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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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阿芝郡主為了不讓哥哥平白背黑鍋,竟讓各府都派人去,如此一來還如何及時遮掩。下意識就想阻撓,可這樣做未免也太心虛。 轉(zhuǎn)念又想,寧遠(yuǎn)說得那般坦蕩,并且主動提議去京兆府察看,想他對自己這幾日的行蹤比她們更有數(shù),沒準(zhǔn)這毒蟲真不是從董二娘身上染的。 于是不再阻攔,忙也順聲應(yīng)了。 “你們同段家的管事一道走。到了京兆府仔細(xì)瞧瞧,早些回來稟告?!卑⒅フf話時托著腮,神色卻很認(rèn)真。 眾人說話這當(dāng)口,段氏母子發(fā)作得更加兇了,兩人都狀若瘋癲,一個勁地抓撓自己,再不解毒的話,早晚會把自己抓得一塊好rou都無。 段老夫人和段文茵看在眼里,心揪成一團,段文茵心疼阿娘和弟弟,情急之下道:“小道長,方才我言辭不當(dāng),望道長切莫往心里去,先不論大郎是怎么染上的毒蟲,既是青云觀之物,能不能請道長盡快幫忙解毒?!?/br> 絕圣和棄智搖搖頭:“藥粉被師兄鎖起來了,只有師兄能取用,就算我們馬上趕回觀里,也沒法施救,為今之計,只能把師兄找過來?!?/br> 段老夫人眼睛一亮:“兩位道長能否告知老身,世子現(xiàn)在何處?你們幾個快準(zhǔn)備犢車,讓老爺親自去請世子?!?/br> *** 花廳里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前頭,段家人為了顧全體面,一度想將段寧遠(yuǎn)和段夫人移到內(nèi)院。 怎奈段寧遠(yuǎn)和段夫人飽受折磨,每邁出一步,連皮帶rou都在抖動,別說去內(nèi)院,連走出花廳都是妄想。 下人們只好找了根繩子,打算把二人捆住再說,卻因畏懼那毒蟲遲遲不敢上前。 段家人沒法子,只能封閉花廳,改而將眾客延請到中堂。 好在段家治家手腕了得,中堂轉(zhuǎn)眼就張羅起來了,宴席堪稱水陸畢陳,伶人們絡(luò)繹在堂前獻藝。 客人們既怕失禮,又想知道段家究竟如何收場,除了少數(shù)幾個告辭而去,大多數(shù)都留下來飲酒作樂。 男賓坐在東堂,女眷坐在西堂,中間用幾扇闊大的六曲螺鈿花鳥屏風(fēng)隔開,既能共同宴樂,又不至于失了禮數(shù)。 滕玉意和杜庭蘭坐在段老夫人的下首,兩人胃口都不錯。 杜庭蘭不善飲酒,便專心致志用膳,滕玉意卻慢悠悠飲了好些酒,段家自釀的菖蒲酒不錯,喝下去只覺芳馥盈口,眾客人一邊用膳,一邊豎著耳朵等靜德郡主派去的下人回來。 每當(dāng)庭前有下人出入,眾人眼神就有變化,忽有人道:“來了,來了?!?/br> 下人一溜煙跑到段老夫人跟前:“老爺請到成王世子了,世子剛下馬?!?/br> 中堂前傳來說話聲,很快鎮(zhèn)國公引著藺承佑王進來了。 鎮(zhèn)國公是出了名的儒將,年過四十,威嚴(yán)高昂,另一人穿件碧天青色圓領(lǐng)襕衫,腰間束著白玉帶,懶洋洋的透著幾分恣意之態(tài),不是藺承佑是誰。 鎮(zhèn)國公聲如洪鐘:“實不想叨擾殿下和世子,只是這聽說毒蟲只有世子能解,老夫只好舍下老臉去尋世子了?!?/br> 藺承佑道:“國公爺何出此言,就算沒有段小將軍的事,府上老夫人做壽,晚輩本該過來道聲賀。” 靜德郡主開心地迎出去:“哥哥?!?/br> 絕圣和棄智忙也跟上。 藺承佑看著阿芝:“好玩么?” “好玩極了?!?/br> 藺承佑哼笑一聲,他一整日都忙著找尋妖異的蹤跡,聽說阿芝從宮里跑出來,擔(dān)心meimei遇妖,急將絕圣和棄智都派過來,眼看meimei渾然不覺得自己莽撞,他故意嘆了口氣:“看來你也大了,都會自己出來尋樂子了,往后不用哥帶著你玩,自己找人玩吧。” 