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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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音門因著富庶,素來愛講排場,備給元嬰道君的洞府,連伺候的雜役都是些筑基弟子,當秦清止抱著夙冰返回住處時,十幾名筑基弟子伏地跪了一院子。 縱是秦清止不喜歡這一套,但也入鄉(xiāng)隨俗,畢竟身份擺在臺面上,出門在外,倘若太過隨意,反倒失了無極宗和秦氏家族的臉面。 “爾等歇息去吧,不必守了?!?/br> 秦清止瞬息而落,進門時,稍作停頓,淡淡道,“若有差遣,本座自會召爾等前來?!?/br> 眾弟子雖出身玄音門,亦無人不知清止道君的威名,在北麓小輩們心中,便是如神祗般高山仰止的人物,能爭取到伺候他的名額,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兒。 聽見他諭令,紛紛誠惶誠恐的應是。 心頭卻在好奇,這位以“絕情”二字為劍道的劍修大能,懷里抱著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們揣測歸揣測,誰也不將頭抬起來看上一眼,更遑論放出神識窺探她的修為境界。 秦清止也不擔心會有流言傳出,畢竟徒弟住在師傅洞府,在修仙界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何來男女之妨,因此徑自入了洞府,揮手一抹,設下隔音禁制。 將夙冰擱在榻上,他神識探罷,不免失笑。 背過身,正打算前去一旁休息,忽然聽見夙冰低低喊了一聲師傅。 “醒了?” 秦清止稍稍偏過頭,瞧見夙冰眉心緊蹙,倒像是在夢囈,不免一詫。他同她之間的師徒關系,說白了徒有其名,竟也能教她記進心里去,連醉話都喊著? 秦清止摸著下巴,有些難以理解。 莫非,她還有一個師傅? 心下既然生了疑惑,便輕揚一只手,緩緩覆在她靈臺之上,想要一窺她的神識。掌心靈力瀉出,正欲入她靈臺,夙冰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師傅……這酒、這酒難喝……” “難喝竟還喝了那么多?!鼻厍逯箳炅藪辏l(fā)現(xiàn)這小丫頭片子力氣還挺大,“不過,你也算走運,你飲之酒,倒真是個稀罕物?!?/br> “沒、沒什么稀罕的……” 夙冰酒勁兒漸漸降了些,但神識依舊混沌一片,掙扎著睜開一對兒迷離的眸子,恰與秦清止的視線對上,放佛跌進一片深潭中,令她有些恍恍惚惚。 “師傅?” “嗯?” “你怎么、怎么變樣子了?” “啊?” 秦清止一頭霧水,開始還懷疑夙冰是在夢囈,但眼下瞧著她的樣子,到真像在同自己說話,不過說出的話,著實令他費解。 “沒、沒從前好看了……”夙冰橫豎是醉了,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直接搭在他肩膀上,還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臉頰,咧著嘴大笑,“不、不過,阿夙不會嫌棄你!” “什么亂七八糟的?!?/br> 秦清止啞然失笑,偏了偏臉躲開她的手,卻又被她勾住脖子。夙冰頭暈暈的,索性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說道:“這紅酒、真是難喝,徒兒想喝上千、上千年份桃花貍子酒……” …… 第二天醒來時候,識海一陣陣的抽痛,夙冰坐起身,轉了轉脖子,又揉了揉太陽xue。打量四周,以這洞府的規(guī)格的來看,極像元嬰道君的住處。 