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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棄女逆天:腹黑太子妃在線閱讀 - 第81節(jié)

第81節(jié)

    盛易陽登時雙目再次圓瞪,陰毒地盯著旖滟,臉上表情屈辱,痛苦,譏諷等等,極為復(fù)雜。她果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這才如此心狠手辣,是他太自大了。還妄圖利用她,這個女兒,早在當(dāng)年便該溺死她!

    旖滟沒功夫研究盛易陽的表情,只揚眉問道:“我母親葉離到底是何來歷,何身份?父親是誰?”

    盛易陽聞言猙獰的臉上卻出現(xiàn)了一抹陰毒的報復(fù)的猙獰笑意來,喘著粗氣道:“你憑什么以為……我會……會告訴你!”

    旖滟對盛易陽的反應(yīng)并不意外,見他不肯說,不由呵呵一笑,站直身來,居高臨下地盯著盛易陽道:“你對我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若你不想干干脆脆的死,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死前提前好好感受下煉獄的味道。”

    盛易陽被旖滟威脅卻也半點不色變,他恨旖滟,也恨她的母親葉離,如今他左右是要死了,他是沒法給自己報仇了,既然這樣,旖滟想知道她的身世,他偏就不告訴她,這是唯一能叫他得到安慰的機會。

    旖滟見盛易陽冷笑著不說話,揚眉再度一笑,道:“你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道嗎?呵呵,我母親便是先帝爺?shù)暮少F妃不是嗎?”

    旖滟言罷便一瞬不瞬地盯著盛易陽,卻見盛易陽原本面上的得意之色盡退,取而代之是驚愕,她心一跳,柳眉蹙起,果聽盛易陽道:“你怎么查到的!”

    旖滟本來只是有所懷疑,所以才會查到了荷貴妃頭上。但是僅憑隆帝愛慕荷貴妃,而她的長相肖似荷貴妃這點,根本就不足以說明她便是荷貴妃的女兒。葉離身上似藏有很多秘密,來歷不明,但是葉離卻很熟悉中紫國官員的喜好秘事,并且還通過這些幫助盛易陽一路升官。

    葉離幫盛易陽升官不過是為了獲得盛易陽的庇護,得以藏在盛府內(nèi)宅之中,她在隱世。能知道這么多官場辛秘,且葉離嫁給盛易陽時又是宮中荷貴妃病逝半年之后,旖滟想葉離極有可能便是荷貴妃,而葉離的容貌普通,也可能是易了容。

    可她這些猜測時隔十多年,根本都無從證實。她以為沒有人會比當(dāng)年娶了葉離,而且也愛慕著葉離的盛易陽更清楚葉離的身份,即便葉離有心隱瞞,盛易陽和她生活在一起不可能沒有查過葉離的來歷,不可能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所以她方才詐了盛易陽一下,如今他這反應(yīng),竟然是說,這身體的生母葉離當(dāng)真就是當(dāng)年沖冠后宮的荷貴妃!

    那她又是誰的女兒,難道是先帝的?!先帝是因荷貴妃病逝,傷心過度后猝死的,可先帝如此愛重荷貴妃,荷貴妃為何還要假死離宮?民間傳言隆帝是篡國賊子,而隆帝又愛慕著荷貴妃,若先帝真是被隆帝所害,這中間她的母親葉離有扮演著什么角色?

    這些問題一個個冒出來,旖滟不由有些頭大起來。

    114 月夜遭表白

    倘若早個二十年,能當(dāng)荷貴妃和先帝的女兒,那便和如今的蘇華楠一樣,風(fēng)光無限,真正的天之驕女,旖滟自然高興,可如今先帝都入土十多年了,江山也被奪了,她若真是先帝遺孤,立馬便得成為中紫國的一級通緝犯。

    她忙忙碌碌經(jīng)營這些時日,若是成了通緝犯,這些功夫白費不說,還要逃離中紫國去,到時候難道依靠男人庇護不成?有這么玩人的嘛!

    旖滟面色難看起來,聲音有些陰沉,盯著盛易陽,道:“這么說忠義伯也知道母親便是死去的荷貴妃咯,那我的父親是先帝?”

    旖滟見盛易陽神情頗為激動,便趁機再問,盛易陽卻猙獰地笑了起來,狠狠地道:“你娘根本就水性楊花,她嫁給我時宮中荷貴妃已離世半年之久,她偷偷摸摸,改頭換面就是為了躲避先帝,你是她嫁我半年后才懷上的,當(dāng)時先帝已病重,你又怎么可能是先帝的女兒!”

