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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江伯爻明顯緊張起來,費力的抬起上半身,然而又因為疼痛再次跌倒在草席上。 “你說了什么?!” “我說斬草要除根,江家上下四十七口,一個都不能留?!?/br> 光影傾斜,瑛華紅唇輕彎,眉眼粲然。但她目光狠辣,乍看上去,就像話本中那些用美色奪人性命的妖物。 好半晌,江伯爻才反應(yīng)過來,睜著血紅的眼睛,顫抖著拿手指向她,“毒婦??!” 嘶聲厲吼盤旋在牢房中,夏澤的身影在門口閃現(xiàn),見瑛華無恙,這才再度隱去。 瑛華覺得,如果江伯爻現(xiàn)在能動的話,一定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你不毒?”她不屑道:“狼子野心的人,裝什么純情小白兔?” “滾!賤女人,我不想與你說話!”江伯爻近乎瘋癲的怒吼著。 瑛華氣定神閑的拎起酒壺,為他斟滿一杯,“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我要你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個人,是我?!?/br> 江伯爻愣道:“你想干什么?” “當(dāng)然是送你歸西了?!彼χ似鹁票?,虔誠的祝告:“爻哥,下輩子,我們不要再見面了?!?/br> “你……”江伯爻眼白中全是血絲,猙獰的笑起來,“就算你殺了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br> “他們?”瑛華挑了下眉,捏住他的下頜,指甲深深陷入rou中,“恐怕你跟他們要去地獄相見了?!?/br> 她眼底閃出陰鷙的光,江伯爻想要處死掙扎,奈何被燒傷的胳膊讓她用膝蓋使勁抵住。 本就沒有受到良好的醫(yī)治,水泡破潰流膿,這一下重?fù)粢怂叻置?,張嘴開始哀嚎。 借此機會,瑛華將毒酒灌進了他的嘴里,隨后松開了他。 江伯爻反應(yīng)過來,使出最后的力氣去摳嗓子,然而已經(jīng)太遲了。痛楚從胃部開始,延伸到腹部,如漲潮一般越來越強。 看他痛苦的捂住肚子,瑛華徐徐站起來,身影將燈盞的光遮住。 這一瞬,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靜謐的仲夏夜。她站在清河邊的涼亭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襲月白的身影。 她以為找到了今生摯愛,卻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F(xiàn)在的光景,誰又能分得清黑白。 莫名的哀傷出現(xiàn),她冷不丁想問問,他殺她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感受。 不過也只能想想,畢竟現(xiàn)在的江伯爻,走不到那一步了。 瑛華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去,所有的恩怨匯聚成一句話:“這是還你的,從此以后,你我兩清?!?/br> 末了,她抬步走出牢房,片刻未再留戀。 夏澤將身體靠在墻上,抱著雙臂等待。他本想跟著進去,后來路上又作罷,他們兩人的愛恨情仇,終究還是得了結(jié)在他們手中。 余光瞥到了瑛華,他立馬站直身,“辦完了?” “嗯?!辩A對他點點頭,黑亮的眼眸蒙著一層霧氣。 她的表情一言難盡,有高興,有快意,有哀傷,又有惋惜。想到她在江伯爻身上吃的苦頭,夏澤又開始心疼的自怨自艾。 如果他能早一些愛上公主,會不會就能早點護著她? 他忍不住嘆氣,將瑛華攬進懷里,手拍著她的后背,無聲的安撫著她。 過了好一會,瑛華調(diào)整好了情緒,對夏澤說:“你去看看?!?/br> “好?!毕臐删従徦砷_她,走進牢房細細審驗,確認(rèn)無誤這才出來回稟:“公主,成了?!?/br> 瑛華深吸一口氣,面上迷惘褪去,取而代之的堅毅肅然。 上一世,宣昭帝病重時為太子選了三位輔佐大臣。然而在康安三年的亂世中,這三位大臣都選擇了迎難而退,放棄了君主,背棄了先帝的囑托。 刨除去這點,在輔佐期間也不夠盡責(zé),沒有幫扶好新帝,任其肆意妄為。先帝給予的打龍鞭也被束之高閣,無人敢用。 身在朝堂,還想糊弄事,這種人斷然是不能再用。 宣昭帝這一世身子還算硬朗,為防生變,瑛華不得不未雨綢繆。太子目前靠不住,她要將更多的重臣拉攏到自己這邊。 大晉六部中,兵部在沈家父子手中把持,而吏部新尚書魏永成是由她推薦給沈愈,又由沈愈舉薦給了宣昭帝。 魏永成是窮書生出身,年紀(jì)輕輕就高中狀元,起初只是吏部郎中時受人構(gòu)陷,是她碰巧撞見真相,隨手救了他一命。她與魏永成有恩,這人自當(dāng)為她所用。 她今天的目標(biāo),是刑部。 季康這個人是個悶死鬼,平日里兢兢業(yè)業(yè),不與人交際。這樣的人在朝堂中還能存活,那就證明胸有城府,尤其很會暗中使舵。 這樣的人不顯山不漏水,值得喂一喂。 短暫的失神后,瑛華看向那張神韻清朗的臉,沉聲道:“去把季康叫過來,上場?!?/br> 作者有話要說: 瑛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老規(guī)矩,追更的小可愛留言包包奉上。 第61章 、挑釁(雙更1) 季康很快就帶著小獄卒火急火燎的過來了,看見牢房里的場景,整個人都懵了。他也顧不得擺架子,拎著寬袖徒手上去驗身,人早就脈搏盡失。 “季康,人怎么死了?” 陰郁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季康趕緊回頭。 一男一女走進牢房,皆是器宇不凡,然而周身散發(fā)著寒涼,如同雙煞攜步,讓人忍不住退避三舍,他迅極跪在地上,驚惶道:“啟稟殿下,臣……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