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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曦見情勢不對,便去南天門搬來了天兵,文昌帝君怎樣?可有受傷?” 洛曦上神面帶急色,匆匆忙忙的朝著他跑去,話語間滿是真摯,不禁令人動容。 初墨看見洛曦上神,輕嗤了一聲。 天帝在東桓殿內(nèi)忙著布置太極鼎的陣法,他召出妖魂幫天帝拖延時間,這洛曦上神卻跑來拆天帝的臺。 但凡她有一點腦子,都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司命倒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斜睨著司命憋得青紫泛紅的臉頰,到底還是松開了手:“休要再做這不自量力的事情。” 即便天機鏡被打碎,他心中也有了大致的范圍,反正從瑤池掉下去的 神仙就那幾個,他總能從中找到他要找的人。 司命狼狽的趴在地上咳嗽著,初墨褪下外袍扔在他臉上,抬腳從天機鏡上碾過,邁步朝著東桓殿內(nèi)走去。 一路順暢無比,沒有天兵敢碰他,那些神仙也是畏首畏尾,見他從身邊經(jīng)過,嚇得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東桓殿外的空中倏忽下起斜斜細雨,那雨點子落在人頭頂上,卻是連著頭發(fā)一起將頭皮都腐蝕出了血窟窿。 慘叫聲比方才更為甚之,妖魂盡數(shù)退散,而洛曦上神帶來的天兵們,皆被酸雨腐蝕到抱頭打滾。 被捆仙繩所困的白澤,臉色驀地一變:“太極鼎……這是太極鼎?!” 初墨微微頷首,輕笑道:“不錯,這是太極鼎。” 天帝這老賊打得一手好算盤,說好了他為天帝拖延時間,天帝趁機在東桓殿內(nèi)外,布置催動太極鼎的陣法。 等他用天機鏡找到他要找的人后,天帝再密音傳耳將太極鼎的陣眼所在告知他。 如今天帝卻出爾反爾,將他一并算計了進去,想要讓他和文昌帝君一起煉化在太極鼎里。 可惜天帝打錯了算盤,他乃天地靈石孕育,而太極鼎是女媧補天時,遺落在世間的其中一塊五色石所化。 同為靈石,太極鼎根本煉不化他。 若不然在十萬年前,文昌帝君又怎會大費周折的將他封印在瀛洲,而不是直接將他扔進太極鼎呢? 初墨停在離文昌帝君十步遠的地方,他緩緩蹲下身去,笑吟吟道:“你不是救世主嗎?” “救他們啊。” “為什么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 見文昌帝君眸中顯露出一絲躁意,初墨笑的暢快淋漓,整個東桓殿響徹猶如魔鬼般扭曲的笑聲。 初墨這塊頑石,就算在太極鼎里煉上千百年,也不會有絲毫變化。 所以初墨大可以在所有人都煉化在太極鼎后,再從容不迫的尋找太極鼎的陣眼。 而他此時元神受損,真氣逆流,別說救下所有人了,就單單護住林瑟瑟一人,怕是都有些吃力。 畢竟初墨不會被煉化,但林瑟瑟卻不行。 洛曦上神刺耳的哭喊聲,摻雜著對天帝的破口大 罵,倏忽在身旁響起。 她率天兵過來,本就是天帝的囑咐,他根本沒告訴她,這東桓殿會變成這般血腥的修羅場。 便是在此時,她才突然想明白,天帝就是想滅她的口,因為她知道天帝太多齷齪的事情。 在生死攸關(guān)之際,她再也顧不上形象,一改方才的深情無限,而內(nèi)心的恐懼,催使她暴露出了原本的真面目。 慘叫聲、哭聲、笑聲,咒罵聲充斥耳膜,連成一片。 文昌帝君微低著頭,纖長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思緒,只是微微攏合成拳的手掌,隱約泄露了他此刻的焦灼。 帶著些暖意的小手,輕叩在了他的手背上,她的體溫緩緩滲進皮膚,似是秋日午后的微風拂過,令他緊繃的神經(jīng)舒緩了下來。 林瑟瑟不知道初墨不會被煉化,她以為初墨瘋狂到要和他們同歸于盡,只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酸雨從東桓殿外漸漸逼近,唯有在身體被酸雨腐蝕殆盡之前,找到離開太極鼎的陣眼,方有一絲存活的希望。 這太極鼎乃上古神器,曾在文昌帝君手中存放數(shù)百萬年,最了解太極鼎的便是他了。 那些被淋了酸雨的天兵和神仙,大概率是救不回來了。 初墨此時出言相激,就是想讓他焦躁慌亂,而越在這樣的時刻,他便越得保持清醒冷靜。 她能幫到他的不多,既打不過初墨,也不知如何能破解太極鼎的陣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下他躁動的情緒。 兩人并未交涉一句話,但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足以平復(fù)他的心情。 他又恢復(fù)了原本波瀾不驚的樣子,即便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痛哭聲,即便眼前血流成河,燒焦的尸水氣息溢進鼻腔。 他的視線落在東桓殿的每一處,房檐、石階、瓦磚、墻角,甚至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太極鼎的陣法取自伏羲八卦,而剛好東桓殿的布置也是依照八卦圖。 乾屬金居南,對應(yīng)門前兩座鎏金高爐;坤屬土居北,對應(yīng)院子里的土地;震屬木居?xùn)|北,對應(yīng)角落里的花叢木;巽屬木居西南……西南角怎么什么都沒有? 他看向白澤:“你院子里西南角養(yǎng)的是什 么草木?” 白澤愣了一下,看向西南角的方向:“桃樹?!?/br> 桃樹……桃樹怎么不見了? 白澤似是突然醒悟過來,抬頭瞪了一眼合歡宗妖女:“趕快松開我!”