    旖滟聽罷,面色好了一些。原來當(dāng)年葉離并非帶孕離宮,也并非有孕在身才嫁給了盛易陽,而是嫁給盛易陽后才懷上了她,那這身體的父親又會是誰。

    她再度彎腰,凝眸盯著盛易陽,道:“我父親是誰?”

    盛易陽神情一直很激動,聞言面上悲憤,屈辱之色更盛,道:“葉離yin婦蕩娃,嫁給我還和jian夫珠胎暗結(jié),她水性楊花,自甘墮落,被千人枕萬人騎,還要在老子面前裝貞潔烈女,你根本就是父不詳?shù)囊胺N,孽種!”

    聽盛易陽如此說,旖滟便知他根本就不明本尊的父親是誰,也因此才會如此記恨葉離,她輕蔑地站直身子,幾分悲憫地瞧著神情激動的盛易陽,道:“是呢,葉離甘心被千人枕萬人騎都不肯叫你染指半個指頭,葉離水性楊花,你盛易陽做為男人,做為人夫,當(dāng)?shù)侥氵@份兒上也真叫人驚嘆了?!?/br>
    她一言直刺盛易陽心底,盛易陽被這話打擊地一下子臉色煞白,雙唇哆嗦,再說不出半句話來,旖滟譏笑一聲,又道:“當(dāng)年我娘嫁給你時便有過協(xié)議,她助你升官,你給她一份有名無實的婚姻,五年后各奔東西,你既同意了,便沒資格指責(zé)誹謗于她!更何況,她還曾救過你的命,沒有她,你早便死在上京科考的路上了,哪里有今日風(fēng)光。你不僅不知足,還想樣樣占盡,貪心不足,似你這種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臒o恥小人,葉離看不上你才是應(yīng)該?!?/br>
    旖滟言罷不再瞧盛易陽一眼,轉(zhuǎn)身便出了屋,盛易陽對她已經(jīng)半點用處都沒有了。她出了屋,示意兩個侯在門外的丫頭進去看著盛易陽,大步到了院中。

    廊下吳管家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著,見旖滟出來身子一抖,旖滟看都未看他一眼便從他身邊經(jīng)過,大步離去了。紫兒跟在旖滟身后,走過吳管家身邊兩步卻又倒了回去,笑吟吟地道:“吳管家猜老爺還能活幾日???”

    見吳管家額頭又冒出汗來,紫兒嘆了一聲,道:“良禽擇木而棲,雖然老爺待吳管家不薄,可這舊主沒了總是要擇新主的,相信管家是聰明人,一定很快就有抉擇?!弊蟽貉粤T見吳管事面色發(fā)白,又不懷好意地輕笑一聲,道,“吳管事的小孫子很可愛呢,還有,公主一向沒什么耐心哦?!?/br>
    紫兒的話成功令吳管事又抖了兩抖,紫兒邁起輕快地步子小跑著追上前頭旖滟,很快消失在了院子中。

    吳管事僵著身子在廊下吹了半天風(fēng),這才進了屋。內(nèi)室中盛易陽在旖滟離開后又發(fā)了一陣瘋,剛剛安靜下來躺在床上喘粗氣,見吳管事進來他像打了雞血般振奮起來,撐著氣力微抬起身來,沖吳管事招手。

    待吳管事到了近前,他看不到吳管事的害怕和猶豫,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用盡全身氣力拽著吳管事的手,道:“長生,不是我要以身為太子擋劍的,是盛旖滟,是那孽種將我推到劍鋒下的,孽種謀殺朝廷大臣,謀害父親,天理不容,你快到京畿衛(wèi)去,去擊鼓鳴冤,替我告這逆女……不,不,去京畿衛(wèi)不行,你去,到千安侯沈家,將此事說給千安王,沈家痛恨盛旖滟,沈家會為我鳴冤,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

    吳管事聞言苦笑,暗道老爺真是糊涂了,如今老爺救駕有功,皇上都已經(jīng)封賞了下來,此事已是板上釘釘,哪里還有什么冤可鳴,不管誰去為盛易陽鳴冤,那都是打皇上的臉。到時候太傅府更是會得個冒功的罪名,觸怒圣顏,霓裳公主有夜傾,莫云璃這等人物護著自然沒事兒,老爺左右要死了,他們這些下人豈不是要成為替罪羊?

