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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尤為顯眼的名字,季向蕊。 但時鑒到老院的當天,季向蕊去參加夏令營,并不在家。 第一次兩家吃飯,時鑒只和季淮澤碰上,卻錯過了季向蕊。 時鑒并沒在意。 直到季向蕊從夏令營回來,他經(jīng)常能在庭院里聽到隔壁嘻嘻哈哈的鬧騰聲。他漸漸開始好奇季向蕊。 其實那場意外,并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當時,時鑒的書房正對老院大門,所以只要季向蕊路過或是出現(xiàn)在門口,他寫作業(yè)寫累了,一抬頭就能看見。 小時候的季向蕊好像很不乖,還愛鬧事。 季家父母不在家的時候,季向蕊和季淮澤都由季老來帶。 時鑒不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季向蕊被季老罰在門外面壁思過。 但基本上,季向蕊前十分鐘筆挺地站軍姿,后面都會一溜煙跑到時家門口的陰涼地里,抄起旁邊的樹杈,蹲下身開始專心數(shù)螞蟻。 時鑒每次抬頭,樓下總能看到季向蕊嬌小單薄的身影。 一次、兩次、三次…… 漸漸地,他那個禮拜走讀,只要待在書房寫作業(yè),注意力就十有九分地會轉(zhuǎn)移到外面。 一株嫩芽只要植進心房,無論天氣陰晴與否,似乎都有慢慢成長的跡象。 恰巧那個禮拜,季向蕊發(fā)燒請假在家。 季老和季淮澤不在家的時候,她總會避開管家的季老太太,一個人偷偷摸摸地跑出來玩。 季向蕊愛數(shù)螞蟻,愛吃街邊賣的豆腐花,愛買偶然經(jīng)過才有的彩色氣球。 僅僅一個禮拜,時鑒就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些細節(jié)。 所以再熟悉不過的恬靜面容,在那場意外相撞中,時鑒認出了季向蕊。 從那之后,季向蕊也不害羞,經(jīng)常主動來找時鑒玩。 時鑒比季淮澤低一屆,學習壓力沒那么重,也就心甘情愿地陪她,有時候周末可以整整一個下午,兩個人都樂此不疲。 就因為時鑒和季向蕊走得近,所以老院其他孩子總抱著看熱鬧的心思。 尤其是在兩家長輩開玩笑說娃娃親的話后,各種八卦玩笑都不見收斂地往外說。 其實那時候的季向蕊不懂什么叫娃娃親,還專門跑過來問時鑒。 小姑娘的淺眸澄澈,藏不住疑惑的心思,歪著腦袋看他,“哥哥,什么叫娃娃親???” 時鑒當時愣了一下。 他知道什么意思,但不知道該怎么和季向蕊解釋。 季向蕊悟性高,當場指指背后待一起的季淮澤和林欽吟,打比方說:“娃娃親關系是不是就像哥哥和夕暮的關系?” 時鑒頓了幾秒,不知想到什么,最后點了頭。 那一年,他十三歲,她十歲。 后來,他們上了初高中合并的溪安一中。 日子照舊,時鑒和季向蕊卻漸漸地開始有了相處的轉(zhuǎn)變。 興許是圍繞在時鑒身邊的女生太多,時鑒物理競賽拿獎,上臺發(fā)言的那一天,季向蕊被猛追時鑒的幾個女生堵在廁所門口。 中午一起吃飯,時鑒明顯發(fā)覺季向蕊坐得遠了,像是在逃避著什么,就連他隨手放到她碗里的雞腿,都被她面無表情地夾回。 時鑒不明所以,只聽季向蕊硬著頭皮吃完飯后說的那句:“我們以后別一起吃飯了?!?/br> 說完,季向蕊端起餐盤,一溜煙就跑了。 時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下午放學,他特意跑到初中部,去找先前一起打籃球的學弟,季向蕊的同班同學,問是怎么回事。 學弟老實交代后,時鑒當面找那幾個女生說清楚。 其中有一個女生不服氣,告訴他:“你和季向蕊的娃娃親就是個騙人的幌子吧,你們都沒主動承認過,季向蕊自己都說娃娃親不是真的,你想拒絕我,能不能挑個好一點的理由?” 時鑒當場沒說話。 但那句“季向蕊自己都說娃娃親不是真的”,自那之后整整一個禮拜,都縈繞在時鑒腦海。 他不知道該用什么方式去消解心底的復雜情緒。 不shuangma?不是。無所謂嗎?好像也不是。 那是時鑒第一次覺得,如鯁在喉的難受。 難尋蹤跡的不適應,自從季向蕊有意無意地和他保持距離后,時鑒越發(fā)矛盾。他開始想要弄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 但弄清楚的結(jié)果是,除了和季淮澤一樣的哥哥身份,季向蕊對他,似乎沒有再多的感覺。 時鑒長這么大,第一次這么挫敗。 他想回到從前,卻偏偏事與愿違。 這就有了后來接連幾年的對峙。 時鑒感覺自己每一天都在煎熬。 故意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一改從前溫柔的態(tài)度,用兩廂對峙的刻意去迎合季向蕊感情方面的舒適區(qū)。 漸漸地,時鑒不清楚自己在季向蕊面前,究竟該是什么模樣。 他明明原本不該對她這樣。 時鑒想要表露,想要試圖靠近,卻一次次地敗在現(xiàn)實的劣勢中。 季向蕊性格活潑開朗,很討身邊男孩子喜歡。 光是讓他撞見的,就有好幾個。 好在季向蕊對戀愛不放心思,干脆利落地把他們都拒絕干凈。 時鑒那時候還很慶幸。 似乎只要季向蕊身邊沒有固定的那個人,他就還有機會,他就還有,可以表達喜歡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