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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棄女逆天:腹黑太子妃在線閱讀 - 第79節(jié)

第79節(jié)

    旖滟對天香公主厭惡透頂,對眼高于頂的蓮華公主也沒什么好感,自然不想和她們碰面,事情也都已經商議完畢,聞言她便沖楚青依點頭,道:“好,走吧。”

    楚青依眉開眼笑和旖滟并肩而出,鳳帝修倒似不甚在意,見旖滟和楚青依說說笑笑地離去,揚了下眉,未走樓梯,直接從窗戶一躍而下。

    旖滟和楚青依說說笑笑地下了珍寶閣,見鳳帝修遲遲都未曾追來還有些奇怪,出了珍寶閣,忍不住回頭瞧了眼,樓梯上空蕩蕩,想到方才在雅間自己和司徒軒回去,鳳帝修冷淡地坐在那里,分明便是在生氣,旖滟冷哼了一聲。

    不走拉倒,什么人啊,在別人身上胡亂刺青倒還有理了!她和別人說兩句話便甩臉子,給誰看呢,他憑什么啊。稍不順心,就動手動腳,還他媽沒半點憐香惜玉勁,她手臂還疼著呢!敢命令她,真以為長了張妖孽臉便能無敵天下啊。哈,她氣還沒消呢,他倒當起大爺來了。滾犢子吧,姑奶奶不伺候。

    旖滟想著,臉上笑意倒更開懷了,腳步輕快便下了珍寶閣前臺階,那邊小廝見旖滟出來便忙招呼著令車夫將盛府的馬車駛了過來,旖滟扶著紫兒的手上了馬車,剛站穩(wěn)準備彎腰進車廂,便有一道力量拽著她,將她整個拉進了車廂,接著只聽嘭地一聲響,馬車門在身后關上,外頭馬兒嘶鳴一聲,撩蹄子便奔了起來。

    紫兒一只腳抬起正欲跟著上車,誰知馬車便從眼前飛馳而過了,她不防之下差點一頭栽倒,好在被楚青依眼疾手快地扶了把,待站定,盛府那輛馬車已經風馳電掣地穿過人群,離開許遠了。

    楚青依頂著明晃晃的大太陽,不知是氣得還是惱的,一頭大汗,兩眼瞪著跑遠的馬車,抬手指著,微微發(fā)抖,半響才恨聲道:“狄休,你行,你真行!爺他媽來的時候沒騎馬??!”

    紫兒也傻眼了,來的時候她和楚青依,鳳帝修還有旖滟同用一輛馬車,如今馬車跑了,這大中午的他們可怎么回去啊。還有小姐,不會出什么事吧。

    司徒軒站在二樓雅閣的窗邊,見楚青依站在樓下跳腳不由一笑,吩咐管事道:“派人去盛府報個信,另派輛馬車來,請楚世子和紫兒姑娘上來喝杯茶慢等吧?!?/br>
    而旖滟被卷進馬車后便跌進了一個guntang微硬的懷抱,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味,直氣得她飛起一腳呈九十度直踢自己肩頭某人的臉,鳳帝修倒也不躲,只抬起一只手臂擋了一下。

    她有力的一腳沒能踢到他的俊面上卻也硬生生踹在了他手臂上,他沒用內力,完全放松狀態(tài)迎了她這一腳,吃疼之下分明呼吸窒了下,接著她耳邊響起他低柔的聲音,道:“我錯了,滟滟別生我氣好不好……”

    鳳帝修的聲音低低軟軟,像是做了錯事,可憐兮兮哭著哀求父母原諒的孩子。鳳帝修的高傲旖滟太了解了,沒想到他會直言不諱地認錯,他的聲音傳來,感受到他身上全部傳達著歉意和率先服軟的低姿態(tài),旖滟已曲起的手肘一僵,怒氣卻不消,沉聲道:“放開!”

    “不放,不放,滟滟是我的,一輩子都不放?!兵P帝修說著抱著旖滟的手臂又緊了緊。

    旖滟見又耍賴,翻了個白眼,冷聲道:“要我不生氣也行,你想法子把我肩上的刺青消掉,我很不喜歡!”