靜德郡主知道哥哥怪她擅自出府,嘟噥道:“不要,我就要哥哥,別人怎么能同哥哥比。” 鎮(zhèn)國公笑道:“郡主跟世子越來越像了?!?/br> 藺承佑摸摸阿芝的頭,抬頭看向中堂:“府上老夫人在席上么,晚輩想過去給老壽星說聲高壽?!?/br> 鎮(zhèn)國公不勝榮幸:“待會世子幫犬子解完毒,若是不忙,務(wù)要賞光喝杯酒再走?!?/br> 段老夫人不敢慢怠,忙顫顫巍巍起身:“快給世子奉座?!?/br> 藺承佑笑著行禮:“晚輩過來向老祖宗討酒喝?!?/br> 他這一露面,席上早有幾位貴女臉色泛起了紅,也不知醉了還是害羞。 段家女眷自覺臉上有光,忙讓下人斟酒,噓寒問暖,好不殷勤。 寒暄了幾句,藺承佑裝作不經(jīng)意朝段老夫人身后的女眷席上掃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滕玉意身上,心里冷笑了一聲。 滕玉意才喝完一盅酒,抬眸就碰上藺承佑的視線,她滿臉都寫著“疑惑”二字,緩緩放下酒盅。 絕圣和棄智在旁看得一愣,師兄看滕娘子的眼神……好像不太對勁。 思來想去,忽然腦中一炸,滕娘子上回從他們這騙走了一包癢癢蟲和藥粉,師兄該不會是懷疑滕娘子干的吧。 兩人狐疑地瞟向滕玉意,如果真是滕娘子捉弄段小將軍,她怎能如此泰然。 而且先前在花廳里,滕娘子看著那般驚慌,分明也被嚇壞了。 照他們看,段小將軍之所以染毒,明明就是因為去獄中看過那個董二娘嘛。 鎮(zhèn)國公引著藺承佑出了門:“人在花廳,世子請隨老夫來?!?/br> 藺承佑到了廳外,突然在臺階上停步,隨后屈指成環(huán),呼哨一聲。 屋檐上驀地出現(xiàn)一道暗影,一躍從房梁上縱下來。 那東西行動起來風(fēng)馳電掣,躍到階前的光亮處,露出油光發(fā)亮的黑色背毛。 眾人驚呼,原來是一只矯捷的小獵豹。 女眷們詫異過后,含羞交頭耳語,成王世子還真是玩性不改,這東西平日狩獵時帶著正好,哪有帶入內(nèi)宅來玩耍的。 小獵豹繞著藺承佑的衣袍轉(zhuǎn)了一圈,嗷嗷嗚嗚發(fā)出幾聲低吼,震得庭院里的花草簌簌作響,隨后伏低身子,把爪子搭在藺承佑的衣袍上。 滕玉意看得忘了手中的酒盞,不知藺承佑怎樣訓(xùn)練的,能叫這樣的猛獸對自己俯首稱臣。 藺承佑笑著對鎮(zhèn)國公道:“我今日身上沒帶藥粉,趕回觀里太麻煩,只能湊合讓它幫著解毒了?!?/br> 鎮(zhèn)國公點點頭:“記得這是當(dāng)年僧伽羅國進貢的靈獸,圣人看世子喜歡,把它送到成王府了,老夫只知道這東西靈力非凡,卻不知它還會解毒?!?/br> 靜德郡主從腰間取了一粒荔枝脯丟給小黑豹:“賞你的,吃吧?!?/br> 小黑豹把爪子往前一伸,很嫌棄地?fù)荛_那粒荔枝脯。 靜德郡主氣得跺腳:“俊奴,你怎么又沖我使小性子。哼!” 藺承佑蹲下來揪了揪俊奴的尖耳:“阿芝喜歡你,你就賞光吃一粒吧。” 小獵豹一雙碧目微微瞇起,無限依戀地蹭了蹭藺承佑的掌心,等它轉(zhuǎn)過頭來,依舊不肯瞧那顆荔枝脯。 藺承佑道:“喂,阿芝可是我meimei,你這樣我很沒面子啊?!?/br> 俊奴嗷嗚一聲,這才湊近嗅了嗅荔枝脯,慢吞吞吃了。 鎮(zhèn)國公看俊奴準(zhǔn)備好了,趁勢引著藺承佑往前:“方才有人說寧遠(yuǎn)是被某位小娘子染上的,此話當(dāng)真荒唐,犬子與那位小娘子素?zé)o交集,無緣無故怎會染上?何況犬子雖無狀,但也不是那等不知輕重之人,依老夫看,只能是從別處染的?!?/br> 藺承佑腳步一頓:“國公爺這是什么意思?” 鎮(zhèn)國公嘆息:“就怕有歹人為了栽贓犬子,故意做出鬼祟之舉。老夫斗膽問一句,青云觀最近有沒有丟過毒蟲?” 滕玉意不緊不慢放下酒盅,她早把一切都提前想好了,就算藺承佑故意把她扯進來,她也有法子應(yīng)對。 絕圣和棄智的心卻一下子躥到了嗓子眼,如果師兄把滕娘子弄蟲子的事說出來,滕娘子可就說不清了。 