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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玲瓏社稷在線閱讀 - 第60節(jié)

第60節(jié)

    望著他的背,石艷妝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做什么。似乎,他與她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道無形的鴻溝,即便是近在咫尺,也永遠(yuǎn)無法跨越。少心血……”

    許久之后,她才腳步踉蹌的往外走,心中一片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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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宋泓弛拒絕了石艷妝要立他做鳳君的提議,可是,回到內(nèi)廷,石艷妝還是立刻召來了司禮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和提督太監(jiān),下令草詔,堅(jiān)持要封他為鳳君——

    事已至此,她后悔莫及,畢竟,那樣的后果,任何男人都是無法接受的,而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補(bǔ)償他……

    只是,當(dāng)這詔書草擬出來,正打算向群臣公布之時(shí),宋泓弛卻是委托內(nèi)閣閣臣呈上來了一封奏折,聲稱自己染上了惡疾,無法生育,不能勝任鳳君之職,愿意辭官歸隱,終生不娶,以報(bào)當(dāng)初的厚愛……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事很快便就傳了出去,加之宋泓弛再沒有上過朝,群臣便私底下議論紛紛。當(dāng)然,眾人不知詳情,自然不知那“惡疾”的真相,也不相信所謂“無法生育”乃是事實(shí),有的猜測宋泓弛大約是想成全石艷妝要冊立那擺夷男子為鳳君的夙愿,所以寧肯這么委屈自己,也有的借機(jī)詆毀,認(rèn)定宋泓弛假意大度,實(shí)乃惺惺作態(tài),甚至還有的認(rèn)為,宋泓弛早已與別的女子暗通曲款,有了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如今想借此大做文章……

    只有石艷妝才明白,他的“厚愛”一詞于她而言,是怎生沒邊沒際的諷刺。

    她壓著那奏折,一直不知該要怎么處理才好,去見自己唯一的侍君,那人卻又不知怎的,硬是與她糾纏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連一刻的安寧也沒有。一時(shí)之間,她心煩意亂之下,身子便覺得有些不適,召了太醫(yī)過來請脈,卻是意外得了個令她喜出望外的消息——

    她有身孕了!

    這個孩子是誰的,她心知肚明,畢竟,她身邊也就這么兩個男人。

    只是,當(dāng)她懷著幾分欣喜與忐忑再次跨入右相府時(shí),卻發(fā)現(xiàn)宋泓弛已經(jīng)在遣散那本就不多的仆役與丫鬟了。

    怎么,他以為他真的能走得了么?

    如今,她有了他的骨rou,看他還想要去哪里!

    懷著這樣的心情,石艷妝不免有些微的得意,可站在宋泓弛的面前,她的言語和表情上卻不自覺地顯露出幾分小心翼翼,帶著點(diǎn)刻意的討好:“錦書……朕有身孕了……”

    這么兩個多月的修養(yǎng),他已經(jīng)可以下床了,可是,那瘦削卻像是潮水一般,一直在他身上無聲蔓延,像是已經(jīng)老了十歲不止。

    出乎她的意料,對于這消息,宋泓弛沒有任何驚喜的神色,不置可否地轉(zhuǎn)身,仿若聽而未聞。

    石艷妝頓時(shí)急了,一把拉住他的手——

    “錦書,朕懷的是你的孩兒……真的是你的!”她急得不知該要說什么才好,整個腦子登時(shí)亂得猶如一團(tuán)麻線,也顧不上去清理什么頭緒,便急急地開口:“你若不信,生下了她,可以滴血驗(yàn)證……”

    他仍舊不說話,也不看她,只靜靜地任由她拉住,倒是一旁的管家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陛下,您好好勸勸相爺罷……他、他打算遣散這相府所有的仆役丫鬟,然后遁跡空門,削發(fā)為僧……”

    石艷妝如同被一道霹靂自頭頂直直劈了下來,驚愕得腦中一片空白,眼角微顫,一時(shí)之間,只覺腦中嗡嗡作響,感覺似乎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貼著心尖緩緩滑落,在心湖中蕩起了一層又一層漣漪,生生地疼。

    “這是真的么?”她愕然開口,只覺自己身子似乎在搖搖晃晃,難以支撐,可實(shí)際上卻是竹竿一般麻木地直立著,只緊緊抓住他的手:“錦書,你真的想出家為僧?”