    鳳帝修心中泛苦,他是極了解旖滟的,她最厭人家強迫她,隱瞞她,她生氣,并非真就多么討厭那個刺青,而是她不能忍受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在她身上動了此等手腳。

    可她為別的男人受傷,他當時就是吃味,處理傷口時想都沒想便那么干了,當真不是有意要隱瞞她。當然,他也抵不過在她身上留下他名字的誘惑感,這會兒東窗事發(fā),看她氣得不行,他也很心疼的好不好。

    “這刺青當真沒法子銷掉了,我把滟滟的名字刺在我的心口,我們扯平……”

    旖滟聽罷,冷冷扭頭掃了鳳帝修一眼,鳳帝修的聲音登時彌散,討好一笑,道:“滟滟,我又不是大羅神仙,這東西刺上去當真就沒法子銷毀了啊,滟滟還有沒別的要求,咱換個吧,我定將功折罪,好好表現,決不推辭,以求娘子原諒?!?/br>
    111 她跑不了的

    鳳帝修滿臉討好,見旖滟抿著唇不說話,但神情分明是有松動之意,當即再接再厲,又道:“滟滟難道是怕將來的夫婿瞧見這個刺青會嫌棄滟滟?”

    旖滟譏諷地挑起了唇角,笑話,且不說她根本就不在乎這個,會不會有夫婿還是兩說,便算真的要嫁人,那男人敢因這個而見棄于她,也不是什么值得去嫁的人。

    鳳帝修將旖滟的神情瞧在眼中,挑眉一笑,道:“你瞧,滟滟既連這個都不在意,那還有什么好生氣的,再說了,只要我不死,滟滟也休想嫁給別人,多個刺青又有什么關系呢?!?/br>
    鳳帝修說著,眼見懷抱中旖滟露出深以為然的神情來,僵硬的身軀也軟了下來,當下便又眨了眨眼,幾分促狹地靠近旖滟,輕吻她的耳珠,道:“還是滟滟喜歡了我,所以身上被刺了字,便深恐那字會烙進心中去,來日成為跗骨之蛆啃噬皮rou,神經,日夜飽受折磨?”

    鳳帝修的話令旖滟渾身微微一顫,尚未反應,他禁錮著她的手臂已是猛然一縮,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馬車上,愛憐地親吻她幽深而清冷的美眸,纖細雅致卻稍顯涼薄的眉,低低地道:“我不知道你身上經歷了什么會這般抵觸愛,可人活著若萬事皆在掌控,無心無情,那也離行尸走rou不遠了。滟滟,我那樣生活了十數年,厭的很啊……”

    鳳帝修的聲音低柔的像是初冬清晨的薄霜,淡淡的卻無處不在地覆了旖滟滿身滿心,他的吻落在她微咬的櫻唇,珍愛地輕啄,在她輕顫的眼底,抬起頭來,鎖著她,問道:“你呢,不厭嗎?”

    鳳帝修的眼眸清亮,素來沉淀萬千情緒的幽深眸子,此刻清澈的像是三歲孩童,黑洞洞,明亮亮地訴說著些微的害怕和無助,渴求和依賴。那干凈的眼底有著一個小小的她,只有她,仿佛這天地萬物,唯她能夠成為他的救贖。

    旖滟身子忍不住又顫了下,從未像現在這般清楚的認識到,現在男子和她許是一樣的人,都是生活在黑暗中,冷的想要擁抱光明的人。

    鳳帝修卻不待她應聲,繼而用挺直的鼻梁左右磨蹭她的,呼吸交錯,他道:“別抗拒我了,你瞧,我也害怕的……”

    旖滟到底出聲,喃喃道:“你怕什么?”

    她的聲音不知為何竟是極為沙啞艱澀,像是有什么堵著咽喉,每一字都是從胸腔中擠出一般。鳳帝修輕撫她嬌嫩的臉頰,忽而輕捏了一下,道:“我害怕,害怕便是我用盡氣力也捂不熱你這塊大石頭,誰叫我自詡眼高于頂,卻偏瞧上了一塊又臭又硬的呢。”

    旖滟瞪了眼,卻在鳳帝修分明寵溺無奈的眉眼中品到了一絲甘甜之意。見她溫順的躺在身下,瞪著眼睛,像只收斂的爪子的貓,鳳帝修握住她垂在身側的雙手,十指相扣,緊緊糾纏,道:“滟滟,便信我一次吧,我定永不背叛!”

    永不背叛!

