?,F(xiàn)在,她想肯定的告訴他,會,卻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 眼角濕濕的,有風吹在上面,涼涼的。素問難受的皺了皺眉,忽的睜開眼,突然映入眼簾的一張臉,令她整個人都一怔,腦海里還全都是陸錚的笑,而面前這張郝海云的臉,顯然的落差有些大,她一時死瞪著他,仿佛看到什么妖魔似的。 郝海云保持著這么居高臨下的姿勢,看了她許久,忽的一笑:“我的臉就這么可怕?” 素問猛然驚覺自己的失神,驀的從沙發(fā)上坐起來,只覺得脖子疼,背疼,胳膊疼,渾身都疼??纯创巴猓於即罅亮?,她就窩在這沙發(fā)里睡了多久? 身前的郝海云早已穿戴整齊,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冷冷的下達命令:“起來,帶你去買鞋?!?/br> 素問飛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緒,沒給自己多余的時間,已經(jīng)沖進洗手間洗漱。 出去買鞋就意味著她可以離開這座宮殿一般的賭場,只要離開賭場她還有機會回去。 她僅用了不到一分鐘就洗漱完畢,重新穿上昨天那一身皺巴巴的衣服。郝海云這次什么也沒說,大步流星走在前頭,素問趿著拖鞋低著頭要疾步走才追的上她,那樣子跟受氣小媳婦似的。 到了樓下,早有戴著白手套的門童為他們拉開車門,郝海云親自開車,素問坐在后面,托著下巴看著窗外。車子沿著來時的盤山公路又一圈一圈開上去,不多時就回到入城的高速公路上,看到窗外熟悉的景物,素問心里涌起一股喜悅,直到過了收費站,她才終于確定,他們終于要回城了。 郝海云帶她去了一條城中不是很熱門的購物街。素問因為職業(yè)的緣故,對北京上海兩大城市的名品購物店都已經(jīng)十分熟悉了,這里她以前也聽說過,但因為地偏店也不大,所以一直門庭冷清。 當她穿著拖鞋走進店里的時候,自然又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郝海云倒是淡定自若,直接坐在了一張小羊皮的沙發(fā)上,點煙的手隨手一指,道:“幫她選一雙鞋?!敝蟊泔@得有些無聊的開始吞云吐霧。 素問當然不指望他能給自己什么意見,但也著實看不慣他這皇帝老子似的作派。陸錚陪她逛街就從不這樣。 店員聽完就將素問上下打量了一下,目光掠過她這一身皺巴巴的衣服,和她那張不施脂粉的臉,倒是沒什么變化,不知是真的職業(yè)素養(yǎng)良好還是壓根沒認出她來。 店員回身在柜子上拿出一雙乳白色的高跟鞋,單膝跪下為她試穿。素問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店員在旁邊熱情的介紹:“這雙是我們這一季的限量定制款,每一個尺碼都只得一雙,小姐買回去了就是獨一無二的。而且這鞋無論是面料和設計都是出自意大利名師之手,穿在小姐您的腳上,真是完美服帖,更能襯托您的氣質(zhì)……”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審視著郝海云的表情??磥砗芡ㄍ福l才是金主大爺。 素問看著鏡子里郝海云那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就忍不住想笑,人家都看出他是肥羊好宰了,直接拿限量版的鞋給她試穿。 素問也不說話,任由這店員滔滔不絕下去,反正付錢的不是她。 誰知郝海云卻掐了煙,皺皺眉,說:“不要這雙。” 素問和店員都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