    “老爺,如今全城百姓都已知道老爺忠勇無畏的救駕之舉,皇上又厚賞了老爺,此事沒回旋余地了?!?/br>
    聽聞吳管事的話,盛易陽臉色陰鷙暴漲,道:“那便給我召集暗衛(wèi),現(xiàn)在,馬上,令他們趁著夜色從密道進府,給我殺進那孽種的房間,剁了她的頭!我便是死也要拉她給我陪葬!”

    吳管事見盛易陽一臉瘋魔癲狂,嚇得忙把手往外抽,口中喊著:“老爺沒用的,如今這府中,有攝政王,天宙丞相,邪醫(yī)谷主這等人物住著,那些暗衛(wèi)即便是進了府也是死路一條,何況,何況這院子四周早便布滿了二小姐的眼線。老爺,您認命吧,等老爺入土,老奴每年都不會忘記給老爺燒錢祭拜的,老爺您安心去吧……”

    盛易陽聞言這才發(fā)現(xiàn)了吳管事的不對,他這樣子分明就是已準備叛主了!盛易陽血紅著眼盯著吳管事,厲聲道:“你竟如此對我,混賬,畜生!我待你不??!”

    吳管事乃是盛易陽的母親吳氏的遠房侄子,和盛易陽也算是一起長大,盛易陽做官后,吳管事便是他的第一心腹,一直委以重任,盛易陽沒有想到,吳管事這個時候竟要拋棄背叛于他。

    被盛易陽盯著,吳管事心虛不已,卻恨恨甩開了盛易陽的手,連滾帶爬地跌出了拔步床,道:“老爺莫怪我,是老爺技不如人,老爺不是二小姐的對手,我這……這也是自?!?/br>
    吳管事的話令盛易陽悲憤地竟撐起氣力從床上跳了下來,猙獰著神情向著吳管事?lián)鋪?,吳管事嚇得面無人色,聲音顫抖地道:“老爺認命吧……”

    說罷,連滾帶爬地出了屋,消失在了夜色中,盛易陽踉踉蹌蹌地追了兩步,身上傷口撐裂淌下血來,最后一點人氣也被耗盡了,對著空蕩的屋門,不甘而絕望地伸出手,最后一聲也沒發(fā)出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就那么斷了氣息。

    旖滟還沒走回弒修院便接到了盛易陽過世的消息,她擺了擺手,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早再發(fā)喪吧?!?/br>
    負責(zé)盯著盛易陽的暗衛(wèi)聞言垂首,又道:“那吳管事……”

    旖滟腳步不停,道:“今日我累了,想看管著,明早我再見他?!?/br>
    暗衛(wèi)應(yīng)了一聲,身影一閃,消失不見了,紫兒聽聞盛易陽已死,心里倒有些恍惚。畢竟從小她便在盛府中備受折磨地長大,而從自家小姐被退婚,情形才好轉(zhuǎn)了起來,算起來也就是這兩三個月的時間,偌大的太傅府竟便已易主了,原本高高在上,拿捏她生死的老爺盛易陽就如此死了,雖然紫兒是一步步陪著旖滟走來的,可此刻竟也有些恍然做夢的感覺。

    旖滟剛進院子便有一個小黑影從樹上飛了過來,還沒靠近便放開嗓子大叫起來,“恭喜公主,賀喜公主,公主萬福,公主千歲?!?/br>
    聲音古怪,音未落旖滟肩上便多了個灰毛鸚鵡,正是鳳帝修養(yǎng)著的那只極會學(xué)舌的鸚鵡咕嚕。這咕嚕自那次被旖滟捉住一陣好嚇后,好一陣時間都不敢接近弒修院,整日都悶頭呆在惜顏院中療傷,今日它是奉鳳帝修的命來賀喜的。

    它這廂突然從茂密的樹葉間沖出來,如今又已是夜晚,紫兒只見一個小黑影撲棱棱地撞來,根本就沒瞧清那是什么東西,可怕的是這鬼東西竟還一直怪叫,那說話聲腔調(diào)古怪。明明是一團小黑影,竟然會叫人話,這叫剛聽聞盛易陽死訊,又神思恍惚的紫兒只感黑影罩頂,一陣陰風(fēng)拂面,嚇得面無人色,沒聽清咕嚕喊的什么便尖叫一聲,“鬼啊!”