    這話真是太能誘惑人了,盯著鳳帝修黑亮的眸子,旖滟只覺那里頭居住著一頭怪獸,正沖她不斷招手,引著她一步步沉淪。旖滟心鼓不受控制地跳動,身子卻一陣陣綿軟無力,她想她是真逃不走了,這個男人太了解她,了解她想要什么,害怕什么,他太知道如何掌控人心了,他就像魔鬼,總能知道怎么惹她或怒,或喜,或驚,或痛然后在她心緒紛亂時開始一點點敲打她的心,非要敲開那殼,堂而皇之地住進去不可。

    這男人,倘使在同等的地位上,她或許還能抗拒,但如今……處處弱勢,她跑不了的。

    這個認知讓旖滟心頭有些五味雜陳,舒了口氣,平復了跳動的心扉,她才道:“你下來吧,我不生氣了便是,熱的難受。”

    車廂中雖鎮(zhèn)了冰,但此刻正是午時悶熱之時,外頭太陽炙烤著車頂,兩人貼在一起,又一番鬧騰,這片刻身上衣衫已被汗水滲濕。夏衣單薄,隔著濕熱的衣料,旖滟幾乎能感受到鳳帝修身上的每一處肌里,這種黏糊貼在一起的感覺,曖昧地她的頭腦也一陣陣發(fā)暈,越發(fā)占不得優(yōu)勢了。

    聞言,聽旖滟話語有些悶悶的,鳳帝修挑起唇,卻有些舍不得放開她。埋頭在她頸側深吸了一口氣,他才道:“溫玉軟香,香汗淋漓,傻子才放!”

    旖滟哼了一聲,微瞇起美眸來,道:“你再得寸進尺,我不保證方才的怒氣是不是還會冒出來。”

    鳳帝修這才長嘆一聲,道:“怎么還是這樣無情,當真很熱的難受?”

    他言罷,松開旖滟的手,稍運真氣,手掌即刻有微藍寒氣冒了出來,一絲涼意隨著他手掌移動而熨帖了她粘熱肌膚,像是夏日雨后忽來的風,很舒服。

    旖滟卻抬手又握了他的手,道:“你內傷未愈,別枉動真氣了,我沒事?!?/br>
    她這話很平淡,可卻也是頭一次將關心他的話說的如此直白,鳳帝修眸中晶燦,立馬握緊了旖滟的手,道:“好,我都聽你的?!?/br>
    卻于此時,馬車外頭響起一陣喧囂,百姓的避讓議論聲,馬蹄聲,夾雜著鎧甲鱗片碰撞,看來是天香公主和蓮華公主要出城了。

    鳳帝修聞聲,翻身坐起,又扶旖滟在車廂坐好,替她籠了下微亂的發(fā)絲,這才道:“一會兒有熱鬧瞧,咱們去看戲?”

    旖滟挑眉,撩起車簾往外望了眼,卻見馬車停在一條小弄巷中,人聲喧嘩就隔著一道墻,卻是瞧不見街上情景,她松開車簾,回頭道:“你方才瞧見什么了?”

    鳳帝修說有戲可看,倒叫旖滟想起方才在珍巧閣上,他一直依在窗口瞧街景,原本她以為他只是無聊,現在看來分明是發(fā)現了什么。

    鳳帝修迎上旖滟詢問的目光,散漫地靠在車壁上,道:“有兩隊人,瞧著武功都不錯,混在百姓中,身上都帶著兵器?!?/br>
    帶著兵器混在百姓中?這些人無緣無故可不會如此,他們自然也不會是為了保護誰,那便只能是密謀暗殺了。旖滟聞言右眉高高挑起,道:“他們的目標是誰?”

    鳳帝修卻是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沒聽說近來有這樣一批人涌入軒轅城,這些人該是早便藏身在城中了。這樣蓄謀已久,如今軒轅城中又這般熱鬧,他們的目標和目的還真不好猜?!?/br>
    能讓鳳帝修注意到,還要留下來瞧熱鬧,看來這批人的武功還真是不錯的。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旖滟唇角溢出一縷笑意來,道:“好啊,我最愛看戲,咱們瞧熱鬧去。”

    鳳帝修聞言踢了下車板,馬車便滾滾而動。駕車的是盛府的車夫,可卻如此聽鳳帝修的話,旖滟想到從方才離開珍巧閣車夫便未曾多言一句,不由心底一嘆,這車夫分明已是鳳帝修的人。

    不過拐過巷口便到了街頭,方才還人來人往,熙來攘往的福源大街此刻已被身穿鎧甲,手執(zhí)長矛的官兵給清了出來,兩排執(zhí)矛將百姓們擋在街旁。人頭攢動,盛府的馬車無法靠近大街,車夫大喝一聲,“霓裳郡主車架在此,速速避讓!”

