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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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之傷,損及筋骨,即便長好,也易舊傷復發(fā),每遇陰雨,傷處疼痛,其味難忍。莫云璃是習武之人,豈會不明此理,當日旖滟傷的有多重,他最清楚不過。見旖滟笑著眨巴著眼睛做古怪的動作示意給自己看,安慰之意明顯,他心頭一暖,接著卻又一澀,她只怕是痛,也不會于他這外人道的。 他想著,垂眸掩飾了眸中黯淡,方從懷中摸出一個方盒子來,道:“這是續(xù)骨膏,雖有無雙太子為霓裳調理,但此藥卻是我一番心意,可否不要推辭?” 旖滟見他白玉指端執(zhí)著的盒子雕花精致,有股淡淡藥香散發(fā)出來,便知那藥定非凡品。莫云璃倘使不提鳳帝修,旖滟尚可推辭,他既提了,推拒只會更尷尬,故此,旖滟彎眸而笑,抬手接過,道:“我這傷可是被你連累,這藥干嘛要推辭,便是你這琉璃院,本宮也要白住白吃,你可不能算我房費?!?/br> 莫云璃見她接過藥盒,清俊的面上便有了笑意,道:“你也累了,早些休息,這兩日只怕皇上不會召見,文城四周倒也有幾處可觀之景,霓裳可于無雙太子同往一觀。璃便不多打擾了?!?/br> 今日剛進城,便種種不愉快,旖滟也料想英帝定會晾他們二人,不會急著召見,聽聞莫云璃此言,她笑著應了,親送了莫云璃離開,待往內室走,卻將手中藥盒隨手遞給身后跟著的紫兒,吩咐道:“收起來吧?!?/br> 紫兒未應,倒是一個清潤含笑的聲音響起,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續(xù)骨膏,里頭有一味良藥,便是我都遍尋不到,干嘛要收起來?!?/br> 聲落,鳳帝修已連盒將旖滟的手包在了掌中,微瞇著眼眸鎖著旖滟,道:“滟滟心中為夫便是那等沒有容人之量,小氣計較的男人嗎?” 旖滟見他面色微沉,眸光幽深,忙無辜地瞪大了眼睛,搖頭笑道:“怎么會,夫君若是小氣之人,此刻我們又怎會置身莫府之中,我哪里知道這藥極好,夫君可是邪醫(yī)谷主,我只以為這藥便是再好,也定比不得夫君平日給我用的,這才叫紫兒收起來的?!?/br> 鳳帝修見旖滟言罷,又肯定地點了點頭,倒被她刻意討好的模樣逗笑了,俯身抱起她來,道:“別以為花言巧語幾句便能令為夫原諒你,沒那么便宜,瞧我怎么收拾你!” 鳳帝修說著已將旖滟扔到鋪著厚厚錦被的床榻上,邪笑著壓了上去,兩人一番嬉鬧,鳳帝修親自給旖滟揉了藥,這才摟著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滟滟對我之心,情比金堅,我又豈會再無故吃些飛醋,以后莫再這般小心謹慎,我會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委屈了滟滟呢……” 旖滟聞言,輕牽唇角,窩在鳳帝修溫暖的懷抱中,動了動腦袋,蹭了蹭他的脖頸,這才摟住他的腰,應了一聲。 鳳帝修抬手輕撫她長發(fā),兩人在淡淡的藥香中,相擁而眠。 翌日,天尚未亮,旖滟便被一陣嘈雜聲吵醒,見她睫羽顫抖,鳳帝修將她又往懷中帶了下,才道:“再睡會兒吧,還早,有事我喚你?!?/br> 旖滟這一夜睡得極好,此刻被驚醒,只覺神清氣爽,一路舟車勞頓的疲倦皆已疏散,感覺沒了睡意,索性掙了下坐起身來,揚聲道:“出了什么事?” 