    宋泓弛靜靜站在那里,清瘦的臉上無波無瀾,嘴唇的色澤與臉色一樣蒼白,如一泓被世人遺忘的干涸泉眼,那般形容枯槁,面目憔悴,就連嗓音也如同是被風(fēng)化被雨水磨蝕的巖石,澀澀的,帶著難以形容的低?。骸叭缛舨蝗?,陛下覺得,為臣還有什么路可以走?”

    他的言語頗有些自嘲的意味,如今入了石艷妝的耳,卻又是令她深覺刺痛。

    那一瞬,她也算反應(yīng)快,上前一把便就抱住他的后腰,不顧一切地死死地圈住不放?!笆遣皇且迬е@個孩子死在你面前,你才肯原諒朕?!”她的臉緊緊貼著他的后背,語帶顫音,本是沮喪,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也抑制不住微微的顫抖。

    到底是溫柔的錦書,她不信他真的能就這么放下一切!

    她不覺喜了一喜,知道這法子對他有效,便摸索著抓住他的手,然后貼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軟語哀求:“錦書,這真的是你的骨rou……你忍心看著她一出世就沒有父親么……”

    她說這個孩子是他的,宋泓弛本是不信的,畢竟,不過一次而已,哪里就能那么巧?

    本打定了主意,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可如今,將手貼在她的小腹上,他卻是瞬間有了奇異的感覺——點(diǎn)凄楚,有點(diǎn)沮喪,還有點(diǎn)擔(dān)憂

    這真的是他的孩兒么?

    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石艷妝也是個識得眼色的人,見了這般情景,便就輕輕試探著往他的懷里依偎而去,越發(fā)地將那楚楚可人惹人憐惜的神情并著舉動做了個十成十:“錦書,朕發(fā)誓,生下了這個孩兒,便馬上立她為儲君……你不要再生朕的氣了,好么?”

    他不說話,全身僵直,任由她依偎著,不知自己該以什么樣的姿勢對待她的投懷送抱與軟語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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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慢慢過去了,石艷妝的肚子一日賽一日的滾圓,而宋泓弛慢慢休養(yǎng)了些日子,也不覆之前那驚人的憔悴與瘦削了。

    這些日子以來,石艷妝對他一反常態(tài)的溫柔體貼,日日都非要他陪在身邊。他不說話,她便就蹭著他撒嬌,可憐兮兮地抓住他的手就貼在小腹上,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博他憐惜。而每每批折子之時(shí),也不過才片刻,她便就花樣百出,一會兒因害喜嬌嗔,一會兒又懨懨地哼唧,逼得他不得不再一次將那些朝政事務(wù)攬上了身。

    不只如此,似乎是真的要打算彌補(bǔ)之前的忽視和辜負(fù),她開始面面俱到地關(guān)心他的生活,衣食住行,無一不精,甚至,在要求他搬回內(nèi)廷無果之后,她干脆從內(nèi)務(wù)府庫中撥了一大筆銀子,在城西動土為他修建新府邸,比照他當(dāng)初在內(nèi)廷所居的硯行軒,要求甚高!