    他這話很是管用,本還往前擠著等看兩位天朝公主出城的百姓們全部回過頭來,見一輛標記著盛府的馬車從小巷出來,不約而同地讓了道。

    他們都是中紫國的百姓,霓裳郡主宮宴上挫敗天朝上國的公主揚了國威,他們對她多了敬重,此刻兩位天朝上國公主出城,場面再盛大,百官相送又如何。他們中紫國有霓裳郡主,他們的郡主是中紫國第一美女,比那天朝上國的第一美人只強不弱!他們的霓裳郡主才是傾國佳人。

    人群退讓開,馬車緩緩駛出小巷,靠近大街,手持長矛的京畿衛(wèi)奉命維持秩序,攔著百姓,清理道路,若是尋常貴女郡主的,自然不會放行,可霓裳郡主是連天乾攝政王,天宙丞相都無法忽視的女子,自然不能視為尋常貴女,他們收了長矛,恭敬地放盛府馬車進入空曠的主街。

    恰那邊大隊也已緩緩而來,迎頭是開道的幾排騎兵,接著是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夜傾,莫云璃和君卿洌,再往后才是被宮女們簇擁著的兩輛大車輦,顯然是天香公主和蓮華公主所乘。

    盛府的馬車就停在主街邊兒上,夜傾和莫云璃住在盛府,自然對旖滟的行蹤了如指掌,知道她今日一早便來了珍巧閣,見車架停在路邊,莫云璃和夜傾皆沒什么驚奇的,倒是君卿洌一詫。他自知道旖滟對天香公主和蓮華公主沒好感,又素不愛湊熱鬧,只以為她此刻當在府中,瞧見盛府馬車,不免打馬馳近,道:“車中可是郡主?”

    車夫沒回話,旖滟已推開了車窗,君卿洌見旖滟果真坐在車里,鳳帝修相陪,不由抿唇,道:“滟兒meimei怎在這里?”

    旖滟淡淡一笑,隔著窗戶行了個禮,道:“臣女身上有傷,禮數不周,殿下見諒。兩位公主要走,到底相識一場,我怎能不來相送,太子殿下自便,我隨在后頭送送公主。”

    旖滟受傷,隆帝有旨,免去了她一切俗禮,故此她并不曾下馬車。

    君卿洌狐疑地瞧了旖滟兩眼,這才揮手令大隊繼續(xù)往前,前頭開道騎兵和儀仗過去,接著便是夜傾和莫云璃帶著兩國使臣,而中紫國的百官也隨在他們身后,旖滟目光落在了騎在馬上的盛易陽身上。

    盛易陽被鳳帝修揍了一頓,抹了上好的外傷藥,如今臉上已看不出多少痕跡,唯眼角,鼻梁處還略有些紫青之色,被他用鉛粉遮了遮,陽光一照,那曾脂粉有些糊了,粘在眼角折紋上有些欲蓋彌彰的滑稽,許是如此,他微低著頭,顯得極為陰沉。

    旖滟眸光一掠而過,掩飾了眼底殺氣,沖君卿洌笑道:“太傅大人近日身子有些不妥當,卻不肯因此耽擱朝事,我瞧太傅氣色不大好,太子殿下可否允太傅到馬車上來相互公主?”

    她言罷,恰夜傾和莫云璃駕馬也到了近旁,皆望了過來,旖滟頷首見禮,揚聲道:“攝政王和丞相大人都是寬厚仁慈之人,想必不會介意吧?”

    旖滟對盛易陽是個什么態(tài)度,夜傾二人豈會不知,見旖滟如此,夜傾琥珀色的眸子魅光一轉,道:“郡主仁孝,既然太傅身子不好便快扶上馬車吧。”

    莫云璃只淡淡一笑,表示并無異議,旖滟忙笑著欠了欠身子。因這一番,盛易陽一下子成了眾人的焦點。盛易陽當日被鳳帝修揍是在盛府的待客花廳之中,瞧見的人除了莫云璃的幾個侍衛(wèi)外都是盛府下人,他事后礙于顏面不準下人們?yōu)E嚼舌根,故此并無外揚。

    不少當日后來也有不少百姓瞧見了他鼻青臉腫的樣子,今日偷眼盯著他瞧的官員本就不少,各種猜測嘲笑的目光令他火氣很大,此刻驟然成為焦點,盛易陽臉上大汗淋漓,雖覺著盛旖滟這個閨女不會那么好心,可他實在不愿再被人瞧猴子一樣盯著,聞言沖夜傾等人粗粗一禮,便忙跳下馬背,爬上了旖滟的馬車。