    接著退了兩步,腿一軟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眼翻了兩下差點暈厥過去。

    旖滟忙轉(zhuǎn)身抓了紫兒的胳膊晃了她兩下,紫兒才回過勁兒來,恍恍惚惚瞧清旖滟的臉,便也瞧見了落在旖滟肩頭正用一雙黑豆眼使勁盯著自己瞧的那只灰毛鸚鵡。

    想起方才的事來,紫兒后知后覺明白了作俑使者正是這鸚鵡,見它那瞪著黑眼珠的模樣頗有幾分看熱鬧的譏諷意味,紫兒登時面露兇色,一躍從地上跳起來叉腰沖昂首挺胸,睜著黑豆眼一臉無辜的咕嚕破口大罵,“你這灰毛畜生,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姑奶奶的三魂六魄都被你個畜生嚇到閻王殿去了!你等著,我這便生火,非將你這畜生燉湯給姑奶奶安神不可!”

    紫兒說著便要上來捉咕嚕,咕嚕感受到紫兒的惡意,當(dāng)即往旖滟的脖領(lǐng)中鉆,可它哪里鉆地進去,倒惹的旖滟一陣癢癢,見紫兒還有些惶色,好笑地揚起了唇,笑著瞪了紫兒一眼,道:“行了,平日也沒看出你竟是個膽小的,既知它是畜生,你和它計較個什么,羞也不羞?!?/br>
    紫兒好不委屈,只覺此刻心房還在亂跳,魂魄都沒歸位,委屈地道:“小姐……”

    以前小姐對這鸚鵡可沒這般好,如今竟都護著了,紫兒無比哀怨。

    咕嚕見旖滟斥了紫兒,登時像找到了靠山,洋洋自得地又站回了旖滟肩頭,討好地叫了起來。

    “公主萬福,公主千歲!”

    紫兒氣恨恨地盯著咕嚕,咕嚕有恃無恐,在旖滟肩頭跳了兩下,學(xué)著方才旖滟的口氣叫道:“膽小,羞也不羞。膽小,羞也不羞?!?/br>
    紫兒再度跳腳,怒氣騰騰地道:“小姐手臂有傷,叫你主子知道你在小姐受傷的肩上亂碰亂跳,你主子也會將你生吞活剝!”

    咕嚕被嚇得一縮身子,黑眼珠轉(zhuǎn)了下立馬飛起跳到了旖滟左肩上,小腦袋一昂,繼續(xù)和紫兒瞪眼。

    旖滟見這一人一鳥竟還興致勃勃地扛上了,忍不住又笑了一聲。卻聞身后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璃本還想頭一個喜賀霓裳晉封公主呢,倒不想竟被這只鸚鵡給搶了先?!?/br>
    旖滟聞言回頭,正見莫云璃一襲月白長衫站在身后不遠的月洞門處,滿身清華,俊面含笑,瞧樣子已到了片刻,也饒有興致地瞧著大眼瞪小眼的咕嚕和紫兒。

    旖滟不由噗嗤一笑,道:“原來和只鸚鵡計較的不只紫兒這丫頭一個呢,莫丞相放心,即便咕嚕先賀過喜了,你也是頭一個向我賀喜的……人!”

    莫云璃只覺旖滟這一笑宛若皎月出云,深湖霧開,見她巧笑倩兮地打趣自己,美眸似有瀲滟的波光閃動,心神晃了一下,這才笑著走進,將手中端著的一個碧玉碗托到了旖滟面前,道:“新熬的骨頭湯,冷熱剛好,我正要給你送到弒修院去。”

    自莫云璃住進來,早中晚三次的藥膳湯,都是叫婢女送到弒修院去,他這湯熬的很是鮮美,又有少許藥香,并不叫人討厭,且每頓味道都不盡相同。從這湯可以看出莫云璃是極用心的,旖滟念著自己這傷本就是拜莫云璃所賜,又嘴饞之下,很不客氣地享受著送去弒修院的藥膳。

    今日莫云璃親自送湯,又是這么個清風(fēng)送爽,明月當(dāng)空的夜晚,旖滟瞧著端至眼前的碧玉湯碗,還有莫云璃端著碧玉碗的那優(yōu)美手指,莫名就覺著氣氛有些曖昧起來。聞著那藥膳湯散發(fā)出的淡淡香味便也覺著沒那么誘人口饞了,反倒叫她想要推卻。

    莫云璃見她不接,淡淡一笑,道:“怎么了?”