外頭很快響起影衛(wèi)平緩的稟聲,道:“是樓府的青鸞郡主,聽聞公主住到了莫府來,今日這天不亮,便做著馬車趕了過來,還非要住在公主這琉璃院的近旁。莫夫人允了,莫丞相不好駁其母的吩咐,這會兒正給青鸞郡主收拾院子呢?!?/br> 旖滟聞言倒勾起了唇角,她已打定主意給樓青青治病,正愁樓滄慕只怕不會令她靠近樓青青,誰知這樓青青便自己送上門來了,甚好呢。 “瞧,沒什么事兒吧,為夫還困著呢,娘子陪我睡覺!”鳳帝修聞言卻是一臉的不滿,抬手環(huán)了旖滟的腰肢便將她又壓回身側,抱在了懷中。 旖滟見鳳帝修墨發(fā)散開,褻衣半敞,露出一大片肌理緊致的胸膛,鳳眸惺忪,霧氣靄靄,少了平日的幽深,卻愈發(fā)邪魅惑人,她眨巴了眨巴眼睛,又垂眸瞧了瞧自己,同樣只著褻衣,衣衫凌亂,這般情形只怕任誰看了都會旖念叢生,她眸光一閃,勾起鳳帝修的脖頸來,神情狡黠地道:“夫君再和我秀一回恩愛給人瞧,如何?” 177 珍惜 莫府中,天還未亮,和琉璃院緊挨著的碧璽院已燈火通明,丫鬟們忙忙碌碌正為樓青青收拾著院落。青鸞郡主出身高貴,因自幼喪母,又是樓家唯一的嫡女,備受疼愛,自其有了病,長輩們更是因憐惜對其百般縱容和關心。 莫夫人乃樓青青的姨母,因meimei早逝,將樓青青當親女般疼愛,樓青青有病,莫夫人寧肯委屈親生兒子,也要堅持將其娶回家中做媳婦,好看顧一生。莫府奴婢們知道樓青青在樓夫人心中的地位,如今樓青青要住進來,自不敢怠慢,進進出出將樓府帶過來的樓青青慣用的物件等一一搬進院子。 樓青青披著白狐毛的雪白斗篷站在碧璽院外,翹首望著遠處,神情焦慮,問著婢女道:“還沒找到表哥嗎?表哥到底去了哪里!你們也去找,將表哥找來,去,快去!” 見樓青青說話間神情已激動起來,幾個婢女生恐她又發(fā)起瘋來,忙應聲答道:“是,是,奴婢們這便去找,郡主莫急!” 言罷,四散而去,唯留下一人守著樓青青。這廂婢女們方散,就聽旁邊一墻之隔傳來兩個聲音對答道。 “公子對霓裳公主當真上心,青鸞郡主剛剛進府,公子便急慌慌到琉璃院尋霓裳公主解釋呢?!?/br> “是啊,何曾見過公子對女子這般緊張過,不過這會兒天色尚早,霓裳公主只怕還未醒來呢,公子也太過心切了些?!?/br> 這對答聲隨著腳步聲經(jīng)過,漸漸遠去。樓青青聽的是面色大變,她匆匆趕來莫府,就是不愿旖滟和莫云璃多接觸,此刻聽聞莫云璃尋旖滟去了,且旖滟尚在睡覺,樓青青哪里還呆得住,急喘了兩下,她拔腿便沖出碧璽院往臨近的琉璃院奔去。 她跑進院子,卻見靜悄悄,連一個人影都不見,顯然旖滟確實尚未起床。她想著方才婢女們的對話,跺了下腳便往正房跑。到了廊下,剛好見紫兒從屋中出來。瞧見她,紫兒楞了下后便抬起手來,急聲道:“郡主不能進去!” 樓青青見紫兒阻攔,愈發(fā)覺得莫云璃就在屋中,連回應紫兒一聲都不曾,她便一扯紫兒一陣風地往內室沖去。樓青青武功不俗,紫兒被扯得踉蹌兩步,穩(wěn)住身子,見樓青青已奔進了屋,不由勾唇一笑。 內室中,只床榻邊兒一左一右地豎著兩盞羊角燈,散著昏黃的光芒,將半掩帳幔的床榻映的橘光融融,樓青青沖進屏風,一眼便瞧清了床榻上的情景。 只見鋪著大紅錦被的大床上正躺著兩具激烈交纏的身影,那男子仰面躺在床上,墨發(fā)若瀑垂落,滑下床榻,半邊身子都掩在垂下的帳幔后,瞧不見全貌。而他的腰腹上,卻騎坐著一個身段曼妙無比的女子,女子長發(fā)亦是披散著,隨著她纖腰扭動,發(fā)絲滑落光裸的肩背,露出如玉的優(yōu)美背部。 她上身分明只凌亂地掛著一片肚兜,且那肚兜的系繩早已半落,堪堪遮著身前風光,從樓青青的位置卻能瞧見那胸前晃動的雪波。女子腰間因堆著褪去的衣物,故此倒瞧不見身下情景。