好在阿芝郡主已經(jīng)派人去京兆府了,只要確認(rèn)董二娘身上的毒蟲不在了,那就說明段小將軍身上的毒蟲是從董二娘身上染的,那些人怎么還不見回來,真讓人著急。 兩人一會看看外頭,一會看看藺承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藺承佑余光瞥了瞥席上,突然笑了一下:“國公爺小瞧我們青云觀了。就算有人想偷蟲,也得能進我青云觀的大門不是?最近我們觀里可是一只蟲都沒丟?!?/br> 鎮(zhèn)國公臉色一僵。 藺承佑率先往前走:“先給尊夫人和段小將軍解毒再說?!?/br> 一行人剛要去花廳,被派去京兆府的那幫下人回來了。 領(lǐng)頭的宮人徑直走到靜德郡主跟前:“郡主。” “瞧好了嗎?”靜德郡主好奇地問,“董二娘身上的毒蟲還在不在?” 眾人紛紛將耳朵豎起,段老夫人和段文茵屏息凝神,惟恐離得太遠(yuǎn)聽不真切。鎮(zhèn)國公停下腳步,肅容看向那下人。 下人搖了搖頭:“不在了,董二娘晚間喝了一大碗粥,精神好了許多,也沒再呼癢了?!?/br> 阿芝又問同去的各府下人:“你們也去瞧了,果真如此么?” “回郡主的話,確認(rèn)過了,董二娘身上的毒蟲的確不在了?!?/br> 靜德郡主滿意地點點頭,藺承佑意味深長瞟了眼滕玉意。 席上的人眉來眼去,段小將軍和董二娘的事他們早有耳聞,只是拿不出確鑿的證據(jù),這回看段家還有什么可說的?這蟲子厲害歸厲害,卻只有親密接觸過的人才會染上,這邊段小將軍剛發(fā)作,董二娘就見好了,段小將軍的毒蟲從何處來的,還用猜么。 段老夫人和段文茵臉上表情像裂開了似的,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鎮(zhèn)國公身子涼了半邊,怒不可遏道:“這孽子!” 第25章 鎮(zhèn)國公和藺承佑一走,中堂再次熱鬧起來,客人們忙著推杯換盞,想借此掩蓋賓主之間的尷尬。 鼓聲急如驟雨,胡人們在階前跳起了胡旋舞,舞步妖嬈絢麗,漸漸旋轉(zhuǎn)如飛,可惜無論主人還是客人,都無心賞鑒眼前的美景。 諸人心里百味雜陳,段家今晚是收不了場了,段小將軍欺人太甚,明明有婚約在身,背地里卻與董二娘綢繆繾綣,而且為了不讓董二娘受苦,情愿把毒蟲引到自己身上。此事傳出去,別說滕紹這等國之重臣,哪怕尋常門第都會覺得是奇恥大辱。 女眷席有不少人同情地打量滕玉意,滕玉意臉色奇差,黯然放下酒盞,默默以手支額。 杜庭蘭痛心道:“阿玉,是不是不舒服?” 滕玉意懨懨地:“喝醉了有些頭昏?!?/br> 杜夫人沉著臉起了身,上前攙扶滕玉意:“好孩子,我們走?!?/br> 段老夫人和段文茵猛然回過神來,杜夫人和滕玉意這一走,兩家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今晚席散后,段家必定迎來滿長安的議論和指責(zé)。 段老夫人顫動著抬起手,沖身旁的段家女眷道:“快、快勸住杜夫人和玉兒?!?/br> 段家女眷強打起精神,紛紛圍上去撫慰道:“夫人先別急著走,玉兒喝醉了酒,這時出門難免嗆風(fēng),不如到旁室歇一歇,等酒醒了再走?!?/br> 杜夫人冷笑道:“不必了,玉兒高高興興來給老夫人賀壽,怎料一再受辱,她是個心善的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肯說,先前為了顧全兩家體面一再隱忍,無奈有人欺人太甚?。?!” 她忍著氣沖席上斂衽一禮,擲地有聲:“今晚的事各位可做個見證,待明日玉兒的阿爺回來,一切當(dāng)有個公斷?!?/br> 眾賓客心里都明鏡似的,哪怕不能公然附和,也都暗自點頭。段小將軍做出這樣的事,任誰都沒法替段家圓場。 段家女眷攔不住,灰頭土臉看著杜夫人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