    對于她這樣的舉動,宋泓弛不反對,也不附議,他心知肚明,她對他再體貼,也不過是假象罷了,與她相處了這么多年,她的性子,他實(shí)在太了解了,所以,她給什么,他便就接受什么。

    只是,新府邸的宅基尚未掘好,懷孕八個月的她便就意外動了胎氣,一時(shí)見紅,有了早產(chǎn)的跡象。

    民間自古就有“七活八不活”的說法,雖然御醫(yī)穩(wěn)婆全都圍著她轉(zhuǎn),可宋泓弛還是覺得心神不寧。說不擔(dān)心她,自然是假的,只不過,當(dāng)他心急如焚地守在她的床榻邊,見她痛得面色蒼白,冷汗連連,一聲一聲哀哀喚的都是“重霜”,心里又怎會不五味雜陳?

    當(dāng)那孩兒呱呱墜地,她即便已是連動一動的力氣也沒有,卻還記得讓御醫(yī)立刻刺破那小女嬰的手指,滴血驗(yàn)證與他的骨rou之情。

    那小女嬰與宋泓弛有著相似的眉眼,本無須多此一舉,可石艷妝眼見著兩滴血在清水中相融合,這才滿意地望著他笑,那種笑,并沒有為人之母的慈愛與幸福,相反,卻更像是一種解脫,一種得意。而他抱著那緊閉著眼哭起來也細(xì)聲細(xì)氣的小rou團(tuán),只覺唇間似是涌起一道苦澀的味道,從舌尖一直延續(xù)到舌根,苦不堪言。

    她果然沒有食言,休息了一下便就召來了閣臣,讓他們立刻草擬詔書,將這剛出生不到一天的小女嬰立為大夏的皇太女。而閣臣們看到宋泓弛抱著那將被立為皇儲的嬰孩,自然明白這其中有著他們不便過問的復(fù)雜糾葛,立刻識相地照辦。

    當(dāng)詔書下了,一切似乎都已成定數(shù),可宋泓弛抱著那安靜睡熟的小女嬰,看著剛經(jīng)歷了生產(chǎn)之痛的石艷妝緊緊地握住“沈重霜”的手,兩人親昵地耳鬢廝磨,訴不盡的親言昵語,而自己和孩子卻仿似多余的存在。

    最終,他悄無聲息地抱著孩子出去了,而石艷妝回過神來之時(shí),想要出聲喚住他,也只能看著他落寞的背影透出幾許蕭索。

    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想得很多,或許,她和錦書,真的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吧……

    可是,不管怎么樣,她都不希望失去他,如今立了他們的女兒為皇儲,也正可以名正言順地將朝政事務(wù)交給他,將他牢牢地綁住,不再當(dāng)心他想要離開,或者是要出家為僧!

    這樣的法子,實(shí)在是一箭雙雕!

    只是,她卻仍舊沒有詢問,錦書,他想要什么……

    宋泓弛黯然而沉默地抱著這個仿佛一碰就會碎掉的孩子回到右相府,正逢他養(yǎng)在寢房里的那株芍藥開盛放——

    那是一株罕見的“金玉交輝”,花瓣色澤偏淡,和蕊芯卻又隱隱泛著一絲嬌艷的紅,如一暈胭脂墨跡般淡而雋永地抹開,帶著些慵懶與隨意,香味幽幽,像是隱著極曲折極復(fù)雜的故事,難于說清。

    望著那盛放的芍藥,有看了看懷中的孩兒,宋泓弛笑得無奈,甚至連呼吸中都是苦澀的味道,彌漫著哽住了喉嚨。

    可他仍舊是笑著。有了這個孩兒,到底,他的人生還有那么一絲絲希望——

    她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朵花兒,唯一剩下的顏色,他該要給她取個什么名呢?