    隊伍繼續(xù)前行,旖滟的馬車并入了朝臣隊伍之后,卻在兩輛公主車駕之前。隔著車窗瞧向外頭,旖滟眸光低掩,這珍巧閣一路平日是最繁華的,人流密集,道路四通八達,岔道極多。四周又都是茶樓,酒樓之類的店鋪,原就是龍蛇混雜,也難怪會選這種地方行事,待刺殺一起,受驚嚇的百姓四處逃竄,他們是很好渾水摸魚的,事成不成,也都很容易撤離。

    這些人到底目標是誰,選擇這樣的時機動手,要刺殺的必定不會是無名之輩,那么他們的目標是夜傾,莫云璃?亦或是天香公主,蓮華公主?是單純地想要尋仇,還是有更大的胃口,要挑起戰(zhàn)爭?不管這四人中誰會遇刺,對中紫國顯然都是禍事,她是否該提醒下君卿洌。

    可時至如今,對方已是箭在弦上,此刻提醒其實已來不及做什么了,倒極有可能打草驚蛇。罷了,靜觀其變吧,旖滟想著,關上了車窗,回頭就見盛易陽背脊挺直地坐在對面,如臨大敵的樣子。

    旖滟一笑,抬手取過茶幾上的茶壺親自給盛易陽倒了一杯水,遞給他,道:“太傅大人很緊張?”

    盛易陽沒接她的茶,旖滟也不堅持,不置可否地將茶盞又放了回去,道:“這眾目睽睽的,難道我還能毒害太傅大人不成?呵呵,不管怎么樣,在外人看來太傅大人都是我的父親,太傅大人面子上無光,被人取笑,我這臉上自然也不甚好看。”

    旖滟的說話聲音很低,很是緩慢,說話時她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目光直盯著盛易陽。隨著她的聲音,盛易陽不由自主也回視著旖滟,只覺那眼睛像是泛著一層層笑紋在蕩漾,其間有令人深信不疑的力量罩過來,她的聲音傳過來,入了他的耳,瞧著她的眼神,他不自覺地想。

    她是因為這個請他上車的,她說的很對,不管怎么樣,在外人看來他都是她的父親,她不會公然害他,想必盛旖滟也不愿人家猜想聯翩,說她是不孝女,他們的利益相關,一榮俱榮,她請他上車,解他之窘迫,這也是為她自己而已。

    這個想法植入盛易陽的心中,自然而古怪,旖滟卻又抿唇一笑,淡聲道:“太傅大人面色不好,靠著車壁歇息一會兒吧,離出城還有一段路呢。”

    說話間她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桌子上的幾個茶盞,不時發(fā)出叮當聲響,動作有些漫不經心,盛易陽沒有說話,眼睛卻果真閉了起來。

    鳳帝修知旖滟將盛易陽弄上車不會當真為保她自己的名聲這么簡單,他等著看戲,見盛易陽似相信了旖滟的話,竟閉了眼睛,而旖滟又不說話,只擺弄著那幾個茶盞,鳳帝修一時瞧不出所以然便也閉了眼睛,假寐起來。

    似覺無趣,旖滟把玩那茶盞幾下便將其隨意一扔,順手從頭上拔了一根玉簪來,叮叮當當地敲起茶盞來,那聲音單調而反復,在封閉的馬車中那音調讓鳳帝修覺著有些詭異。也不知為何,就覺那叮叮當當聲驅趕了外頭百姓的喧嘩聲,隊伍的腳步聲,車馬的滾動聲……好像天地只剩下這清脆的敲擊聲,聲聲入耳,引得人有些暈暈欲睡起來。

    暈暈欲睡?這聲音不對!鳳帝修心一凜,驀然睜開眼睛。

    112 盛易陽的下場

    旖滟依舊旁若無人地敲著茶盞,神情頗為安寧恬淡,鳳帝修瞧了她一眼,揚了下,目光落在盛易陽身上。

    他靠著車壁,整個人沒有了半點方才的戒備緊張,身子很是放松,神情更是極為安詳,便連胡須都紋絲不動,那樣子似是睡著了,可他的眼皮卻分明時不時地輕跳一下,顯示著他并未真正陷入沉睡。

    這是什么狀態(tài)?