但依女子俯身親吻男子的情景,還有男子緊緊扣住女子纖細腰肢上,帶著她擺動的動作,以及男人似歡悅,似壓抑的悶哼聲,卻不難想象出那掩蓋在衣物錦被下的情景來。 樓青青全然不曾想到竟會瞧見這樣糜艷激烈的一幕,登時呆若木雞,而床榻上沉浸在歡愉中的一雙紅塵男女似此刻才發(fā)現(xiàn)她的到來,受到驚嚇。 那騎跨在男人身上的女子驚愕的回過頭來,露出絕美的容顏來,雙頰酡紅,美眸氤氳,嫵媚妖嬈的令人心驚,卻正是旖滟。而那男子反應更快一些,在旖滟尚驚楞住時,他已迅速扯起錦被將旖滟拉下,抱住,用被子將兩人皆裹了個嚴實。接著他方擁著旖滟坐起,幽沉的鳳眸碎冰深冷地盯視過來,怒聲道:“滾!” 那雖冰冷盛怒卻依舊俊美絕倫的面孔,樓青青瞧的清楚,正是霓裳公主的未來駙馬無雙太子鳳帝修。 她被這聲怒喝給驚過神來,登時面色漲紫,忙無措地道:“是,是!” 言罷,她慌不擇路地轉身,半個身子撞上屏風,直將雞翅木底座的十二屏屏風撞得搖晃,她也無暇顧忌,捂著被撞得生疼的胸口便沖了出去。 她奔出房間,正見一個穿藍色儒袍的清俊身影匆匆而來,卻是莫云璃聽聞樓青青沖進了琉璃院,恐她惹禍,攪擾旖滟,這才急急而來。 樓青青正無措,腦子一片空白,瞧見莫云璃便沖了過去,一把抓了莫云璃的手便往外跑了,倒像是身后又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莫云璃被她扯著,見她臉色漲紅,神情慌亂,他不明所以,只能蹙眉任其拽出了院子。待奔出琉璃院極遠,樓青青才虛脫地靠著墻壁喘著粗氣,茫然地瞧著莫云璃,道:“他們,霓裳公主和無雙太子明明還沒有大婚,他們怎么……怎么能睡在一起,還……還……” 說著,她臉色更紅起來。她這話不過是此刻腦子空白一片后,最先想到的,不由間已是脫口而出。莫云璃聞言卻是臉色瞬息煞白,怔在當場。 樓青青從未見過他這等駭人模樣,好似一瞬間被抽空了靈魂一般,她臉上紅暈亦瞬間褪盡,忙慌亂地道:“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看見?!?/br> 見樓青青眼中已驚嚇地滿臉淚水,莫云璃才回過神來。念著旖滟和鳳帝修兩情相悅,情濃炙熱,兩人又皆非固守陳規(guī)之人,住在一起亦無甚稀奇,他早該想到才是,又有何不能釋懷的。遂他才沖樓青青淡淡一笑,只笑意卻說不出的苦澀寥落,道:“怎穿這般少便到處亂跑,走吧,表哥送你回去。” 琉璃院中,樓青青奔出去后,旖滟便笑著在鳳帝修懷中掙了下,道:“好了,好了,快松開,悶死人了?!?/br> 她被鳳帝修緊緊抱在懷中,外頭又重重裹著錦被,只覺一陣的胸悶。豈料她剛一掙扎,鳳帝修便悶哼一聲,聲音甚至帶著幾分急切,道:“別動!” 他那嗓音黯啞的不像話,旖滟方才注意力被樓青青吸引,不曾留意,此刻才意識到,兩人此刻的姿態(tài)有多么的曖昧火辣。錦被下,她還騎跨在鳳帝修腰間,隔著絲薄的褻衣,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 旖滟一下子僵著,心跳絮亂起來,再也不敢掙扎一下。兩人在未曾定情前,鳳帝修時不時便愛撩撥下旖滟,做些親昵的小動作,可自從定情之后,鳳帝修反倒不敢再亂來,尤其是定親之后,兩人雖一路皆同枕而眠,然鳳帝修卻規(guī)矩地很,當真是相擁而眠,甚至有意避免和旖滟過分親昵和嬉鬧。因為只有他清楚,他如今的意志力有多么的薄弱。 旖滟冰雪聰明,豈能不明白鳳帝修的隱忍。她并非真正的古代大家閨秀,雖則她和鳳帝修之間用不著試婚,但她卻不介意大婚前和鳳帝修發(fā)生關系,對此事她只想順其自然便好。 先前鳳帝修忍著,她自也做不到太過主動,可此刻既然他情動了,而她亦不排斥,又何必苦著他呢。