    將離,不如就叫將離罷……

    唯一剩下的這朵花兒,他定要將她好好地護(hù)住,憐惜,疼愛,若說他還有什么最后的寄望依托,那么,他便是惟愿能看著這個孩兒慢慢長大,最終,他將她托給那真正可靠憐她惜她的男子,看她幸福地笑,他也不算白來這世間走一遭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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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邊寫一邊哭的一章,好心疼錦書!看到不少親都評論,說老石太渣,不珍惜錦書,其實(shí)我覺得,老石最大的問題在于她太貪心,她一個也不想放棄,卻最終一個都沒有得到。而錦書,重霜,長叡,這三個男人都是專情得容不下一粒沙的人,又怎能容忍彼此的存在?在這樣的情況下,的確是越會鬧別扭的那個,得到的關(guān)注越多,而錦書的性格一直是隱忍的,和另外兩個人不同,他于她還有兄長一樣的責(zé)任,還有君臣之間的情誼,束縛太多,他不可能像另外兩個男人一樣肆意妄為,所以,也注定了他會吃悶虧,而老石對錦書也是愛的,只是,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應(yīng)該珍惜他的好時(shí),一切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錦書的不幸福,其實(shí)間接成就了小梨和小沈的幸福,只不過,錦書面對小沈時(shí),必然想起曾經(jīng)的這些痛,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其實(shí),好希望有喜歡錦書的親給錦書寫個長評呀,打零分也沒關(guān)系,一定加精送分我實(shí)在太喜歡他了,所以虐他也虐得特別順手,我是bt,我懺悔…………最近jj抽得很,后臺基本沒辦法回復(fù)留言,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我會找時(shí)間一起回復(fù)的。尤其關(guān)于錦書的留言,看得我眼淚嘩啦啦,希望大家繼續(xù)支持,撒花留言打分,我努力更,親們狠狠給動力,謝謝!

    ☆、錦書(終)

    自那以后,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從前那樣,宋泓弛依舊是內(nèi)閣首輔當(dāng)朝右相,所有的朝政要務(wù)皆由他說了算。

    雖然石艷妝在冊立皇儲時(shí)沒有言明其生父,引得朝臣私下有些議論,甚至又老臣私下決意,要上奏請求石艷妝公開皇儲生父為何人,以確保其血統(tǒng)的純正。只是,還未待那折子呈上去,石艷妝已是再度下詔,封宋泓弛為相王,擔(dān)當(dāng)撫養(yǎng)教育皇儲的重任。

    原本有私議的朝臣幾乎都會意了過來——

    皇儲的生父定然是右相無疑

    至于陛下為何沒有冊封其為鳳君,因著之前那所謂“身染惡疾,無法生育”的推脫,眾人皆認(rèn)定是宋泓弛不愿。畢竟,一旦成了鳳君,手里的軍政大權(quán)便要如數(shù)交出,嘗到了掌權(quán)的甜頭,但凡有點(diǎn)腦子的人都不會這么傻,更何況是心機(jī)過人的右相?

    然而,又有幾人知悉個中真相?

    宋泓弛無論人前人后,從沒有流露出半分的怨懟,甚至于,不得不與石艷妝商討國事時(shí),也能鎮(zhèn)定自若,冷靜自持??墒?,當(dāng)她想再與他有什么親密的舉動時(shí),哪怕是一個不慎碰到手臂,他也只是默默地后退一步,低垂著頭,那樣的神情令她心中隱痛,退而卻步。

    一次又一次,她清清楚楚地發(fā)現(xiàn),他那雙曾經(jīng)很黑很亮的眼,如今已是泛起了蒼涼的灰色,再也沒有了當(dāng)初那溫柔的光亮。他看她,再也沒有了往日自然而然的微笑,或者說,他已經(jīng)許久許久沒有笑過了。

    到底還是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就這樣,石艷妝極少再過問政事,也沒有再提要冊立宋泓弛為鳳君的事,卻也沒有再起意要冊立別人,而且,仿佛一種默契,他們即便不得不見面,談的也全是公事,似乎之前的一切不過一場幻夢,甚至,他們也絕口不提那將彼此骨血融合的女兒——那被立為皇儲的石將離。石艷妝仿似是當(dāng)自己沒有生過這么一個女兒一般,而宋泓弛卻是常常抱著夜啼的女兒,父兼母職,不假他人之手,即便一邊低聲撫慰,一邊還是批閱那堆積如山的公文,也甘之如飴。