對于昨晚的事情,她已經(jīng)完全沒有一絲印象。 想起來,她不禁開始后怕,果然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么,重生后頭一次喝酒,竟喝的爛醉如泥,也不知酒后有沒有說什么渾話? 對了,她好像進階了? 夙冰陡然一怔,暗自運氣,果真通體舒暢,而且境界不固自穩(wěn),污濁之氣盡散,氣脈通暢無阻,修為以至筑基中期頂峰。 看來昨日進階時,應是遇到了高人從旁協(xié)助。 夙冰蹙起眉頭,放出神識在體內檢視,稍轉一圈,即刻驚出一身冷汗。 竟是兩道屬于元后修士的靈力,其中一道乃是劍氣,必是秦清止無疑,完了完了,趁自己識海大亂,毫無抵抗之力,他若有心一探,自己豈不完全暴露了? 一顆心七上八下,夙冰沉著臉,轉瞬間想出上千條對策,但似乎沒一條行的通。 洞府大門緩緩開啟,她將腦袋轉過去,望著秦清止一步步朝向自己走來,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頭一樣。哪知秦清止卻一攤手,于掌心現(xiàn)出一方朱紅玉瓶,輕輕一推:“你倒挑剔,桃花貍子本就難尋,還偏要上千年份的?!?/br> 夙冰伸手接過,懵了一懵。 腦門的冷汗開始一滴滴滾落,這桃花貍子酒,曾是她的摯愛,看來,她果然說了不該說的。但瞧秦清止的神色,似乎并無異常,居然還將此酒尋來,應該沒有發(fā)現(xiàn)才對。 夙冰斂著眉目,顫聲問道:“師傅,昨晚上,徒兒是不是無禮了?” “你也知道么?” 秦清止走去對面的軟榻盤膝而坐,揶揄道,“為師可被你好一番折騰?!?/br> 夙冰一聽這話,心頭大石漸漸落下,不免松了一口氣,繼而尷尬起來,尋思著轉移話題,便舉著酒瓶子道:“師傅,您從哪弄來的?” “藏山之巔?!?/br> “哦?!?/br> 夙冰點點頭,等回過味來,倏然抬眸,結巴道:“藏……藏山之巔?!” 她沒聽錯吧她,他們如今身處東海云霄城,而藏山之巔卻遠在豐樂同南疆交界處,以她從前化神后期的修為,一來一回至少也得兩天,他卻一夜便回來了? 而且,只為尋一壺酒? 夙冰一陣失神,此刻,她似乎應該表現(xiàn)出滿心歡喜來,但她真實的感覺,卻是十分惶恐。以她了解的秦清止,看上去極易相處,且做事不以規(guī)矩,不講章法,然而印在骨子里的,則是狡詐。 這類人,她見過不少,首屈一指當數(shù)蕭白夜。 可能活的太久,看的太透,明面兒一派溫文爾雅,實際上殺伐決斷,心腸比那藏山之巔的萬年寒冰還要冷硬,一貫奉行親我者親,逆我者死。因此,哪怕知道當年他是為了辟雷珠才將自己養(yǎng)在膝下,夙冰也未曾心生恨意,因為那數(shù)百年疼惜,絕非作假。 那秦清止又是懷著什么目的? 莫非如白毛所說,他找尋金鵲,也是為了辟雷珠? 他懷疑自己了? 夙冰心內五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是個什么滋味,她從前是個爽利人,最不恥勾心斗角,依仗著本領和身份,全然不將旁人放在眼里?,F(xiàn)下動不動就要揣測人心,實在有些心力交瘁,尤其是那種誰也信不過,也無人可信的感覺,如雄山壓背,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修行求長生、求力量,合該是件人間樂事,何以疲累至此? 亦不該如此。 不由然,竟對那只轉生二十多次依舊沒什么腦子的蠢貨,生出一絲絲想念來,盡管有時脾氣暴躁的令人無法忍受,但總歸坦坦蕩蕩,不必煞費心思的去猜。 “你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秦清止極悅耳的聲音飄進神識,猛地將夙冰拉回現(xiàn)實,她忙道:“沒,徒兒慚愧,昨夜初到玄音門,不該宿醉,不僅丟了宗門臉面,還害的師傅奔波勞累?!?