故此,旖滟不過在鳳帝修懷中僵了一下便軟下身體來,輕笑一聲,埋頭在鳳帝修耳邊吐氣如蘭,道:“怎么了?為什么不能動?真的好悶啊,你快放開我!” 她聲音中滿是不解,像根本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般,說著便又蹭著要掙脫。鳳帝修抱著旖滟,因瞧不見她的神情,只聞她口氣迷茫,便當她不曾察覺自己身體的反應,一時間當真是哭笑不得,到底舍不得就此放開,便惡狠狠地道:“你這女人,叫你別動!” 誰想他話音未落,旖滟便一口含住了他的耳朵,用貝齒輕輕一咬,舌尖一舔,復又吸允兩下,似品嘗最美味的糕點,感受到鳳帝修倒抽一口氣,身子已顫栗起來,旖滟方退了下,對著他耳廓呵氣如蘭,輕嗔著道:“敢兇我,咬你哦!” 那香軟的舌滑過耳頸,鳳帝修血脈賁張,只覺頭腦被擊地半刻空白,待她對著耳廓呵氣,已是再難任她亂來,他雙手扣住旖滟的肩頭,將她往床榻上一壓便傾身撲上,一雙黢黑若子夜,失去清明的鳳眸緊緊鎖著旖滟。卻見旖滟瞪著無辜的明眸正瞬也不瞬,滿是疑問地瞧著他。 他尚未言,旖滟便道:“做什么壓著我,樓青青都走了啊,你不知道,那癔癥其實能靠心理治療輔助了藥物治愈的,只不過我要給樓青青做心理治療便必須要先博得她的信任和依賴,所以我才……你快放開我,一會兒紫兒就要進來了?!?/br> 旖滟說話間再度掙扎起來,見她這般懵懂無知的模樣,鳳帝修只覺身體中,心口中皆窩著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簡直都要將他自己給燒成一團灰燼了。他黑若點漆的鳳眸翻涌起暗潮來,似能將人吸入那漩渦之中,抬手固住旖滟亂扭的身體,他的聲音幾乎狠厲地道:“叫你別動!” 旖滟聞聲,見他額頭已冒出汗珠來,差點沒破功笑出聲來,忍了下,方才不解地再度眨了眨眼眸,幾分委屈地道:“為什么不能動,紫兒真快進來了,而且你沒覺著熱的很嗎?” 鳳帝修對上她清澈迷茫,一閃一閃的大眼睛,側顏已因咬牙而拉扯出冷峻的弧線來,她的懵懂,令他更加狼狽,也更加難以控制自己,他幾乎是憤怒地驀然沉了下腰,令這折磨他的女人能真實而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聲音嘶啞地道:“滟滟說我熱否?” 旖滟卻因他的動作瞪大了眼睛,驚愕地道:“呀,什么東西,好燙!快于我瞧瞧?!?/br> 她驚罷,再忍不住唇角溢出笑意來,手卻攀上鳳帝修的胸膛,指尖撩起衣襟滑了進去,游走在他起了一層潮汗,愈發(fā)光滑卻緊繃的胸腹上,媚眼如絲,挑唇道:“身上也好燙呢,夫君生病了嗎?” 說話間她的手已一路往下滑去,動作挑逗而放肆,大膽令鳳帝修驚心,只覺魂魄都在她嫵媚動人的笑顏下被勾地離了軀體。到了此刻,他若還瞧不出旖滟是故意裝傻,真實撩撥于他,那他當真該一頭撞死了。 他驀地抓住旖滟已滑到小腹的手,緊緊攥住,聲音從胸腔中擠出,低啞莫辨,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旖滟絕艷的小臉上浮動緋色煙霞,眸光如水流動,輕啟紅唇,卻道:“郎君姿容豐神俊朗,甚為誘人,妾覬覦久矣?!?/br> 她說著,到底難掩羞澀之情,睫羽煽動,紅暈染遍了面頰。 此刻的旖滟芳菲嫵媚,艷色冠絕,這般活色生香的女人,玉體橫陳,沖自己發(fā)出邀請,且還是此生唯愛的女子,鳳帝修只覺喉間干澀欲裂,身體腫脹欲炸,奔涌的血液亦急欲尋找發(fā)泄的出口,旖滟的話宛若點燃干柴的火苗,簡直要將他身體引爆開來。 一個聲音在身體中瘋狂地叫囂著,要了她,現(xiàn)在,立刻,馬上便要了她。