    歷時(shí)三年,一直到石將離三歲了,那位于城西的相王府終于落成,宋泓弛帶著石將離一起搬了過去,而就在這一年,巧冬也在宋泓弛的安排下嫁了人。

    由將軍府?dāng)U建的右相府從此廢棄了,只是,某些記憶雖然塵封在角落里,卻不知該要如何廢棄。

    三歲的石將離到底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雖然自小便受著宋泓弛的疼愛,可見著自己母親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自然不解為何別人的父母都能與子女一起樂享天倫,而自己卻處處與人不同。尤其是那一年除夕的天子家宴,她被送入內(nèi)廷與石艷妝一同家宴,席間卻只見自己的母皇同那侍君親親熱熱,而自己的相父卻只能在大雪紛飛的夜里在掖門的馬車上等她。

    她一輩子都記得,當(dāng)那所謂的宴席進(jìn)行到一半,她哭鬧著要找相父時(shí),她的母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個一見到她便似乎不怎么高興的侍君,爾后便蹙著眉揮了揮手,吩咐太監(jiān)將她領(lǐng)出去。而當(dāng)她被太監(jiān)領(lǐng)著去到掖門時(shí),相父站在馬車旁邊,頭上身上都沾著細(xì)碎的雪沫子,可卻微笑著把她抱上馬車。

    那一夜,相王府里的年夜飯雖然只有她與相父一起吃,雖然那些菜色也都很平常,可她卻吃得很香,感覺很溫暖。

    這樣的一些細(xì)節(jié),使得石將離幼小的心靈被震撼,極簡單的愛憎便也隨之油然而生。

    宋泓弛在書房里批閱公文之時(shí),她便去抱著他的腿撒嬌,奶聲奶氣地咿咿嗚嗚,說什么也不讓他辦公,非要坐在他的腿上聽他講故事。

    對于給了自己最后一點(diǎn)生存希望的女兒,宋泓弛從來是百依百順。擱下筆,他便抱起那又軟又香的小人兒,面對朝事時(shí)不得不硬起的心腸如今不知不覺就軟了下來。雖然并沒有什么能迎合她胃口的所謂故事,但他仍然愿意耐著性子給她講那些他臨時(shí)現(xiàn)編出來的故事,每每被她那天真無邪的發(fā)問給逗得失笑不已。

    可是,這一日卻甚為反常,石將離一直巴在他懷里,聽他講著故事,許久許久之后,才悶悶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相父,離兒不喜歡那個人……”

    宋泓弛愣了愣,不明白她怎么會有這樣的言語,只以為是誰惹了這小丫頭不高興,便微微笑著詢問:“離兒不喜歡哪個人?”

    “就是年夜飯那晚一直跟在母皇身邊的那一個……”小丫頭嘟噥著撅起了嘴,很是不高興地垂著頭,兩只羊角小辮兒也有些耷拉著:“他不喜歡離兒,離兒要找相父,他就瞪著母皇,母皇也不高興了,就讓人把離兒帶走……離兒不喜歡他……”

    聽著她毫無心機(jī)的訴說,宋泓弛的微笑慢慢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極為怪異的表情,極快地在他的四肢百骸并著臟器當(dāng)中輪回肆虐了一遍,末了,還在喉間留下了個澀溜溜的酸尾子,伴著無力感席卷了每一分的知覺。

    見他不說話,小丫頭仰起頭來,可憐巴巴地問道:“相父,為什么我們不能和母皇一起???是不是因?yàn)槟莻€人?”

    宋泓弛很勉力地?cái)D出笑容,思忖著自己該要如何回應(yīng),可眼眸深處卻隱隱晃動著一絲恍惚的凄然。而石將離這小丫頭眼光很是尖利,似乎一下便從他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便跪在他的腿上抱著他的脖子毫無城府地道:“相父,要是那個人不在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和母皇住在一起了……”

    只是,這話才說完,那書房的門便被人狠狠推開,而站在那門口的人,正是石艷妝!