    鳳帝修略有不解,也就在此時,他敏銳地感受到了馬車外的殺機四伏,那些藏在百姓中的不明刺客等不及要動手了。

    意識到這一點,鳳帝修悠然地又往車壁上靠了靠,目光不離旖滟。他雖不知旖滟在搞什么明堂,但是她的所作所為,肯定是和外頭的刺客們有關,外頭動起來了,她這邊的把戲想必也該揭曉了。

    旖滟也感受到了殺氣,故而她敲打茶盞的動作略微加重了兩分,目光瞧向盛易陽,勾唇無聲一笑。

    所謂的催眠術,不過是誘導人放松,通過單調刺激等引起一種特殊的類似睡眠卻又并非睡眠的意識恍惚心理狀態(tài),很顯然,此刻她已成功地對盛易陽進行了催眠。

    而進入催眠狀態(tài)的人,要控制他的行動便水到渠成,沒什么難度可言了。

    與此同時,外頭夜傾,莫云璃,君卿洌也先后感受到了殺機,夜傾琥珀色的眼眸淡淡掃過人頭攢動的街道兩側,沖身后白子清比劃了個手勢,白子清迅速掉轉馬頭,而莫云璃面上也始終掛著清淡笑意,和君卿洌的寒暄聲不曾有半點停滯,松松拽著馬韁的手卻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佩劍,君卿洌發(fā)現殺機時,人群中已驀然響起了一聲灌注了內力的高喊,氣貫長虹,“殺掉jian相,兄弟們,沖啊!”

    隨著這聲音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已經從人群中若雄鷹一般飛躍而出,這人身影欣長挺拔,臉上長著大把胡子,手中寒劍的光映著頭頂炙熱的陽光,反射出刺眼白芒,刺進眼底,越發(fā)顯得他一雙眼眸冷峻奪目,他手中劍芒一閃,五個執(zhí)矛攔著百姓清道的衛(wèi)兵隨著劍光,脖下齊齊而斷,頭顱橫飛,頓時便是血流噴涌,那劍光太快,以至于人首兩處,那兵勇們還好好地站立在那里,手握長矛。

    血腥,詭異,驚恐,殺戮……鬼魅身影輕而易舉殺掉五個兵勇劍光更盛,直撲莫云璃,于此同時,殺聲四起,慘叫聲也不斷傳來。其它動手的人,雖然沒這打頭那樣功夫駭人,但也皆是武功卓絕之輩,手起刀落,血光橫飛,砍著京畿衛(wèi)簡直像砍白菜。

    幾乎是瞬間,原本繁華太平的大街淪為血雨腥風的煉獄,百姓們受驚之下尖叫著退散,亂沖。那些個宮女們更是尖叫昏倒,哭泣亂跑,場面一下子亂了。

    車中旖滟的敲打聲在繼續(xù),盛易陽眼皮跳動的頻率快了些,旖滟驀然開口,道:“莫慌,無事,放松,我是你的女兒,我不會害太傅大人,我們休戚與共,沒事,太傅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旖滟的聲音依舊是那樣輕輕的,緩緩的,在鳳帝修聽來當真沒有一點神奇的地方,可偏偏躁動中的盛易陽就在她這種聲音下緩緩平復了下來,外頭兵荒馬亂,他竟還在睡覺!

    這太古怪,太神奇了,便是鳳帝修都不由微坐直了身子,饒有興致地盯著旖滟。

    旖滟安撫了盛易陽,這才分神留意外頭的情景,慘叫聲,尖叫聲中,旖滟聽到了君卿洌暴怒指揮侍衛(wèi)防守的喝斥聲。聽動靜,這些刺客當真是有些本事的,不過眨眼間便叫場面失控,官兵亂成一團,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必殺之勢,卻偏偏愚蠢的叫喊一聲才動手。

    這不奇怪嗎,聽那聲氣貫長虹的喝聲,刺客該是沖著莫云璃去的,但旖滟想,那喊聲有打草驚蛇之嫌,他們極有可能是在迷惑人,真正要對付的并非莫云璃,只是在聲東擊西,畢竟早先莫云璃便在軒轅城遭受過伏擊,如今沒得手,再次刺殺很容易令人相信。可若是這樣的話,他們的真正目標難道是夜傾?

    馬車之外,那大胡子頃刻間已和莫云璃交手數招,天宙國的侍衛(wèi)倒還算有條不紊,一隊迅速排開混亂靠近蓮華公主的車輦保護公主,一隊在將領的指揮下圍攻大胡子和八方涌來的刺客。

    事不關己,夜傾只雙眸瞇著瞧了兩眼便帶著天乾國的人往后撤,白子清已帶著一隊人迅速往后頭保護天香公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