然而瞧著她明明羞怯,卻依舊固執(zhí)而堅持地用明眸望著他,瞧著那雙美眸中蘊含著的無限依戀和信賴,卻又有一個聲音再喊著,還不是時候,不該在此刻,在這等倉促的壞境和氛圍下控制不住自己奪去她的美好,她值得更多的耐心和等待。 她不介意,他便更不能失了理智,更不該為私欲而放縱,一旦嘗了禁果,他只怕再難管住自己,倘使她受孕,將會受盡世人的嘲笑謾罵,他怎能如此傷她。 思想撕扯著,最后終是理智壓過了欲念,鳳帝修幾分急切狼狽地將旖滟的手拽出衣襟,聲音沉啞,盯著旖滟,卻道:“大婚之日,為夫期待滟滟的表現(xiàn)!如今,為夫更需要的是一桶涼水?!?/br> 他言罷,也不待旖滟反應,便迅捷地離了她那軟玉溫香的身子,似怕多一秒便會改變心意一般,身影一晃,人已是施展輕功消失在了屏風后。 他這一番舉動不過是眨眼間,旖滟愕然地瞧著鳳帝修消失在屋中,眨巴了兩下眼睛,卻是抿唇笑了起來,復又嘟了嘟嘴,瞧了眼自己自己平躺著也凸凹有致的身體,喃聲道:“還不錯啊,這樣都能跑掉呢……” 178 捉弄 旖滟再度見到樓青青卻是當日的旁晚時分,她和鳳帝修到文城西郊的伏虎山游玩歸來,路過后花園,正見樓青青坐在臨湖的小亭子中對著湖面發(fā)呆。 旖滟沖鳳帝修丟了給眼色,鳳帝修無奈地搖了下頭,便松開她的手,大步流星先回院而去。旖滟卻腳步輕快,繞進花園,沖亭中的樓青青走去。 她的腳步聲并不曾驚動樓青青,倒是旁邊的婢女先發(fā)現(xiàn)了旖滟的靠近,提醒了一聲。樓青青扭頭見旖滟提裙上了臺階,驚地一下從坐著的欄桿上跳了起來,神情尷尬,滿臉緋紅,竟是舉足無措地便要向外躲。 旖滟見她像個受驚的兔子,不由好笑,揚聲道:“本宮都不曾害羞,青鸞郡主跑什么,不知道的還當本宮將青鸞郡主怎么了呢?!?/br> 樓青青聞聲止住腳步,見旖滟落落大方地含笑瞧著自己,她眼前晃過清晨瞧見的那一幕,雖未再逃離,但卻垂了頭,不敢多瞧旖滟。 她這般模樣,倒像個犯錯的孩子,靦腆地叫人失笑。旖滟揚眉,只覺這樓青青也還不算討厭,起碼此刻并不。她含笑又走近了一步,方道:“郡主可否令婢女退下,本宮有幾句話想和郡主單獨聊聊?!?/br> 樓青青抬起眸子,見旖滟眸光清澄,含著善意瞧著自己,她嬌柔的面龐上不由閃過一絲好奇和探究。 因早上瞧見的那一幕,樓青青已全然明白,旖滟的心中眼中都沒有莫云璃,也不可能和莫云璃再有任何的結果,她對旖滟少了幾分提防,卻多出了探究之心來,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為何便能令表哥鐘情…… 她咬了下唇,到底擺了擺手,道:“你們都退下?!?/br> 幾個婢女對視一眼,應了聲,退出了湖心小亭。見樓青青神情微顯局促和戒備,旖滟莞爾一笑,道:“青鸞郡主那日還曾持刀揚言要殺本宮,怎今日卻像有怕了本宮呢?” 旖滟今日早上和現(xiàn)在一直都在仔細地觀察樓青青,她發(fā)覺樓青青的癔癥其實并不算嚴重,便像現(xiàn)在,她情緒并不激狂,更像個自閉內向的孩子。似唯有觸及莫云璃,她才會情緒激動,發(fā)瘋發(fā)狂。 樓青青對上旖滟含笑的眼眸,只覺那眼眸似有一股魔力,那臉上笑容親和又令人不覺地放松,她的聲音更是輕柔玩轉,笑意和善。 這般的旖滟,叫人不自覺給予信任給她。望著旖滟,樓青青臉上局促和戒備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聲音微弱,道:“那日青青本無意傷害公主……” 旖滟極擅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聲音,在這方面她是受過極專業(yè)的訓練的,莫說是樓青青這般的少女,便是其兄樓滄慕,只要旖滟愿意,也有把握數(shù)日便令其卸下心防。 