    她粉臉含青,渾身顫抖,牙關(guān)狠狠咬著唇,望向宋泓弛的眼光里滿是恨意與興師問罪?!笆遣皇悄悖。俊睌?shù)步之遙,卻如同相隔天涯海角,她再難掩飾那勃然的憤怒,恨意拳拳地厲聲喝問:“他落到湯里的劇毒,是不是你給他的?!

    宋泓弛對她的質(zhì)問雖然不明就里,但從她的語言大約也猜到這事同她那侍君定然脫不了干系。只是,還沒等他開口辯駁,她卻已是一步一步逼近來,字字泣血一般指控——

    “他到底礙著了你什么,你那么希望他死……如今,他死了,順?biāo)炝四愕男脑噶耍銤M意了……朕說過要封你做鳳君,是你自己不愿意……如今,朕把什么都交給你了,你想要什么便是什么,你還有什么不滿足……既然我們已經(jīng)回不到以前了,你難道就不能讓朕稍稍好過些么……”

    縱使有滿腹的辯解,也突然在這樣的指控中煙消云散,在她的眼中,他早已是卑鄙無恥,不擇手段,所有的壞事全都與他有關(guān),那么,辯解也已經(jīng)成為了徒勞。

    宋泓弛緩緩地起身,神情平靜地與她對視,身子卻像是被刀剮過一般,每一處都狠狠地、火辣辣地?zé)o聲疼痛著,而石將離則是抱著他的腿,有些怯怯地藏在他的身后,只露出半張臉來,忽閃著眼兒看著自己的母皇。

    “既然陛下已經(jīng)認(rèn)定是為臣做的……”面對著她的質(zhì)問,宋泓弛許久之后才沉沉地開口,嘴角輕輕揚(yáng)起苦笑,那股與生俱來、內(nèi)形于外的鎮(zhèn)定全都噙在了笑里:“不如就處死為臣為他報(bào)仇,以解怨恨罷……”

    石艷妝本就是個易怒易沖動的人,被他這么一挑釁,以為他是就這么承認(rèn)了,立刻免不了怒火直沖頭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近抓著什么便狠狠地往他砸了過去,尖細(xì)地吼道:“你以為朕不敢么!?”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隨手抓起的究竟是什么,可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時(shí),收手已是來不及了!那東西已是離了她的手,直直地朝著他砸了過去——

    那,是當(dāng)初她給他的白玉并蒂蓮紙鎮(zhèn)!

    并不分明的一聲鈍響,那白玉的紙鎮(zhèn)落到地上,尤帶血跡的一角被摔破了,而他的額角被那尖利之處擦破了一道口子,鮮血一下子便涌了出來,如同汩汩的泉眼一般。那殷紅的液體沿著他的左半邊臉往下湯,滑過他那憂傷的眼眸,拂過那消瘦的面頰,最終染上了那依舊樸素的衣袍!

    這一砸,就如同是一塊落入湖泊的石子,打破了他們之間一直以來平靜的假象,也打破了那早已是不平衡的相處。

    那一瞬,石艷妝傻了,而石將離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

    “陛下沒有什么不敢的……”血熱熱地往下淌,浸到眼睛里,那么澀澀地疼痛,可宋泓弛的手緊緊護(hù)著石將離,卻仍舊保持著微笑,眉宇間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復(fù)雜,掩住眼底的漩渦,神色中透出了一種哀戚的落寞,那淺淡中透著一屢寂寥的聲音傳來,低啞渾厚中帶著滿滿的自嘲:“君要臣死,臣自然不得不死……更何況,在陛下眼里,臣向來就如同是一條看門的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即便要?dú)⒁獎帲膊贿^是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