    旖滟抿了下唇,心道,前兩日的湯都用了,這會兒再推卻沒得更加尷尬,當(dāng)下便接了湯碗,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笑著道:“沒什么,就是在想天宙丞相大人親熬親送的湯會不會太過金貴,灼傷了嘴?!?/br>
    莫云璃聞言細細盯著旖滟打量了兩眼,眸光微黯,也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邪醫(yī)谷主每日親自搗藥換藥,那藥既都不曾灼傷霓裳的傷口,璃這藥膳湯又怎會灼傷了霓裳的嘴?”

    旖滟原以為莫云璃不會接口,聽他這么說她不免抬眸瞧他,卻見莫云璃清淡的面容上凝著顯而易見的堅持,低垂的眸子鎖著她,很專注,也很炙熱,明明白白表達著他的意思。

    旖滟揚了下眉,道:“我不喜歡繁文縟節(jié),性情一向懶散,又愛沖動,目下無塵,不循世俗,不尊禮教,和朝廷中人沒法合拍,即便嫁人也愿嫁個江湖草莽,和莫丞相不合適?!?/br>
    莫云璃聞言眨了眨眼睛,抬手撫了撫下巴,道:“這樣啊,我一會兒便回去寫辭呈,這天宙丞相我也早當(dāng)夠了,以后陪著霓裳遍游八國,寄情山水也是不錯?!?/br>
    旖滟不免哈地嗤笑出聲,道:“天宙莫氏世代簪纓,出了三朝宰相,你是莫氏唯一嫡子,如今又做了莫氏家主,這官只怕不是說辭就辭的吧,你逗我玩呢。”

    莫云璃見旖滟面露譏誚,心下一刺,面色微沉,語氣卻堅定,道:“莫氏子侄眾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會少,霓裳太高看我了,我既說可以,便非玩笑逗你之語?!?/br>
    旖滟翻了個白眼,口氣有些不善,道:“我可不想被莫家人追殺,看在我因你而傷的份兒上,你還是行行好,饒了我吧?!?/br>
    她這話說的很是傷人,以為莫云璃這等傲氣之人,聽了必定勃然大怒,自尊心受傷,離她遠遠的。誰知莫云璃聞言竟渾不在意地笑了起來,揚了揚眉,道:“這般急著拒絕我,真叫人心傷,難道霓裳心中已定人的邪醫(yī)谷主?”

    莫云璃如此出乎她意料的反應(yīng),旖滟覺著他今晚簡直就是有備而來,蹙起眉來,莫云璃卻不待她回答,又道:“狄休此人……身份未必如此簡單,我雖未查清他具體是何身份,但卻知此人深沉莫測,霓裳怎么說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將救命恩人交給這樣一個藏頭藏尾的人手中,我怎能放心呢?所以,莫說霓裳還未曾認定了他,便是認定了,一日未嫁,璃之心意便一日不會更改,誰叫霓裳是璃的救命恩人呢?!?/br>
    莫云璃笑意舒緩的言罷,見旖滟瞪著美眸,咬牙切齒地盯著自己,渾不在意地擴展了笑意,道:“快喝了湯吧,涼了會影響藥效的?!?/br>
    旖滟瞧著莫云璃那風(fēng)光霽月的笑容,登時有種瞧見第二個鳳帝修的感覺,磨起牙來。

    恩人嗎?她丫分明給自己救了個仇人回來!

    115 揉揉丹田吧

    是誰說古代人含蓄的,是誰說古代文人都很重面子的,旖滟可以很負責(zé)的告訴他,全都是扯淡!自她穿來這里遇到的古人,遇到的文人就沒一個是要臉的!

    見莫云璃睫羽低垂下的一雙古井眼眸定定瞧著自己,那么黑那么亮,可偏偏就是對她的咬牙切齒視而不見,執(zhí)拗地讓人無力。

    旖滟挫敗地放棄了勸說,驀然仰天長嘆,頗為認真地道:“哎,女人太優(yōu)秀果真很罪孽,要知道被人表白也是很累的……”

    莫云璃哪能想到旖滟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愕了一下,隨即朗聲而笑。

    莫云璃此人雖不像夜傾那樣整日冷冰冰的,但也絕不是個愛笑之人,即便是笑,也是淺勾唇角,因他那魅惑墮落天使般的長相,那淺笑總瞧著有幾分玩世不恭的壞感,旖滟倒是頭一回見他笑得如斯放縱,張揚。這笑意使得那俊美容顏瞬間綻放中逼人奪目的俊朗來,一瞬間的金光萬丈,晴空無云,颯爽的叫人有些移不開眼。