見樓青青已卸下防備,旖滟輕輕擺手,道:“那日之事,我自明白非郡主本意,我早已忘記,郡主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尋郡主,是為另一件事?!?/br> 樓青青聞言抬頭,不待旖滟說,便不停擺手,道:“霓裳公主放心,我不會說的,不會將早上瞧見的……說出去的。” 旖滟一愕,卻笑著道:“如此便多謝郡主了,只是說不說,其實我并不在意,兩情相悅,和心愛之人做想做之事,這并沒有什么錯的,我既敢為,便不畏世人目光非議?!?/br> 旖滟這話擲地有聲,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狂傲和灑脫,樓青青似受觸動,怔怔地瞧著旖滟,半響才喃喃重復,道:“無錯便不畏世人目光非議……” 旖滟見她喃喃自語,也不打攪她,半響樓青青才回過神來,瞧著一瞬間似周身都在閃動光芒的旖滟,心下微動。表哥是否就是喜歡霓裳公主這般自信,自我,灑脫不羈的性情…… 樓青青這般心思不過自然而然地在心頭一動,想到旖滟先前說的話,就又問道:“公主尋我是為何事?” 旖滟將樓青青思索的神情瞧的清楚,見她已對自己產生探究之心來,便笑著道:“我不過是想親口和郡主解釋一下和莫云璃的事,我和他不過君子之交??ぶ饕仓乙研挠兴鶎?,郡主倘使一直誤解,只怕我的夫君也會因此而心生不快。畢竟任何男人,都不會樂意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聯(lián)系起來。故此我才尋到郡主,希望能說清此事,請郡主不必在我身上多費精力,還我和夫君一份清寧。” 旖滟的口氣并不帶指責,也沒多少請求在其中,不過是平靜地敘述??删褪沁@種語氣,卻令樓青青覺得坦誠無比,加之早上瞧到的情景,又聞旖滟口中已稱呼鳳帝修為夫君,樓青青對她的話便更加深信不疑了。對旖滟的防備之心再度消了幾分。 旖滟言罷便不再多話,只沖樓青青含笑點頭,道:“既事情都已說開,我便不擾郡主賞景的雅興了,告辭?!?/br> 她話音方落,正欲轉身而去,卻突聞身后遠處傳來一聲驚喝,“青青!” 那聲音正來自樓滄慕,旖滟聞聲輕哼了一聲,勾唇一笑,卻是又湊近樓青青一些,抬手掠起她散落在脖側的一縷碎發(fā),繞至其耳后,在樓青青的耳邊,笑著道:“郡主倘使無趣,閑暇時也可到琉璃院尋我說話?!?/br> 她言罷,如愿聽到身后又響起樓滄慕沉沉的喝聲,“你做什么!青青莫怕!” 隨著那聲音,樓滄慕已是施展輕功飛掠而來,身影若蒼鷹,直從湖面上掠過,緊逼這湖心小亭。旖滟聽聲辨位,不待樓滄慕靠近便驀然從樓青青身邊退開,順手便抄起了亭中大理石桌上擺放著的小假山擺件,沖著身后湖水便狠狠投擲了過去。 樓滄慕忙了一日,方才得到消息,寶貝meimei竟是到了莫府,他擔憂之下忙策馬直奔莫府而來,誰料想剛進花園便瞧見旖滟和樓青青靠在一起說話的情景。 在樓滄慕眼中,meimei單純無知,旖滟卻是詭詐狡猾,加之meimei又因莫云璃和旖滟發(fā)生過不愉快,且情緒激動病情加重。樓滄慕只以為旖滟要對樓青青不利便本能地驚呼了一聲,誰想旖滟聽到喊聲,竟還更加貼近樓青青了。 在樓滄慕的視覺下,就瞧見旖滟抬手扣向樓青青的脖頸,他大驚失色,運起輕功便掠向湖心亭。他驚急之下注意力皆在樓青青身上,怎會料到旖滟會突然回身朝他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