/br> “你所飲之酒,便是為師也不一定降服的住。”秦清止淡淡笑道,“然而日后,切不可太過貪杯,若是對方有心害你,防不勝防。” “弟子謹記師傅教誨。” 誠心而言,這一次,她確實大意了。 一陣無話,夙冰思來想去,趁機道:“師傅,徒兒知您鑄器造詣極深,斗膽求您看樣法器,可有提升為法寶的潛質?!?/br> 秦清止微微頷首:“取出來罷?!?/br> 夙冰一拍儲物袋,祭出癡纏鞭,斂目躬身,高高舉過頭頂。 秦清止并無動作,只是放出神識覷了一覷,笑道:“是件好器,竟有了靈性?!?/br> 那鞭子扭了扭身軀,得意洋洋地模樣,冷不丁的生出小手,想要去摸他一把,卻被一道光壁擋在外頭,嚇的急忙就朝儲物袋里藏,這一沖,便將夙冰的儲物袋扯出一道口子。 夙冰一陣心疼,正打算施法掩住,卻聽秦清止疑道:“那是什么?” 夙冰尚未反應過來,他虛空一抓,儲物袋中的血牙月魄輪便被他抓去手中。夙冰忙不迭地道:“師傅,那只是一塊兒廢鐵……” “為師昨日聽說,宣于逸花了兩百萬中品靈石,在拍賣所拍下一件上古廢鐵?”秦清止稍稍攏起眉,打量夙冰一眼,“莫非,便是此物?!?/br> “確是此物。”夙冰不敢隱瞞,和盤托出。 “為師竟不知,你與他交情匪淺,看來昨日與你飲酒之人,也是他了?” “沒錯?!?/br> 見她回的毫不遮掩,秦清止便沒在細問,伸出一指,摩挲著血牙上的紋路,倏地嘆道:“二百萬中品靈石,也未免糟踐了它的價值。” 夙冰搖搖頭:“可惜終究成了廢鐵?!?/br> “那倒未必?!?/br> 言罷,秦清止一拂袖,手中現(xiàn)出一道金光,籠在血牙之上。血牙忽地一震,漸漸浮于空中,旋轉一周,落在夙冰手中,隱隱有幾分力量波動。 夙冰低頭一望,脊背一僵:“此物的封印……能打開?” “原鑄者的印記雖然強大,但也并非牢不可破。”秦清止靜默片刻,一揮手祭出自己的本命真元劍,“說來也巧,這輪子的材質,同為師的本命劍,似乎有所牽連?!?/br> “什么意思?” 秦清止擰起半邊眉毛,似乎回憶許久才道:“為師當年筑基之后,曾四處游歷,后來在探險中,撿到一張上古年間的玉弓,同此物相同,殘破不堪……” 夙冰脫口而出:“森羅陽魂弓?!” “你怎會知道?”秦清止瞄她一眼,“連為師都不清楚它的名號?!?/br> “是聽拍賣所掌柜之言,與我手中此物,本是一對兒?!辟肀崔嘞聸坝康乃季w,試探著詢問,“師傅,那張弓您是在哪兒撿到的?現(xiàn)在何處?” “忘了。”秦清止摸了摸下巴,“當時年少,也不知其妙處,以為它殘破無救,便沒再理它,它卻好似黏上為師一般,往來幾次,一直尾隨,便收下了。后來為師丹碎劍折,重修之時,便將那張弓焚毀重鑄,鍛造成本命真元劍……” “咣當——” 手里的血牙猛然落地,夙冰屏住呼吸,一眨不眨的盯著秦清止。 “師……師傅……” 秦清止瞧她面色蒼白,不解道:“你怎么了?” “修羅弓內的印記,您真能解開?” “興許是與它有緣吧,輕而易舉便解開了?!睉浖爱斈?,秦清止面上浮出一絲笑意,“不過你手中此物,材質雖大抵相同,印記卻有所差別。依為師推測,兩件法寶估計同出一人之手,便是那使弓之人,而輪子,則被他送給了摯愛道侶?!?/br> “道侶?” “為師鑄造本命真元劍時,曾研究過那張弓的材質,有一物,乃取自于天界化生日月石。其實化生日月石,又名三生不離石,其中也是有段傳說的,日石熠熠,月石依依,以密宗血祭術鑄成法寶之后,唇亡齒寒,一方身死,一方必不可活。以我觀之,論修為,此輪主人遠不及鑄造之人,他竟敢下次血祭,你說,除卻送給道侶,還能送誰?” 秦清止解釋罷,發(fā)現(xiàn)夙冰根本沒有在聽,只是舉著一對兒眸子望向自己。 那眸子內的情緒尤為復雜,秦清止參悟不透,微微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