    沒有人會討厭這樣真的笑聲,被笑聲感染,旖滟方才心頭怒氣不自覺消去一半,也曬然一笑。莫云璃緩緩收了笑意,目光善良,染著笑紋,道:“我本不想你累的,可若因此說些違心話,我會比你還累,所以便只能委屈下霓裳了?!?/br>
    見旖滟不再和自己爭辯,莫云璃睫羽輕揚,微翹起愉悅的弧線來,這才又道:“這才乖,喝湯吧?!?/br>
    旖滟差點沒打個哆嗦出來,心知今日不喝這湯,又是一番糾纏,她早已累了,念著早打發(fā)了眼前男人,早回去歇著,便也不再多言,端著湯碗便抬了手腕。

    站在旖滟肩頭的咕嚕瞧了著半響,比人蠢了些,比一般動物又聰明些的小腦袋總算意識到眼前男人是在挖自己主子的墻角了。

    見旖滟抬了手腕要喝湯,咕嚕本能地從旖滟肩頭跳下,翅膀沒展開便削尖了腦袋往那湯碗中一頭扎去,豈料它長嘴眼見就要碰到碗沿兒了,身子卻突然被一道力量拽住,眨眼間便遠遠離開了那玩香噴噴的藥膳湯。

    咕嚕反應(yīng)過來時,小身子已被一只大手穩(wěn)穩(wěn)攥住,黑豆眼迎上莫云璃冷淡如水的眸子,咕嚕腹誹一聲陰險的男人,卻很明智地將鳥嘴閉地緊緊的,誰叫那只箍著他身子的大手有往它小脖頸上移動的趨勢呢。

    雖然咕嚕一向覺著主子沒眼光,瞧上了一個黑心黑肺,一點愛心都沒的惡女人,但相比眼前一臉溫潤卻分明滿是殺氣的男人,咕嚕很明智地放棄掙扎,只扭著小腦袋黑眼睛盯著旖滟使勁嗚咽,當(dāng)真是聲聲哀鳴,調(diào)調(diào)泣血。

    旖滟被它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惹的哭笑不得,道:“放了它吧,難道堂堂天宙王爺還當(dāng)真和個長毛畜生一般見識?”

    莫云璃見旖滟開了口,當(dāng)即便松開了手,咕嚕得了自由,立馬展翅往惜顏院飛去。這個挖墻腳的陰險男人咕嚕對付不了,它要快快通報主人。

    咕嚕飛走,莫云璃瞧著旖滟手中湯碗揚了下眉,眼見旖滟仰頭喝湯,沒有主意,手指輕輕一彈,已飛到對面院墻邊的咕嚕身影一滯,直挺挺從空中墜落,一頭栽進了墻邊草叢中。

    紫兒瞧的目瞪口呆,瞪向莫云璃,卻見莫云璃若無其事地投來詢問的目光,想著方才咕嚕那可恨的舉動,得意的模樣,紫兒很壞心地選擇了沉默。

    而旖滟幾口灌下藥膳湯,放下碗,往惜顏院的方向瞧了眼,見夜色下早沒了咕嚕的身影,不由唇角微勾,暗道這小東西定然是受驚嚇了,跑的倒快。將湯碗隨手往莫云璃身上一扔,她便擺手大步地向著弒修院走去,走了一步,見地上莫云璃的身影竟有追隨的趨勢,登時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兇神惡煞地道:“適可而止,不然莫丞相便別怪我失了待客之道!”

    莫云璃見她如此,卻勾唇一笑,掏出一條素青色邊角繡竹的帕子來遞給旖滟,道:“擦下吧。”

    旖滟卻挑了下眉,道:“我粗人一個,用不著丞相這雅致物件?!?/br>
    言罷,隨手揚袖摸了下嘴,轉(zhuǎn)身沖身后揮了揮手,帶著紫兒大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此刻弒修院中,鳳帝修并不知道有人方才使勁在挖他的墻角,更不知道派去賀喜的咕嚕已被秒殺正躺在草窩里睡大覺,他此刻目光正放在眼前一堆新送來等待處理的請示消息上。一旁金寶幫忙拍開火漆,將一封封請示信抽出來遞給鳳帝修,待主子批示后再放回去蓋上戳印,準備發(fā)放回去。

    待最后一道請示批完,鳳帝修隨意將筆擱在書案上,只道:“送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